想了想,明田看着也损失了一部分人马的己方,让秦二带着一部分受了伤的兄弟穿着马匪的衣服,只不过脖子上都系了红布条,然后稍作休息片刻,让“两方人马”开始表演起来。
表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马蹄声渐近,明田气沉丹田,故意道:“他们援兵来了!速战速决,勿要恋战!”
说着,表演着的双方更加卖力的刺啦起来,一时间喊叫声,兵戈交加声,还有马儿嘶鸣声,不绝于耳。
“二弟!三弟!”一声满含了哀伤和愤恨的怒吼传来。
明田了然,王刀疤子算是看见她送给他的“大礼”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把魏三和路秀才的尸体绑在树上吊着,脚下生了一团火烧着。
明田没觉得有多残忍,这个方法还是她跟着王刀疤子学来的,毕竟上一任方阳县的县令,就是被他杀死了之后还用这种方法折辱恐吓现任县令的。所以这任方阳县县令对他几乎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跪地上哭爹喊娘的献金银女人。
阳方山的一百多个马匪自称好汉,甚至要不是路秀才劝阻,王刀疤子已经自立为王,把整个方阳县划归自己的地盘儿做个土皇帝了。虽然他现在的日子也跟土皇帝没差。
厮杀声很快又四起,黑灯瞎火的,王刀疤子带来的人果然没仔细辨认穿着马匪衣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兄弟,反正照着明田这边的人来砍就是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内部有情况。
“靠!有兄弟反水了!”有人愤怒道。
但更让他们感觉到绝望的是不远处那冲天而起的漫山遍野的焰火。纵然是在半夜里,也能看见西北边的天空被烧的红彤彤的一片,那里是阳方山土匪窝的位置。
深秋草木枯朽,又是少水干燥的日子,最是放火好时机。
“寨子、寨子里被烧了!”都被烧了,那还能说明什么,老窝都被人一锅端了,他们纵然在这里逃出生天拼出一条命,也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
要说借着晚上天黑趁乱逃走,怕不是被早已恨他们恨的牙痒痒的百姓捆起来送交官府?
一干马匪顿时心神俱裂,双眼通红,杀的不管不顾了。
王刀疤子怒火中烧,一把大砍斧头武的虎虎生威,让周边人不敢靠近他,他很快反应过来:“脖子发红的不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伪装成马匪的府丁们扯开了脖子上的红布巾。明田冷笑一声,随意提起一旁的大刀,往前一冲,脚踩着地上的尸首踏上了一个马匪的肩膀,很快略了过去,一路脚踩着众人的头顶或是肩膀,不过两三个呼吸间,人已经来到了王刀疤子的马前,随后身形一跃,整个人横在他身前,不过两三招就弹飞了他的斧头,随后一刀割下他的头颅。
“王刀疤子已死,余下人等,缴械不杀。”明田低沉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边。
至此,王刀疤子,路秀才和魏三都已经身死,剩下的马匪纵然有几个有功夫在身的,更多的不过是乌合之众,在一群训练有素的上过战场的府丁面前很快败下阵来。
王刀疤子带了四十个人来,死了二十一个,投降十九个,全被明田叫人给捆了,随后留下秦二带着受了伤的二十七*八个兄弟留守此地,顺便看压被五花大绑的十九个马匪。
明田点了一个能说上话的马匪王六,带着秦大和拼杀了一整日有些疲惫的四个小姑娘骑上马,带着十余骑还有力气的人,朝着漫山遍野的火而去。
与此同时,秦二郎耷拉着一张脸,看着脸色冷峻的自家闺女,老四秦玉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亲娘的好来。
秦玉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衙门里的捕头们把房屋里被困住被锁住的妇孺解救出来,现场或哭或嚷,有的甚至跪地朝着秦玉焱和秦二郎磕头道谢。空气中劈啪作响,连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热感,借着旁边山火蔓延的火光,显出几分瑰丽来。
秦玉焱终于忙完了,秦二郎看着她欲言又止。
秦玉焱很好心情的问:“阿爹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女儿吗?”
秦二郎想起方才秦玉焱面无表情一刀砍掉县令脑袋鲜血四溅的场景,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忙摇头说不。秦玉焱完成了明田的嘱托,很有心情的给秦二郎解释:“阿爹,你一定不清楚祖母为什么叫我们两个进城吧?”
“……这不是为了搬救兵么?”秦二郎道。
秦玉焱摇头:“不,你看这阳方山马匪一百零八号,我们攻上来的时候只剩下八个,包括寨子里的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都下山去了,这说明了什么?”
秦二郎终于慢慢反应过来:“这还用说,当然是阿娘武艺高强,带着四五十个府丁也能把百来个马匪打的屁滚尿流的,所以这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秦玉焱默默点头,又摇头,不住的给明田的命令脑补各种高大上的深刻理由:“这是祖母早就料到情况!阳方山马匪一百多号人,可是方阳县县令却抗旨不尊,可见他也是为虎作伥,沆瀣一气,两者同流合污不知多久!所以祖母给你圣旨,是因为你是国公爷,能面见县令,让我从旁协助,却是因为我能拿着圣旨砍朝廷命官而毫不手软!祖母肯定早就知道这县令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所以早早地把他给解决了,让我们一家进城,这样我们剿灭了马匪,杀了前任抗旨不遵的县令,又有圣旨在手,接管方阳县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
秦玉焱激动的看秦二郎:“阿爹,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祖母在为我们铺路啊!方阳县就是我们秦家统一天下——啊呸,名扬天下的第一步!”
明田: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想.jpg
秦玉焱不愧是现代穿越过来的,虽然受了十几年熏陶,但除了早些年沉浸宅斗外,这六七年来无不是在明田教导下成长,再加上她天生对封建君主没那么大的敬畏之心,怕是明田说方阳县就是我们造反之路上的第一站,在秦家其他人还在为忠君爱国的思想作斗争的时候,她就已经磨刀霍霍斩君王了。
这是明田让她跟着秦二郎进城以防县令不听从圣旨还有第二种解决方案的原因,但是明田也是万万没想到秦玉焱这么能脑补。
秦二郎泪眼婆娑:“我竟如此不孝!这么辜负了母亲的一番深意!”完全没听清秦玉焱后面说的什么要统一天下巴拉巴拉的话。
明田带人上山的时候,已是丑时三刻(半夜2点45)离天亮也不过片刻的事情,阳方山旁边的小丘陵枯山的火仍旧烧着,烧的漫天遍野都是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连带着几人脸上的疲惫之色都消了不少。
终归是方阳县没有屯兵,秦二郎和秦玉焱能带来的人手有限,不过在秦玉焱杀了县令震慑众人后,还是带来了四五十个捕役,其中半数都是没有编制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四五十个人能打的太少了,就这四五十个人围殴守山的八个土匪,也还要秦二郎和秦玉焱亲身上阵才拿下。
不过这样的好处倒是很明显,在看到两人身手都不弱,甚至那个小姑娘还“杀人不眨眼”后,一般心思各异的捕役很快就被秦玉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被她指挥的团团转。
明田一行人在王六的带路下很顺利赶到了,此时秦玉焱已经把八个守山土匪杀的杀捆的捆,把被掳上来的妇孺救了出来,又说了些话,安抚了她们几句,说天亮就带着她们下山进城,到县衙禀明冤屈。末了,又借助衙役的口,说了如今的县令已经被他们杀了,他们是朝廷派来剿匪的钦差大人,一时不少人跪在地上三呼万岁,泪眼婆娑。
秦玉焱没多少敬君之心,看众人这般顶礼膜拜一个陌生人不免有些奇怪,不过她看到明田的时候很快也换了副神色,两眼亮晶晶的看她,跟那些跪地上拜谢嘉平帝的妇孺的神色也没什么不同了。
明田几人带着王六前来,一妇女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王六,顿时冲上来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你还我女儿!畜牲!”
秦玉焱刚想说什么“优待俘虏”就听明田道:“让她们打骂吧,把另外三个捆着的一并仍地上随她们处置,以泄民愤。打死了,秦二那边还有十八个活的,够压到县衙判罪,然后押送到菜市场门口砍头的了。”
秦玉焱顿时收了嘴,听明田说的什么“以泄民愤”顿时发散了诸多思维,忍不住凑上前来,低声问:“祖母,我们秦家……是不是真的要起事了?”
明田:“……你给我收起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搞事是真要搞事了,但是起事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秦玉焱不免低落了片刻,随即又兴奋起来。倒是明田,想起和嘉平帝的约定,想起秦玉焱的说法,不由得有些心痒痒——哎呀,不行,明田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而且太后老姐姐是真疼原身啊。
一切都收拾完后,已是寅时三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田负手,迎着深秋的山风而立,夜间的风带了些潮湿的凉意,她咳了两下故作高深道:“你们且说说,在这次的行动中,你们都领悟到了什么?”
几人低头沉思,过了半晌,老二凌玉森轻呼一声,两眼亮晶晶的看明田,兴致勃勃道:“最开始在茶铺里的时候,祖母先遣散府丁们,带着我们几个人在茶铺里喝茶歇息,后来第一批马匪来的时候,我们佯装成夺命逃蹿的样子,出其不意攻人不备,在马匪们最为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以致命一击,这招叫瞒天过海。”
老大秦玉鑫也点头道:“放两三个马匪活着回去通风报信,是放长线钓大鱼,等到第二批马匪来的时候一部分正面迷惑,一部分人侧面攻击,两面包围,此乃瓮中捉鳖,暗度陈仓!”
老三秦玉淼继续道:“这次不放走任何一个人,留守在山上的马匪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自乱阵脚,随后马匪王刀疤子就会带人下山。”
老四秦玉焱恍然:“原来祖母是用的调虎离山之计!难怪我和阿爹带人攻上山的时候,山里面不过七*八个马匪,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再放一把火,看见火,山底下的马匪们就会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老五秦玉垚蹦跳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祖母就亲自出马杀了那马匪老大王刀疤子,剩下的不过都是败军之将、散兵游勇,所以很快就被我们一网打尽了,这叫擒贼先擒王!”
说完五个小姑娘都一脸崇拜的看着明田,就连还蹲坐在一旁石头上歇脚的秦二郎也一脸崇拜外加自豪的看着她。
憋了一口气打算听五个小姑娘恭维的明田:……算了,你们脑补的开心就好。
不过万人迷系统很给力的提示出了数据:【叮!宿主,秦玉鑫对你的崇拜值为75/100,程度为五体投地;凌玉森为80/100,程度为奉若圭臬;秦玉焱为86/100,程度为奉若圭臬。】
明田似有所悟的看了一眼几人。
凌晨,明田先让秦大去城里造势,而后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方阳县城门前,迎接了几乎全县百姓的欢呼迎接。
明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身后是瘦削了些两眼乌黑的秦二郎,再后面是五个即便疲惫也不掩美色的五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时之间,看秦玉焱姊妹五个的百姓们竟比拿臭鸡蛋菜叶子砸仅剩的十八个马匪的百姓还要多。
“五个小娘子可真厉害啊!听说这是定国公府秦家的五个小娘子,那可是国公的女儿呢!只比皇帝的公主们差一点!”
“是啊是啊,听说每个人都能以一挑二的杀那些马匪呢!那些公主能杀马匪为民除害吗?”
“这么凶悍的婆娘,日后怕是没人敢娶。”有人煞风景道。
但是很快就被百姓的口水淹没了:“王六麻子你个赖皮的就别癞□□想七想八的了,小娘子们可都是为民除害,你见了马匪的马蹄子就要跪下来尿尿的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
“不管男女,只要能杀了这些天杀的就是好官!”有水军浑水摸鱼。
明田直接被百姓和众人簇拥着到了县衙大堂前,她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坐在了高堂上,竟也没一个人反对,纵然有那么几个酸儒或是乡绅小声骂着什么“老妇安敢”,也被明田特意安排的伪装后安插在民众里的府丁们“科普”了一下明田的身份以及她的所作所为。
很快,反对的声音也渐渐渐弱直至消失了,甚至还不是被暴力消除,而是被百姓更高更响亮的声音盖过去的。
明田不由得默默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气:现代的水军冲击古代的民智,真特么好用,回去京都后也试试,看谁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明田端坐高台之上,定国公府府丁充当着衙役喊着肃静,很快周围就安静了下来。明田看着地下跪着的十八个瑟瑟发抖的马匪,一脸为国为民的大无畏模样:“老身也是江宁人,阿爹就埋在江宁,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打着各种幌子纵容马匪鱼肉乡民,烧杀掳掠,欺上瞒下,竟致使各位乡民受苦受难三年之久!”
“老身身为能触到陛下的江宁人,当真是对不住各位父老乡亲,竟是时至今日,亲身到此才发现有此等事情,这是老身羞愧,是陛下的失德啊!”明田说着,上辈子的演技一飚,老泪纵横,深情凝望,看的不少人都神情恍然,深受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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