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莫然小子身上有偶阴玉珏的消息,我们是从隐岛上得来的,当日随同前去的,只有我们在场几人。”秦暝老爷子飘了出来,他在半空中俯视着众人,目光沉沉,“翟戈道友,江帜,凤弦,江摘月,以及——云姬。”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投向了云姬。
没办法,谁让其他几人,都是九汤城的势力代表呢,他们几个的关系亲疏,简直不用眼睛都能看出来。
“莫然!你相不相信我?”云姬眼眶一红,两行泪水滚落。
莫然脸上有几分冷酷。他如果照镜子,就会发现,他如今的神情,与昔日顾明田面对莫浅浅的神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到底是父子。
莫然道:“云姬,我相信你。”他眼神*的冷漠刺痛了云姬的心,连半分柔情都没有展露出来的人,怎么相信他的情话是真的?
莫然继续道:“我只是不相信你身边的人,不,确切的说,是你身旁的族人。”他拍手,一只七尾白狐被人带了上来,满身伤痕,气息奄奄。
云姬一惊:“三姐?你怎么浑身是伤?!”她扑到白狐身上,满脸怔忡,随后想到什么,猛然转身看莫然。
莫然的神色有几分冷酷:“雪姬是狐王姥姥派来中州协助你的,可她万万不该……”
云姬似乎想起了什么,脑袋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讷讷地,忙问:“三阶,你是不是……去找荀晏了?”
躺在地上的雪姬眨了下眼睛。
云姬凉凉道:“我早该知道的,荀晏那般一个人物,被你夺走了奇阳玉珏,他如何甘心?如今看来,认栽的,到底还是你。”
“不。”莫然摇头,“不仅仅是雪姬,还有,狐王姥姥。若不是她默许可以两头压线,左顾右摆,在我们和荀晏之间犹犹豫豫,却又暗中和荀晏勾桥搭线,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狐王姥姥既然敢做两头押宝的准备,想必,也早有承受九汤城怒火的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杀妻证道后,我儿砸重生了46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过去了。
南境毒蛊围攻顾明田一案,背后有荀晏、岑连的联手,莫然也是当初发动人之一,他们三个都只是深挖了这些人证出来,并没有出手威胁人证又或是制作假的物证。所以此事虽然是算得上有组织地拖顾明田下水,但别的地方都很正常,并没有栽赃冤枉顾明田。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莫然到了最后也没能发现南境毒谷一案中顾明田有什么无辜的地方。
这就更让整件事情显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怀着隐秘的心思,莫然答应了荀晏的请求,以他手中的偶阴玉珏为引,追寻奇阳玉珏的下落,从而得知顾明田的下落。
不管荀晏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莫然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顾明田要紧。
“地偏西北,这是在中州西北之地,也就是说,是西洲和北州交界之地?”荀晏手执偶阴玉珏,施法后一脸疑惑不解。
莫然却是陡然沉了神色,因为他想到,西洲和北州交界之地,恰是一条绵延数万里、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
西洲之北乃是荒漠,北州之西却是一望无际的雪域高原,再往整个大陆的西北,就是雪山峻岭。这是气候严峻、灵力淡薄、荒无人烟之地,别说凡人修士会去那里,就连灵兽妖兽都少有,只有一些毛刺、杂草和高原苔藓生长。
便是如今也无人能夺其锋芒的九州四海第一强者,顾明田就在那儿?
这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以他的修为本事,何处去不得,偏要躲在这么一个“风水宝地”?
但仔细想想,莫然却又觉得十分有可能。
顾明田在外人看来是逃离躲避,在莫然看来是他自行离去,但现在想想,却觉得不尽然如此,也许,当时走的轻松、一派潇洒恣意的顾明田,其实也是受制于人呢?
怀着忐忑的心思,莫然、荀晏和凤弦赶到了西北荒芜之地。
风雪交加,黄沙漫漫,便是元婴和化神,也觉灵力运转滞涩,浑身僵硬难行。
西北万物不生之地,名不虚传。
“他就在下方?”莫然轻声问,看底下的万里沟壑。
荀晏点了点头,青衫被崖边的狂风卷起。
凤弦不屑道:“呵,你听他的胡言乱语?也不怕他把你卖了!”他一边冷言冷语,一边靠近了体型庞大的阿白,将整个身躯都缩在了阿白的腹下,避风。
荀晏笑道:“我知你们师兄弟二人对我芥蒂很深,这里人烟罕至、灵力断绝,是个险恶之境,地下的万里沟壑更是环境险恶,不知深底,所以你们怀疑,顾明田不在里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骗你们罢了?可我哪有那般本事,骗的你们来此?”
“既然如此,劳烦荀晏尊者带路。”莫然冷声道。
“既然如此,二位且跟紧了。”荀晏笑道,纵身一跃。
莫然紧随其后。
只有凤弦,骑在阿白的背上,像赶马一样地驱赶着阿白,一边赶一边道:“阿白,你给我跳下去!……啊啊啊呜呜呜阿白你慢些!”
莫然、凤弦、荀晏和阿白落在一处平台上。
这深渊,人迹罕至不说,比起外面算得上杂草不生,只有贴附着崖壁生长的一些黏糊糊的苔藓。一股水雾在空中弥漫,静下心来,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水滴声,“滴答”“滴答”的。
“这、这地方,也会有人来?”凤弦骑在阿白身上,满脸不信,哗啦一下打开扇子,哗啦啦地扇风,扇起一阵怪异潮湿的空气,惹得他满脸嫌弃地又甩开了。
“偶阴玉珏显示奇阳玉珏在此。”荀晏很平静地说着事实。
凤弦仍旧有些不相信:“会不会是顾明田把奇阳玉珏从地上随手扔进这深渊里头来了?毕竟,他要是把东西扔在这里,也没谁会想到这里来捡,对吧?”
这深渊,怕是一般的元婴修士都难寻个来回,也唯有凤弦、莫然这样的元婴怪胎才敢孤身下来。
听到凤弦的话,莫然不由得顿了下。
荀晏闷声笑了一下,忽而道:“也不无这种可能。”
“你耍我呢?!”凤弦只要是面对荀晏,总是有几分暴躁的。
莫然拦住了他,摇头。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凤弦想着还要靠荀晏找到奇阳玉珏和顾明田,呵呵冷笑三声,打开扇子哗啦地扇风,扇得发丝飞扬,心头怒火愈盛。
莫然夹在两人中间,头都大了,可是放眼望去,神识铺出去很远,见不到一个活物,更别说顾明田的身影了。
这让莫然愈发心烦气躁了。
心情烦躁,动作难免大开大合,莫然三人的话也少了,速度越来越快,朝着西北的方向直直地往前飞,越飞越北,离地面也越来越远。气温骤降,悬崖峭壁上的苔藓都愈发少了,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干燥到几乎让人有些躁狂的滞涩灵气。几人夜晚稍作休息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哗啦的风声,呼呼的,声音很大,像是天边的雷,轰鸣作响。
这样静悄悄地赶了半个月的路,荀晏终于停下了,他神色有些疑惑,手握偶阴玉珏走来走去,有些迟疑。
莫然问:“如何?已经确定是这里了吗?”他觉得奇怪,他铺开出去几十里远的神识,一望无际,除了悬崖峭壁还是悬崖峭壁,连阴沟里的爬虫和悬崖峭壁边的灵植都没有。
这里干净的像是只有石头,和穿过深渊的风。
风很大,若非三人都是元婴及以上的修为,怕是都要被这终日不止的风刮得心绪烦杂、脑晕目眩、神识有损。
凤弦也停下,看荀晏。
荀晏叹气,迟疑道:“我也觉得奇怪,偶阴玉珏显示的地方就是这,不过方圆三丈的地盘,但我为何毫无发现?”
凤弦道:“会不会是被埋在岩石下方了?”
荀晏摇头:“就算埋在岩石下方,也不过方圆三丈的距离,以我们的神识,怎么可能还没有发现?”
“也有可能是这个石头有问题呢?”莫然道,他拿出斩虚刀,扬了扬手,示意两人退后,而后一刀劈下。
哐当一声脆响。
莫然心下一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他下手不重,斩虚刀毕竟是法宝,怎么和一块普通的岩石相撞,都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这普通的岩石,仅从质地和硬度上来说,可堪比有些极品的防御灵器了。
就在莫然刀落下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但斩虚刀化解了这股阻力,继续向下劈过去了。
有人高的大岩石被一劈为二,横切面异常的光滑,莫然来不及细看,握着斩虚刀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道卷着他的刀,似乎是往前栽倒。
莫然陡然一惊,忙向后退。
周遭突然狂风巨作,一股股不知从何处出来的飓风狂乱地卷着,周遭的巨石碎块被抛在空中盘旋,莫然敏锐地察觉到,空中本就稀薄的灵气,突然沸腾起来,蜂拥着涌入前方的飓风中。
“空间碎片!”凤弦冷喝一声,拉着莫然的臂膀,两人往后退的更远了些。
飓风大作,周遭呼拉拉地吹,耳畔满是风声,周身灵力滞涩,饶是元婴修士,此时在飓风中能使用的力度也不过十分之一。
莫然艰难地把斩虚刀插在峭壁之上,一手紧紧地攀住刀柄,一手拉住了凤弦的胳膊。
莫然刚想质问一句荀晏,却听一阵呜咽的笛声响起,两人齐齐转头看荀晏。
这样狂风大作,元婴元君也难站稳的情况下,荀晏却仍旧站在原地,甚至还能稳稳当当地朝两人走来。他满头墨发肆意飞扬,身上的青山咆哮翻滚,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骇然的气势,叫人心下一顿。分明是陷境,他倒像是在一个洞天福地吹笛奏乐一般的逍遥自在,周身翻滚的灵力和飓风竟也能慢慢地降下来,发丝和衣摆也能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一切都显得有几分诡异了。
空间碎片在前,便是一般的化神修士也不敢随意走动,元婴修士们更是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莫然、凤弦和荀晏都不是普通人,这才能还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下戒备着对方。
莫然看着荀晏轻松写意的动作,灵光一闪,高声道:“你的修为不止化神!”
“莫然这般说,可真是冤枉我了。”荀晏面上仍旧带着笑,只是眼下狂风巨作的场景,这笑却有几分让人觉得恐惧了,“修为超过化神即要飞升上界,我若是修为不止化神,又何必待在这么一个小世界呢?”
凤弦冷静却嘲讽的话语此时传了过来:“你隐藏了修为!荀晏!你待如何!”
“我要如何?”荀晏笑,横在唇前的青笛中传出悠扬笛音,伴随着狂风,不住地往莫然耳朵里钻。
莫然身上一颤,他咬紧腮帮子,只觉得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
第一百零九章杀妻证道后,我儿砸重生了47
凤弦用扇子打在笛子上,笛音陡然一停,等到莫然的疼痛稍微减轻些,他抬眼看见的就是凤弦和荀晏在狂风中打斗的场景。
两人都手握法宝,又都是天灵宗的天宗传人和灵宗传人,凤弦的修为更是早有人猜测已到了化神期,此时两人动起手来,不由得叫莫然大开眼界,直叹自己学艺不精。
【别愣着了,凤弦打不过荀晏的】秦暝开口喊道。
莫然一惊,提着斩虚刀就要加入战场,他刚踏出一步,那一直停留在原地的空间碎片仿佛就有了生命似的,朝他涌来两步。
莫然被吓得后退一步,提刀警戒,双眼又忍不住地看凤弦和荀晏的动静。
确实如秦暝所说,凤弦渐渐地落了下风,及至荀晏又拿出了一枚山河鼎的法宝,凤弦被撞伤,若非斩虚刀横空一划,他已是要被山河鼎泰山压顶了。
“别着急走啊。”荀晏温和地笑,一手青笛,一手山河鼎,青衫在飓风中微微拂动,发丝轻扬,整个人无比的洒脱肆意。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你到底是谁?!”莫然忍不住问:“我已经掌握了天灵二宗的所有法门,从未见过你使出这样诡异的招式——莫非你根本不是天灵宗的弟子!”
荀晏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双眸陡然变得通红:“我是与不是不该轮到你来评判。你该庆幸,死在世人所追逐的空间碎片前,是你的幸运,是吧——顾斐然?”
听到顾斐然几个字,莫然陡然一惊,他看凤弦,两人齐齐戒备起来。
【看来今日一战,终不能幸免。】秦暝老爷子的声音从偶阴玉珏中传出,他还待在玉珏内,而玉珏,还在荀晏手中。
荀晏似乎才想起还有个秦暝老爷子似的,举手看手中的戒指,突然整个人被撞开,凤弦已是扑到他怀里,扇子打开,扇尖的尖端在他喉咙前闪闪发亮。
偶阴玉珏方才脱手,此时悬浮在半空中,荀晏见状,忙将手中的山河鼎一扔,刚刚幻化出虚影的秦暝老爷子一声惨叫又缩了回去。
“师父!”莫然惊呼,接住了偶阴玉珏,而后提刀,看身前两两对峙的凤弦和荀晏。
“你以为,凭着一把扇子就能拦住我?”荀晏仍是温和的笑,他轻飘飘地推开凤弦的躯体,才让莫然看到,他手中的那枚青色玉笛,已是穿过了凤弦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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