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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说这话倒叫儿子伤心了。”张颜神色微微失落,嘟囔几句。

刘夫人用手帕捂着唇笑起来,拿眼睛斜他,笑得暧昧,“你啊,你娘喜欢女儿,可惜你是个儿子,何不将这个妹妹拐回张家去,给你娘做女儿?”

阮呦神色微僵,连带着酒七也眯了眯眼。

陈娘子不动声色地将阮呦拉过来,“今日天气是真好,咱们几个年龄大的且说说话,你同酒七去玩罢。”

阮呦松了口气,应了声离开。

“你还在这杵着做甚么?这周遭路上石子多,还不去将妹妹看着点路上别磕着碰着。”张夫人睨了张颜一眼。

张颜脸红起来,忙应声,“我,我这就去,几位伯母失陪了。”

等张颜离开,李氏她们便一路说说笑笑,最后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分食点心和茶水。

张夫人吃了两口,赞了几句李氏的手艺,才说起今日的正事,“李姐姐,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直爽,这会也实话不瞒你说,今日见了你家呦呦,我这是打心眼里喜欢,只想现在就让我那混小子将人带回去给我做儿媳妇去。”

“颜儿是张家的长子嫡孙,原本这婚事是要多方考量的,偏生阮呦那孩子我极其喜欢,眼下中意得不行,只想像女儿那般疼她,我知晓你们家也疼她,要是这装婚事能成下,你就尽管放心了去,我必定不让她受委屈才是。”

刘夫人吃着茶,略有些诧异地瞥了张夫人一眼,也放下茶中搭腔笑,“我这大嫂看来是极其喜欢你家姑娘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李氏见她如此喜欢阮呦,心底高兴,面上自然也露了几分,“我瞅着你家张公子也是不错的,温良守礼又孝顺,只是这婚姻之事还得看两个孩子的意思,不然成了怨偶就不是美事了。”

“这是自然,”张夫人点头,笑着道,“我家那混小子有心事,我方说起今日之事,那孩子面皮薄,一下就红了脸,说我竟为着这事将他从学府哄骗出来,闹着要回学府去,我便跟他说,那他以后可别想娶到阮姑娘了,等他回来,阮姑娘就不嫁他了,他就又羞着说,那便不去学府,耽搁一日也没事。”

“他向来是个爱念书的,这会儿竟是觉得这事比书还要重要些,可见心底中意得不行,面上又别扭着。”

她说话爽朗明快,打趣这自己的儿子,惹得人笑起来。

“我看呦呦也不是不喜我家混小子,至于这情爱一事,不都是相处下来经年累积的,我们张府也立了规矩,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几十年的相处难不成还结不出情谊不成?”

李氏听了那规矩,心中意动,有些犹豫,“张姐姐说得有理,你既然如此诚心,我也坦诚与你交代,阮呦她身子不好,眼下正在调理身子,成亲之后几年也是难以受孕,这一点……”

“这都是小事,我既疼她,万舍不得她伤着身子。”

她言辞诚恳,又句句是疼爱阮呦,一时只让李氏意动不已。

张氏打量着她的神色,又道,“只要李姐姐满意了,明日我就能差媒婆来提亲。”

李氏方张口,就被陈娘子拦住,陈娘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张府的诚意我们也能领会到,只是婚姻大事万不能如此草率,此事我们还得考量些日子后再给张府一个准信。”

“这考量的时间……”张氏迟疑出声。

“十日,”陈娘子道,“不管成或不成,十日咱们就给个结果如何?”

张氏敛着眉眼仔细琢磨了下时间,如今是二月初,三月春闱,十日的话倒也来得及,便笑着应下了。

这话题揭过,几人便又吃着点心赏美景,拉起家常来。

阮呦离她们远了些,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她正同酒七一路往山涧的小溪流处走去,尽头有处小石滩,潺潺而出的溪水流进去,响起叮咛的清脆声,原本该是个好景色,只是阮呦却觉得心底有些烦闷。

“阮姑娘。”身后忽然响起爽朗的男声,阮呦一回头就瞧见略微局促不安的张颜。

“张公子,”阮呦朝他施礼,压着心底那股不舒坦的情绪方问,“张公子今日怎地会有空闲来此?国子监还未到沐休时间才是……”

张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阮姑娘,我、我并非不好学之人,我只是、只是……

他急得面红耳赤,舌头打转,似酝酿许久才红着耳朵吐出一句很小声的话,“在下只是不想错过姑娘。”

这话虽然小声,但因此处无人,寂静的空气中,阮呦和酒七却听得一清二楚。

阮呦的脸腾得一下红了,扭过头去,“还请公子自重。”

她声音里有些恼怒,却偏生因为娇嗲的声音显得像是在含羞带怯撒娇一般,人更是心猿意马,心底酥酥麻麻地痒着。

张颜脑海空白了一瞬,他靠近了几步,阮呦却同受惊的兔子似得退开,酒七见状拦住他,声音冷淡,“张公子也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轻浮。

张颜脸上白了一瞬,见阮呦似乎是在生气,忙道歉,“阮姑娘,方才、方才是在下一时糊涂唐突姑娘,还望姑娘能够见谅……”

阮呦抿了抿唇,并未作声。

“姑娘可是厌恶在下?”他抬眸看着阮呦,眸中小心翼翼地期盼试探,又有些失落。

阮呦稍愣了一下,看向他,咬着唇缄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厌恶。”

扪心自问,她的确不厌恶张颜,甚至对他的印象是极好的,之前在国子监也是他帮了她的忙。

听见她的回答,张颜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笑意盈满眼眶。

这一日,阮呦很不自在,但她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便让酒七带着她去放了纸鸢,又摘了些花花草草,甚至还在潮湿的角落摘到几朵碗大的蘑菇。

玩着玩着,倒也真正融入进去了,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张颜一直跟着她身后,虽然被酒七防备着,他也没走,而是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就时不时看阮呦一眼。

渐渐的,时间不早了,日头也暗了下来,阮呦回了李氏她们那儿。

瞧见她们回来的身影,李氏她们才停了说笑。

刘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呦呦配咱们加颜儿,真真的郎才女貌,一双璧人。”

陈娘子淡笑地看着,并未附和。

等到两方告辞,阮家的马车渐渐离得远了,刘夫人才好奇地开口,“大嫂为何这般急?”

张夫人理了理鬓发,“我原是不急的,但颜儿说了,这次春闱阮雲必中三甲,若届时他当真中了,有左首辅从中关照,阮雲节节高升不过是件小事,到时候阮家的门第也不会差了。”

“今日见了,我才知道那阮呦又生了那副容貌,若不早些下手,届时只怕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家才是。”

“至于子嗣……我的确不急。”

第69章

临别时张夫人将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退下来,戴在阮呦的手上,那对玉镯子很罕见,表面遍布着天然的花纹,酷似梅花,浅绿的底色上布满了芭蕉绿、紫罗兰、玛瑙红、雪花白、柠檬黄、竹叶青多种天然的花纹,图案多像梅花一样,蛇曲宛转,栩栩如生。

玉质晶莹剔透,通体光滑圆润,淡光下散着莹莹的柔光,不需多说也能知晓这必然是极其贵重的物件。

回去的路上,阮呦想取下来却被李氏伸手拦住。

“张家的心很诚。”李氏盯着那玉镯,又抬眼对着阮呦道,“张府是官宦之家,轮门第咱们哪里及得上?那张公子温良恭顺,又是个爱念书的,将来必然有前途。张府又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张夫人言辞之间对你多有喜爱,又不介意你身子弱的事,呦呦,这般好的人家你还是不愿意吗?”

之前闲谈时,张夫人提过多次,这冰蓉梅花玉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国宝”,其贵重的意味不必多说,这对玉手镯又是其亡母所赠,她平日里极是爱护,今日想也没想就赠给了阮呦,想来真如她所言,心底喜爱自家呦呦。

阮呦怔愣一瞬,转眼看李氏,就见李氏已经眼眶发红,她抿唇垂下眼眸,心底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声音微颤地,“娘已经应下了?”

“我只盼着你好,可千挑万选再选不出比张家好的,”李氏抹了泪,“就是如此我也没应下,只想等你点头,才应下,你跟娘说,张家到底是哪里不如你的意?”

她认定阮呦还放不下阿奴,心中有气,说话的语气也强烈了几分。

阮呦见她哭,心底内疚难安,笨拙地抬手替她擦泪,“娘,您别哭……”

“张家没有什么不好……阮呦咬着唇,憋着泪,“是呦呦不好。”

张家反倒是处处都好。

说来说去,是她配不上张家才是,那样的人家若是在她没遇见阿奴哥哥之前她也会想嫁进去,只是她先遇见了阿奴哥哥,看见了他的好,旁人的好她便再也看不见了。

“那呦呦为何还不同意?”李氏见她哭,心底又发疼,将她揽进怀里,“错过了这样的好人家就难寻下一处了。”

“娘,您给呦呦时间斟酌一下……”阮呦将脸埋进她的胸口,含愧疚地说。

“娘都依你。”李氏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回了家,阮爹在院落里做木活,听见马蹄声靠近,忙去开门,他一眼就看见阮呦红红的眼眶了,稍稍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问,等阮呦进了房间,他才去灶房用油纸包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阮呦还是将那对玉镯退了下来,好好得收在柜子中。

门外就传来叩叩的声音。

“爹爹。”阮呦喊了一声。

“欸,”阮父听了,憨厚得笑着应了,“爹爹烤了红薯,呦呦吃吗?”

“嗯。”阮呦点点头。

“你先做好,爹爹给你剥。”阮父仔细将烤得黑乎乎地皮一点点剥了个干净,露出红红的果肉,才递给阮呦,还叮嘱了一声,“刚从灶膛取出来的,小心烫着。”

阮呦应了声,小心地接过,今日出游,她不自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确实饿了,一口一口地吃着。

“呦呦啊……”阮爹边剥皮,迟疑一会,忽然开口。

“嗯?”

“你不想嫁人咱就不嫁,爹爹养得起你,就是去种田做木活,都能养活你的,咱别委屈自己。”他声音闷闷的,说的话笨拙却又窝心,“爹爹也舍不得。”

阮呦的眼睛一下就热了,雾气腾腾的,视线都模糊起来。

“爹爹。”她吸了吸鼻尖,轻轻唤了声。

“欸。”

阮呦扑了过去,像儿时一般抱着他的脖子,含着鼻音道,“谢谢你。”

翌日清晨,阮惜被送了回来。

阮呦久未见他,连头发也未打理好就急急忙忙出门去接他,她原是想要去寻他几回,只是之前听谢娉婷说,谢家老祖喜静,带着阮惜去了临州祖宅,她便没机会去见,只能写了信差人送去。

“姐姐!”阮惜一见她,立刻就冲了上前,环着她的腰怎么也不肯再撒手。

“惜儿又长高了些,”阮呦摸着他的头舍不得放手,“在师父那过得如何,吃好穿好没?”

“姐姐,”阮惜撅了撅嘴,头蹭了蹭她,然后仰起一张精致的小脸弯了弯眉,“师父很好。”

这回回来后,他口齿清楚了不少,就是脸蛋清减了许多。

“想姐姐了,”他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姐姐没来看我。”

阮呦只觉得心快化了,捏了捏他的脸,“是姐姐不对,下一回姐姐一定去看你。”

“怎么今日忽然回了?”

送阮惜回来的小厮先朝着阮呦鞠了个躬才恭恭敬敬地答,“老太爷有些私事处理,要去个远一些的地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怕路上照料不好小公子,便特地让小人将小公子送回来住一些时日,等他回来后,小人再来接小公子回去。”

阮呦抿着唇笑,取了些铜钱塞给他,“原来如此,辛苦小哥跑这一趟了。”

小厮喜笑颜开地接过来,“不辛苦,老太爷喜欢小公子,小公子又是老太爷唯一的门生弟子,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老太爷还让小人提醒小公子一句,这些日子虽然他不在,但小公子万不可掉以轻心,懈怠作画,他回来只一看便能看出小公子是否偷懒。”

“我不会偷懒,”阮惜抿唇道,“我喜欢画画。”

阮呦柔了柔他的头顶,朝着小厮道了谢。

谢家老祖还赠了许多笔墨纸砚以及价值千金的十色颜料,时下的颜料皆昂贵如斯,大多由珍贵的玉石珠宝研磨而成,因而卖价奇高。

阮惜将东西搬下马车的时候,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些东西都贵得很。

中午吃了饭,阮呦央求着阮爹做一幅二十米长的木架子摆在大院里,阮爹虽然一时疑惑,弄不明白要那么大的木架子做什么,却也没问什么就满口答应下来。

苏绣阁开张一个月,每日的生意皆是爆满,每每推出新鲜的款式都被哄抢个一干二净,这其中最受年龄不大的公子小姐最为追捧,后来渐渐的,也多了些夫人老夫人来预订。

正好今日谢娉婷约了阮呦一道去看账,阮呦便将这些日子与义母一同设计出的新样式草图一并带过去。

“姑娘今日让阮伯父做那么大的木架做什么?”酒七忽然开口问起。

阮呦想着自己的打算,只略微神秘着朝着她笑了笑,并未透底,“酒七姐姐还记得除夕夜那条街?”

“记得,是道华街,怎么了?”酒七轻皱起眉头。

“酒七姐姐知道燕京何处最高吗?我想看看……燕京城。”阮呦抿着唇道,“整个燕京城。”

酒七虽然琢磨不透,但沉静下来细想,“有倒是有一处,那地方是燕京皇城的云台,登上去能俯瞰天下,整个燕京之景都能入目,只是……”

“那地方,非常人能去。”

阮呦有些失落,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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