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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宝儿便靠拢过去,主动拉过阮惜的手,叫了声“惜哥哥”,还带着小奶音,看得陶芷稀奇地笑起来。

阮惜皱着眉,将他的手甩开。

他又舔着脸重新抓住阮惜的手,叫了声“惜哥哥。”

“你是不知道,这混小子只喜欢跟府里的姐妹玩,从不爱搭理府里的兄弟,我倒是头一回见他在男孩前这般乖巧的,敢情不是讨厌男子,是没遇上好看的,”陶芷笑着呸了一声,“这色胚子!”

阮呦也抿着唇笑起来。

陶芷留在阮家用了晚膳,之后便和阮呦在院落里逗狗聊天,她蹲着阮呦旁边,看着阮呦柔美地侧颜,酝酿片刻才开口,“阮妹妹,我想跟你说句心理话。”

阮呦偏头看她,认真地听的。

陶芷嘴角弯起来,“陶家和谢家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与我没有干系,姑母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不能评判,但那到底只是姑母做的,不是陶家做的事,我不想此事在你我之间有什么芥蒂。”

“我想与你交好,又苦于晚认识你,至于谢家那方,只要我同谢钰断了婚约之事,便再无恩怨关系,我只希望日后你亦能唤我一声陶姐姐,而不是生疏的陶姑娘。”她看着阮呦,神色认真。

阮呦却吃了一惊,“你要与谢家断绝婚事?谢家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是,”陶芷不在乎地笑,“其实我心底早就不想要这桩婚事了,谢公子再好,我亦不曾见过,于他无情谊,便无不舍,再者祖母为这事气病了多次,我觉得不值当,何必执意去强迫别人。”

“我亦有自信,便是退了这门亲事,我陶芷日后也不会过得比任何人差,将来的夫婿亦不会比谢公子差。”她淡然地笑着,眸色通透。

阮呦木讷地看着她的眼眸,半晌,笑着道,“陶姐姐是个通透豁达的人。”

也是,强留地总归是不好的。

陶芷注意到她称呼变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切几分。

阮惜到底还是小孩子,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陶宝儿好一顿厚着脸皮地磨蹭下,与他交好了。

两人聚在一处说话,陶宝儿给他看了自己的小宝剑,傲娇地抬着下巴,“好看吧。”

“你会习武?”阮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宝剑。

陶宝儿愣了一下,也不迟疑,就点点头,“我会!”

“那你日后可以教我吗?”阮惜看着他。

陶宝儿想起自己经常逃课的事,脸在夜色下心虚的红了,“惜哥哥为何想学武?”

阮惜抿着唇,一张精致的小脸严肃认真,“我要保护姐姐。”

陶宝儿看了一眼阮呦那方,又见阮惜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想起自家大姐和他说过的话。

大姐说,惜哥哥生过一场病,所以长不大,让他不要欺负惜哥哥。他怎么会欺负惜哥哥呢,肯定是其它的坏孩子欺负惜哥哥。

陶宝儿应了声,“好!你保护阮姐姐,我保护你。”

“我下回来就教你。”

“嗯。”阮惜笑起来,眸子弯弯的。

临别的时候,陶宝儿还在依依不舍地和阮惜咬耳朵,炫耀自己武功如何高强的事,他说自己一口气打八个不再话下。

吹牛正吹得起劲。

“宝儿,走啦。”

陶芷在车上催促着,他像个小老头一样泄了口气,高高地应了一声,跟阮惜道了别,被仆人抱上马车。

马车悠悠离去。

车厢里传来稚嫩地童声,“大姐,回去了让爹爹给我请个武师来,要最最最最厉害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你们个秘密,酒七排行九十七,暗卫营地一共1一百人,从一百到一,是从强到弱的排序。九七是暗卫营中排名第一的女子。

至于为啥不给九八一百,因为都是男的,阿狗会吃醋。

第73章七十三章

天灰蒙蒙亮,窗户吱呀呀呀地轻轻扇动,拖出长长的颤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带着阵阵寒意。

阮雲从床铺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他抬起手抚着木棂,轻皱着眉。

他记得入睡之前关了窗的。

忽然一小团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他面前的案几上,发出轻脆地一声“嘭”,看清楚东西,是一团纸团,阮雲打开纸团,里面是一块石头。

点燃灯,将纸条看完,那双一向温润含笑的双眸眯了眯,盛着危险和惊怒。

他嘭地一声拍在桌上,神色阴沉下来,怒意浓厚。

张家。

他们怎么敢!

如此下贱。

阮雲压住胸口欲爆发的滔天怒火。

这消息是谁传来的?

他眉头紧紧皱着沉思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抹身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平静下来,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是真是假,他都要自己去查清了再说。

否则,若是那人私心不许呦呦嫁人故意想毁了这桩婚事,就当真隧了那人的意了。

天色近亮,阮雲就穿戴好衣裳出门,他推开门正好撞见一身素衣的谢钰。那个不食人间烟火,风光霁月的谢家玉树此刻风尘仆仆回来,鬓角青丝稍稍凌乱,眉眼间添几分憔悴。

“阮兄要去何处?”谢钰敛眉淡笑。

“去寻左山长,”阮雲关上门,端详着他的神色,添了一句,“为呦呦的事。”

谢钰眉眼微垂,他不笨,只听阮雲说是为阮呦的事,心中便有数了,左山长不认得阮呦,阮雲能为了阮呦的事去寻山长,除却婚姻一事,便没其它事了。

阮雲见他笑意淡淡,到底心软了几分,他直视着谢钰的眸,有些认真地问,“谢兄可还想娶呦呦?”

“阮兄不是防着我?”谢钰听他提此事,蓦然失笑。

“我只问你想不想?”阮雲声音凝重。

他是不满谢钰家中之事,但他既然下定决心入官场,如今又有秦家在身后支持,要摆平谢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钰他从来不缺才华,他缺的是狠心。所以当初他会带着谢娉婷离京,安稳度日,这是自保,是抵抗,却也是软弱妥协。

思来想去,阮雲也挑过许多人,但都没有托付给谢钰放心,正如谢钰所说,呦呦合了他的眼缘,动了想娶的心思,这些年相处又知根知底,无论如何也会珍视呦呦。

谢钰是薄情之人,但正因如此,亦不会滥情。

谢钰轻笑出声,与他对视,“想。”

不可否认,那年在花灯节,那一点艳红,梅花灼灼,明月皎皎,都不及那一眼来得惊艳,十里长灯,蓦然失色,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怕只是短暂的一刻,却是他自生来头一回。

那是不是喜欢,他不确定。阿娘用情至深而死,他便收敛了心,再不愿为谁而动,情爱二字他亦不想沾染分毫。

但那时,他只知道要与那样的人共度一生,他是愿意的。

但他是不是非阮呦不可,他也说不清。

只是心中的悸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想娶阮呦。

娘生前告诉他,用情一事要有节制,万不可与她一样,傻得一头栽进去,落得荒唐凄凉,凡事适可而止,他都懂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破了节制。

“玉麒来了。”

阮雲的字叫玉麒,是及冠之时,林先生赠的。

阮雲到山长的住处时,左山长早已洗漱好,泡了一壶养生茶吃,正端坐在炕上下棋,让朝着他行礼的阮雲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眯着眼睛笑,“过来陪为师下盘棋。”

“是。”阮雲规矩地起身,捋直衣袍落座。

棋盘上早已摆好残棋,他执了冰凉地黑子,轻轻落子。

起初是快棋,安静的房间里,接连不断地响起落子时的声音,再后来速度渐渐放慢,半刻钟才能落一颗棋。时间悄悄溜走,天色渐渐泛白,直到一轮朝阳从窗户透进,在屋子里染出浅浅的薄光。

阮雲捏着棋子,轻抿唇,欲落子。

左山长盯着他落下的位子,伸手拦了,引着他落到另外一处,原本平稳地棋局输赢立见。

“师父高见……”

左山长看着他轻摇头,“你早就知晓落子于此处就能胜为师,却故意下其它的地方,欲跟为师打个平局,是也不是?”

阮雲身形微顿,“师父……”

左山长抬手打断他,“棋场如站场,你既身在战场就不该对敌人有分毫忍让,战场只有输赢,赢便是功成名就,输便是阶下囚,任何心软换来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师父不是敌人。”阮雲微垂着头。

左山长淡笑不语。他从身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书来,递给阮雲,“你回去之后好好研读,要知道,正人君子是给外人看的,入了官场就按官场的规矩来,人的本心如何只有咱们自己知晓。”

“是,学生受教。”阮雲恭敬地接过书,他瞥了一眼封面,写着《厚黑学》三个大字,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不明白这是何物。

“书你之后再慢慢看,当下先专心科举之事,若有何不懂的只管来问为师,”左山长将杯中早已经凉的茶水洒了出去,重新斟了一杯,“对了,你今日这般早过来可是有何急事?”

阮雲这才起身鞠躬,恳切道,“学生想向师父借几个人。”

左山长捋着胡须,“哦”了一声,也不问到底是何事,道,“人我这里有,左首辅之前就提过,若你需要人,只管给你,你先回去,夜里我便让他们来见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几分高兴。

阮雲为什么拜入他名下,他是心知肚明的,先前阮家受牢狱之灾那事,说到底他们并未出多少力,都是那位大人在暗中使劲,依着左首辅所言,他们对阮雲虽然有恩,但这恩情还不够大。

他们给阮雲施加的恩情要更大才行,大到能栓住他,以此来制约那位大人。

如今阮雲肯向他要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牵扯更深,他自然高兴。

“多谢师父。”阮雲松了口气,作揖道谢。

几句寒暄过去,阮雲便辞了,只是左山长忽然叫住他,“这月沐休,你暂且就别回去了,跟为师去见一见左首辅。”

阮雲颔首,神色激动惊喜,“是。”

左山长见他这副模样,失笑摇头,“你回去罢,好好温习。”

阮雲从左山长的院子出来,脸上的笑意才浅下来,丝毫没有先前那副要见左首辅的荣幸激动。

正人君子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假象,要知道如何杀人不见血,做了坏事别人也觉得你的好人。这样的道理他在逃荒那年就悟出来了,他不清楚左党为何如此优待他,但能让位高权重的左首辅如此看重于他,必然是他身上有什么是他们可图的。

报恩要报,但他不是任人牵制的傀儡。

比起去见左首辅,他更想回家陪家人。

从左山长那出来的时候已然接近晌午,阮雲还未抵达就寝处,就听见四处毫不掩饰地奚落嘲笑声,稍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去,就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书生从身侧过去,正交谈着什么,说得情绪高亢。

“简直是败类!竟然做出如此丑事……”

“我当他是个什么天才,能得裘大儒看中,原来也不过是个攀高枝的软脚虾罢了。”

“简直有辱读书人的名声,这样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裘大儒竟然也能看得上……简直笑煞我等。”

“滚吧,滚吧,同这样的人在一处念书让人恶心至极。”

“要为兄说,不但他的脸丢尽了,皇家的脸也被他丢尽了……”

“这样恶心的人凭白无故毁了咱们国子监的名声。”

阮雲依稀明白他们说是谁了,嘴角带了三分笑意,虽然不知道到底程方南做了什么耻辱之事让人这般唾弃,不过听见程方南不好,他的心情就不错。

“雲兄,到这来。”食堂有不少人,叶昭几人在不远处地桌子旁朝着他招手,“饭菜我们已经给你打好了。”

阮雲走了过去,坐下时道了句多谢。

叶昭立马就贴了过来,一幅神神秘秘乐呵呵地模样,“你今日走得太早了,错过了大消息!快快坐下,我同你说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你一定喜欢听。”

“什么好消息?”

“嗐,今儿大早这消息就传遍了,估摸着这会儿整个燕京城都知道了,那个程方南与郡主无媒苟合,郡主已有四月的身孕………”他便说边啧啧啧地咋舌,“那程方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么个败类。”

“这消息是真还是假?”阮雲眸色微讶。

“应该是真的,反正那郡主不是要和程方南成婚了吗?是不是真的,再等几个月孩子生下来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这名声肯定是臭了,”叶昭嘿嘿嘿地笑着,“你是没看成好戏,今日程方南听了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之后被那些学生骂得狗血淋头,有一人率先扔了东西砸他让他滚出国子监,接着便是很多人扔书,砸了他个头破血流……”

“他就灰溜溜地逃走了,连反驳都不敢反驳。”

阮雲见他偷笑,心领神会,“那带头砸人的是你?”

gu903();叶昭竖了一根手指嘘了一声,“还有高二哥他们?我们都是跟你学,你不是不喜他?你我兄弟相称,我自然要帮你出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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