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现在更暴躁了,开始愤怒赶人:“那你赶紧滚蛋。”说着躺下就留给他一个后背。
林清和二话没说脱了外衣就往床上挤:“小道长里面挪一点。”
江离舟:“????”
江离舟拽住被子:“你干什么?滚下去。”
林清和委屈巴巴地答道:“难道让我连夜赶回临云山夜宿吗?”
江离舟冷笑:“你可以站到屋顶上,当一夜吉祥物。”
林清和伸手把他抱起来往里挪了一个身位。
江离舟暴怒,抬脚就踹:“等我好了,你等着被丢出去吧!”
林清和伸手抱他:“好好好,就请小道长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等毒清了,打不还手。”
江离舟内力尚未恢复,气得要死,张嘴就冲着他脖颈啃了一口。
林清和没心没肺地笑:“小道长,别咬脖子,咬这儿。”
说着还臭不要脸地把嘴递了上去。
江离舟屈膝就要撞他,林清和机警的用手掌挡下了,惊呼道:“道长手下留情,这里可不能打。”
折腾了两下江离舟就有点乏力了,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小崽子,真是出息了,欠收拾。”
林清和见他消停下来,也知道他是身子不适,就赶紧给道长顺气:“别生气,是我错了,不闹你了,等恢复了再收拾我,好不好?”
江离舟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清和磨磨蹭蹭地贴着他的额头,哼哼唧唧地嘟囔:“亲一下好不好?”
江离舟受清平散影响,嗜睡得厉害,这时候已经又开始犯困了,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林清和兴高采烈地去蹭他的嘴唇,却被江离舟一偏头避开了。
林清和委屈道:“不是答应了?”
江离舟瞪他一眼,无力道:“反悔了。”
江离舟这会儿没力气,知道接吻肯定又是被动的局面,他记仇地心想:再纵容你我就不姓江。
林清和这下知道嘴欠真的得不偿失了,就悄悄地把吻落在他眼睛上。
月光透过竹窗,零零碎碎地洒了进来,在地面上落出朦胧的薄影。
跨越了数不清的岁月,在迷乱尘世中起伏跌宕,心尖上的神山却依旧巍峨俊秀,只因这样一个原因,那个一心朝圣的痴人就算在火海刀刃上也能雀跃舞蹈。
第32章新程
第二天江离舟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林清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
他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心咚地沉了下去,咻地坐起身来,又愣愣地摸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残留了些许体温。
江离舟像是在两个世界大跳了一个来回,缓了半晌才让自己回过神来。
林清和推门进来:“怎么醒了?卯时刚过半,是毒的影响弱了?”
江离舟自嘲地笑笑:“看来是醒了。”
林清和疑惑:“这是什么话?”
江离舟摇摇头,起身穿衣服:“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了——我去洗漱,感觉好多了。”
林清和过来给他递衣服:“让小师弟去给你煎药了,药还是要喝的。”
江离舟不耐烦地嘶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要走?”
林清和伸手去拢他的头发:“嗯,苍锦醒了,我去看看。”
江离舟嗯了一声:“剑宗的那个十有八九还待在这儿,我再想想办法,明天就是摘星大典了,估计他们这几天还会有动静,我盯着。”
林清和手顿了顿:“摘星大典你不会要上吧?”
江离舟把头发束好:“我不上也不像话——放心,应付的来。”
林清和皱眉:“夏天无可说了,这毒不是一般的软骨散,强行动用内力……哎你!”
江离舟转过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挥挥手:“行了别啰嗦了,我掂得清,快滚蛋。”
林清和七窍生烟地看着他出去,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想:“算了,待会再去看看姓夏的臭脸吧。”
围绕临云山终年静止的千冷河尽头翻起了一簇小小的浪花,随后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黄泉沙海深处寂静的默泉像是有了什么感应,密密麻麻的红黑色血咒神封隐隐散发出光亮,像沉睡中的野兽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遥远的西北塞外。
辽阔的天与空旷的大地一眼望去遥遥相接。
时而有鸦鸣擦过低空,伴随着阵阵北风撕裂寂静荒芜的广野。
拔地倚天的山峰笼罩在荒野尽头的黑云中,隐约可见半山腰的险峻处竟有一绣闼雕甍、玉阶彤庭的殿楼,数只大鵟在耸起的檐角处盘旋不去,消了见者对这锦绣宫阁的所有旖旎猜想。
正殿的主座背后供奉着巨大的漆黑水镜,狰狞巨蟒露出的尖齿于镜上探头,似乎随时会对仰望它的众人吐出蛇信。
千年前群魔遭逐,本该四分五散、各自为党,却在三百年前被逐步召回,最终聚集于此地——落风陵长虹榭。
风过便引出一阵呼啸之声,主殿巨蟒的石眼竟于无声中,闪烁了一瞬血光。
林清和到了无尘谷就看见菟丝陪着苍锦坐在外面晒太阳。
两个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看着还挺高兴。
苍锦大老远就看见了他,用还完好的右手对着他挥了挥。
林清和走过去往四周看了看:“夏天无不在这儿?”
菟丝乐呵呵地行了礼,把面前的红蓝花收起来:“先生去了山林,好像说里面有什么稀有药草,下药用。”
林清和坐下,菟丝把东西收拾干净就退下了。
苍锦笑道:“山君看见了吗,那是做胭脂用的,下次来带点细纱来,夏天无小气得很,说我们瞎搞不给。嘁。”
林清和哼了一声:“晚点再说吧——你这伤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亏别人叫你一句仙人。”
苍锦掏出绢帕去擦手上沾染上的花汁液,淡淡地说:“想杀我的人这些年也没断过,现在谁嫌疑最大,山君心里不是有数吗?还要来问我?”
林清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但是还没到时候,就委屈一下……”
苍锦突然笑起来,像是少女的娇笑,又似乎嘲讽无比:“我可从来没觉得委屈,那些人想杀谁目的也就那一个,你接崇的班已经这么久了,最近些日子才算是出山,瞧,这破事就一件接一件地蹦出来了,你等的了,有些人可等不了呢,人家的耳朵一直竖着呢。”
林清和无奈地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实话,以前自己待在无尘谷,心里头总会避免不了的有些埋怨,觉得自己委屈,现在自己动手去接他的担子,好像才算是多了解他一些。”
他说着眼神似乎又飘远了,话头一转:“再等等,还没到收线的时候,降蛇要打七寸,不急。该收拾的一个也跑不掉。”
苍锦低低地笑:“这次是我命大,下次呢?”她缓缓站起身,感叹道:“真觉得像做梦,你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又矮又笨的小鹿仔,现在竟然也有了当初崇的语气……自信有什么用,蠢死了。”
苍锦神色暗淡,背过身往里走:“病人就不招待您了,您随意。”
林清和也站起身,却站着没动,淡淡道:“后海的神识还给他了。”
苍锦脚步一顿,转过身:“他……想起来了?”
林清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苍锦又走回来,急道:“这样也想不起来?”
林清和坐回去,低声道:“我是不知道。”
苍锦惊讶:“什么叫不知道?他想起来了能不认你吗?”
林清和脸上难得地露出两分羞赧之色,掩饰性地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苍锦一副了然地叹道:“哦,你俩这就好上了?”
林清和轻咳一声:“算是吧。”
苍锦嘁了一声:“这看望我是假,炫耀是真啊……嘁前阵子我好心撮合,你还一副要剥了我的表情——”
林清和正想解释,就见苍锦一脸的八卦:“到哪一步了?”
林清和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一个大姑娘问这个,不害臊?”
苍锦得意地扯了扯衣摆:“还大姑娘,我呀,你说不准还得叫我一句前辈呢。”
林清和嗤笑:“比我老就这么高兴?”
苍锦瞥了他一眼,认真地想了想:“算起来以前你都那么真心横流的,崇愣是没反应,这怎么?这位脾气也没什么变化啊……”
林清和:“……这什么形容?”
苍锦突然转头看他:“你诱奸了?”
林清和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想什么呢?你知道你是个姑娘吗?大龄姑娘!”
苍锦没搭腔,自顾自地说:“我料你没这个胆子,不然早就把他拿下了,难道是主动献身?”
说着还很应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若有所思地点头:“有点可能……”
林清和:“……”
反正不管事实是什么,苍锦已经脑补了一场春光无限的大戏。
林某人现在唯一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知道苍锦不靠谱,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没下限。
果然想跟她商量这件事就是一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江离舟吃过早饭没多久,许陵就端了药过来,看见他在翻前夜那些没机会撤走的书籍,乐呵呵地问道:“师兄,是不是好多了?都可以看书了。”
江离舟自打他进门就问到了那催人泪下的药香,假装没发现地应道:“至少可以生活自理了,脱离废人生活了。”
许陵凑过去:“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江离舟闻到他衣服上沾染的药味儿就开始默默磨牙闭气,闷闷地答道:“看看这些年的史书典籍——你不参加秋狝了?”
许陵傻兮兮地笑:“我留下来照顾师兄。”
江离舟低低地哦了一声,许陵这才想起来正事:“师兄,快把药喝了吧,待会儿凉了。”
江离舟敷衍地嗯了一声:“你该干嘛干嘛去啊,这页看完就喝。”
许陵待着没动。
江离舟皱眉:“还有事?”
许陵瑟缩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师兄,我等你喝完再走。”
江离舟把书放下,笑:“怎么?怕我骗你?”
许陵疯狂摇头,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诺诺道:“师兄你,你别生气啊,山君走前特别叮嘱了,一,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把药喝了,不然,他……他说就要去明儒长老那告我们的状!”
江离舟站起身,许陵蹭地往后逃了数步,嚎道:“别别别迁怒我,师兄我也是受害者!”
江离舟一挥手:“闪边上去。”
说完径直走到桌前一咬牙,闭着气把药灌完了,往许陵手里一塞:“可以了吧?滚蛋。”
许陵面露喜色,闪到了门边,又探头补了一句:“师兄,山君原话是,你最不喜苦食,肯定十分厌药。这个不喜苦可不是我们说的,我们真没多说话!”
江离舟一本书砸过去:“知道了,滚蛋。”
许陵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书砸在门板上一声钝响,在门外又补了一句:“一天三次药,师兄你可别烦,做好心理准备!”
门板上又是被砸出的“砰砰”两声巨响。
第33章疯症
臧风一早起来,习惯性去后山练练拳脚,还没穿过山林,就听见数箭破风而来,臧风身子闪的极快,还是有一只箭尖险险地擦着他的右臂飞过,僧衣被蹭出了一条口子。
臧风低头哎呦了一声:“和尚可没两件衣服,弄破了要赔的!”
一大阵黑影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一般,乌压压地冲他席卷而来。
臧风把手里的佛珠于面前轻捻,一阵佛光从檀珠的刻字中泄出,化作无数把利剑直向黑影扑去。
那黑影当真像是雾气一般散开了,待那佛光扑了空,复又聚成黑影,这时臧风才看见刚刚那些竟然不是什么箭矢,而是一根根钢针。
臧风惊奇地捡了一根,啧啧称奇:“真是不得了啊,这针都快能使出铜箭的气势了。”
那黑影似乎有些愤怒自己被轻视,那钢针又翻倍地袭来。
臧风大笑,身形几闪,竟移至了那黑影跟前,黑影愣了愣,迅速向一旁散开,臧风似乎来了兴致,追了上去,嘴上还不停:“别跑,赔了衣服才能走!”
那黑影被逼急了,直接贴身动起了拳脚,臧风这下明白了,这杀手远攻必定无往不利,被逼近了反而受限。
臧风和他过了几招,隐约看见这黑影中似乎是个黑帽斗篷的遮面人,就挑衅道:“怎么还遮脸?不会是个娇俏的小娘子吧?那你赶紧求饶,和尚就放你一马。”
那黑影似乎气急,下手又快上几分,间歇时甩出几根钢针直击他的面门,臧风侧身轻松接下,还笑:“别再犟了,谁让你来杀我一个和尚的,和尚与人从未结怨,这平白遭受截杀,心里有点不痛快啊!”
那黑影从他身后闪过,似乎想偷袭他的后心,却被臧风看出破绽,手里刚刚接下的钢针唰地嵌入了他的右腿。
gu903();那黑影估计也没想到竟然会被自己的东西所伤,一时又气又恼,却已经落了下风,就匆匆逃窜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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