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推回去:“过两个时辰给我才能有用。”
萧盛这才想起来,手忙脚乱地收回来:“对不住江师兄,我忘了。”
江离舟摆摆手:“没事——你师兄不是还在记挂着那个秦府的事情吗?估计是查他们去了。”
萧盛挠挠头:“他怎么不带上我?万一真有什么,一个人多不安全啊——当然,我师兄很厉害的,但是万一鬼多呢。”
江离舟拍他:“那跟上去不就好了,光看有什么用。”
萧盛神色兴奋了几分,又垂下头:“但是我师兄不高兴怎么办,他也没叫我去。”
江离舟笑:“反正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还不走?”
萧盛笑了笑:“这就走。”
江离舟先去查验了城门的法封,又沿着库房挨个探了探。
他突然停了脚步,叫了旁边的一个弟子:“那边的花盆里有什么东西?”
那弟子连忙举着灯盏看了一遍,说:“师兄,什么也没有啊。”
江离舟皱着眉:“土层里面挖出来看看。”
那弟子又去寻了个小铲子,一点点往外挖,等到瓦盆快挖到底了,才感觉到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
他正要用手去拿,江离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说:“别用手。”
说完在怀里掏了半天连块破布都没掏出来,干脆把没画符的黄色符纸递给他了:“用这个包着拿出来。”
符纸一贴着那东西就缩成了一团,弟子把它拿起来递给江离舟:“师兄,都裹起来了,不知道是什么。”
江离舟在手里捏了捏,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说:“你们往常巡视都是怎么来的?就看一眼吗?”
那弟子说:“五天用一次镇邪符,因为现在东西都缺,不敢太浪费。”
江离舟挑眉:“上次用镇邪符是几天前了?”
弟子说:“两天。”
江离舟又问:“那这两天有什么人来这边吗?”
那弟子想了想:“那就多了,这边离库房近,来来往往的。”
江离舟又捏了捏手里的黄符:“生面孔呢?”
弟子说:“也就只有一个小孩了,说自己家有妖怪,非让萧繁师兄跟着他去捉妖的。”
江离舟笑笑:“萧师兄碰到真东西了。”
他又说:“那天去了秦府的有哪几个,叫他们过来,我有事要问。”
那弟子刚应下,江离舟又说:“把时运也叫过来。”
有几个都是从被窝里叫起来的,时运来的时候还在打哈欠。
江离舟叫时运过来,把那张符纸交给他,说:“这里面有个东西,你拿去查一查,先别直接上手碰,万一咬人就不好了。”
时运轻轻摸了摸,抬头看他:“这是……哪来的?”
江离舟冷哼:“在门口的花盆里找到的——你去吧。”
时运点头就出去了。
江离舟让那几个去过秦府的把当天的情形都细细说了一遍,他听到那个夫人半夜跑出来给死人烧纸的事情又眯了眯眼,抬手说:“等下——她给谁烧纸?还要半夜偷偷摸摸地出来。”
一个弟子说:“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她也没烧成,一只鸟——大概是只黑鸦,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撞翻了,给那夫人魂都吓飞了。”
江离舟指节一下下地敲在木桌上,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为了在来埋东西,又叫萧繁过去,难道不怕暴露吗?那个夫人说怕风,还大半夜出去在水边给人烧纸,这一家人都给人一种不怎么正常的感觉。
萧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择了半夜来秦府看一看,他还没到秦府门口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剑出鞘了半截才看见是萧盛,松了一口气,又责备道:“你跟来干什么?”
萧盛冲他笑:“师兄我不放心你,我不捣乱,就陪你一起。”
萧繁看他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小心点。”
他们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人家院子里,正想再去后院看一看,萧盛突然拉了萧繁一下,他小声说:“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萧繁顺着看过去,竟然看见一些白色纸人围着一间屋子转圈,那纸人就和小姑娘剪出来的窗花那么大,此时都手拉着手地围着那间屋。
萧繁抓着萧盛的手臂,低声说:“别出声。”
萧盛点点头,萧繁剑尖闪出一道光,径直挑断了那纸人拉着的手,他拉着萧盛闪进了暗色里,屏息等了等也没见有什么变化,那纸人也没发出什么怪叫,不消半刻,那被强行劈开的手又拉回去了。
萧盛被逗乐了,低声说:“这还情比金坚。”
萧繁看他一眼,他才笑嘻嘻地闭上了嘴。
萧盛跟着他师兄盯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忍不住问:“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萧繁没接他的话,只说:“看是看不出来了,到时候回去跟你江师兄借两张黄符才行。”
他们正悄声说了两句,一只擦过屋檐的黑鸦突然尖声嘶叫起来,萧繁心里觉得不好,拉着萧盛赶紧闪人,他们刚要跳过那堵矮墙,一大群的纸人呼啸着把他们团团围住。
萧盛倒是不怕,还有点兴奋,说:“看,我跟对了吧。”
萧繁瞪他:“你还挺高兴。”
萧盛说:“没有没有——这么多纸人,他们能打吗?”
他这话音刚落,那些“情比金坚”的纸人就地拆分,像利刃一般带着夜风的冰凉向他们破风而来。
确实是人数的劣势,他们躲的有些狼狈,萧盛腹部的布料被划了个口子,萧繁见了只说:“小心点,还狂呢。”
萧盛笑笑:“失误失误。”
又一霎那,所有纸人重新拉起了手,闪开了一条道。
秦晨揉着眼睛走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好吵啊,都把我吵醒了,太讨厌了。”
他抬头看向萧繁,咧嘴露出整齐的牙齿,说:“大半夜的,哥哥你不太礼貌呀。”
第77章游戏
萧盛看见是那个小孩,嚯了一声:“这个小鬼……”
萧繁拉了他一下,冲着秦晨说:“你到底是谁?”
秦晨无辜地眨眨眼:“上次不是说过了,哥哥你记性不太好呀。”
萧繁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冷静:“你想干什么?”
秦晨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你们把我吵醒了,我现在也不想睡了——”他突然又咧嘴笑,“那我们来玩吧。”
萧盛从萧繁身后发出一声冷笑:“玩什么,比比谁先死吗?”
秦晨的眼睛亮了亮,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那我们就来玩这个。”
萧盛怒道:“喂你!”
萧繁又瞥他一眼,萧盛才老实下来,没再出声。
秦晨歪着头打量他们,又看了看这个庭院,自言自语道:“这里我有点玩腻了,他们都太胆小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动不动就要哭。”
萧盛又哼了一声。
秦晨迈着小孩子特有的步子在这院子里转了几圈,苦恼地揪着衣服,说:“玩什么好呢?”
萧繁突然开口:“你真是叫秦晨吗?”
秦晨抬脸笑的很灿烂:“我想到了——先玩吧,赢了就告诉你。”
萧盛冷笑道:“自说自话呢?谁要陪你玩。”
秦晨还是一脸天真:“我没有要你们陪我玩呀,你们玩,我看着就可以咯。”
萧盛:“你什么意思?”
秦晨又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个府里除去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一个吃人的小狗,每个时辰他会吃掉一个人,把他找出来就算你们赢了,很简单吧!”
萧盛又炸了:“你是不是有病!”
秦晨瘪瘪嘴:“好凶啊,那个小狗不会吃你们的,不过——”他又露出小孩子的笑,“要是他吃完了所有人你们还找不出来,就只能吃你们了。”
萧盛爆了句粗口,正想开骂,被萧繁一个眼神又给强行闭上了嘴。
萧繁的语气不急不慌:“跟你玩这个,我们有什么好处?”
秦晨天真地看看他:“你们有别的选择吗?”
萧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如果……我把他们都杀掉,不也算赢了吗?我只要不被吃掉不就行了。”
秦晨眼睛亮了亮:“是啊——但是这里可大都是胆小的姑娘们呢,滥杀无辜的修士会被师门处决的吧。”
萧繁微笑:“反正谁能知道,我说他们都是妖,他们就是妖。”
萧盛见他这样忍不住扯了一下萧繁的袖子,萧繁没反应,仍是一副的不动如山,又说:“让他们出来我看看,先从哪个开始杀。”
秦晨立刻要哭了似的,开始手脚并用地大闹起来,嚷道:“不行不行,你要按我说的做,我说让你把他找出来,你就得给我一个活的!”
萧繁笑:“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秦晨似乎没想到萧繁不声不响的这么难说话,反正他也不是在和他们商量,大吵大闹完发现根本没人理他,索性龇牙咧嘴地冲他们笑笑:“我说你得听我的就得听我的。”
他话刚说完外面敲了卯时的更鼓,秦晨说:“那现在就开始玩吧,你们还有刚好十二个时辰,玩的开心哦。”
萧盛喂了一声,还没往前走上两步,那小孩竟然凭空消失了,萧盛看了看四周,去叫他师兄:“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繁走到正门边上,伸手晃了晃门锁——纹丝不动,他说:“你听说过赢勾吧。”
萧盛点头:“当然听过,怎么了?”
萧繁走下台阶,把手搭在萧盛肩上,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说:“听说过赢勾手底下的四魔九怪吗?”
萧盛想了想:“好像听过吧。”
萧繁说:“九怪在当初大战里死的差不多了,四魔一直生死不明,其中有一魔,听说残忍嗜杀,拿活人生剐,从人头顶往里注水银,就为了活剥一张完整的人皮。”
萧盛的面部表情皱了起来:“这什么变态?”
萧繁转头看他:“那你猜猜这个魔头应该长了个什么样子?”
萧盛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知道,毕竟人不可貌相。”
萧繁笑:“有个传闻,说这个以虐杀为乐的魔头,外形是个刚过成人膝盖的孩童。”
萧盛后背凉了凉,不敢确定地笑问:“师兄,你的意思不会是?”
萧繁伸手帮他正了正发冠,随意地说:“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前一阵子西北那边有个关卡,被一群疯子似的妖兵踏成了平地,听说,带领那群疯子的,是个小孩——是不是很神奇?”
萧盛喉头滚动了一下,笑:“不可能吧,就那个爱哭鬼……他怎么会……”
他这话越说,自己底气越不足,萧繁但笑不语,萧盛又强撑着面子,问:“师兄,那我们要怎么办?真陪他玩这个吃人游戏吗?”
萧繁走到一座假山前,仔细地看了又看,说:“不然呢?如果这孩子真是那个四魔之一,别说我们俩,再来十个我们这样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对付,小心为上。”
萧盛有点兴致缺缺,问:“师兄,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猜到了?”
萧繁拍他的头顶:“真没有,不然肯定不让你跟着我了。”
萧盛偷偷嘁他一声:“那现在怎么办?等着那个妖怪吃人吗?”
萧繁一脸的无所谓:“吃不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吃到我们头上。”
萧盛又打了个冷噤,假装不经意地问:“师兄,我十岁那年被师父罚打扫一个月马厩是因为什么来着?”
萧繁转过头看他,脸上没笑,但是萧盛就是感觉他在笑,萧繁半天才说:“不是十岁,是十二,因为你下山玩疯了,让你办的事一件没办,还吓得不敢回来,我给你揪回来的——可以证明身份了吗?”
萧盛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萧繁只说:“别急,我肯定能给你好好的带回去。”
萧盛笑:“我才不是担心这个,那些小妖小怪我能打十个。”
萧繁的态度一直冷静至极,无动于衷到了一种让人惊奇的地步,萧盛看他这样总觉得心里发毛,不过他什么也不说,萧盛只能跟着他也不再说话了。
江离舟叫人拿着镇邪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他与那个秦府和那个奇怪的小孩都没打过照面,也不知道萧繁这一去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他觉得萧繁加上一个萧盛应该不会碰上什么太大的麻烦,最后还是吩咐人说:“萧师兄如果午时还没回来,就过来告诉我一声,在这之前要是回来了,也去叫我一声。”
这时候许陵来接江离舟的班,江离舟又去时运房里找他。
时运桌子上摆了一大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张黄符被他剥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是一只硬壳甲虫,长得挺恶心的。
江离舟坐下,他的眼睛还没恢复,也没伸手去摸,只问:“这是什么东西?”
时运头也没抬:“南疆的特产。”
江离舟挑眉,笑了一声:“这地界还挺杂,什么东西都有——什么效用?”
时运一脸无奈,说:“这几个时辰,我就知道这是个普通蛊虫,再没有多的了。”
江离舟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在自己的脸侧,若有所思地说:“上次我和大人去江南,遇上了一批人蛊,也是最低等的人蛊,什么特征都没有,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
时运这才看他,好奇道:“那人蛊是什么样子?”
gu903();江离舟摇摇手:“就是那种被挖了眼睛婴孩形态的人蛊,只会扑人,蠢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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