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你派遣人先行准备行囊,等到太皇太后的圣寿节一过,再行回京!”
“……是。”
“等等。”康熙站起身在书房里转了三个圈,随后抬眸深深注视着李玉:“李玉,你先带着一部分人回宫,仔细盯梢宫里的情况,有任何不对之处立即汇报给朕!”
“是!”
康熙心神不宁,在接下去的两天时间内惴惴不安,生怕宫中再传来什么坏消息。
哪里不想他的动作落入一干宗室朝臣眼中,裕亲王福全等人反而升起一丝疑问,尤其等到万寿节一过,太皇太后也是忍不住了。
当天晚上她就将康熙、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唤入殿内:“皇帝这两日心不在焉,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孙儿——”康熙脸一红,下意识的开口就想要推脱。
“哀家又不是头一天瞧着你!你何必瞒着哀家?哀家知道你孝顺可你身为皇帝,可要把这军国大事放在头等才是!”太皇太后絮絮叨叨的。
“不,皇玛嬷,并不是朝上的事情。”
“不是朝上的事情?”太皇太后微微一愣,试探着询问:“纳喇氏生了?”
“不是。”
“那……”
“皇玛嬷。”康熙面色难看,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八拍:“是承祜和承庆出了事!”
“什么?”太皇太后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康熙:“承祜出了什么事?”
承祜,太皇太后可是一百个满意!相貌俊秀、敏而好学,这样的孩子托生到皇后的肚子里简直就是大清之福!虽然太皇太后疼爱容貌肖似福临的赛音察浑,但是对承祜的期待可是赛音察浑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更是急了:“承祜出了事,皇帝你怎么还有心思在温泉行宫里呆着?苏麻喇!”
“奴婢在。”
顾不得看康熙的表情,太皇太后就急急说道:“赶紧传哀家的懿旨,明天一早上就回京!”
“是!”苏麻喇匆匆离去,太皇太后也重新维持住心情,细细开始盘问起康熙:“二阿哥和三阿哥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中了煤毒,三天前传来的信件上称其都尚未苏醒……具体现在……”康熙抿了抿唇,沉重的摇了摇头:“孙儿也是不知。”
“煤毒!?”太皇太后心头一震,眉心紧锁:“这煤毒无色无味,无论宫内宫外,历数前朝百代不少孩童都是莫名死于这煤毒之手,因此宫里面点了炭火盆子定要开条细缝透气,入睡前更是反复检查……”
“啊……”康熙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二阿哥和三阿哥的屋子里,就连其他在东配殿的宫人们也同样中了毒,甚至在皇后等人发现的时候就有几人已经死亡。”
“死了?那承祜和承庆现在如何?”太皇太后更是焦急难安。
皇帝已经没了一个大阿哥,若是好不容易养大三岁的两个小阿哥没了的话……太皇太后捂住心口,脸色都白了三分,盯着康熙的双眼更是无比专注。
“……这后面宫里并没有来信。”康熙避开太皇太后的注视,不安的挪动下身体。
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交换了个眼神,下意识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更是恨铁不成钢,她在殿内转了一圈,直直走到康熙面前,气得一脸戳了他脑门好几下才恨声道:“糊涂啊糊涂!皇帝!你这是糊涂啊!”
她大手一挥,对着苏麻喇急道:“赶紧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就出发回京!”
“是!”苏麻喇领命和宫人们急急退下,而太皇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重重拍了拍康熙肩膀:“皇帝……你想着哀家过不好这圣寿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后?有没有想过承祜、承庆还有纳喇庶妃她们会怎么想?”
康熙浑身一震,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就把这个选项掠了过去。
好像冥冥中,有人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承祜活不过三岁……
康熙浑身一震,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迷茫不解自己为何会这样想!若是承祜……若是承祜……他心神不定,急急吩咐梁九功赶紧也下去准备。
与此同时,紫禁城坤宁宫中。
赫舍里皇后将桌面上的动作一扫而空,噼里啪啦的瓷片碎裂声让满宫室里的宫人们齐齐一哆嗦。
宫室内一片寂静,赫舍里皇后猛地扑在案上恨声道:“皇上啊皇上!您真是好狠的心。”
“主子娘娘。”徐嬷嬷嘴唇颤颤,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试图安慰皇后:“皇上,皇上指不定宫务繁忙……”
“宫务繁忙?呵呵!”赫舍里皇后贝齿死死咬着唇瓣:“只怕皇上心里还想着不能叨扰太皇太后过这个圣寿节……若是承祜,若是承庆,若是保成——”
保成?
宫里所有人都是一片茫然,左看右看也不知道皇后说的意思。
“主子娘娘,您就放心吧!”蕙兰扶住赫舍里皇后的肩膀劝慰着:“太医不是说了,二阿哥和三阿哥已经从最危险的时候度过来了,接下去只要好好养着就会苏醒的!”
“……可是。”赫舍里皇后紧紧抓住蕙兰的手腕颤声说道:“这煤毒可怕之处……还有他接下去的后遗症啊……本宫也不是未曾没有听说过,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结果结果……”
脸上一行清泪缓缓滑下,想着承祜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或许会变成一个痴儿,赫舍里皇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在床铺上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宫人心中猛地往下一沉,面面相觑一个个也沉默不语。
若是二阿哥变成痴儿……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大阿哥承瑞突如其来的病逝。虽然说是得了风寒去世,但是不少人都说是暴亡的博尔济吉特庶妃下的毒手,幕后凶手更是指向太皇太后……
徐嬷嬷几人一想到若是二阿哥醒来变成痴儿的结果,齐齐打了个寒颤。
她们担忧的望向皇后:若是如此,只怕主子娘娘是撑不住的啊!
徐嬷嬷上前一步扶住皇后,震声道:“主子娘娘,越是这种时候,您一定要站起来啊!谋害二阿哥和三阿哥的凶手还未找到,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倒下去!若是您倒了,二阿哥可真的就没了将来了!”
她舔了舔嘴唇,环视殿内的宫人们,一咬牙颤声道:“主子娘娘,您若是倒下了……您觉得皇上会……救二阿哥吗?”
徐嬷嬷的声音是如此的轻,又是如此的重,重重的击打在赫舍里皇后的心头。
赫舍里皇后怔怔的流着泪,半响才拿起帕子擦干眼角的泪珠:“是,是啊!”
她惨然一笑:“能救他们两个的只有本宫!”
两个?
主子娘娘竟是这种时候还记得承庆阿哥。
宫女们纷纷叹息,随后在赫舍里皇后的指示下四散而去,寻找到幕后凶手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而那些感叹最终化作了宫里头碎嘴的消息。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赫舍里皇后的两个,指的是二阿哥和御猫。
赫舍里皇后打起精神,转身回了寝殿。
她现在可不敢再将承祜和胤礽猫单独放在其他屋子里,让人将软塌挪到自己寝殿中,能够让自己抬眸一瞬间就可以注视到他们两个。
见到皇后到来,在屋子里有条不紊做事的宫人们齐齐起身退让开去,赫舍里皇后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软塌,只见软塌上承祜犹如平日一般静静地沉睡着,光是看他平静的脸庞,所有人会以为他是在熟睡之中。
只有四周浓重的药味和宫女们进出的身影,才能让赫舍里皇后深刻意识到一切并不是一场噩梦,而是实打实发生的悲剧。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承祜的侧脸,又看了眼另一张软塌上也睡得尤为安静的承庆,最后将目光转移到放在几子上的竹篮。
竹篮里躺着胤礽猫。
他的胸膛起伏得极为缓慢,动物身躯比人类要小许多,中毒的程度也显然是人要严重得多。赫舍里皇后心绪复杂,怔愣的望着胤礽猫逐渐失去光泽的皮毛,伸手碰了碰那几乎没有温度的,也不会像平时气恼的蹬自己几下的小脚爪,心里悲凉一阵阵的涌上前。
“保……”赫舍里皇后想喊,可是想起周遭的宫人们又不得不将这个名字重新吞回肚子里,抬眸朝着身侧躬身立着的猫狗房管事看去:“御猫的情况如何?”
“回禀皇后娘娘,”猫狗房管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嘴唇蠕动着。
在他看来若是说二阿哥和三阿哥还有生还的迹象,但是……御猫,八成就救不活了。
可是……这话怎么说出口呢?
他瞳孔震颤,吞吞吐吐好半响才缓缓开口:“奴才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了……”
赫舍里皇后手猛地握紧,圆润的指甲刻入肉中也没有发现。
她只觉得浑身气力消散,竟是面色苍白的往后倒下。
“主子!”
“主子娘娘!”
“皇后娘娘!”
坤宁宫内顿时乱做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在床上的胤礽猫一只脚爪轻轻弹动了一下。
随后,紧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细缝,眼前的一切如同被云雾包围缭绕着一般。
这里是哪里?
孤为什么会在这里?
先前发生了……什么?
胤礽猫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一阵阵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弹动自己的身躯,在原地躺着许久之后,他才勉强有了一丝丝力气,试图挪动脑袋朝四周看去。
但是他的身边被竹篮的框架包围着,只能从竹筐的缝隙间瞄到一点点痕迹,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随后胤礽猫就见着一群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宫人们从身边经过,涌入寝殿内。
其中一人还在说话:“太医,太医,皇后娘娘先前晕倒了,现在刚过送到床榻上休息。”
这个声音很是耳熟,胤礽猫神志略微清醒之后就立刻发现,这是徐嬷嬷。
“下官这就为皇后娘娘把脉。”太医匆匆扫了眼躺在软塌里的两位阿哥,想到这两日同僚们彻夜难眠,日日夜夜为两位阿哥诊治的事情,心里猛地一沉。他不再多话,赶紧拿出帕子小心翼翼覆在皇后的手腕上,凝神屏息细细把脉。
这一把脉就是好久,眼见着太医一直没发话,徐嬷嬷的心如雷鸣般跳动,急得团团转:“胡太医,主子娘娘的情况如何?”
“……皇后娘娘近日劳累过度,以至于心力憔悴,不过好在这次晕厥反倒是皇后娘娘的病症显露出来,本官立刻准备几服药,请皇后娘娘每日喝上两碗,再好生修养一段时间,就不会有大碍了!”胡太医放下手,转头对着宫中诸人说道。
围在皇后身边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若是皇后倒了,那这坤宁宫里的主心骨也就倒了!
“那主子娘娘要何时能醒来?”蕙兰赶紧询问。
“看情况应该就快了——”胡太医顿了顿开口。
话音还未落,众人就见着皇后幽幽转醒,疲倦的望向四周,宫人们惊呼着扶着赫舍里皇后依靠在床边,腰身后还塞入一个枕头稳住身体。
赫舍里皇后撑着身体就要再次站起身,却是被几人拼了命一般拦住:“主子娘娘,太医可是说了您劳累过度,得好好休养一番才是!”
“本宫自有打算。”赫舍里皇后摆摆手,示意众人松开手。
“主子娘娘!”徐嬷嬷却是不愿意,双手死死的按住赫舍里皇后的肩膀:“听嬷嬷一句话,别熬坏了您的身子啊!”
徐嬷嬷声音里带着一丝哭音,脸上惊慌恐惧的模样是赫舍里皇后有生以来头一回见着的。
她心中一暖,不再像先前一般挣扎,而是老实顺从的躺好:“是……本宫知道了。”
“好,好,好。”徐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她老脸一红又忍不住补充:“主子放心,今儿个奴婢亲自给两位主子值夜,绝对不会让两位小主子出事的!”
赫舍里皇后笑着应声,这几天她压根没有入睡过,强烈的睡意在沾到被褥的第一时间就涌上前来,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依靠着床边就睡着了。
见着赫舍里皇后睡着,徐嬷嬷赶紧吩咐花楹带着太医到偏殿写方子抓药,又嘱咐两名小宫女到外面守着:“无论什么事,今儿个都别让人来扰了主子休息!”
“是!”宫人们齐齐应了声,匆匆退下。
徐嬷嬷坐在架子床边,瞧着赫舍里皇后憔悴的面容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捏了捏被角给皇后盖得更好一些,这才望着软塌上的两名阿哥发起愣。
可这安静尚未维持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就闹腾起来了!
“这又是怎么了?”徐嬷嬷赶紧捂住赫舍里皇后的耳朵,示意丰佳嬷嬷和蕙兰去外面瞧一瞧。
不多时蕙兰就急急回来了:“嬷嬷,这事儿还真得主子出面才行了!”
“……又怎么了?”
“延禧宫的宫女来报,纳喇小主生产了!”蕙兰苦着脸,小声嘀咕着。
徐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这……这预产的日子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睡着的赫舍里皇后嘤的一声醒转,她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望着蕙兰:“……纳喇氏生了?”
“是的,主子,听传信的宫女说这一胎似乎并不顺利……”
“……嬷嬷,扶本宫起身更衣。”赫舍里皇后心中一跳,喊着徐嬷嬷和蕙兰上前伺候。
徐嬷嬷张张嘴又闭上,谁让这宫里只要赫舍里皇后一个主子在……这种事还定要皇后出面才可以。
“这事儿!怎么都凑到一起来了呢!”徐嬷嬷咕哝着,不料她的话落入胤礽猫的耳中却是引来了它再一次的警惕。
承祜和承庆……还活着,会不会有人?
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是胤礽猫深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低头细细的翻看着好感度面板里的各种丸子,认真寻找着可以解除他目前身上所有问题的药丸。
……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圆滚滚的金色药丸上:[庇护药剂],备注:完全解除目前身上所出现的一切负面状态。售价10000影响值。
……一万一颗?
敲诈吗???
看了看自己口袋里还剩下的三万零一十影响值,胤礽猫那是满脸黑线:这好感度面板表的剥削程度……用完了这三,就连一个鬼怪丸都买不起了啊!
可望着昏迷不醒的承祜和承庆。
你用不用?
想也知道不可能不用,胤礽猫面无表情的兑换……一颗。
哎哎哎!这可不是本猫小气,孤总得试试看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对吧?
gu903();胤礽猫点击使用,一股暖意从头顶灌输到脚爪,先前毫无力气的身体猛地跳起,四足稳稳扎在竹篮里的软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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