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厉宁大惊!他疾步冲上前,扑到柳初语身旁抱起她!柳初语脸色青白,额角迅速渗出了细密的汗,身体痛得抽搐,却虚弱地发不出声音。厉宁心底那根不能被触碰的弦瞬间断了!他厉声道:“来人!宣太医!”又猛然抬头,盯着柳初语案几上的食物,神情阴鸷:“封锁宫殿!所有人关入天牢!给我审!一个都别放过!”
惊惧迅速在殿内蔓延,皇族朝臣们还能维持住仪态,宫女太监们却是求饶声一片。当中脸色最不好看的,当属皇后和赵大学士,可此时的厉宁看起来太可怕,他们到底也没敢去触他怒火。侍卫很快冲进殿,厉宁狠戾道:“青琼殿和佛堂的人,也全抓起来!晋楚!你亲自给我审!”
饶是晋楚,此刻也有些笑不出来了。他躬身应是,安静在旁等待侍卫抓人。大殿中碰撞声、哭喊声和脚步声四起,乱成了一团。混乱的人潮中,厉宁周遭一丈却无人敢踏足。
厉宁感觉到柳初语的抽搐逐渐减弱,身体也变得冰冷,抱住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便是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会逼自己隐忍。似乎在他心底,一直在恐惧着这一幕。他害怕他一步走错,柳初语就会死在他面前。
厉宁跪坐在地,轻缓去扶柳初语额头汗湿的发,声音是与方才狠戾完全不同的柔和:“初语……初语,听得见吗?”他喃喃道:“我不许你死,知道吗?太医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再坚持下……”
可柳初语紧闭着眼,毫无反应。于是这柔和也渐渐变质,带上了一种压抑的崩溃:“听到没有?你若是敢死,我便去挖你爹爹的墓,将他的尸骨拖出来,日日鞭尸。我要让史官修史,把他写成个无恶不作的奸臣。你若是敢死,我就抄你的家,将你哥哥和春絮千刀万剐!你若是敢死,我便将柳府一把火烧了,毁了所有你珍视的东西!”他猛然抱紧柳初语,手背暴起青筋,语调却忽低:“求你,别死……”
柳初语再醒来时,正是深夜。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极致的痛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伤痕,只是让她在对系统的恨上再添上重重一笔。她似乎躺在自己床上,手却被人握着。微凉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看这大小,不是春絮。
柳初语一时没睁眼。厉宁以为她摔倒便晕过去了,然而被惩罚的时间里,她并不被允许昏迷。她被迫承受尖锐的痛,却也因此听清了厉宁的低语。那些话阴暗又恶毒,却并不让柳初语厌恶畏惧。因为她知道,厉宁不会这么做。在书中她死后,厉宁厌世,的确做出了很多残忍的事。可他独独护着那些与她相关的人事物,直到男主攻破京城,结束他的生命。
她知道能说出那种话的厉宁是阴暗偏执的,可她也知道,厉宁真正想说的,不过是那句“求你别死”罢了。
柳初语暗叹一口气。她想,或许比起谁倒霉,还是厉宁更倒霉些吧。六世的爱人惨死甚至在他灵魂里留下了印记。她不过是晕一晕,他便担心她是要死了……
往后,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还是对他好些吧,就当是为了对付系统。出宫之事她也不想了,便在这宫中好好祈福81天,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看看系统虚影之外,藏在笑容之下,那个真实的他吧。
虽然做了这决定,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柳初语还是不大想此刻面对厉宁。她思量片刻,觉得她可以假装翻个身,正好将手从厉宁手中抽出。厉宁见到她睡熟了,应该就会离开。主意已定,柳初语缓缓侧滚过去,顺势抽了抽手,然后……没抽动。
柳初语:“……”
背对着厉宁,手却还在他手中,这姿势真的太拧了。柳初语只得假装刚睡醒,又翻了回去。她睁眼,便对上了烛光之下,厉宁黑沉沉的眸。
第八章
柳初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黑球就出现了。系统冷冷看着她,机械音响起:“发布任务:厌恶甩开厉宁的手。”
柳初语心中冷笑。她几乎是一秒不迟疑接受了任务,然后厌恶甩开厉宁的手,惊慌抱紧被子,爬到了床里侧。
系统惊讶于柳初语这配合程度,还以为柳初语被它惩罚之后,终于知道害怕,也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一本书中的小小炮灰,也敢与它这个剧情维护者作对!系统高傲道:“早这么乖乖做任务,不就好了?”
它的话顿住,因为它看见了柳初语的后续行动。任务显示已完成的那一刻,柳初语慌张厌恶的神情便立刻褪去,目光恢复了清明。她怔怔看着厉宁,好像刚刚才从睡梦中清醒:“宁哥哥……”她竟是又挪回了厉宁身旁:“我、我这是在哪?”
厉宁晚宴失控后,心绪一直无法安定。太医很快来了,为柳初语诊脉,却没有发现中毒,最后只能推断她可能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病。因为不确定病症,也只得开了些安神温补的药,让柳初语好好休息。厉宁将柳初语送回青琼殿,便遣退了所有人,守在她身旁。他知道自己此举越界了,很可能会惹柳初语厌烦或是令她不自在,但现下,他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他没法先行离开,甚至没法像前晚那般坐远些。他觉得若是离她远了,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就会爆发,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然而即便坐在柳初语床边,他还是觉得不够,于是他握住了柳初语的手。
柳初语翻身时,他便猜测她要醒了。其实此时放开她的手才是明智的,可厉宁不知为何没有松手。他忽然很想看看柳初语清醒后的反应。然后,他的手就被用力甩开了。柳初语厌恶看着他,慌张躲到了床里,好像他是个肮脏又恶心的东西。
厉宁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几乎要翻天的情绪。摇摇欲坠的理智让他决定先离开,他现下的状态,真不适合待在柳初语身旁。他睁眼准备起身,却见到柳初语怔愣四望,竟是问出了“我在哪”。显然,方才她会厌恶甩开他的手,都是因为没睡醒。她甚至往他身边挪回了些,好像想要寻求依靠。
一瞬间,厉宁忽然便觉得心底滔天的负面情绪被安抚了。理智奇迹般回笼,他重新恢复了平静。厉宁柔声道:“这是青琼殿啊。你晚宴上晕倒了,昏迷了两个时辰。”他问柳初语:“怎么了,初语方才是做了噩梦吗?”
柳初语点点头,抽了抽鼻子:“我梦见一团黑色气雾,纠缠着我,要把我拖到深渊里。我拼命挣扎……”
话刚说完,厉宁的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男人三根微凉的手指从她的额尖顺到眉心,哄道:“不怕,不怕,只是噩梦。”
柳初语:“……”
这是民间哄受惊小儿的招数,柳初语不料自己十七岁了,还能再享受一回。所幸厉宁很快收回了手,认真朝她道:“宁哥哥在呢,不会让妖魔鬼怪靠近你。”
柳初语怔了怔。久远的记忆被翻动,她忽然想起了八年前。京城的王公贵族有个学堂,贵女们10岁之前可以去听课。一次她被人捉弄罚了留堂,很晚才回家。先生早就走了,学堂里见不到人。时是初春,下着大雨,天黑得彻底,雷响得可怕。她和春絮没带伞,不敢穿过那长长回廊。心中正惶惶,却见到有人撑着纸伞,踏着暖黄的烛光行来。她以为是学堂守卫来了,可那人行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是厉宁。少年的厉宁朝她浅浅微笑,便是这般朝她道:“宁哥哥在呢。”
时光很快将这段过往一层层掩埋,可现下再想起,当时那种信任与欢喜却仿佛还残留在记忆里。没来由的,柳初语忽然便放松了身体,难得乖乖道:“嗯。”
厉宁立刻敏锐觉察到了柳初语的放松。他不敢相信自己在柳初语心中的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只是简单安抚一句,她便能听进去。这种情况即便在柳初语12岁之前,他们关系还好时,也不曾有过。却见柳初语露出了一个笑:“我忽然想起,那日春雨,我留堂了。宁哥哥来给我送伞时,也是这般和我说的。”
厉宁只觉一阵令人颤栗的暖意冲刷过心头。他还想强自冷静,可冷静是无用的,他的嘴角还是无法克制上翘。他自然记得柳初语说的事,但他从未想过,经历过2年交恶、3年离别,经历过诸多男人的讨好追求,柳初语竟也还记得这久远之事,并且还会提起。
厉宁开始相信,柳初语是真失忆了。如果她没失忆,不可能对他态度有如此转变。虽然她行事有些太过成熟,让他觉得违和怀疑,但是,或许这是身体的记忆也不一定。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欢喜,毕竟她忘了那段厌恶他的过往,往后再与他亲近起来,总是更容易。厉宁忽觉轻松了许多,起身去打开殿门,和春絮说了什么。不过片刻,他便端着药碗送到柳初语床边:“先喝药吧。”他叹口气:“宫里的太医无用,全都断不出你到底是什么病,只开了些安神温和的方子,你就当补补身体。”
柳初语看着汤药犹豫:“不用了吧,我这也不是病……”
厉宁微微板了脸,声音低缓,却是训诫的语气:“快喝了,喝了早些休息。”
柳初语:“……”
好吧,左右只是安神温补。柳初语端起药碗喝了干净,厉宁这才送上一杯温水,夸道:“初语真乖。”他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我明日便会招各地名医来京,你且等等,不必担心。”
柳初语自然不会担心。这夜她睡得很好,一晚上都没听到吵闹。早起才发现,原来整个青琼殿除了殿外的侍卫,就只剩了她和春絮。春絮这才将昨夜她昏迷后的事情说了,瑟瑟发抖心有余悸:“你不知道那时燕王殿下多可怕!我当时都吓呆了,以为他第一个要砍了我,呜呜呜……”
柳初语安慰拍了拍春絮。她只是看系统的虚影,有时都觉得厉宁很可怕,春絮身临其境,想来更是被震慑了。但就算春絮这么说,她也依旧难以想象那场景,实在是厉宁在她面前装得太好了……
既然皇后和佛堂的人还没放出来,今早自是不用祈福了。柳初语吃了早餐,便又让春絮把书搬出来收拾。阳光温暖,柳初语正觉闲适,却忽然听见了熟悉的猫叫声。
柳初语心中便是一惊!她扭头看去,便见到墙头上立着一只黑猫。柳初语呆住。猫儿与她静静对望片刻,身形一闪,跳下了墙。
柳初语惊呼一声:“木耳!”疾步追了出去!
——木耳!是她的木耳!那只自她重生后便离奇消失的黑猫!
说是离奇消失,不只是因为找不见了,而是重生后,所有人除了她和系统,都不记得有这只黑猫的存在。柳初语却清晰记得,那日她被太子推落城墙,木耳发出凄厉惨叫,跟着她跳下了城墙。她的意识很快模糊,看见木耳流泪舔她的脸,然后朝系统一扑,系统发出一声痛呼——
柳初语至今坚信,是她的木耳让她重生了,而它自己却耗尽了生命,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她没期待还能与它重逢,却不料今天,她竟是又见到了它!
柳初语冲出青琼殿,追着那小小黑影奔跑,也顾不得此处是皇宫了。侍卫们大惊,却也不敢拦她,只是追在她身后。所幸一炷香后,木耳便停下了。倒不是它跑累了,而是它被一群人堵住了。柳初语脚步顿住,气喘吁吁。她朝着人群中眉目如画的男子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厉宁身旁围着几位朝臣,似乎是在花园中议事。见到柳初语出现,他显然有些意外,却只是朝几位朝臣摆摆手,那几人便告退离开。木耳被厉宁的侍卫围住,也不跑了,就地一趴,舔起了爪子。柳初语抹了额头的细汗,指着木耳道:“殿下,实在抱歉冒犯了,我是来追我的猫的。”
“你的猫?”厉宁看了看那只黑猫,朝柳初语露出了一个笑:“初语不是没养猫吗?”
柳初语被噎住。她差点忘了,重生后,厉宁也不记得这只黑猫了。这人想是已经去柳府将她这三年的根底都挖了清楚,得到的消息是她没养猫。柳初语的确没法证明这猫是她的,可让她不管木耳,却是不可能。她心思一转,几步跑到厉宁身旁,直接抱起了木耳,耍赖道:“宁哥哥我不管嘛!我说它是我的猫,它就是我的猫!”
厉宁便见小姑娘不开心抿着唇,跑到自己近前,挑着漂亮的眼斜斜看他。春日暖阳下,她的肌肤完美得好似羊脂白玉一般。许是因为刚刚跑动过,她的脸颊眉梢都带着红,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媚。那句亲昵又埋怨的“宁哥哥”入耳,厉宁心都颤了颤,脑中一时冒出个想法:这谁遭得住……
可遭不住也得遭。厉宁缓缓呼气,定了定神:“可是,这是我的猫。”
第九章(修)
柳初语怎么也不料厉宁竟会说出这句话,震惊不信看他。可厉宁的神色一派自然,看她的目光甚至还有些宠溺纵容,柳初语一时也迷惑了:难道……这猫真是厉宁的?难道她弄错了,这不是她的木耳?
柳初语低头,翻过怀中黑猫的爪子看了看。黑猫右前爪肉垫上有一道熟悉的长长疤痕,这分明就是她的木耳!
柳初语心中立时炸了!她六世的爱人不可能这么讨厌!一只猫都要和她抢,耍她好玩儿么!她还想着对他好点呢?完全不需要啊!她还是出宫吧!立刻!马上!
柳初语咬牙微笑:“宁哥哥一定是记错了,这明明是我的猫,你看它的爪子上还有一道疤痕呢。”
厉宁含笑摇头,指尖点了点柳初语的额头:“小调皮。那我还知道,它右腿里侧有块灰毛呢。”
柳初语:“……”
呵,呵,您眼睛还挺尖,这都被您看见了。柳初语想了想,将木耳放回地上,笑盈盈道:“宁哥哥,我这猫啊,脾气古怪得很,向来只亲近我一人,旁人碰都不给碰的。你说这是你的猫?那你抱它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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