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位,那位不会是你的爷爷吧?”
最后个字纪轻冉说得轻若无声,几乎如同气音一般融入了空气里,然而顾承执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喷洒在他耳垂旁的温热气息,男人身上如同寒冰般沉厚的气场微减,顾承执的反应十分平淡,如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_般地应了_声。
纪轻冉被顾承执的回答吓得瞪圆了眼,一想到顾承执的爷爷就是那个雪白游魂,他心头的惧怕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仿佛媳妇即将见公婆的紧张,那是他去见顾父的时候都没有的紧张。
毕竟他知道顾父对于顾承执没有什么恩义,就相当于是一个陌生人,可是顾承执的爷爷可是小时候有教导过顾承执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或许顾承执的爷爷对于顾承执的影响更大。
“快,快放我下来!”
纪轻冉连忙小声地催促道,没有人的时候他和顾承执玩这种背背抱抱的游戏,他还没什么心理压力,可是一知道那幽魂是顾承执的爷爷,哪怕知道顾承执对于这人有偏见,可他下意识地仍想给这位曾教导过顾承执的人留个好印象。
然而顾承执轻而易举地摁下他的所有挣扎,男人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语气平静地呵斥了一声。
“别乱动,小心掉下来。”
纪轻冉不满地伸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小声嘟囔道,“就算我掉下来了,你还接不住我吗?”
顾承执微微侧头看了那一眼,那一眼平静无澜,却莫名让纪轻冉心虚地乖乖抱上了男人的脖颈。
看着顾承执毫不在意那幽魂,径直抱着他继续往正堂走去,纪轻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躲在石像后的幽魂,忍不住说道。
“你不让你的爷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顾承执背着他,没有回头分给那幽魂一眼,男人的语气平静,如同陈述着一个冰冷不变的事实。
“没有必要,他的魂体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现在虚弱得随时会消散。他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理会过我,更不用说现在了。他趁着鬼界回到阳间,就是想呆在这座石像旁边,随他去吧。”
听着顾承执冰冷得不帯任何情感的话语,纪轻冉趴在男人身上,仍是忍不住转头回望贴着石像身影的那个雪白游魂。
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哪怕魂体濒临消散,也要回到阳世,回到这座石像旁边,顾承执的爷爷,应该很爱他的妻子吧。
“为什么他不去找你的奶奶呢?”
然而问话这个问题,纪轻冉就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错话。
如果能找得到顾奶奶,顾承执爷爷的亡魂也不至于孤苦伶仃地只回到这座石像旁边吧。
果然,男人的声调淡漠响起,“她是没有执念和怨恨而死的,所以她化不成鬼。可是那个人是抱着和她生同衾死同穴的执念死的,所以哪怕死,也找不到她的亡魂。这是她对那个人一生最大,也最恶毒的惩罚。”
纪轻冉沉默了下来,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和顾承执一样,因为阴差阳错,上辈子才会成为一对怨偶,而他多了重活的一世,明白了男人对他的爱意之后,还能有会弥补这个错误。
爱情有时候是强迫不来的,如同顾承执的奶奶,或许临到死,都不愿意原谅和爱上曾经强迫她的人。而世间的原点兜兜转转,顾承执的爷爷终究是留不住她,所以注定孤苦流离地注定只能忍受着被恶果反噬的命运。或许这已经是对于那个幽魂而言,最痛苦的惩罚了吧。
直至消亡,那人所爱之人都不会回头,眷顾他哪怕一眼。
紧紧搂住顾承执的脖子,纪轻冉小声而格外认真地说道。
“如果我是老死的,到时候变成的鬼会不会又老又丑,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第102章:我就来陪你
顾承执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顿,男人难以忍耐地闭了闭眼,语气微微嘶哑地说道。
“你变不成鬼。”
“为什么?”
就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纪轻冉难以置信地问了出来。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男人久久的无声沉默。
趴在顾承执的背上,纪轻冉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顾承执嫌弃他年老色衰的样子,所以如果他死了,男人就不会容忍他变成鬼继续缠着自己了。
纪轻冉有越难过,他趴在男人背上,忍不住泄愤一般地将自己的脸往顾承执的喜服上蹭了蹭。男人黑金修边的喜服上锦色的绣图微微刺着他的面颊,痛得他连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些。
他们还结什么婚啊?他还没老呢,顾承执就想着他年老色衰,死了之后嫌弃他的事情,那他还不如自己趁着年华正盛的时候死了,还能留给男人一个好印象呢。
然而心里难过得揪成了结,感觉到背着自己的男人坚实脊背,纪轻冉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要等到他一个人变成鬼了,再将他孤零零一个人丢在世上,他害怕变成像顾承执爷爷这样失去了记忆,却永远在原地守着一个无望的回头的人,哪怕变成了鬼,他也会怕黑的。
不想让自己变成怨夫一样的人,纪轻冉故作轻松地提高着语调,”如果我变成鬼了,不小心缠在你身边,你就像是打死那些奇奇怪怪的鬼魂一样把我捏死就好了,看在我们结婚过一场的份上,你下要快一点,变成鬼我也一样怕疼的。”
顾承执的脚步陡然顿了下来,男人将他从背上放下。顾承执转过身来,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猩红快得几乎让纪轻冉以为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然而顾承执没有给他半分观察的时间,男人苍白的指节用力地捏住他的下颌,顾承执俯下头,以着一种极重的力道侵城掠地一般地将堵住他还要喋喋不休的嘴。
直到他被亲得喘不来气,忍不住推搡着顾承执的胸膛时,男人才面色微冷地松开紧锢着他的怀抱,结束了这个过于凶狠的吻。
“说够了没有?”
纪轻冉微微瞪圆了眼,他没有想到顾承执不仅不安慰他,这时候竟然还凶他,他明明已经这么善解人意,妥协退让了,顾承执难道连他的这点要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望着少年瞳眸里湿润的水汽有着扩大的气势,顾承执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男人低下头,有着微茧而冰冷的指腹微微摩挲着纪轻冉柔软的面颊。
“我说了,你不会变成鬼,”顾承执闭了闭眼,男人微微忍耐着说道,“因为你不会有痛苦。”
纪轻冉眼里积蓄的泪水停住了,少年懵懵懂懂地看向男人,顾承执睁开眼,男人嗓音低沉地说道,“只有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痛苦,才有可能让人死后凭借痛苦凝成的执念,变成仍拥有意识的游魂。”
顾承执不得不承认,在离开纪轻冉的前一晚里,他的脑海确实出现过,哪怕他的小食物不愿,也要让少年变成鬼来陪他的想法。
可是,在纪轻冉从喜轿里走出,少年清澈欢欣的黑眸里,只倒映着他的身影时,顾承执就知道一一他的设想再也不可能成功。
因为他舍不得。
一想到要让纪轻冉死后变成鬼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哪怕仅仅是在脑海设想,顾承执都能感觉到,仿佛死亡时才会感觉到的恐惧和痛楚再度一点点渗进他的魂体,融入骨髓般的冰冷和麻木几乎让他不寒而栗。
所以,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等了一辈子才等到的小爱人,承受和他当初死时一样近乎绝望和癫狂的痛楚?
顾承执的眼深沉得如同海面下的暗涌,有种几乎将纪轻冉卷入吞噬的寂静而笃定。
“我不会让你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你不可能变成鬼,”男人的声线很平静,然而越是这样平静,夜色的大宅被顾承执爆发出的阴气压得越发寂静,“我会想办法的,如果我不能找到既让你在死后陪我,也不让你痛苦的方法——
我就来陪你。”
顾承执的眼定定地望着纪轻冉,然而这是第一次,纪轻冉能感觉到男人眼几乎能将他席卷吞没的炙热岩浆。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只让你一个人。”
顾承执将纪轻冉的按上自己的胸膛,纪轻冉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冰冷而坚实的胸膛里,微微颤抖的魂晶涌出得强烈得几乎可以让他窒息的灼热感情。
到了这一刻,纪轻冉才恍惚意识到一一顾承执用魂晶许下的诺言,不仅仅指的是生前,还包含了他的死后。
纪轻冉以为重来的这一世,他和顾承执之间到底没有相处太久,所以男人对他的感情,不可能像他对顾承执的感情一样这么得深厚而炙热。
然而站在顾承执的心意面前,纪轻冉才突然意识到,在他小心翼翼地捧给顾承执他珍视的爱情,担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会被摔坏的时候,顾承执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整颗心脏都给了他。
面对这种承诺,就连推脱和拒绝都如同一种亵渎。
纪轻冉微微用力地从男人的下挣脱出自己的,在顾承执的眼眸沉下去之前,他低下头,用唇瓣亲了亲男人喜服上的襟扣,那是顾承执魂晶跳动的位置。他再仰起头,唇瓣还没有碰到男人的唇角的时候,顾承执已经按下他踮起脚的身子,男人俯下身子,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力道却微微温柔下来的吻。
等到这个吻结束之后,纪轻冉已经感觉自己的唇要被吮肿了,他没好气地看了顾承执一眼,少年不知道自己淡粉的唇此刻变得嫣然红润的样子有多么惑人。顾承执忍不住捏住少年的下颌,亲了亲纪轻冉柔软而浮上一层淡粉的耳垂。
“冉冉,我想跳过婚礼,直接洞房了。”
顾承执的语调微微嘶哑,男人诚实无比地说道。
纪轻冉心的感动还没有持续多久,心砰砰跳的小鹿已经被顾承执的话毫不留情地戳死了。
“你想都不要想,”纪轻冉抱紧顾承执,企图用自己凶巴巴的眼神逼退顾承执的这个设想。上辈子他从头到尾
都是被人绑着结婚的,严格意义上说,这辈子应该才算是他的第一次婚礼,顾承执休想用床上运动代替这么重要的仪式。
纪轻冉不知道自己水润黑清的瞳眸瞪圆起来的样子,比起生气更加像是刚出生的猫崽般要故作气势的挠人,没有一点震慑的意味,只让人恨不得想将他弄到眼角发红,直到连哭出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顾承执却听话地牵起了少年的,宛如凶兽自愿被驯服一般毫无异议地走进了正堂。
正堂里的龙凤烛如同鼎立的红柱,摇曳烛火倒映出一室的耀眼灼红,顾承执的身姿如修如竹,男人身上的喜服在黑夜里如同浸了墨的沉黑庄重,然而在喜烛的摇曳下,喜服的黑肃微微透出了青鸾绣图的金丝绯红。
男人的肤色苍白,然而苍白的肤色此刻在满室的红的映衬下,仿佛也如同常人一般帯上了一点正常人的血色。
顾承执定定望着他,男人轻笑着说道,“冉冉,我们要行礼了。”
纪轻冉握了握自己的,明明这一幕在他的设想发生了许多遍,然而当他真的要和顾承执行成婚礼的时候,他还是紧张得仿佛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快速地跳动。
“晔啦晔啦”
不合时宜的暄闹声从门外响起,纪轻冉忍不住往门外一看,蹦蹦跳跳的小纸人后面,郑管家跟着从门外踏了进来。
“大少爷,小纪少爷。”
纪轻冉用力地向郑管家点头打着招呼,他猛然回头,惊喜地望向顾承执,顾承执的指腹摩挲着擦过他的面颊,“阳世的婚礼,或许应该热闹些。我希望你以后想起婚礼,不会觉得缺憾。”
“那你是原谅郑管家了吗?”
捧着顾承执的,纪轻冉小声说道。
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瞳眸,顾承执突然觉得那一日仿佛能灼伤心脏的怒火,此刻渺小轻忽得仿佛已经离他很远了。只要能让他的小爱人在这一天开心,那些曾将他逼到疯狂的事情此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释然。
“嗯。”
感觉到眼前人不断将眼神瞥向郑管家,顾承执一只将要跑向郑管家的纪轻冉拉回怀里,男人不动声色地威胁道,“冉冉,别让我收回上一句话。”
看着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着“他还没有被哄好”的顾承执,纪轻冉眼观口鼻观心地收回视线,忍住自己憋笑的冲动,“那我们现在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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