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寅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账,可知小爷是谁?!放肆!还不滚出去!”
王大爷也是个有脾性的,一把掀开被褥,盯着刘寅那处讥讽道:“何必羞赧,这好地方不正是看好东西的么,不过你这玩意儿不太好用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哄堂大笑,刘寅臊的是脸红脖子粗。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欺辱本少爷!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哟呵!”王大爷阻止刘寅想要拉过被褥的手,恶狠狠的道:“今儿个大爷我便给你一句忠告,牡丹是大爷我的人,日后你若是再敢寻牡丹,当心大爷我让你那玩意儿更不好使。”
刘寅双目张慌,可看了一圈也没见一个熟面孔,他在心中骂了句该死,原本打算留宿群芳院因此让旁人先行离开,此时竟孤立无援。
刘寅不甘被人如此欺辱,“你们知道本少爷的身份?我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啪——”
刘寅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之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老鸨胡妈妈急匆匆跑进来,瞧见刘寅脸上的巴掌印,叫道:“哎哟,王大爷,这位是意恩侯府上的少爷,可得罪不得。您行行好,今儿个便算了吧。”
刘寅以为对方知自己身份一定会害怕,于是叫嚣道:“今日之事一定不能这么算了!”
他不能白白挨这一巴掌。
胡妈妈脸色难堪。
王大爷“啧啧”两声,挥了挥手,“什么意恩侯府的少爷,你们这些官宦子弟,竟也学我们这些个粗人逛花楼,说起来笑话!”
刘寅刚想反驳,一想到他爹的模样顿时偃旗息鼓。今日他是偷偷出门,若是被他爹知晓,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王大爷似乎知晓刘寅的心思,笑道:“那这位侯府少爷,请吧。如若你不愿意,大爷我可以送你出去!”
脸上仍旧吃痛,刘寅想得到他说的送是何种方式。
对方人多势众,刘寅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灰溜溜的捡起衣裳胡乱套在身上便往外走。
胡妈妈担心出事,小跑跟上,“刘爷,下回再来,奴家一定给您寻个好姑娘。”
“去你的!——”
刘寅气头上,一脚将胡妈妈踹翻在地。
胡妈妈“哎哟”一声,坐在地上望着刘寅的背影眼露凶光。
刘寅急匆匆跑到门外,门外早围满了人,见他出来皆笑了起来。
妓院里为女人争风吃醋的不少,众人皆爱看个笑话。可这回轮到刘寅成了笑话,他心中堵着一肚子的气,直叫他心口憋闷。
“滚!看什么看!”
刘寅拨开人群,匆匆逃离群芳院。
混在人群中的青笋见状立刻回到厢房。
“少爷,事儿成了。”
伍思才横眉上挑,合上手中折扇。
“靳姑娘,走,该我们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伍思才:走,带你打人!
第30章
刘寅一路骂骂咧咧的出了群芳院,四下张望,现下被他赶走的随行小厮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竟有几分举目无措。
“真是晦气!”
刘寅想到令他陷入如今处境的伍思才气的牙痒,可现下身旁无人,思量再三,刘寅还是决定只身先回府。
天色渐晚,刘寅独自走在京城的街巷中,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长,直到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高高的围墙遮住了光,没了影子只剩下刘寅孤零零一人。
一阵晚风吹过,刘寅觉得背脊发凉,可分明是炎炎夏日。他没来由的加快脚步,心下有些后悔为了节省功夫而抄了近路。
刚转过巷尾,刘寅愣了愣转身便想离开,可一回头,两个彪形大汉手握长刀拦住他的去路,他回头是另两大汉,同样手握长刀,恰好将他堵在这条小巷中。
来者不善,明晃晃的刀光让刘寅不禁胆寒,他握紧了拳头,颤声发问:“你们是何人?”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以迅雷之势抄起手里的长刀同时砍向了刘寅,这阵仗刘寅何曾见过。
“饶命!”
“嘭——”
原是刘寅忽然昏倒在地上。
四名大汉面面相觑,长刀仍在空中,似乎对此时此刻的情形颇为不解。
其中一人发问:“这便昏过去了?”
有人道:“似乎如此。”
“这么快?”
其余三人连连点头,“嗯。”
最先开口那人收起长刀,咧开嘴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这活路可真轻松。”
“嘿嘿……那可不是么,咱还没使力呢,五十两银子便到手了。”
“不过这哪家的倒霉蛋,他奶奶的,也忒不禁吓了些!”
“管他哪家的,拿人钱财□□,咱们这差事成了便是。”
“走走走,趁着没人咱们赶紧走。”
四人收起刀迅速的消失在小巷里,而刘寅仍躺在地上。
不远处的一处房屋的屋顶上,靳芳菲望着地上的刘寅,耻笑道:“这位刘公子可真不经吓。”
话中讥讽之意再明显不过,伍思才对这个结果却不意外,刘寅平日威风不过是狐假虎威,旁人敬畏的也是他意恩侯府的势力,何曾真的对刘寅本人信服过。
伍思才望着小巷里刘寅狼狈的模样,忽然对多年来的怨结有了几分释然,不过是刘寅这样一个胆小懦弱又好大喜功之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从前她多有隐忍,可日后若是刘寅再敢动她分毫,她必不会让刘寅得逞了去。
“走吧。”
靳芳菲不解,“至少打两拳吧?”
伍思才嘴角一抽,有些佘然道:“我的两圈怕砸上去像是砸棉花。”
伍思才本救没想过亲自动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亲自动手只怕自己疼了刘寅还无甚感觉。
“呵呵。”
“有我呀!”
靳芳菲同她娘学的,这辈子一定得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靳芳菲一把抓过伍思才的手,二人沿着房檐疾步,伍思才盯着不断滑过的砖瓦一阵眩晕,只能紧紧抓住手心里的手好让自己不掉下去。
伍思才不自觉的喃喃道:“慢些,慢些。”
靳芳菲走在前头,即便是高高的屋顶她也如履平地,回头一看伍思才苍白的面色,心道,这伍思才须得强身健体一番才行,否则日后爹娘见他如此一番弱不禁风的模样指定不乐意。
如此想着,靳芳菲倒是放慢了脚步。
终于靳芳菲拉着伍思才停在刘寅上方的屋顶,靳芳菲“啧啧”两声,对于刘寅这种人她一向最瞧不上。
“我们下去,正好趁他还没醒,揍他一顿!”
靳芳菲也想当面报仇,可此处是京城,到底不是邙州,他们这番行径说不准得惹上麻烦,还是小心为上。
靳芳菲正要往下跳,手被紧紧拉住。
“嗯?”
靳芳菲回头,只见伍思才半曲着身子,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望着她。
靳芳菲看了看约莫一丈高的屋顶,想了想问:“可是怕高不敢跳?”
虽然丢脸但伍思才还是点了点头。
先前是青笋找了箱子垫在屋顶下才爬上来的,此处可没有箱子让她顺着走下去。
大抵对一个人中意,靳芳菲也不嫌弃伍思才,只笑道:“我抱着你一路下去。”
伍思才瞪大了眼,她不曾耳鸣吧?
“别怕。”
再没有比这温柔的声音。
没等伍思才想明白,只觉得腰上一轻,有片刻的腾空,她下意识的抱住眼前之人。
靳芳菲白皙的脸稼因为跑动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她的睫毛又长又密,上下翻飞犹如蝴蝶,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有些惊讶的脸。
然后伍思才听到有心跳犹如擂鼓的响声,她想,这声音是属于我的还是她的。
她不禁伸向自己的胸口,“嘣嘣嘣——”。
果然是自己的啊。
她怔怔的抬头,靳芳菲笑靥如花,心底顿时像有什么炸开来,先是激起万千浪花然后在心底开出一簇一簇的烟火。
这样的感觉对伍思才而言陌生至极。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是靳芳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可是吓着了?其实这个屋顶不高,多适应几次便好了。”
靳芳菲不觉二人此时行为亲密,心想即便是十多层的高楼她一样敢往下跳,伍思才这个文弱书生的确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伍思才怔怔说不出话,这样的感觉让她既欢喜又害怕。
青笋这会儿也赶到二人面前,先前他在屋檐下瞧见靳姑娘拉着少爷在屋顶上跑了起来可将他吓坏了,这会儿赶来一看,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要说少爷和靳姑娘在一处,当真是郎才女貌,好生般配,不过是几瞬关系便已如此亲密,看少爷那小鹿乱撞的模样虽然是娘们了些,可到底是好看的。
“唔……”
从地上传来几声呜咽,原是刘寅那厮慢慢清醒过来,正挣扎着爬起来。
青笋一看这可不得了,被刘寅看见三人只怕将今日之事全算在少爷头上,他也不知如何想的,直接拿起一早备好的麻袋冲上前套在正在起身的刘寅身上。
刘寅刚醒来正庆幸身上无丝毫疼痛,下一刻便双眼发黑,看不清前路。
青笋特意找的又长又大的麻袋,套上去将刘寅整个人包住,一时之间他竟挣脱不得。
刘寅恼羞成怒,“谁?谁在戏弄本少爷,今日敢戏弄本少爷,来日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刘寅以为还是昏迷前的四个大汉,站起来便是一顿呵斥,可惜他对着的正好是一面墙,其余三人眼见他对着墙大声怒骂,想笑却又只能憋住。
伍思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绕到刘寅身后,她原本是想暗中偷袭刘寅,不想没等她出手,横空出现一只脚猛地踹向刘寅。
气力之大,直接将刘寅踹到墙上又反弹回地上,一时之间只听到刘寅“嗷嗷”叫疼。
伍思才呆在原地,呵呵……靳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少爷!——”
找刘寅的人来了。
青笋低呼,“不好!”
刘寅也听到声音,有种死里逃生的猖狂,他挣扎着要再站起来。
“你们等着,本少爷的人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靳芳菲可不怕他,她四下看了一眼巷子口,抓起伍思才的手,“我们快走!”
伍思才低声道:“等等。”
靳芳菲不解,只见伍思才愤愤抬起脚踹了麻袋里的刘寅一脚,正好将要站起来的刘寅又是一脚踹翻在地,只不过这一脚比之靳芳菲的那一脚显得虚浮许多。
青笋见状,有模有样的学着踢了几脚替少爷报仇,刘寅又是一阵痛呼。
似乎还不够解气,青笋“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吐沫。
等做完这一套,青笋才想起两位主子还在跟前,弯着腰打着欠,低声道:“解气,解气。”
靳芳菲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主仆二人挺有意思。
伍思才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赶紧走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伍思才拉住靳芳菲的手,正如先前靳芳菲毫不犹豫的抓住她的手。
“我带你走。”
京城的胡同巷子曲径环绕,若是不熟悉,一个不慎便会迷失方向。伍思才自幼爱在京城各处闲逛,因此对地形十分熟悉。
二人脚步轻快的穿梭在小巷里,傍晚的夜带着炎热的风。靳芳菲望着伍思才的背影,心底盘旋着那句“我带你走”,慢慢绽出笑容。
第一次,靳芳菲想着伍思才不是想着幼时二人一时许下的约定,眼前的伍思才再也不是幼时的伍思才,而是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如今的伍思才。
而她喜欢这个伍思才。
坚定心意后的靳芳菲紧紧握住伍思才的手,她晓得,如今的伍思才或许还不明白,但她相信有一日伍思才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意。
因为这个人,她想与之共度一生。
青笋跟在二人身后,他盯着二人紧握的手,再看看自己孤零零的手,心底泛酸。
这夏日还未离去,倒是春暖花开。
京城五两胡同外有一间虎威赌坊,陈珏今日手气不佳输了个精光,从虎威赌坊灰头丧气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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