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乐。”
伍思才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望着靳芳菲,明明是那样娇美的女子,美的像花一样的待人呵护,却为了她,做到这般。
“我听说若是在某人生辰时为她放九百九十九盏祈愿灯,那么那个人便能一声安康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一生安稳顺遂,无苦无痛,无忧无虑。”
伍思才怔了怔,先前的目光一直被头顶的烟花吸引,不曾发觉她们四周已被数盏水灯包围。
无数盏闪烁着光亮的祈愿灯顺着水流铺满了整个湖面。
此情此景,她伍思才如何能不感动,如何能不将它刻进骨髓。
“芳菲!”
一头扎进靳芳菲怀里,伍思才将她抱的紧紧的。
船猛烈的摇摆起来,靳芳菲苦笑着右手撑着船,左手将伍思才抱住。
“嗯,思思?”
“我这一生遇上你,何德何能?”她将头埋进靳芳菲的脖颈之间,她如泣如诉,“你好似那九天明月,叫我一个人偷偷藏在心间,我这样是要遭报应的罢?”
“胡说。”
“这一切美好的犹如梦境,我想那桃花源也比不过今日你为我创造的这一方星辰灯河。”
伍思才叹息,“我该如何才能回报你今日所做的一切?”
没想到靳芳菲真的认真考虑了考虑。
“就以身相许吧。”
话落,最后一朵烟花悄无声息的散去,天空又变得黑暗,只剩下湖中点点星光。
湖边密林里,秦明仁和秦明远正打算离开。
秦明远拿着“这算什么事?一个大男人过生辰,芳菲非得跟哄他欢心似的,又是放水灯,又是放烟火。”
这事,其实秦明仁也有些疑惑。
“或许伍公子吃这套。”
“我就说他娘们,一个大男人谁喜欢这?!”
秦明仁笑道:“罢了,这二人的事我们哪儿知,只要他们彼此感情和谐便是了。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兄弟二人走了几步,秦明远忽然停下猛的看向湖面。
“那船怎的还不回程?”
“芳菲今日难道不回府?”
“你们也放心?!”
这夺命三问,秦明仁摸了摸鼻子,“我哪儿知道,兴许待会儿便回了。明日芳菲不是还要随姑姑回邙州呢?这么大事,芳菲哪儿敢耽误。”
提到靳芳菲回邙州一事,秦明远叹道:“芳菲这一去还不知下次见是何时呢?”
“下次待她成亲,不就能见了?”
秦明远默默看了看秦明仁,这答案说了不如不说,他摆摆手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及时停下了开车的步伐。
第85章
伍思才想,她听错了吗?
芳菲说,以身相许。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
她默默看了看镇定自若的靳芳菲,脸色如常。
正当她犹豫之际,靳芳菲已点亮了原本在船头的那盏芙蓉灯笼。
“想必你饿了吧?我一早让人准备了些冷食,现下用倒是正合适。”
伍思才呆呆的点头,“嗯,我出来前未用膳,此时确实觉得饿了。”
她想,应该是她会错意了吧。
勉强压下有些躁动的心跳。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船舱吧。”
“好。”
伍思才尾随靳芳菲进到船舱,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船舱内大抵是点了熏香,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令人放松。一对长长的红烛立在船舱正前方,四周挂着绣花轻幔,格外温馨,一方小小的案桌放在中间,正好容纳二人对坐。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罢?
伍思才迷迷糊糊的靠着案桌坐下来,这才发现船舱底铺了一层厚厚的锦被,想来躺着也会舒服。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罢?
她心中再次有了疑问,连芳菲唤她也不曾留意。
靳芳菲几次唤她无果,只要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
“唔……”伍思才回神,她总不是说自己是以为芳菲对她提出邀请吧?只好含糊道:“我饿了,有些头晕。”
“那快用膳吧,还有你爱吃的点心。若是饿晕了,待会可没精神。”
“待会儿?!”
靳芳菲点头,“对啊。”
听说那事的确要费些体力,那她不能饿晕,否则何来的颜面。伍思才桌下的手揉着裙角,然后羞涩的红了红脸,“也好。”
靳芳菲将筷子递给她,随即看着她叹道:“明日我便要离京,所以想同你彻夜攀谈,省的日后想念。”
伍思才一愣,筷子差点没拿住。
“彻夜攀谈?!”
靳芳菲眉毛轻轻抖了抖,淡淡的表示,“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伍思才尴尬的笑着,“我也想的如此。”
“快吃,快吃。”伍思才闹了个红脸,埋着头夹菜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原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靳芳菲微微勾了勾唇角。
过了半晌,靳芳菲不知从哪里拿出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她各斟了一杯在彼此面前,“夜里风大,饮些酒可以暖身。”
伍思才不觉有它,虽知自己酒量浅,可只有二人独处,又怎好败她的兴,何况明日芳菲便要离京,一去近一载,难再见一面,这心中也确实有些忧愁,于是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慢慢便有些躁热。
案桌不知何时被撤了出去,燃烧的红烛不时发出“噼啪”的爆竹声,小船在飘飘荡荡的湖面轻轻摆动,伍思才觉得自己也跟着船浮浮沉沉。
感觉到一阵眩晕,伍思才忍不住唤着靳芳菲的名字。
“芳菲……”
“我在呢。”
感觉被靳芳菲温柔的拥在怀中,伍思才渐渐有了安全感。
“你明日便离京了,我想你该如何?”
她听到靳芳菲发出一声叹息,“所以我想你记住我,每每想起我便能想到今日。”
迷糊中,伍思才以为靳芳菲怀疑自己,立即表明心意,“今日我必不会忘,从未有人如你这般待我如此认真。我若再不记着,哪儿还有好?”
一声轻笑,“所以你可想兑现承诺?”
“承诺?”
“对,承诺。”靳芳菲细细描画着伍思才的一眉一目,“今日便先让我娶你罢。”
伍思才还未明白这话中之意,只觉得眼神迷离间,红烛的烛光隐隐约约,摇摇曳曳。
直到闻到靳芳菲身上独有的干净的清香,她才有了几分知觉。
“你可愿意?”
伍思才睁开眼,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曾会错意!
红烛,红绸,烟火,水灯,芙蓉灯笼芙蓉帐。
她早应明白才是!
想通一切的伍思才笑了,酒的清冽香气在船舱这个狭小的空间生出暧昧,眼前人是她的心上人。
良辰美景,月下双人。
何辜负?
伍思才环住她的脖子凑了上去,一时之间素雅的白裙和红裙交织在一处。
“唯卿不负。”
旖旎间,不知是她的声音还是靳芳菲的声音在小船里回响。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不能负我。”
“万万不敢。”
夜风吹动湖面,小船飘飘荡荡,从船底荡出一圈一圈的澜纹。
鸟儿一般的细鸣从船里透出,一对燕子扑腾着翅膀绕着船飞了两三圈最后停在船顶并肩而立。
直至天明,湖面才慢慢恢复宁静。
清晨,一叶扁舟慢慢靠近小船。
“少爷,您可醒了?上学得迟了!”
青笋好奇的往船上窥探,无奈船舱关着,不能探得半分信息。
清晨他刚朦朦醒便让秦府的红烛给找着,说是靳小姐吩咐他去接少爷。昨夜的烟火他也看见了,没想到是靳小姐为少爷放的。
黄山吩咐过,只能在外侯着,万不能扰了少爷清梦,可这李方老先生可不等人,迟了少爷可要挨罚。
睡梦中,伍思才迷迷糊糊听到青笋的声音。她将手往一旁一搭却扑了空,她惊慌的睁开眼。
船舱里除了她再无旁人,哪儿还有芳菲的身影。
青笋的声音再次响起,“少爷,若是迟了李老先生可要责罚您。”
伍思才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昨夜明明答应过要送芳菲出城,眼下定然是走了。
低头之间她这才看到一旁案桌上放着一封信,赫然是芳菲的字迹。
她连忙拆开来。
“思思,你看到这信时,我已在回邙州的路上。这一别,望卿珍重,我在邙州静侯佳音。”
末尾还有一行小字,伍思才将脸凑近。
“昨夜花好月圆,吾妻之美,永难忘怀。”
记忆纷纷涌入,伍思才握着信的手微微收紧,耳根渐渐发热。
她忽然有些懊悔,这一别近一载,昨夜那般美好,叫她如何能忍受分别的时刻。
青笋一直没听见回应,不得已踏上小船敲响船舱的门。
“少爷,您可醒了?小的伺候您洗漱。”
伍思才这才回神,想到自己昨日的打扮连忙道:“不必,你在外侯着,我稍后便好。”
总算是听到回应,青笋应道:“是,少爷,您可得抓紧些。”
“唉。”伍思才想了想仍旧不死心的问道:“可有芳菲消息?”
青笋道:“今晨是秦府那叫红烛的丫鬟到咱们府上吩咐小的到此处来接您,听闻靳小姐与秦夫人在城门打开之时便已出城。”
伍思才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青笋知少爷难受,只得劝道:“少爷,您也别伤心,待您高中后再到邙州接亲,不是更加威风么。”
伍思才想起正事来不及伤怀,慌忙拿过衣裙,又猛的丢下,真是一天不当男子便有些糊涂。
她转念一想冷静下来,芳菲不可能不给她备好衣衫便让人叫青笋来。于是在船里找了起来,果然在船舱的储物阁里找到一套崭新的男子衣袍,正是她的尺寸。
洗漱用具,干净的水一应俱全。
伍思才微微一笑,连忙换上衣衫束发,一番收拾妥帖之后才打开了船舱的门。
“少爷!”
青笋盯着伍思才,总觉得今日的少爷有些不同。
伍思才走出船舱,一个趔趄,扶住船门这才没倒下。
“少爷,您这是生病了?”
伍思才红着脸,昨夜她醉酒,虽芳菲极其温柔,可到底轻轻有些不适。
“您不会是染了风寒罢?不如小的让人到李老先生府上告假,给您请个大夫稍稍。”
青笋感叹,这靳小姐刚走,少爷便病了,当真是命苦。
“我无妨,直接去老师府上。”
“当真?少爷,小的看您脸色颇为红润,声音也有些细哑,像是染了风寒,如今可要注意身子。”
伍思才撇开目光,咳了两声,昨夜她哭着求饶,声音想必是那会儿受了损。
“学业重要,到了老师府上你去外头医馆替我抓一副药便是。”
青笋还想再说但见伍思才坚持只好咽下。
几只燕子飞过,伍思才心头恍然划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忽然回头看向湖边。
然后湖边只有几颗柳树并着早起外出谋生的摊贩,并未出现她想见的人。
失望的收回目光,伍思才坐在船上,吩咐青笋划船。
青笋接过船桨划了起来,忍不住道:“昨夜靳小姐费尽心思,璀璨夺目的烟花,连咱们府上也看见了呢。少爷,昨日一定很开心吧?”
伍思才这才有了笑容,昨夜何止开心。
漫天的烟火,明亮的河灯,以及那照亮整夜的大红烛,是她此生中最美好的生辰。
从未见过少爷有过这般的神情,青笋也替少爷感到欢喜,瞥见她眼底的乌青,青笋轻声道:“少爷,您再休息片刻,到了湖边小的再唤您。”
船上本就难以熟睡,加之天明才歇下,此时伍思才的确感到疲乏,于是靠着船身轻轻合上了眼。
“到了叫我。”
“好勒。”
此时湖边一处小巷里驶出一辆马车,车帘掀开,马车上之人不是靳芳菲又是何人?
“还舍不得呢?”秦氏酸道:“昨夜待了一夜,还不够?”
她教出来的女儿她都不明白为何如此大胆,即便是未婚夫婿也应恪守礼法,竟然孤男寡女在湖上的小船待了一夜。
即便是……即便是她二人早有了夫妻之实,也应该避讳些,传出去哪还有名声。
罢了罢了,秦氏长叹一声,回邙州也好,至少回了邙州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靳芳菲叹道:“许久不能见了,多看两眼还不成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不让他送你?”
靳芳菲低眸,眼里全是昨夜的旖旎画面,她指尖微微蜷缩,即便是此时,手指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感觉,烫得她心中不舍。
“我怕我看着她,便舍不得走了。”
秦氏闻言已是不想再多言,只得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离开。
来年四月。
邙州靳府。
“夫人,不好了!”
秦氏正和靳飞的妻子说话,流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秦氏皱起眉头,这流云跟着芳菲,性格也学了六成。
“出了何事?如此成何体统?!”
流云跪在地上,“夫人……小姐,小姐……她……”
秦氏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前日伍思才中了探花郎的消息才传到邙州,芳菲不会……
此念刚起又被秦氏压下,亲事就定在七月,这不过三月的时间,芳菲不会的。
“芳菲怎么了?如实道来!”
“小姐留书去京城了!”
秦氏捶胸顿足,只发出一声叹息。
邙州前往京城的官道,一红衣女子骑马而驰,观其面容芙蓉含笑,神采奕奕,不知此去京城所为何人,所为何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文连载了半年,终于走到了正文完结!有时候心情不佳的时候,看看大家的评论又觉得满血复活,感觉人生还是有美好的事情存在。
正文完结,陆陆续续还会出几个番外,把坑圆好。
新文也在准备中,真的再次感谢大家!这张随机掉落红包哟!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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