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以往她都是一个人吃饭,现在有了唐樾这个名份不正的小弟,以后应当是会热闹不少。
晚膳时唐樾颇有些不自在,秋岁给他添饭他,他接了过去又觉得不妥,认认真真地道了声“多谢秋岁姐姐。”
秋岁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又看了看唐翎,没敢说什么话。
唐翎朝她望了一眼:“坐下一同吧。”
秋岁诚惶诚恐道:“奴婢何德何能……”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她话音刚落,秋岁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也是早有此意。啧啧,唐翎越发觉不能小瞧了她身边的这些人。
她看了看饭菜,由于自己平时比较喜欢素食,小厨房里按照她的口味做菜一向清淡,可她现在有孩子要养,还是大鱼大肉一些比较好
因而又对着秋岁道:“明天吩咐小厨房以后膳食里多加些鱼肉荤菜吧。”
秋岁立刻了然,冲着唐樾挤了挤眼睛:“你瞧公主待你多好。”又对着唐翎笑道:“公主没发觉阿樾来了这月余,比之前壮了点,又高了点吗?”
唐翎看了眼唐樾:“确实。”不过这孩子之前实在是瞧着瘦弱,现在虽然是壮了点,也还是看着清瘦。
阿樾腆着脸,认认真真地多吃了几口饭。
用过饭,他又陪着唐翎下了会儿棋,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这个晚上过得很是安宁。唐翎无意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连忙用手捂住。
唐樾笑了笑:“皇姐是困了。”
“确实有一些。”
她站起身,夜晚的宁静称得她眉目都柔和起来:“你回去吧。今日叫你陪了我许多,”她顿了顿,终于笑了下,这一笑便如同春水漾起涟漪:“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唐樾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似乎有些明白,又不是很明白。
最终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他将门合上,正瞧见秋岁往这边来,对着秋岁道:“公主要歇下了。”
秋岁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便去服侍。阿樾,”她面上带笑,可眼中认真:“公主虽没表露出来,可我能感觉到她今日很是开心,我想,你知道是因为什么。”说完,把手中宫灯给递了过去。
唐樾笑了笑,接过秋岁送来的宫灯。没答话。
秋岁也不强求他说什么,依旧笑着说:“回去路上注意点,天黑,用宫灯照着。这宫灯是公主先前吩咐你晚上回去时给你带着的,拿好了,以后自己留着用。”
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进了屋,将门关了上。
唐樾低头看着手中宫灯,四面均嵌着彩色琉璃,黄梨木的灯柄上刻着点点花纹,仔细瞧过去,原来是寥寥数笔的竹纹。
他心中有些好笑,秋水居就在惠承宫内,离唐翎的寝宫也没有多远,实在是用不着什么宫灯。
不过今夜,他确实用得着,他神色渐渐变化,在忽明忽暗的宫灯映照下,显得有些阴郁。
去往熙淳宫的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他手中拎着灯,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已经入夜了,宫门紧闭,唐樾伸手拉着铜环敲了敲,清晰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清脆可怖。门打开,露出一条缝隙来,一张脸探了出来,是锦心。
锦心看见唐樾,微微一愣:“阿樾你怎么来了?”
唐樾脸上慢慢爬上了笑意,一点一滴却显得和往常很不相同:“来处理些事情。”
锦心的表情瞬间由疑惑变得暗沉,抿了抿嘴角,把门拉了开:“夜里凉,快进来。”
第12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于是一个四方琉璃宫灯在夜间偷偷溜进熙淳宫。
安福夜里醒来的时候,隐约瞧见门外有着什么声音。月黑风高,这熙淳宫里什么没有,奇闻逸事的传言还是数不胜数的。她想要起夜,可心中又有些胆怯。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站起身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就刮来了一阵风。阴嗖嗖的,安福用力的裹紧了衣服,衣服深处藏着唐翎昨天给她的一锭金子。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才将将走到门边。突然从屋檐上坠下来一截绳子。安福心中正疑惑着这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还没等细想,那绳子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往她脖颈上一套,瞬间勒紧。
她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脚尖离地,喉咙瞬间无法呼吸。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却终究只是抓了一团又一团的空气。
唐樾慢慢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安福两只涨红的眼睛瞧见了来人,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救……救……”
唐樾哂笑,眼底乌黑一片:“安福嬷嬷,你不会是叫我去救你吧?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安福发出呜咽一般的声响。
唐樾看着这情景越发觉得有趣起来:“奇怪了,以往打骂我的时候,嬷嬷倒不像这般没有力气。”
“那日……你栽赃……”她眼睛血红。
唐樾漫不经心道:“哦,嬷嬷是说偷窃宫灯的事情是我栽脏给你的?可笑至极,那宫灯不是你自己拿的?我不过是在前一日稍加引导,故意告诉你子时的时候,守夜的锦心姑姑总是会打瞌睡罢了。你要是没有动歪心思,我怎么能害到你。何况后来,嬷嬷不是把这件事情推到了锦心姑姑身上了吗?害得锦心姑姑受了好一顿打,也算是同你扯平了。”
他刚说完,安福就断了气。
那绳索方才掉了下来,连着安福的尸/体一同掉到了地面上。从她的衣袖中,掉出了一块金子。
唐翎走了过去,把地上的金子捡了起来,似笑非笑:“你也配拿这个?”
又嫌弃地看着地面上这肥胖的躯壳,沉声道:“本来打算放过你的,毕竟无论你如何待我,我都已经离开熙淳宫了。可惜,是你一再地不放过我。”
锦心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走到了他身边:“阿樾,”她声音平静:“你以后自己行事小心一些,在景阳公主的宫中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这个尸/体我会处理好。”
唐樾想到惠承宫里那位傻公主,心中有些好笑。点点头,把金子交给了锦心,转身打算离开,却发现院子门口定定地站着一个人,月影下,垂垂老矣的身体有些晃动,她是熙淳宫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嬷嬷。
老嬷嬷不动声色,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唐樾大步走了过去,老嬷嬷却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宫灯柄,唐樾目光一沉,就听见耳畔传来沙哑的声音:“福祸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对安福是,对你亦是。阿樾,一善解百灾啊。”
唐樾周身散发着寒意,鼻腔里传来一声嗤笑:“老嬷嬷怎么在我受欺凌的时候,不劝一劝那些欺辱我的人呢?”
一声叹息,若有似无。
“那日,你明知公主的轿辇会经过鸪桐夹道,也心知安福会将偷窃一事栽脏给锦心,于是同锦心演了一出苦肉计。你如今如愿以偿脱离了熙淳宫。只是,莫害人,莫再害人。”老嬷嬷的手用力压着灯柄,干枯的手掌布满了常年做粗活形成的裂纹,可也因此十分有力。
唐樾将她的手掰开,笑了笑:“老嬷嬷礼佛久了,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听着玄妙。多谢您给的忠告,那么我也给您一个忠告,”他笑得很是明艳,把一只手指头搭在了唇上:“老嬷嬷以后可不要乱说话。”
然后,将那双干枯的手扯开,手中拎着宫灯,出了熙淳宫,大步朝着惠承宫的方向而去。
有一些黑色羽毛的鸟儿停在宫墙柳上,他悠闲得吹了一声口哨,惊起几只已经安睡的黑鸟。
唐翎一觉醒来,便觉得气氛不是很对。秋岁拿着手巾替她擦手的时候,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和听了什么宫中了不得的秘闻一般。
唐翎带着还没有清醒的鼻音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秋岁神秘兮兮道:“公主,我今儿个一早去打水的时候,听见有宫人说,熙淳宫里一个嬷嬷上吊了。我心下疑惑,一问,您猜是谁?”
唐翎揉了揉眼睛,想了想:“安福?”
秋岁嘴巴张大:“您怎么知道的?”
毕竟除了安福她对熙淳宫里其他人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虽说她这人不怎么样,可昨日公主不是还赏了她一锭金子么。按道理来说,也不该今日就悬了梁才对。”
安福为人狠毒,平日里估计没少树敌,她这事情明面上说是上吊自尽了,背地里真是不好说,没准就是哪个仇家做的。唐翎耸耸肩,没说话,撩开帘子,让秋岁给她换了衣裳,描好妆,才恍然发现门上的白色门纸上倒映着一个人影。
“谁大白天的站在外头吓人呢?”
秋岁偷笑:“除了阿樾还能有谁,说是想同您多亲近亲近,一大早就在外头站着呢。”
唐翎心里好笑,心想果然是孩子,心性里粘人得很。
她一推门,就瞧见站在外头的唐樾立刻行了个一丝不苟地礼,笑容温暖:“皇姐。”
唐樾故意冷着一张脸:“槲影给你的任务今日练好了?什么挑水马步的,可都做了?一大早就来我这里,像什么话。”
唐樾没被她这幅模样唬住:“都做了,只是想一早上来同皇姐请个安。”
“都做了?”唐翎抬头看了看天色:“你什么时候起的?”
“丑时。”
唐翎心中正感慨果然是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小厮站在院门口通传道:“临昭王爷说要来请安。”
唐翎心里又是一阵好笑:“临昭?他怎么心血来潮同我请安来了?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乖过。叫他到前头候着。”
那小厮答了一声,转身没了影,大概是给唐钊传信去了。
唐翎带着秋岁和唐樾到前厅的时候,唐钊看起来已经是急不可耐了。瞧见唐翎一出来,立刻就跑上前,撒娇道:“皇姐已经许久没去国子监了,临昭甚是想念。”
“想念?”唐翎一眼看穿:“以往怎么没见你想念我,今日怕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吧。”
临昭一脸被戳穿了心思的心虚表情,偏嘴上还是嘴硬道:“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惦念着皇姐的,只是……”他表情一变,脸上又是气又是急:“那柳妃不知道是怎么了,近来常常把主意往我身上打,当着我的面都敢同父皇说什么‘景阳已过了十六岁,临昭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有个自己的府邸了’,她这些时日旁敲侧击的,听父皇身边的陆公公说,父皇已经动了心思,说要给我在宫外设个府邸。皇姐,我不要搬出宫去。”
听了他一番话,唐翎心想柳妃真是厉害,先是要在她及笄礼上取代先皇后,后要把临昭弄出宫。这是要把他们两个正宫留下的孩子各个击破啊。她是知道剧情的,所以知道临昭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下一任的小皇帝,可旁人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现下临昭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柳妃的对他们姐弟的心思自然也多了些。
临昭一出宫,她在宫中难免孤立无援,无人帮着说话。到时候柳妃再撺掇皇帝让她出个嫁,没了她这个长姐的帮扶,以后临昭的路恐怕更难走。
“皇姐,”临昭摇了摇她的胳膊,语气又是撒娇又是恳求:“皇姐会帮我的吧?我可是皇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不会这么致我于不顾吧。皇姐……皇姐……”
站在一旁的唐樾看着唐钊拉着唐翎手臂的亲昵模样,面上浮现出一点艳羡的神色,旋即自己低头不再去看,只是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不像是笑容的笑意来。
这样的场景中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唐翎早已被唐钊缠得心思微乱,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像是在给小狗顺毛一般:“好了,皇姐会帮你。你知道的,你开口求的事情皇姐从来没有不答应过。”
唐钊欢欣鼓舞的同时又露出些担心犹豫来:“皇姐可是有好方法了?万一父皇还是不允怎么办?”
唐翎摇摇头,失笑道:“哪能一下子就能想出来?你容我想一想,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必然会尽力去做。只是这结果我也不能担保什么。”
唐钊认真点头:“我相信皇姐,皇姐自小做什么都从未失败过,这次必定也是一样。”
唐翎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朋友,一看便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又一直有着姐姐的帮助,因而保留了天真烂漫的心性却也太过于依赖景阳。
被这可爱的小孩圆溜溜的眼睛一盯,她瞬间有点母性大发,伸手就捏了捏唐钊的脸:“你以后要常来看我,常来陪我,不要只是嘴上说着想念我,听到了没?”
唐钊一边捂着脸一边笑道:“一定一定,只要皇姐不嫌我烦,我日日来都行。”
唐翎松了手,眼中浮笑:“这倒也不用,你确实……太吵了。”
“皇姐我哪有……”唐钊心中委屈。
“又总爱惹麻烦,给我惹的一堆事情。”
唐钊:“……”
“课业上也还是那么不长进,一点都不给我面上争光。”
唐钊:“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来了……”
唐翎终于笑得开怀,她笑了好一阵才发现系统并没有ooc警告,看来原身对于这个小皇弟也是万分疼爱,在他面前自然也放松许多。
唐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儿,等她停了下来才微笑着说:“好久没看见皇姐这么高兴过了。”
唐翎一怔,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那婴儿肥还未退去的小脸一本正经,声音虽小却坚定:“以后我做了皇帝,日日都要叫皇姐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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