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迟穗像一条小泥鳅一样的,滞留一下便到了院子的石桌前,回过头来冲他笑,“当然是来找你幽会啦!”
贺屿州脸一红,“那个…老一辈不是说,结婚的前一天,新人不应该见面吗?”
在部队呆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些老旧的东西,虽然他早就不信了,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他今天都没有去村小看迟穗的教师选拔。
“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当真的,古人不让新人见面,怕的是新娘新郎太丑,见了面婚就结不成了,咱们早见过的,不讲究这些,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真正的新人。”迟穗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当然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贺屿州听到他说不是真正的新人时有些失落,但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时,又莫名的高兴,他很有耐心的配合她,
“什么好东西?”
“当当当当!”迟穗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将油脂包摊开在石桌上,里面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小螃蟹,随着她打开纸包的动作,香味便在一瞬间飘散开来。
贺屿州在她的对面坐下,伸手捏了一个小螃蟹塞进嘴里,“听说你今天选拔上了?”
迟穗得瑟的拍了拍胸口,“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这工作当然跑不了。”
说着捏起一个小螃蟹往空中一抛,然后又张开嘴将小螃蟹接住,开心的嚼吧。
贺屿州也没有客气,又再捏了一个小螃蟹,“今天唐心雨来找我了,她希望我能够用拖拉机送她回城。”
“你答应了?”迟穗故意反问。
“怎么能够!”贺屿州生怕她不相信,连螃蟹都不吃了,一双眼睛认真的的看着她,
“我当然是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
见她没有抬头,他忍不住伸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你不相信我吗?”
迟穗见他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没有,你是什么人品,我还不相信你吗?”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话?”贺屿州仍然不相信。
“我是在逗你呀!”迟穗不起眼的看到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没由来的一窝心,亲手喂了他一个螃蟹。
贺屿州受宠若惊的吃了,“明天你就即将成为我的妻子,虽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但是只要我们是一天夫妻,我便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也许是这句誓言太过沉重,迟穗没敢直视他,借着吃东西掩盖自己的情绪,只是嘟囔着回答了一句,
“我…我相信你!”
第40章结婚
结婚的日子如期到来。
在这个年代所谓的结婚,不一定要大红本子盖钢戳,只要简简单单的办一场酒,宴请周围的邻居,这件事情便算作是板上钉钉。
贺屿州也是费了一些心思的,这两天他把屋子里打扫得宽敞亮堂,又进行了精心的布置,还特意找人连夜加急,给两人做了一套新衣裳。
昨夜两人吃完了螃蟹,他便鼓起了勇气,将新衣服送给了迟穗。
村里的媒婆扯着简简单单盖了一个红盖头的迟穗,步调欢快地走进了贺屿州家中。
新娘子的待遇不错,随身的行李都有人帮忙,早就提了过来。
在贺屿州本来紧张的站在堂屋正中央,随着鞭炮声和媒婆的一声高呼,转过头来。
在炮竹的烟雾中,迟穗裙摆飘扬,身段纤细,从炮竹的白色烟雾中,聘聘婷婷的朝他走来。
就好像天上的仙女!
贺屿州看得有些出了神,直到人来到了他的身边,还没有回过神来。
“哎吆~年轻人猴急什么,这迟老师很快便是你老婆,到时候入了洞房慢慢看~”媒婆趁机打趣。
贺屿州回了神,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我们开始吧!”
虽说这个时候对于破除四|旧打击得厉害,但是简化后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吉时已到,新娘新郎拜天地!”
随着媒婆的一声高呼,贺屿州将手里的一根红绳放进迟穗的手中。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外面的天地,轻轻一鞠躬,若是按照以往,自然是要跪下的,不过在这种破四|旧证言的时候,一切都只能从简。
贺屿州的爹妈不在了,自然高堂这个位置也是由他的爷爷奶奶镇坐。
“二拜高堂!”
就在两人要再次鞠躬的时候,突然从门外面闯进来一个人。
“办什么喜事,把我家盼弟弄成这样,自己想开开心心的嫁人了?”
只见一个30多岁的妇人拉着一个小姑娘,从院门外闯了进来,她额前的头发向四周炸起,面色凶狠,此刻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妈妈…妈妈…”王盼弟一路跌跌撞撞的,被她母亲李玉芬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喜堂中央。
“你们看!”李玉芬嗓子一嚎,
“我家盼弟的脸弄成了这样,她好好的一姑娘,就是被这新来的老师给害了呀!老师多好的一个老师,平日里为人也正派,昨天的事情他肯定有苦衷,若是他不能当老师,像这样乱给人吃东西的女知青,就更加没有资格当老师,大家评评理!”
贺屿州脸色一沉,“玉芬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来这样闹,怕是有点过分了吧!”
他的嗓音低沉,加上军人的威严,李玉芬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今天是…是你大喜的日子,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来闹的,但是你的喜事重要,我家姑娘的脸就不重要了吗?”李玉芬虽然心里有些畏惧,但是仍然没有退却。
迟穗知道这件事情若他不亲自出面,估计解决不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将红盖头一掀,珠玉似的声音响起,
“让我先看看再说,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不逃避!”
王盼弟的脸上长了很多大个大个的红坨,可能是她抠过了,脸颊处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印。
看样子应该是过敏!
“她应该是不能吃螃蟹,所以有点过敏,这样吧,在她的脸恢复正常之前,就先住在这里,我一定负责到底!”迟穗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王盼弟的身上也有几处红坨,她估计得用一些阳气值去空间换点药物才成。
能把这赔钱玩意儿送到别人家去吃喝住,李玉芬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那要是恢复不了怎么办!”
迟穗知道她只是想要钱,并不在乎这个女儿,眼下用钱是堵住她嘴巴的最好方法,“如果恢复不了,留了印记,我给你赔一张大团结!”
在农村,差一点的人家,一张大团结都可以娶个媳妇了,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不过是脸上受了点伤,就能换来一张大团结,已经值了,李玉芬脸色明显改善了不少。
来喝酒的人不少,大家都被迟穗的认真和大方给惊到,像她这种遇到事情不逃避的态度,在众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好感值+20!”
很快,迟穗听到自己脑海里传来了系统提醒的声音。
扯皮这种事情,一开始旁边的人也不好劝,可是到了现在若再不劝一劝,反倒不合适了。
“玉芬,算了吧,算了吧,人家迟老师不是已经答应给你家姑娘治脸了吗?”
“再说了,人家也表明了态度,治不好给你赔张大团结,还有什么好说的。”
“……”
“玉芬,这件事情我就做主了,盼弟的脸也没什么事,迟老师是城里人,办法比我们多,没事的,你就回去吧!”
李玉芬的男人王有余终于也站了出来。
有了自家男人板上钉钉下结论,又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下,她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媒婆将迟穗的红盖头再次盖回头上,仪式仍然继续,在一声“送入洞房”的欢呼声中,结婚的仪式算是结束。
贺屿州的爷爷奶奶也做得绝情,在这一声送入洞房结束以后,便借口要去找走丢的母鸡而离开了。
仪式结束以后,便是简单的酒席,迟穗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嫌闷得慌早就把盖头摘了,抓起桌子上的花生红枣,就将就着垫肚子。
“迟老师,对不起!”王盼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门口,这会儿双手扒着门框,满眼泪水的看着她。
其实她根本不是吃螃蟹弄成这样的!
昨天放学回家以后,几个一同上学的同学到她家里玩,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白天吃螃蟹的事。
在小伙伴们一阵阵绘声绘色的描绘当中,她那弟弟王金宝就馋哭了,她怎么劝也劝不住。
恰巧此时,她妈从外面砍了柴火回来,见她把弟弟弄哭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从背篓里抽出一根树枝,狂揍了她一顿。
她妈下手特别狠,在打断一根树枝后,仍然还不解气,特别是在得知王金宝哭的原因之后,还抄起另外一根树枝戳她的嘴。
到了傍晚晚饭时分,她便觉得自己全身瘙痒,特别是脸上痒的厉害,她没有忍住,使劲地抠了很多回,直到皮肤的疼痛盖住瘙痒才勉强睡去。
今天早晨,她因为难受睡不着而起的有些早,听到厨房里的父母正在聊天,大概原因是昨天戳她嘴的那根棍子是漆树,而他那满身的红包,都是因为那根树枝的原因。
她从小就知道,父母不看重她们姐妹,肯定是不会带她去治病的,不过她没有想到,父母会把主意打到迟老师身上。
“迟老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王盼弟没敢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迟老师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讨厌她,而且若是父母知道了,他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去,指不定又是一顿暴打。
迟穗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你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王盼弟忸怩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你的脸不会有事情的,等会儿我就给你想办法!”迟穗将手里剩下的花生放到她的手里,至门口的脸盆处拧了一块干净的毛巾。
“你看这小脸多漂亮,平时要勤洗手勤洗脸,这样子我们才会更好看!”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帮王盼弟擦拭脸蛋。
其实王盼弟的五官条件不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牙齿也很整齐,特别是她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纵使风吹日晒雨淋,状态还是不算太差。
只可惜,这个小女孩生错了年代也生错了家庭。
“其实盼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纵使脸上长了红坨坨,也掩盖不住你的美丽!答应迟老师,以后不管在生活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不要轻易放弃,总有办法,走出一切困难。”
王盼弟脸上有着一道一道的指甲印,如果再流眼泪,估计会更加生疼,迟穗只好轻言轻语的哄着她。
“老师…我…”王盼弟一感受着迟穗对她的宠爱,感受着她话语里的温情,眼泪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了出来。
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对他好言好语地说过话,只是叫他作势,只是叫她带弟弟,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的衣服也是姐姐们穿剩下的,吃的东西也是让弟弟先吃饱以后才有她的份。
而如今这个身上香香的干干净净的城里女老师居然把她拥在怀里,像对待一件珍宝一般的对待她,心里的愧疚与难受以及感动,奔腾而来。
到了喉咙口的真相,再也掩盖不住,“迟老师,其实我脸上的坨并不是吃小螃蟹造成的,而是妈妈用一根树棍子抽我,还拿那根树棍子戳进我的嘴里,没过多久我的脸就这样了!”
迟穗在喜堂里检查她的红坨时,就有看到她腿腕上一道一道的青印子,不过小孩子做错事挨一顿打,留点小印子在农村里面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所以并没有多想,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如果现在老师把那根棍子再放到你的眼前,你还认识吗?”如果不是属于小螃蟹过敏,那就是这个小孩还有其他的过敏原。
她刚刚就有去系统里面查看过,治疗过敏的药物有许多,如果不弄清楚过敏原,有可能没法对症下药。
“老师,我听爸爸妈妈说那种树的名字叫做漆树,我就是被那种树戳到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的!”说完这一句话,王盼弟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哇哇的大哭起来。
迟穗把毛巾递到她的手里,脚步匆匆的朝门外走去,“你等老师一下,我马上给你想办法!”
知道了过敏原,她就可以去系统空间里面拿药物了。
第41章真相大白
迟穗花了三个阳气值,在系统商城找到了一个专治漆树过敏的过敏药物。
等她回到房间时,小女孩儿仍然坐在凳子上哭,看见她进来又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
“盼弟,迟老师给你找了一点药草,制成了一种可以治疗过敏的药物,不过你也知道迟老师好不容易找到在村小工作的机会,如果这件事情不还老师一个清白,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去给你上课了。”
迟穗很清楚,就算她治好了王盼弟,也保不准村民们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后也不会随便拿东西给学生们吃了,不过眼前这个坎还是得过去。
“可是如果我把真相说出来,我娘会打死我的…”想起往日那些大棍子,王盼弟吓得瑟瑟发抖。
gu903();迟穗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老师当然清楚,等会儿我带你回去,绝对不会透露半点跟你有关的信息,你只需要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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