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简直不能回想,下午方齐把他掀到床上,趁着他失神的时候撩遍了他全身的火。他满眼都是花瓣下落的残影,随着身体的燥热,他想方齐说的单数双数就单数双数吧,他总不能一直憋着自己,做为已婚人士也不能再去外面怎么样。
那一刻他是真的妥协了,放松了自己,任方齐在他身上作乱,然而方齐摸到他后面,手指混着润滑剂一下捅了进去,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他仿佛是被捅了一刀的感觉,下意识地踹开方齐的手,蹭起来把方齐掀下了床,然后他们就这回事,吵了一架。
现在,他不想换了个地方继续吵。
方齐没得到回应,趟进了池子里,坐到展之行旁边,没了刚刚要‘日天’的气势,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敢趁着水下光裸磨磨蹭蹭。
“展展?你不能要求我天赋异禀,第一次就懂精工细造!”
展之行回了方齐一个白眼。
“我承认我紧张,一时没控制好!可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诱惑太大!”
“我的错?”
方齐嘴角下撇,弯出了一股委屈不安,终于放弃了规矩,随手一捞,他翻身盖到了展之行身上,啃了展之行的脖子一口,然后用下巴蹭着展之行的脸,撒娇一样的语气说:“展展,我不离婚,我宁愿一辈子都自己打飞机也不离!”
“我什么时候说离婚了?”
展之行撤开被方齐蹭得发痒的脑袋,一巴掌拍在方齐脸上,方齐顺势抓下他的手,怔怔地望着他。
“你保证,你也没有这么想!”
“现在我考虑考虑。”
“展!之!行!”
方齐喊了一声,脚往池子壁上一蹬,手上搂着展之行躺进了池子里。
展之行一时反应不及,就沉进了深水区,但他并没有呛水,方齐抱着他的头,替他捂住了耳朵,捏住了鼻子,嘴还被方齐的嘴堵上了,方齐报复似的唇舌都缠上来,搅乱了他余愤未平的思绪。
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方齐终于放开他,浮出水面。
“方——”
“方齐!你个渣男!”
展之行只喊了一个字,旁边的山壁角落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抢了他的话,还是个男声,中气十足,他立即踹开方齐,往浅水靠过去。
然而等了半天,他没有等到有人出来和他抢男人,却从角落里蹦出来一只兔子,垂着两只像翅膀一样的大耳朵,全身毛都是粉红色,被打上一层暖色的灯光,泛起熠熠的金光。
最后,兔子跳到他面前停下,瞪着两只红红的圆眼睛望着他。
“方齐,哪里来的兔子!”
展之行抬起手,还特意地甩了下手上的水,才往兔子柔顺的粉毛摸上去,可他还没碰到,先听到兔子开口,就是刚刚喊‘方齐渣男’的那个声音。
“凡人,不许碰本仙的爱宠!本仙不是兔子,是仙人!”
兔子说话了?展之行僵住动作,震惊得以为他听错了,四处寻视,没有找到除他和方齐之外的其他人,视线又落回兔子身上。
兔子粉色的长毛下有什么拱了几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小脑袋,使劲地抖了抖,抖出来一个半掌高的小人老头,有鼻子有眼有白胡子,还有脖子有四肢,完完全全是个尺寸不够,活蹦乱跳的‘人’。
那个小人两手叉腰,站在兔子背上,怒冲冲地对着展之行吼,“凡人,本仙要告诉你,这个叫方齐的男人,是个过河拆桥的渣男,他都是骗你的!”
远离了城市的嘈杂,林子里的虫叫声特别明显,仿佛配的背景音乐,衬得小人的声音仿佛有了旋律,把展之行的三观一拍两拍地给拍得摇摇欲坠。
“方齐,这里是不是有只兔子在说话?不是,是兔子上有——”
展之行不确定地回头看向方齐,方齐却如飞地蹿上来,拧起池边的兔子,往池外的林子里一甩,一串悲怆的怒喊在空中划了个弧度。
“方齐,本仙不会放过你的!”
展之行的目光追着咕咚滚进树丛里的兔子,连树叶都没被砸歪一下,可他一直摇摇晃晃的三观,这会儿哐当掉地,彻底碎了。
十分钟后,展之行终于捡起他碎了一地的三观,穿好衣服和方齐坐在木楼的观景台上,他脚下撒了一片月光,将山林都映得泛白,本来静谧的景色此刻都如同染了一层诡谲。
“我说刚才那是妖怪你信吗?”
方齐主动坦白,他即使想不承认,展之行也不会信刚刚被叫渣男的‘方齐’,只是碰巧和他同名。
但展之行听了他的话,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隔了良久才回道:“我应该信?”
“展展——”
“让我再冷静一下!”
展之行捏着眉心,作为一个根正苗红,信奉科学的时代青年,让他一下跌回‘封建迷信’的领域,他内心受到的冲击着实有点大,甚至想刚刚的小人是谁弄出来的玩具故意恶搞,说不定哪个角落里还隐藏了摄像机。
可静下心来,就算是恶搞,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转眼向方齐寻求答案。
“方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你跟它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简单来说,真的有,我本来是想慢慢告诉你的,就怕吓到你,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
展之行回想起来方齐说过他养了各种各样的宠物,眼神一闪。
“我第一次去你家——”
“是我们家!”
方齐强行打断展之行的话,纠正他的表达错误,展之行凛了下眉,不计较地继续。
“那时我在树林里看到了三只毛团子一样的小东西!那天晚上好像它们还进房间了!那也是妖怪?”
方齐心虚地移开了眼,意识到表现得太明显,又把视线移回来,回答道:“是。”
展之行这会儿,冷静了许多,他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重复了一遍,“真是?”
接着他抹了把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强迫自己接受了‘世界上有妖怪’这个事实,终于感觉轻松了一点。
“那它们是什么妖怪?你养的那些宠物,全是——妖怪?”
方齐坐不住地站起来,挠着头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蹲到展之行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
“展展,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之就是我家祖上就是养妖怪的,我从小就跟妖怪打交道,但是大多数妖怪普通人都看不到,小时候因为这个经常被排斥欺负,后来长大就慢慢明白不能随便跟人说这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怕你因为这个讨厌我。
对不起,展展,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方齐——”
展之行的话只喊了一个名就说不下去,他突然意识到方齐好像总是在向他道歉认错,却并不是乞求他的原谅,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一瞬间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方齐和十年前的不同,被方齐握着的手下意识地捏紧。
而方齐见展之行突然又沉默下去,他心慌意乱地开始胡乱地交待。
“你刚说的毛团子叫小魇,据说很久以前很强大,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他们就是靠卖萌活下去的小妖怪,祖传的能力差不多都退化光了,它们的妖力最多就是晚上趁你睡觉的时候,让你梦到早八百年就忘掉的事而已。不过要是有一群的话,能够制造出幻境一样的东西,但我也没有见过!”
展之行又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他记得他好像有抱着方齐说的叫小魇的毛团子睡觉,联想到方齐的话,不禁怀疑那天他做的梦是因为那几只毛团子?
“还有刚刚那个叫白兔翁,据说只要它愿意,能赐人长寿,住在一棵已经老死的树里,那树因为拆迁要被挖走,它找上我,非让我帮他把树给留在原地,不让人动。”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诱骗本仙,说本仙帮你跟踪他,你就帮本仙留下本仙的家!你这个连仙人也骗的渣男!”
方齐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手,展之行的手被他捏得发疼,他扭回头去看又从林子里冒出来的白兔翁。
这回它学聪明了,远远地躲在方齐的攻击范围外。
“方齐?”
展之行掰开方齐的手,捏着发红的手掌斜眼低视着方齐,冷声开口。
“非法跟踪、监视、窃听,属于犯罪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妖怪已经出场好多次啦~~哈哈哈哈~~~
第21章21只小妖怪【修】
#21雪鸦的诅咒
山林的树叶被夜风摇得一阵沙沙作响,连带着方齐打了一个寒颤,他握紧了落空的手,像是要留住展之行落在他手心的体温,然后对着展之行笑起来,一点没有他‘违法犯罪’了的意识。
“展展,你要相信一只来历不明的妖怪,也不相信你老公!你这叫昏庸!”
展之行嘴角一抽,他自己也不知道抽出来的表情是笑,还是气,决定先自己冷静一下,于是起身直接往屋内走去,但他刚一转身,方齐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能好好说话了?”
展之行怔了片刻,回身重新坐下,对上方齐的视线,莫名地一声冷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嘲讽什么,方齐被他笑得肩膀一抖,连忙道歉。
“展展,对不起。”
“方齐,我真觉得我一点不懂你!我承认那天在民政局跟你领证,我有一时冲动的原因!但是我忍不住想我们能在那个时候重逢,是不是注定的缘分!可实际呢?有几分是真的?我可以不计较你十年前不告而别,毕竟那时太小,我们都考虑得不成熟!可是现在,你能诚实点吗?还是你觉得,结婚证不过一张纸!他妈的随手都可以撕了换一张!”
展之行说到最后,声调不自觉地抬起来,双手握成拳,眉头敛成了战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经历过了太多的离婚案件,他很清楚一纸结婚证真的证明不了什么,随时都可以说出一个理由换一张,连早餐的口味不合这样的理由他也见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方齐,此刻方齐说过的承诺都在他脑中成了虚影,甚至连方齐的样子他也快看不清了。
“展展,对不起!”
方齐蓦地又蹲到展之行面前,抓住展之行的手,将他握起的拳头慢慢地掰开,再十指握上去。
“只有不想承担责任的人才说对不起!方齐,是男人你就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没有——只是——我不敢!”
方齐嘴里的话打结似的,像有千言万语的解释绕在一起,争先恐后,最终却一条也没有成句。他把展之行的手贴到了脸上,然后嘴角蹭到指尖轻吻了一下,像是这样才找到了勇气,然后双手抱着展之行的手开口。
“在我小时候,我爸和我爷爷关系不合,原因其实是因为我爸不愿继承爷爷的妖怪养殖,还把我丢给我爷爷,说要人继承就培养我,然后他们就一年回来看我几次。我爷爷为了让我继承他的养殖厂,从小对我特别严厉,在我才四五岁的时候就教我怎么管理那些妖怪,但是那时我一点也不喜欢,还离家出走过。”
方齐说着抬眼望向展之行,轻轻地啃了啃展之行的手指,像是吃到糖似的在嘴角弯出了一抹微笑。
“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次意外!”
展之行被方齐的小动作弄得没了脾气,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下意识地反握住了方齐的手,正想问方齐遇到了什么美好的意外,方齐忽然跳过了这件,继续说。
“我八岁的时候,爷爷过世了,我爸妈并没有把我接走,而是送我到了学校,给我请了一个保姆,要我离开爷爷家,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可是那时我突然明白了,我爷爷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严厉,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吧!
所以我没有听我爸妈的话,留了下来,他们就把我扔进学校,再请个保姆,同样一年回来看我几次。当时城市还没开发得这么厉害,妖怪虽然没有随处可见,不过还是会碰到的,但因为别人都看不见,我也不懂怎么隐藏,次数多了我就被当成神经病,被同学欺负,孤立,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老师还让我请家长,可我爸妈根本不会来。
那时,我最蠢的是别人都已经讨厌我了,我还以为只要主动和他们做朋友,他们就会接受我,结果最后都变成了我被耍,像个二傻子一样!”
方齐说着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自觉地笑起来,还对着展之行问。
“展展,我是不是很蠢?还好后来遇到你了,只有你没有把我当神经病!”
“是很蠢。”
展之行板着脸评价,却反握住了方齐的手,他已经忘了刚刚生气的理由,换作是他大概也不会把这些事随口对人说,即使方齐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了他的童年,可任何一句,只要细想一下都让他觉得心疼。
在方齐说他十六岁已经没有亲人的时候,他已经后悔那时没有真正地用心去了解方齐。
现在,他骤然有了种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方齐的愤怒,即使在十年前那天方齐还是会不辞而别,他也想至少让方齐的童年没有那么孤独。
“展展,你是不是可怜我?同情我?我就是不想——”
“白痴!”
展之行一声粗口打断了方齐,他拉起方齐,俯身朝着方齐的唇吻下去,他什么时候同情过了?明明他是沦陷了!
“方齐,你觉得如果你早告诉我这些,我会因为这就讨厌你?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不是,只是你太重要,我怕出错。”
“你错的还少了?”
这话方齐莫名地心虚,他讪讪地一笑,蹭起来搂着展之行,直接坐到展之行的腿上,无所顾忌地啃过去。
然而,展之行捏住他的下巴。
“等等,还有呢?”
“对!你们都把本仙忘了吗?”
白兔翁抢了方齐的话,它被无视了这么久,终于愤怒地跳到观景台上,粉兔子和它一起愤怒地直起身,瞪着两只圆眼睛生气。
方齐的余光轻轻斜过去,但他不舍得从展之行腿上起来,于是暂时放过白兔翁地哼了一声,长话短说地开始背家底。
“还有就是,我重新回来,发现时代不一样了,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然后就想着利用家里的妖怪们赚点闲钱,比如卖卖茶树精的茶,跟黄神棍合伙开饭店什么的。还有那天火灾,我也帮忙灭火了,没收钱!”
展之行昏暗的思路一下被方齐的话照亮,脑子里冒出好几个果不其然,他冷不防地掀开方齐,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所以,那个妖树茶是你卖出去的?”
“是。”
“那天火灾你能那么快到过来,是用了妖怪的能力?”
“是。”
“所以楼下的人才说火自己灭了?有这么厉害?那个妖怪是不是看起来像老鼠?”
“你看到了?”
展之行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抬起头来,语气蓦地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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