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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王点头,浅露无奈:“我当日不得已向表兄透露遭劫之事,不想他将此情禀告于上,且谏议由殿前司接掌我府中护卫之职,我再三婉拒,无奈表兄力争,以致我不得不道出实情,因当日我仅带两黄门出行,才教歹人得逞,遂此怪不得侍卫疏于职守,而是我大意招祸。由此表兄才让步,官家便令郭兄彻查前案。”

强露一笑,郭偕心下却惟苦叹:莫说这案子过去许久追查已难,就说此间那些蹊跷,令人稍忖便是后背发凉,实不堪细究啊……

出嘉王府时天色尚早。一路失神,到家时暮云四合,想来或是无意间绕路却不自知,郭偕无奈之余,满心惆怅。

前脚推门入室,后脚就有人风风火火跟进,向前一伸手:“我的杏花酥糖冰酪桃脯蜜饯呢?”

对上那双满怀企盼的眼睛,郭偕才想起晨间应他之事,自露愧:“今日一路因事分心,着实忘了,便令小厮去走一遭罢。”

“罢了,就知是这般……”拦住他,来人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篮子,“我听闻你要去嘉王府问案,便知回来不早,遂自去买了糕点,另有炊羊与烤蟹,就待你回来一道吃。”

郭偕脸面更热,然复忖又觉不对:“你无端何来闲钱?难不成又教我娘劝上牌桌了?”皱眉,“我已再三叮嘱你,在我府中凡事皆可,但唯有与我娘赌钱这一事,能避则避!”

“我何时说这是与你娘赌钱赢来的?”受这一通指责,荀渺也恼起,“上因我编纂小报有功,今日召我前去有所下赐,以示褒奖。”

郭偕一愣。

那人怒意难消,自篮中拿出个油纸包拆开,唤声“喜福”,便迅速拣了块极小的肉甩手扔出,现身门前的黑狗一跃而起稳稳接住,囫囵咽下,直勾勾的目光又投来。

欲壑难填!心内暗骂,却也只得低头继续在包中翻拣,一面比较:这块不是最小……那块虽小,却都是精肉……带皮的也挺好……罢,就那块骨头罢!然……上面竟也有肉!!

好容易寻出块仅沾几丝肉屑的骨头,一横心甩手,身后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入耳:那畜生每一口都似咬在他心尖!

抬袖拭拭额上因发力过猛而催发的薄汗,心知肉是不能再给,只得抖着手去解裹蟹的纸包,一面盘算:肉自吃,壳中有黄也自吃,蟹脚……一只蟹八只脚,多时也能挑出小半碗肉!那……似乎已不余什么了……

“蟹脚尖上无肉!”好在耳边一言及时替他解急。

眸光一亮:对!然而……

“就是难掰而已。”又是一言中的。

荀渺正无计挠头,眼角余光忽见一物向己侧探来----一把剪子!

对,掰不动,可剪啊!心下一喜,急忙去接,伸手到一半却悬停,目光上移触上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周身一颤,羞愤之情难以言喻。

“不要么?”那人口气纯良,将剪刀置于桌上,坐下拈起块羊肉送入口:“那我先吃,剩下蟹壳骨头与喜福,就不必白费气力精挑细拣了。”

“我买的,你莫吃!”回过神来,荀渺作势要夺纸包,然终究只是指尖碰了碰油纸。

彼者见状拈块肥瘦相宜的肉递去:“未明真相对你横加指责是我错,明日我买回遇仙楼的醉熏鱼与陈记的桃花糕赔罪。”言罢看其人面色果缓,口气转正:“我实是怕你再惹恼我娘,毕竟来日方长,现下莫要招罪她,来日也好说些。”

低头吃肉之人也不知听清他话否,不置可否,吃罢才咂咂嘴:“还要鹅鸭排蒸荔枝腰子、冻鱼头和梅花包……”歪头,“还有红丝水晶脍,再带两碗乳糖真雪(1)!”仔细想过,确认无遗漏,才拿起只烤蟹剥起来,一面似随意:“说起你娘,她近时常与我言,你即将娶个郡主回来。你倒胆大,竟连这等谎话也敢编,却未想过如何收场?”

咬口杏花酥,郭偕悻悻:“她逼我太紧,我只得随口编造,反正也未说定何时婚娶,如今便见机行事,过一日算一日。”

“得过且过?”掀下蟹盖,才想起手边无物可挖取膏黄,荀渺摇头失望:“然此终究不是办法。”

擦擦手捧过茶盏,郭偕片刻若有所思,忽出一言:“你不是要求外任么?我彼时与你一道。”

一怔,荀渺才入口的糖冰酪险些喷出来。放下碗装作玩弄桌上的蟹钳:“我……还未打算……且说小报……”

“也是,那便过阵再言。”那人倒未看出他的不自在,就此一言,说过则罢。

晚膳罢,趁仆婢收拾残局,二人对弈了一局,荀渺便早早告辞回屋。

夜气清爽,郭偕尚无睡意。

一盏清茶,临轩而坐。夜风阵阵,草木窸窣,花香沁脾。婉转的虫鸣声中,郭偕惬意闭眼似入定。

“汪——汪汪!”然也只得片刻,这静谧便教近在咫尺的狗吠打破。

郭偕睁眼,入目便是已探入窗内的半身人影。

“蠢物,教你别再撕咬我裤管,这已是最后一条未补过的裤子了!”那人一面蹬腿,一面回头叱骂。

暗叹一声,郭偕自手边拿块肉干扔出去,又将一条腿跨入窗之人扶下,满面无奈:“你定要回回如此么?”

拍拍衣上的灰尘,那人翻个白眼:“我谨慎些却还错了?现下天色虽晚,却万一有好事者暗处观望,见我三更半夜堂而皇之进你屋中彻夜不去,传入大娘子耳中岂能不多心?”

则你翻窗入户就不惹人生疑了?郭偕苦笑着咽下已到嘴边之言,携起他:“时辰不早,歇息罢。”

“我要睡外面!”赶前两步,那人回头抛来一个乖戾的眼神。

月落风静,一夜安宁。

在人狗恶斗的梦境中挣扎半宿,郭偕一早醒来,耳边便是急促的叩门声。

身侧人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看他,面露憎恶,一拉被子蒙头又无了动静。

起身晃晃有些昏沉的头,郭偕小心跨过那人下床,前去应门。

来者是他院中小厮,身后跟着嘉王府侍卫,道是府中出了急情,请他速去。郭偕自惊,忙自换了衣裳出门。

才至王府正堂前,便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郭偕额上青筋一跳,快步入内。

嘉王当下攥拳正立,胸口起伏不止,素来清淡的双眸已教怒意染红。对面侍立的侍卫俯首抱拳,脚前一滩水迹,旁侧是已碎裂的茶盏。

一蹙眉,郭偕上前急揖:“殿下息怒,不知侍卫们出了何错,还请殿下直言道来,我必严惩不贷!”

嘉王拂袖,怒意较之方才有增无减:“于这干尸位素餐者,是该小惩大诫了!他……”一眼扫过那侍卫,厌憎般挥挥手:“汝先退下!”

彼者领命而去。

“明霞,失—踪---了!”正眼看向来者,嘉王一字一顿。

郭偕一怔,心头数念闪过:“是教歹人掳去了?”

摇摇头,穆寅澈背转过身:“她自己走的。”听音,三分失落,七分愤懑。

第五十九章

“练兵!”穆昀祈眸光一闪,“这般说,确是有人私藏兵甲于归云谷,计行谋逆?”

“看来是如此!”赵虞德点头,继续言下:“贼人戒心极重,两三千人乃是分处扎营,且远离山民居处,探子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打草惊蛇,只得隔山或居高观望。贼兵每日日日出而练、日落而歇,军纪严明,且粮草军甲充足,看来是早有筹谋。”

“两三千人……”穆昀祈两指轻点书案,听音纳闷:“且不说在京师近郊悄无声息私募藏匿数千壮丁有多不易,便说军费当也不菲罢?朕因是好奇,难不成这主谋之人,除了权势遮天,竟还为富一方?”

赵虞德欲言又止。

“虞德有话直言,事已至此,即便言有偏颇,朕也不至见怪。”穆昀祈自留意到其人之不定。

见彼者垂首:“陛下恕罪,臣并非刻意知情不言,只此情……不过源于一些传闻,臣只怕随意妄言伤及无辜。”

穆昀祈拂袖起身:“事涉谋逆,还道什么妄言不妄言?清者自清,岂是流言轻易可为中伤?除非,其人果真行有不端!”

他言既至此,赵虞德自不敢推脱,只得将所闻禀上:“西北军中长久以来流传一事,道当初羌胡覆灭时,其镇守西关的白龙部近八千兵将不知所踪,后有传言,道是此部已教邵殿帅私自收编,藏匿在玉门关外以备不时之用!而白龙部投诚时,据闻带去了驻地城中所有金银财物。”顿了顿,“事过多时,也就大约一年多前,尝还滋扰我北境的羌胡另一残部咯泯部,忽也凭空匿迹,因是又有流言指此部同样是教邵殿帅留在西北的亲信代为收编……”

“遂你以为,此事,乃是邵景珩谋反的前策?”穆昀祈自会意。

赵虞德却摇头:“此只是传闻,且臣以为,若邵殿帅是幕后主使,乃有几点说不通。一则未发现邵殿帅与归云谷有往来,二则,谋逆之事,随时可能泄露风声,行军调兵皆当从速,邵殿帅久经沙场岂能不谙此理?然当下实情却是,自去夕我在归云谷部下眼线至今,进山的兵丁至多也就四五百人,而若谗言是真,白龙、咯泯二部兵将加在一处要近万人,照此速推算,待他悉数入驻归云谷,至少也是四五载之后了,此实与’兵贵神速’的兵家箴言背道而驰,不似惯于用兵、杀伐果断之人之手笔啊!”

穆昀祈面色凝滞:“若非是他,又会是谁?”

赵虞德微蹙眉心:“这主谋若果真如臣先前推断,未尝领过兵,则具嫌疑者还不在少数。譬如邵忱业,又譬如邵后身后、似如彭绪良这等余孽,因是请陛下再宽限些时日,容臣彻查!”

穆昀祈踱前两步,抱起窗台上的狮猫轻抚片刻,转回身:“朕至多只能再容你半月,归云谷距城中不过数十里,贼兵窝藏一日,朕便一日难安,遂半月之后,无论你是否查有所得,朕皆会发兵入山平寇,即便拿不住主谋,但擒住替之练兵者,讯问下也当有所得。”

赵虞德领旨。

“还有一事。”踱回将猫放到案上,穆昀祈挪开手边的书册,“嘉王遇劫一案,你有何见?”

“这……”赵虞德有些诧异,“此案陛下未令皇城司插手,臣不敢妄议,但臣听闻州河一带素来太平,且嘉王是带了随从出行,彼时天色也还不晚,遭此祸确有些说不通。”

穆昀祈一手捏捏猫儿,看去心不在焉:“依你之见,郭偕有望破获此案么?”

“臣以为,极难!”赵虞德目光坠地,“此案过去已有时日,嘉王与随从也皆未看清贼人脸面,周围又无其他目击者,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惟那块教抢走的佩玉,要捕获贼人,最好之法便是寻到此玉再溯源,但万一贼人不急销赃(因已得知当日劫了不该劫之人),甚已离京远走,则破获此案的可能,便是微乎其微。”

穆昀祈逗猫的手一顿:“这般说,朕将此案交与步军司,倒着实为难郭偕了?”摇摇头:“如此,你便助他一臂之力,尽早捕获歹人,澄清真相,杜绝流言!”

赵虞德再拜领旨。

其人且去,穆昀祈自逗了一阵猫,又趁那条左右晃荡的猫尾触翻砚台之前,及时拎着猫脖将之扔回窗台——想来也当做些正事了。

“喵呜----”孰料猫爪一爪踩住他那只即将抽离的手,抬起的眸子里充溢无辜。

穆昀祈失笑:“弄乱书案,你却还委屈了?”

俯身趴上他手,伸出满是倒刺的小软舌貌似示威,一面搔首弄姿又露弱态,软硬兼施,唯一的目的便是----绝不放行!

僵持半晌,还是穆昀祈先屈服,临轩替补丁大王顺毛,口中却是嗔怨不止:“那日教你留在邵宅你不愿,回来却又不安分,一心只想往那处去!”想来便生气:“宫中那几只良种猫,你与谁皆玩不到一处,偏生认定邵家那条来历不清的野狗,岂非自贱?”

“喵呜----”猫嘴张了张,叫得软糯,于主这番指责不置可否,也显不在意。

好在穆昀祈也习以为常,捋着猫毛顾自:“如今他疑心我要害寅澈,且归云谷一事也不知与他可有牵扯,我一时半阵自不会再往西院去,你若去了——”回手又一捏猫儿,语气转狠:“从此便莫回来!”

“喵----呜!”不知是这一言过重,还是耳朵教捏痛,狮猫忽而站起,一抖精神,转身跃上临轩的老树,沿枝干稳稳上攀。

穆昀祈抬头,见老树枝头立着只专心梳毛的喜鹊。

“见异思迁!”叱骂一句,在爱宠身上遇冷之人拂袖转身。

才坐回案前,便闻黄门来禀,郭偕待召。

其人入内,便就前案查无进展而告罪。穆昀祈自今无意苛责之,只就事叮嘱一通,并告知已令皇城司助他彻查。

郭偕谢过,继看天子无多言,便斗胆:“臣另有一事欲禀知陛下。”看座上人点头,一时小心:“嘉王近时将一女子带入府中长居,不知陛下可有耳闻?”

穆昀祈颔首:“嘉王禀过朕,朕也令皇城司彻查了此女身世,当是清白,遂许他此求。”一顿,显然印象已模糊:“彼女似唤……明……”

“明霞!”郭偕提醒:“此女前两日不辞而别离开王府,至今下落不明,嘉王因此震怒,令臣定要将之寻回。”

“私自离府?”穆昀祈闻言意外:“可知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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