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把自己前世的工作经历以讲故事的形式给她讲述。在前世的时候,他大学毕业之后经历过几家公司,有的老板就是权责不分,任何事都是交给当前说话的人去做,这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别的部门越来越被边缘化,而真正做事的人所做的事并非是自己所擅长的,于是所有员工几乎都在抱怨:能干的员工埋怨老板总是给自己安排很多事情,没事干的员工总在感叹自己的薪水就那么少。
“如果需要开封府开具什么文书之类的,你安排专门的人过去对接;与“街道司”有何纷争,也是派这样的人去处理。”他说道:“售卖房舍的人就是售卖,不做其他事。让这些小娘子整日里就是琢磨买房人的心思,通过各种形式卖出去房舍就行。”
“可是有的人一直就没从事过这样的事,奴家交给一个新丁去做,总是不放心啊。”
“如果你总是抱着这种心思,你会越来越累的。”韩清让她放下纸笔,然后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记住这几句话:一、说给她听;二、做给她看;三、让她试试!”
“他?”竹娘说道:“奴家手下没有男丁。”这个时期没有女字旁的第三人称“她”,所以对于韩清嘴里冒出的这第三人称,让竹娘以为说的是男子。
“哦,反正是你手下的人即可。”
竹娘往他怀里钻了钻:“奴家记住了!”
韩清之所以和竹娘谈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发现由于京郊的房舍建造,牵扯到了要与很多行政部门打交道的问题。很多建筑垃圾还有营造工人的排泄问题引起了知县的注意。毕竟京郊是在天子脚下,东京城里的街道干干净净,作为京师周边的县,至少要在市容方面和开封府看齐吧?所以知县安排了人手对这大批量建造房舍的人多加关照,于是这里面就衍生出很多与官府打交道的问题。
即使不是由于靠近京师,各个州县城市的卫生本来也是十分良好的。中国人的城市卫生的意识可以追溯到商代,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有了明确的法律:随地乱扔垃圾是万万不能犯的大事。以《韩非子》里的说法叫“弃灰于道者断其手”。而且这是“殷之法”。也就是从商朝起,城市乱丢垃圾,逮着就是剁手。注意!是逮着就剁手!这可是韩非子说的。后来战国商鞅变法,出台著名的《秦律》,对这零容忍也照单全收——“弃灰于道者刑”。
在这京畿之地,既然营造了这么多高达十几丈的房屋,还有房舍下面的园林,怎能没有公共厕所,所以衙役们看到茅厕虽然修的漂亮,可是一定要弄清楚里面的黄白之物的明确走向。本来知县想给一个公共茅房的营造标准,因为在这方面的营造,自古以来就有修造布局一说。
从商代起,就有了最早的厕所。发展到春秋战国年间,当时的中国城市,对于厕所的修造布局,也是从来高度重视。以《墨子》的说法,就连防卫城池安全的城墙上,都要每隔五十步设计一个厕所。而且还有了严格的建造标准,公共厕所要修在道路之外,民用厕所的围墙更必须要有八尺以上高,厕所的排粪池更挖得极深,方便回收施肥。
知县等人都是去东京城见识过世面的,知道那影剧院就是韩清的手笔,更是惊叹影剧院那豪华的茅房,所以这次的修造布局根本就没拿出来,就是打算看看这个韩清玩出什么新花样。
等到公共茅厕落成之后,知县等人还亲自去现场看了看,等他们知道茅厕上面巨大的储水罐子就是为了随时冲刷便池的时候,也不禁为这奇思妙想所折服。
这一大片的高层房舍每家都有独立茅厕,所走的管道与公共茅厕一样,全都是通向了旁边田地,就因为争夺这些屎尿粪,旁边的不少佃户都因为差点动手打起来。
而对比下古代欧洲历史,就可见中国人的生活品质。哪怕放在欧洲贵族一年才洗两三次澡的欧洲中世纪时代,也就是与中国宋元年间同期时,且不说乱丢垃圾的景象随处可见,随地大小便更是寻常事。
有一个从罗马时代就有的生活习惯,更是流传欧洲各地上千年——老百姓在家排泄完毕后,就直接从窗户里往下倾倒出去。请看清楚:是直接从窗户往外倒!所以假如走在中世纪欧洲城市的街道上,看见某家住户突然打开窗户,然后顺着窗子往下哗啦啦的滚落下来稀的稠的,甚至有一些黄黑的疙瘩滚落在脚边,别惊慌!这很司空见惯!
所以,今天那些看上去无比整洁考究,引得无数中国游客兴冲冲跑去观光的欧洲古城,往前倒退几百年,基本都是粪便垃圾遍地。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时,美国政治家富兰克林火急火燎的去法国求援,刚进浪漫的巴黎就被满城臭气撂倒,恶心反胃吐了一路差点当场就被活活熏死,辛亏抢救及时,否则美洲历史都有可能改写了。
比起号称“千年不洗澡”的欧洲中世纪来,与之同时代的中国唐宋王朝,其实在城市卫生问题上,压力那可是不一般的大。欧洲中世纪的城市,通常就是四五千人,能有几万人的都是超大城市。这么点人口都闹得污臭遍地。放在大城市规模都有数十万人口甚至上百万人口的中国唐宋年间,这事更是大挑战。
gu903();比起商周时乱丢垃圾就要剁手的规矩,在唐宋朝虽然没这么凶残,却也管的十分严。以《唐律疏议》的明文规定,随地乱扔垃圾甚至从窗口向外乱倒污水,抓住最轻六十大板。而且不单罚肇事者,主管部门官吏也要连带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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