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一旦成型,就会令人坐立难安。一切的声响都左耳进右耳出,直到水声乍停,浴室里的人走进视线中时,他才拉回神志。
“明天八点起床,车不许开上山,走到会所大概需要半小时。”
封玺已经恢复了正常,周遭除了沐浴乳的气味外干干净净,好像刚才一瞬信息素的外泄只是陆南渊单方面的遐想。
“好。”陆南渊也没提,给手机设了个闹铃后站了起来,在青年额前落了一吻,接力一样也钻进浴室里去。
通风设施已经打开了,角落里紧急供应的香薰也被点燃,垃圾桶里还有一个开了口的小玻璃瓶,上面印着的一串数字让人十分眼熟。
他心里总算有了底。
封玺的发情期来了。抑制圈的确可以抑制发情期,但像封玺这种在近期与Alpha发生过关系的,抑制效果则会减半,因为他体液里的信息素多多少少已经融进了封玺身体中,深处的躁动可不是单单抑制圈可以压制得了的,需要配合抑制剂一同使用。
陆南渊瞟了眼水池上被打开一角的手包,去了针头的注射管静静地躺在里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眸子里晦明不清。
封玺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陆南渊不在家时,午睡一直是他的习惯,今天中午没有休息,时间步入十点后更是倦得昏昏沉沉。他挣扎着看了几分钟节目,电视里的对话声一点点弱了下去。
意识模糊前,封玺隐约感受到被抱着放进了被子里,没一会儿房间就陷入一片漆黑,一具温暖熟悉的身体到了雷达捕捉范围内,他便安心地贴了过去,埋着头闷声说,“小狗,主人看重的从来不是你能做到什么,而是你对主人的态度。”
陆南渊眼睫上还沾着一点没擦去的水珠,随着眨眼间坠落在两人交缠的发间。他静了很久,知道封玺这是在回应他之前提到的顾忌,但却好像又有什么深层寒意藏在里面。直到封玺完全睡着,他才低低地笑了笑,“是,我记住了,谢谢主人教导。”他亲了亲青年的耳朵,搂紧了对方,“晚安。”
……
虽然金色海湾总共认证的会员不过就五六百左右,但一个会员可以邀请三名朋友,每个S又可以带一或两位M,所以这次派对保守计算也有两千人。
封玺和管理员出示了邱项明的邀请信息,并且录入身份证签了名,这才被放行进山林中。错开了昨天的高峰期,此时上山的人很少,偶尔巧遇几个也是面生的,一个两个身后带着垂着头的奴,从没有看见像封玺陆南渊这样并肩走的组合。
但他们气质和颜值都在线,收获的视线也不算少,行到半路便有人上来搭话了。封玺对此早已习惯了一样,甚至还和陆南渊开了个玩笑,“要不要赌一赌今天向你搭话的多,还是向我搭话的多?”
陆南渊收敛了点骇人的气势,面无表情地问他,“您什么时候戴面具?”
捕捉到他话里埋怨的意味,封玺笑出声来,“急什么,进了会所才可以领到。”
话音刚落,前面的一片空草地上出现了一名身无寸缕的M。他脖子上套着抑制圈,四肢朝地正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玩爬行。有几个驻足在一旁观看的人,对着那M指指点点地做评价,还有人推了跪在身旁的奴一把,将自己的奴也赶下场一块儿供人赏乐,时不时狗叫声连绵。
封玺看惯了这种场面,瞥了一眼后也不停留。倒是陆南渊有些不适应,垂在两旁的手握成了拳。他铭记着封玺早上来时和他说的那些话,他们的组合已经很博人眼球,若是再牵着手走,恐怕会遇到很多来挑衅找茬的人。
封玺倒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调笑着道,“这就觉得受不住了?那待会儿进了现场,你岂不是都不知眼睛该往哪儿放了?我记得今天可是有一场重刑公调,你怕是从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陆南渊低了低头,回答着他话里的问题,“当然是放在您身上。”
封玺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别让我失望。”
金色港湾建立已经数十年,原先是一家望族的私人公馆,因先代家主喜欢上BDSM才逐渐成型。起初只是小范围熟人间的聚会,到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名声也传了出去,不少想要求优质主的M摸了过来,也陆续引了很多想学手法的S参与,到现在已经成了公认的大型圈内俱乐部之一。
像近两天这种派对举办间隔并不短,大约两到三年才会有一次,所有在会所内的招待全都免费,颇有一种以广交好友为目的而举办的意思在里头。获得了会员证明的人就可以在这么大的一片山林里取得自由出入的资格,并且再往上升等级后,还可以考取专业的资格证,以SM为主业获取高额工资,同时在会所内申请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邱项明拿到了会员证,但到现在还在为专业资格证而努力着,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东西,反正封玺这辈子是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花精力的。
两人沿着石板路,总算看见了那栋占地面积令人惊叹的公馆一角。入口处被保安把守着,两侧的工作人员负责二次确认身份。陆南渊登记时身份是封玺的M,那工作人员也算见多识广,并没有多投去探究的视线,按照对待宾客的规矩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请进。”
封玺被领着去一旁的储藏室里挑面具去了,陆南渊便站在入口处等他。虽然是入口,但这里人也不算少,很多想要猎新的人都在这里蹲点,有几个没戴面具的人看见他时明显眼睛亮了亮。陆南渊对其他人没有兴趣,也不乱看,转了个身从落地窗向外面的喷泉望去。
没等多久,倒是等来了轻微的锁链声。注意到有人挨近了,他侧了脸,没有低头,微微垂下眸冷淡地看着脚边跪着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晚在夜市上跪封玺的那个男生。
于楠并没有脱光衣服,穿的也与昨日不同,干净的衬衫和显腿型的淡色牛仔裤,学生气息浓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姿态摆得很低,脖子上套着一个没有没有刻名的项圈,嘴里的锁链垂在地上,乖顺地仰着脸看陆南渊。
有个看上去是S模样的人掐着烟走过来,见陆南渊眼生,和他随意地介绍着,“这是风铃,听话得很,和他玩一次不亏。”
“风铃?”陆南渊视线在锁链绕了一圈。
“学得快,服从性强,这不才进圈一年半吧,就已经拿到这儿的会员证了。”那S蹲下来扯起于楠的头发,男生立刻将下巴搭在他手心里,温顺地塌了塌腰。S却没给他贴太久,很快重新站起来,将烟蒂丢进了垃圾桶里,“只不过不给操,如果你喜欢这种,可以试一试。”
于楠也不失望,依旧跪在陆南渊的脚边,保持在一个不算远也不过近的距离内,没什么献媚的感觉,像是在等对方接住他用嘴递上的链子。
封玺把玩着半截面具被工作人员领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反而玩味地观看起来,他实在有些好奇陆南渊会给出什么反应。
曾经调教过的奴跪在自己现在的私奴面前,说起来也有些滑稽。
陆南渊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出来了,看了于楠片刻,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反而动了动手臂抓住了锁链的另一端。
封玺眉头一扬,心想估计陆南渊今天得吃点苦了。他脑海里短时间内已经闪过数种折磨人的手段,眼见于楠松开嘴低头要磕头,他冷笑着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刚挨近了一些,陆南渊却脚跟一转避开了男生,顺手将锁链握在了手里。
“给我的?”
于楠恭恭敬敬道,“是,给您的。”
陆南渊点了下头,十分有教养,“谢谢。”说完就攥着锁链迎上封玺,半蹲下后噗通一跪。
于楠:“……”
那名刚点了根新烟的S手一抖,差点烫到了自己。
封玺慢悠悠戴上面具,透过两个窟窿眼睨着陆南渊,遮去眼里收不住的笑意,“闹什么呢?让你在这儿等着,你就是这样等的?”
陆南渊扯下衣领,露出藏在里面的黑色皮质项圈,还有刻着记号的金属牌。他在越来越集中的视线里献宝一样把锁链用双手举了起来,毫不遮掩道,“不能牵手的话,您可以用它牵着我吗?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属于您的。”
他发现昨晚的担忧全是不必要的,只要想到封玺、看见封玺,他的身体就已经先于头脑能做出最好的反应了。他没有丝毫觉得抬不起脸面,面对更多围过来的人也脊背挺直,哪怕身份是个奴,却依旧带着可以和S相较的气场。
他是封玺一个人的,只臣服于封玺,只取悦于封玺,只为封玺低头,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该骄傲才是。他没有闪躲,直直地看着封玺一人,像是肩上和胸前挂了无数勋章,在以两人相连的中心点为圆心圈划了一片名为归属的领地。
封玺没有去接锁链,只愉悦地笑起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摸了摸陆南渊的发顶,望着那双漆黑专注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他跪在我的脚下,用做铺垫的是我的心。
作者话说:陆南渊的内心升华了!ohhhh!!
封玺要发情了!!!ohhhh——!!!!
搞他!!!!!
于楠也是我想写的一个角色,大概下次开BDSM主角会是他吧。人设是一个被社会毒打(划掉)后认清事实,想要找一个主,乖顺地无可挑剔,却又被不断抛弃的OmegaSub,原因是因为他虽然是个服从性强的奴,但眼里却好像始终看不见主人,想要的仅仅是一个调教自己的工具而已,所以本能会让S感觉不爽,明明喊自己主人,却好像压根不属于自己。(就是遇不到真的喜欢的主人,生活不易,小楠叹气。)这章我都为他菊花洁做好了铺垫了!嘻嘻嘻嘻!
小声BB:最后那句话我真的好喜欢。
第三十章室外
虽然用铁链拽着陆南渊走路的感觉应该不错,但封玺向来不喜欢让别人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奴身上,便原封不动还回了于楠手里。这才得知真相的于楠不安地冲着封玺方向连磕了几个头,说是自己眼神不好,请求原谅。
封玺心情好得很,他甚至有些高兴于楠给他搞了这么多余的一出戏,好让他看见陆南渊这样让他惊讶的举措。
两人声名鹊起,短短的一上午,几乎整个场馆里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对性别颠倒了的主奴。有人举着杯子来向封玺问候,但说话间眼神止不住往陆南渊那边探,带了些试探和贪婪,令封玺没待多久便不厌其烦了。
“出名的感觉怎么样?”带着面具的邱项明摸着下巴,在昏暗的小房间里问道。
封玺是不打算再出去晃悠了,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不太好。”
“不过你本来就是个名人。”邱项明瞟了眼脚旁刚贴过来的M,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听你这么说,明天就不来了?打算去哪里玩?”
“去旁边的古镇,我还蛮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封玺翘起腿,端过陆南渊给他倒的水润了润喉,“我看到节目单了,你明天打算公调?玩的边控?”
“嗯,毕竟这算是考试的一项,就挑个没什么危险性的来试试……不过现在能不能成也无所谓了。”
封玺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个于楠怎么回事?”
“于楠?……啊,他啊。”邱项明想了一下才忆起这个名字,耸了耸肩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后来回蓝孟婆找过我一次,本来还以为是要来求我原谅他的,结果这孩子道完歉就走了,往后倒是也出现过几回,身边的人次次都不一样。他现在在圈子里应该挺有名了,不过跟一个人没多久就会被丢掉,虽然别人口中都是夸他居多,但听来也就重复说他听话而已,没什么太大的特点。”
“这样。”
“问这个做什么?”邱项明视线在陆南渊身上转了一圈,停顿几秒后,又重新看回封玺,“想换个奴了?我就说乖一点的更适合你。”
陆南渊抬了抬眼睫,虽然他知道封玺没有这种意思,但也感觉有些隐隐不爽。
“好奇可是人类的本能。”封玺深知同性相斥的这个道理,尤其是面前这两位。他站起来挥了挥手,“走了,祝你玩得开心。”
邱项明收下他的祝福,笑眯眯地颔首道,“你也是。”
离开了小房间后,大厅的灯光暗了很多,正中央的公调演出已经开始了,两人便站在人群后方看了半场。陆南渊没露出不适的表情,反而封玺受不住那个奄奄一息哀叫着的M浑身是伤的模样,扯了扯陆南渊的项圈,早早地离开了。
走出公馆大门时,陆南渊有些不解地问他,“不留下来吃饭?”看封玺对那些摆在四周甜品的喜爱程度,应该是挺期待这里的招待——毕竟厨师是从外请来的,据说有很多拿手的特色菜。
“你也想和他们一样跪着布菜?或者当一个垫脚布?我可没有让你闻鞋的癖好。”封玺听上去没什么留恋的,“往那儿一坐,基本所有人都在探究地看着你我,吃到最后还得心里不舒服……你说这事儿该怪谁呢?小狗。”
陆南渊低下眉眼,“怪我,是我给您添了麻烦。”
“哦?那你打算怎么认错?比如禁欲一个月?”
“……”
封玺看他瞬间不好看的脸色,乐得弯了眼,“那就这么定了,你看起来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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