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桌上的这个换了,想拍照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封玺拍拍他的脸,“我男朋友的愿望,我怎么会不满足呢。”
陆南渊匝着手机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让他第一个音都跑了。他很快咽了口唾沫,又清了清嗓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这时候的心情,只能虔诚地低了头,将温柔的吻落在封玺的额上。这个短暂的吻充满了他沉甸甸的一腔爱意,仿佛如泰山般无法攀挪,却又只有一个灵魂那么轻。
“……我想吃鱼了,我们回家吧。”
作者话说:lei了。
第三十七章渊源
封玺先前说回来后要带陆南渊去把针给打了,他这话说出口时并没怎么在意,但陆南渊却明显当真了。只不过他提醒封玺的方式有点委婉,明显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种忐忑他表露的并不明显,如果不是朝夕相处时间够久,饶是封玺也不能辨别出来。他猜可能是小时候打针给这家伙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才导致长大都成了大男人也起退缩心思,但……意外的有些可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周末的医院人挺多,再加上现在放纵的年轻人也不少,来打针已是常事,两人取了号光是排队就排了两小时。好不容易叫到号,封玺牵着他往病房里走,活活像是牵了个落魄的大狗,和正迎面出来哄怀里Omega的Alpha形成了鲜明对比。
Alpha毕竟体质比Omega强许多,在药物研究上也显示承受能力是Omega的数倍。所以虽然两个性别的防孕针都已问世有一段时间,可Omega一旦注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后遗症,更有体虚的会影响生育。但对Alpha的影响却微乎其微,如果以后想要孩子,立即停针就行了,因此多数来打针的都是Alpha。
医生翻看了陆南渊的身体检查报告,一切指标都正常,在底端签了名后便招呼护士把人带进去。感觉到手被攥得有些紧,封玺好笑地跟上,看着前面一脸镇定的男人,垫脚贴到他耳边吹了口气,“乖,主人在这儿陪你。”
陆南渊回头看他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手上力气有点大,松开后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好多年没有打过针了。”
“哦,那往后要一个月来一次,不后悔?”
陆南渊摇头,“你身体是最重要的。”
封玺噗嗤笑了:“怎么就扯到我身体情况了,我又没说换我去挨针。你不想打就不打,不上床做爱也能让你爽到,或者你不要进我的生殖腔。”
“……”
陆南渊沉默了许久,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缝,他似乎有些尴尬,耳尖都在冒红。封玺把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读得彻彻底底,伸手向下一摸,果然这人又被自己两句话给撩硬了。他舌头舔过后槽牙,心道可惜,要不是护士这时招呼着人过去,他觉得这应该会是一个逗他家小狗的不错时机。
“是第一次打这个针吧,还有几个注意事项要和你说一下。”护士拿棉球替陆南渊胳膊消了毒,明晃晃的针头亮在空中,稳健地朝着血管的地方靠近。但面前这个Alpha有着很明显的抵触,肌肉紧绷绷的,完全阻碍了针头的插入。她奇怪地抬头看去一眼,“放松,它对人体没有伤害的,只不过三天内需要忌口,不要吃太多高蛋白的食物就行了,具体常见的清单离开时可以从门外架子上取一份带回家看。”
陆南渊礼貌道歉:“不好意思,条件反射,麻烦您等一会。”话虽这么说,他眼里犹如被摸到逆鳞的敌意却没有消失,虎视眈眈地盯着针头,让护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人一时僵持不下,一个嘴里不断重复着放松,另一个不停地说缓一缓。
封玺在一旁看得快要憋不住笑。也许别人听不出来,但陆南渊开口的语速明显比往常快一些,这是他心里有些慌张时的小习惯。最终还是门被推开、医生诧异地冒着头问怎么还没结束时,他才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陆南渊的肩,又向下握住了他另一只搭在腿上的手。
果然触感冰冰凉,指节都有些僵硬。明明就差抖起来了,还硬是偏要过来打这个针,也不知脑子里怎么想的。封玺觉得没必要,他本来就是偏B的O,没有其他大部分Omega那么娇嫩一碰就碎,要真换他去打这个针倒也没什么。
陆南渊被他碰到的那一瞬睫毛颤了颤,随后又抬头死死地盯他,身体倒也慢慢放松下来,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小护士看了封玺两眼,后者倒是不躲不藏地回视,表情演得有些无辜:“我刚被他标记,所以想贴着他,站在这里不会妨碍你工作吧?”
妨碍工作倒不至于,小护士随他去了。毕竟来这里那么多哭着喊着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直往Alpha怀里扑的Omega她见多了,黏在一起扒都扒不开,最后不也完美达成任务了么。
到底还是封玺比镇定剂更有作用,一针总算顺利打完,除了开头有些困难,后续倒是顺畅,离开前他顺手在门边拿了份忌口清单,牵着他家刚挨了针的大朋友踏上回家的路。别人是一过家门三回头,陆总这是走十米看三眼棉签,血早就止了,他却还硬是捂着大臂,衣服都没穿好,像是个初次打疫苗的小学生,生怕一松手结痂的针点就重新裂开。
这幅状态一直维持到上了车,封玺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致地看他掏钥匙,嘴上调笑着道:“还能开车吗?不行的话我们找个代驾吧,别让那么大的伤口再出血了,主人可是会心疼的。”
一语敲醒梦中人,陆南渊回过神,后知后觉到刚才的确有些丢人,将棉签默默丢到了塑料袋里。封玺弯着眼角,系安全带前凑上去替他把领口理了理,“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怕打针呢,小时候挨人吓着了?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发生过?”
“唔……也没什么。”陆南渊发动引擎,将车倒出去驶上马路,“只是小时候母亲为了赚钱很忙,学校里第一次组织打针时其他同学的家长都来了,那时候不怎么懂事,多少心里有些委屈吧,直接偷偷跑了,最后被老师抓了回去打完了针,从那往后一听到打针就头晕。”
“当时你哭了?”
“嗯。”陆南渊点了下头。当时一群豆芽菜离分化还很早,没什么Alpha顶天立地男子汉大丈夫的说法,哭也就哭了。那些有家长陪着的小孩哭得比他还惨,也就是仗着有人疼罢了。
“没事,我这不是来给你做家长了么。”封玺笑意连连,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狗狗打针的时候,主人都会陪着你。”
从小狗变成狗狗,揶揄被大量温情的宠意替换掉,堪比VIP积分条直接拉满。陆南渊猫着腰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欣然接受了这个新晋称谓,“谢谢主人,狗狗也会陪主人的,在主人任何需要狗狗的时候。”
……
秋季闲暇度过后,响望开始着手策划新年的新款抑制圈设计,将所有的预定金额充入年底奖金,企划一出就受到公司上下员工的热烈好评,各个打了鸡血一样投入新一轮的奋战中。
陆南渊又变得忙碌起来,整日都是开会、批复,偶尔还要把文件带回家里办公。直到十月底设计部总算上交了雏形,前前后后十几套备案到他手里,结果他一个都没看上,眼看再过不到三个月工厂就要停业,他无奈之下还是打算去雕刻店找卢枝。
他知道封玺对这方面感兴趣,也提过想让封玺参与新款的设计,会以AchorX的身价支付设计费,并且后期的收入也会按月进行分成,但封玺称自己只是个会画点小画的,设计一窍不通,只能在图案上给点微不足道的建议,参与还是免了。遭到拒绝也在陆南渊的情理之中,他也只是提议罢了,封玺想来就来,不想来他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在这出门时一同将人捎上了。
这事有关于他的私心,他还是挺想带封玺去见自己的朋友的。母亲去世之后,朋友便是他风雨路上一直给他支持鼓舞的人,他想把他所爱的人带给这些他所珍视的人看。说是分享喜悦也好,说是炫耀也罢,二者成分皆有,不相上下。
卢枝这回没有睡午觉,还靠在上次那个躺椅中乐津津地捧着pad看剧。陆南渊推门进来时她都舍不得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直到看见跟在后面的封玺时才摁了暂停键。听了名字又联想到上回陆南渊来这里展露出的那个“FX”,她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笑着伸出手打了招呼:“你好啊,早就想见见你了,陆南渊也总算舍得把你带出来……哎,你长得真好看,男朋友交过了,那有没有兴趣换个女朋友啊?”
知道她是开玩笑,封玺也大大方方地握上那只手。但还没来得及笑着说两句话,陆南渊已经搂上了他的腰,目光沉沉地替他回绝了,“他没兴趣。”
卢枝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干什么啊你,我至少比你知情懂趣,你这个大忙人不是满脑子只有工作么,放着小玺跟着你岂不是太亏了。响望快到年会你又要忙七忙八的,不如把人留我这儿,像我还能带他一起看看沙雕剧。哎家离的太远了,你要是在年会上通了宵,我还能和小玺一起跨个年啊,多好。”说完她还朝封玺抛了个硬核媚眼。
陆南渊黑着脸:“别想了,年会你要来参加。”
“为什么啊,一群人在一起吵死了。”卢枝万分嫌弃,一边带着两人去屋里沙发上坐下一边摆手道:“你直接把钱打到我账户上吧,我今年就不黑一等奖了,只黑个二等奖。”
“可以。”陆南渊意外的好说话,伸手将包里的企划案拿出来平铺到了她面前,“做完这个,想要多少个二等奖都给你。”
“又来事了?”卢枝翻了翻那叠纸,简单看了几张,先将那些草图里的缺陷一一指出来,又随手捞了个笔圈了些还不错的创新点,“你不太道德吧兄弟,做完这个我都能拿钱去买多少个二等奖了。你设计部又招了新人了?有些想法是挺好的,但效率也太低了,你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就只还给你十七张图,还全都是铅笔稿的草图?你不如把一个月给他们的工资全给我,我一周就能给你十七张彩稿。”
“你和他们比什么,这些稿子给你,帮我细化修改一下,有几张还是能用的。”陆南渊和她聊了聊新圈的主旨,卢枝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设计专员之一,立马从一旁的柜子里抱了好几本书过来,给他现场拿着纸笔描了个挺符合理念的图纸来。
见默不作声的青年一直盯着瞧,卢枝问了句:“小玺对这个有兴趣吗?”
封玺轻轻点了头,“嗯,大学的时候有考虑过服装设计,虽然没选这个专业,但也听过一学期的选修课。”
卢枝便借着上学时候的事儿和他聊起来,说陆南渊其实成绩不怎么好,专业课全在及格线前徘徊,基本上所有的精力全都耗在工作室里了。要不是他讲礼貌也会说话,那些老师肯定通通给他挂科,让他和学弟学妹一起开开心心参加补考。踩完人后她又语气一昂,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己是多么优秀,科科都拿A,奖学金也总有她的份,结果一份都没花自己身上,也全拿去搞研究了。
她摇头晃脑,压根不在意旁边那道刺一样的视线,说了一堆陆南渊的坏话,直到最后才带了些人生感慨地幽幽叹口气,“不过学习成绩真的算不了什么,当初六十分天王已经成了现在知名公司总裁了,而我这个好学生到现在还在给他打工呢。”
这虚伪的话让陆南渊一时无语,心说这总裁只不过是个职位,你分明也是老板之一。他站起身去从柜子里拿一次性纸杯,打算给封玺倒杯水,结果发现水桶空了。卢枝说今天送水工人正好请假,一天不喝水又不会渴死,她就没管这事儿,倒是几百米外有一家茶店,要是想喝可以过去买,来回也就二十分钟。
陆南渊没办法,拿着钱夹出去了,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卢枝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卢枝一个余光都懒得分给他,埋头继续画那张设计稿。等屋外的门被关上后,她笑着和封玺说:“陆南渊这人很好的,虽然你和他相处时他话可能不多,但他心里想的可复杂了。他呀,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就咬牙做到底的人,对认定的人也一样。”
封玺也笑了:“好巧,我也是这种人。”
“我之前还有些担心他,怎么一个一直正常的朋友忽然说去玩性虐了……现在看来他依旧是正常的,我挺替他高兴。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如果有哪里冒犯你了我先道个歉。”
“他和你说过?”封玺有些意外,但看见一旁的雕刻设备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哦,项圈上的名字是你帮他刻的。”
“对,我大学就学雕刻的,筹不到款时就靠给人做做模型来换钱。你要看我的作品吗?在第三排书架上那本紫色的夹板里,我自认为有一部分还是能拿的出手的。原本也不会多少设计,全都是生活所迫,甲方全把你当无敌工具人来用,不会就自己摸索呗,结果最后还是便宜了陆南渊这家伙,连设计师都省的请了,稿图加上小样制作全靠我一人完成,呸!”
gu903();封玺觉得这人还真的挺有意思,笑着将夹板拿下来翻阅。这里记录了一件件作品从平白无奇的材料逐渐被打磨到有棱有角富有灵魂的过程,设计理念的字体龙飞凤舞,下面还写着当时的售出价格,不满意的还会画个哭脸写几句“生活不易我不生气”的话,一本看下来倒像是在看什么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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