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书生平头一遭穿着衣服进了浴桶,当下十分茫然。
“瞧,湿哒哒的。”他举起袖子嘟囔道。
齐墨芝闻言会心一笑。
这动静就对了!
“你们慢慢洗,姐姐我先走了。”
齐墨书大喜:“二姐慢走。”
不一会,屋里没了动静。
“真的走了吗?”齐墨书问。
李如男侧耳听了听:“好像是。”
齐墨书手脚并用从浴桶里翻了出来,“我得想个办法将她们几个弄走,不然咱们俩只能离家出走了。”
李如男再次点点头。
齐墨书用帕子擦了擦脸,因见桌子上放着本从没见过的书,便拿起来瞧了瞧问:“这书是你的吗?”
书?李如男狐疑转头一看,只见浑身湿透,目光单纯的齐墨书手中捧着的,正是齐墨芝送她的那本奇书。
她双眼一瞪,气沉丹田的喊了出来:“别动!”
☆、激动的时刻
她双眼一瞪,气沉丹田的喊了出来:“别动!”
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直吓得齐墨书忙将手中书册丢了出去,如在丢一块滚烫的山芋一般。
书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耿直得朝齐墨书的那桶洗澡水飞了过去,李如男一惊,脚尖点地轻盈跃起,一个水中捞月将书册稳稳接了住。
好险好险!
齐墨书吞了吞口水。
“这书……”
“哦,没事没事。”李如男将书册翻了翻,不经意看到里面惊心动魄的画面,脸上腾起红云一片。
这书里到底有什么猫腻啊,怎的她如此紧张?齐墨书一向好奇心重,愣是冒着再次被吼的风险,端着手走到李如男面前,一指她怀中书册道:“这是什么书?你从哪里得来的,为什么不许我碰呢。”
李如男捧着那书册,真如抱着个刺猬一般,被扎的浑身难受。她紧紧捏住了书皮,想着该如何云淡风轻,自然而然的告诉他:这是一本春|宫图,且是你二姐亲手赠与的。
“如男?”齐墨书见她眉目间的神色颇为壮烈,便关切的唤了她一句,忽听门外响起匆忙脚步声,不由蹙起眉毛道:“糟糕,不会是二姐又杀回来了吧。”
“什么?”李如男很是崩溃的抖了一抖,是了,这齐墨芝定是来探一探自己有没有听她的话,好好的将春宫图上所绘之物与齐墨书贯彻实施一番,跑来听壁角了。要说这位大姑姐对他们小夫妻之间的关怀之情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纵是她彪悍勇敢致厮,亦不知该如何应付。李如男狠厉的将后牙磨了又磨,终是撸起袖子,按住齐墨书的肩,将他推向了床榻。
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齐墨书尚未断出来者是不是他二姐,便觉得朝后飞了出去,紧接着脚下一绊,后背一疼,胸前一滞,毫无准备的他便如此被李如男扑倒了。
她这是要……
内个内个吗?!
他瞪大眼睛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目光缠绵的李如男,一时间呼吸有些凌乱。
冷静!一定要冷静!齐墨书咬了一回舌头,掐了一回大腿,勾了一回脚趾,很是冷静的问:“你,没事吧?”
李如男自是没事,她风来雨去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便是遇到在棘手的事,也能镇定自若的将其料理了。想当初被霸虎几个诓去逛青楼,她尚且能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脱光了和姑娘们挥洒汗水,如今……
李如男冷了脸,开始镇定自若的解齐墨书的衣裳。
“你干嘛?”是,他们成亲了,若是李如男想对自己做什么越轨之事,也无可厚非。婚后贡献和占有彼此的肉体,既是权利,也是义务。可是,如此这般美好的事,就不能温柔一点,浪漫一点,循序渐进的进行吗?她面色这般狰狞,手法这般粗暴,全然如庖丁解牛一般,哪里是行|房|事时该有的样子!
即便没有红烛摇曳,即便没有美酒飘香,也该先把床幔放下来不是?!
“停!”齐墨书慌忙抓住了李如男伸在自己腰间的手,“你不能这样!”
他神色不郁,目光森然,李如男一时竟被震了住。
齐墨书见李如男面露赧色,惊觉自己的反应未免太严肃凌厉了些。人家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情难自持,欲对他耍一耍流氓,他表现的这般抗拒定会大大的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若因此留下心理阴影,进而影响到日后生活,便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还没准备好,虽然这个姿势有些糟糕,但齐墨书还是软了脸色道:“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
“准备?”再准备齐墨芝人都要进来了,她真是怵了这位二姐,一点都不愿意得罪对方,“没什么好准备的,一你躺着别动就行。”至于齐墨书那般精彩的头脑风暴,她丝毫都没有领略到。
“如、如如,哎呀别这样,别这样。”齐墨书装模作样的挣扎着,只觉得一颗心扑通乱跳,似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小姐!”千钧一发之际,丫鬟知了推门而入。
安静,死寂,和谐!
齐墨书被剥的如同煮秃噜皮的饺子,脸上红晕两团格外喜庆。而李如男则跨在他腰上,衣衫肃整,面色冷清,眼神中略有疑惑。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二人一人惊,一人怒,一人长舒口气,一人失望透顶。
知了扶着门框狠狠的凌乱了一番,掐住自己大腿根道:“要不我出去?你们继续?”
李如男长腿一收,从榻上跳在地上。齐墨书大惊之下灵魂出窍,仍旧凄凄凉凉的躺在榻上。
“你怎么来了?”李如男整整衣袖道。
知了嫌弃而同情的看了躺在床上的齐墨书一眼,有些懊恼的说:“我见小姐半日不出来,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过来看一看。”
什么?便是这么个理由便将他的好事搅黄了?
“能出什么事啊?”齐墨书一拍床板坐了起来,愤怒而且极其愤怒的穿起衣服。
李如男没有理她,继续和知了说话。
齐墨书翻着白眼系好衣带,一低头,看到了伴随李如男一并落在了床上的书册,那书册封面破旧,封绳黑黑,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他回眸看了聊天聊得火热的李如男一眼,侧过半个身子挡在榻前,将手册拿在手中,翻了起来。
这一番不要紧,小腹中将将散去的燥热之气,重新凝聚起来,且如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越烧越旺。他越看越心惊,越惊越想看。半册翻过,豁然开朗,福至心灵。
怪不得,她对自己这般殷勤。
怪不得,她向自己伸出罪恶之手。
原来、原来……
“你干什么呢?”肩头忽被人重重一拍,他唬得如偷窃小贼一般,扔下书册,紧紧张张的转过身来。
“没什么。”
“没什么?”
李如男觑了觑眼,感觉这厮似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呢?她站近了些,在他面上仔细打量。
“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自其深褐眼眸中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身影,齐墨书站都要站不住了。
李如男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似要从他眼中挖出什么来,齐墨书喉结翻滚,背过脸去。李如男十分执着,跟着他一并扭了过去。
两人好似两只长脖子的羊驼一般,一个将脖子奋力朝后扯,一个将脖子奋力朝前挪。终于,扯不动的齐墨书按住李如男的后脑道:“你离我太近,我不能呼吸了。”
李如男倒也不觉得尴尬,由着他抚着自己的发丝道:“齐墨书,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纯情如他,机智如他,当下慌了手脚。他松了李如男后退两步道:“谁脸红了,啊?”
哼,那还叫没红吗?西红柿熟透了都比不上,唯独齐墨芝身上的红裙可与之一较。若不是断得这齐墨书没生病,她都想将他送医馆里去了。
齐墨书见她还盯着自己的脸瞧,不禁有些气恼。可具体该气恼谁,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总之很生气就对了。
他生气的走到浴桶旁,用水将自己泼了泼,又坐在桌前喝了被冷茶,这才将身上和心上的火气降下去了个七八成。
“你小心闹出病来啊,你若是闹出病,你那四位姐姐不得将我吞了。”李如男取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齐墨书。
齐墨书顿了顿,接过帕子将脸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蜿蜒在他清新俊逸的面颊之上,半遮半掩的衣襟内,露出大片精瘦的胸膛。
李如男只觉得心中一涨,忙将目光移开了。
“不能让她们四个再干涉咱们的生活了。”齐墨书冷着脸将帕子扔在地上,“不然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巧轰诸姐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些青白之色,李如男便收拾整齐到齐白氏那里请安去了。
天未亮而至婆婆前尽孝,是二姐齐墨芝强调过的《好儿媳十八准则》中最重要的一条。李如男不敢违逆,便老老实实的来了。总之她走镖时,昼夜颠倒的时候多了,起早起晚,对她毫无影响。想着齐府乃是书香世家,规矩多点也没甚可说,既要求媳妇起的早,那么婆婆定然起的更早,然而到了栖凤轩,她愕然发现除了一向失眠无觉的徐嬷嬷正在院子里溜达外,竟是连看门黄狗都还睡着。
那正在神游的徐嬷嬷见李如男来了,当下如见了鬼一般,慌慌张张到齐白氏卧房里禀报了。李如男则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少顷,齐白氏身边的大丫鬟杏花打着哈欠出来将李如男引到了偏厅。偏厅里光线不足,昏昏暗暗,愣是点了几盏灯方亮堂了些。不多时,大姐齐墨如打着哈欠进来了,二姐齐墨芝靠着丫鬟的肩膀进来了,三姐齐墨灵脚下打晃的进来了,四姐齐墨娇黑着脸进来了。
最后一个入座的是齐白氏,她老人家虽顶着一对黑眼圈,但仍旧端足了架子,目光在众女儿和媳妇身上游荡了一圈,心痛的发觉四个女儿懒散如发了焉的韭菜,媳妇却挺拔如一棵绿松,对比十分惨烈,当下重重咳嗽了一声,道:“一个个都这么困吗?”
“当然了,这才什么时辰啊,就把人薅起来。”齐墨娇不满的嘟着嘴。
“就是说,我正做着梦呢,忽的被丫鬟叫醒了,还以为有贼人杀上门了。”齐墨灵小声嘀咕。
“娘啊,如男来请安你把我们几个叫来做什么?”齐墨如也忍耐不住抱怨起来,三姐妹都有怨言,唯独二姐齐墨芝老老实实坐着,半个字都不说。
齐白氏看着四个女儿一个媳妇,眉头又痛了起来,这四个女儿嫁人前,也算是克勤恭检,柔顺知礼,这嫁了人之后,一个个竟是懒散至厮,活生生让人看笑话。
“怎么?一个个出嫁不过几年,便忘了府上的规矩了吗?”齐白氏敛了一回气,“用不用我将老爷请来,给你们上一课!”
齐家四姐妹闻言猛地清醒过来,挺直了腰杆直挺挺的坐着,什么怨怼,什么困顿,皆一扫而空。
“娘,我们很好,我们一点也不困,咱们开始吧。”齐墨芝努力的睁大眼睛道。
“嗯。”齐白氏才一张嘴,便不小心打了个哈欠出来,她老脸一涨,咳了一声。
四个女儿很是眉飞色舞的交流了一番。
“如男啊,你昨日和几位姐姐学的如何啊?”
李如男忙起身福了福,“回母亲的话,四位姐姐教的很好,如男受益良多,十分感激。”
“四位姐姐?”齐墨娇一脸倨傲,“我可什么都没教你,便不用把我算进去了吧。”
李如男平静的看着她:“四姐虽未亲受如男什么,但对如男的关怀之意亦令如男十分感激。”没有雪上加霜的逼她学这学那,她能不感激么?
齐墨娇下绊子不成,便别过头不再说话。
“如男,你给娘请安,一向都是这么早来吗?”大姐齐墨如神色古怪的瞧了齐墨芝一眼,“你肯尽小心自然是好的,可娘年纪大了,若是天天不得安寝……”
“哎呀大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哦。”齐墨芝也没想到李如男居然这么听话,她昨日不过说了个请安之时越早越好,越早越显的有孝心这么句废话,李如男还真就拂晓便来了。
她哪里料得到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边姐妹三个仍等着齐墨芝的高论,齐白氏却抬抬手打断她们姐妹间的唇枪舌剑道:“都跟她们学了些什么,让娘看看。”
正在喝茶的齐墨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齐白氏不由拧了眉,“墨芝,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齐墨芝慌乱的瞧了李如男一眼,李如男眉心一动,明白了。
她若是坦诚的将齐墨芝交给自己的那本御夫指南,也就是春|宫图献给齐白氏看一看,准保能将齐白氏吓个一命呜呼。
此事可大可小,毕竟,她也没那个勇气拿出来给齐墨书他娘看。
“昨日和大姐学了查账,和三姐学了刺绣,和二姐学了……”李如男顿了顿,“学了种花。”
齐墨芝长舒一口气。
“你还会种花?”齐墨如一脸不信的望着齐墨芝。
“会啊。”齐墨芝眨着眼扯谎,“咋了?不行啊?”
齐墨如一个白眼险些翻进天灵盖。
“好了好了。”齐白氏撑了撑腰,“去账房那几本册子过来,我看看如男学的如何了。”
“是。”丫鬟领命去了,墨如墨芝两个彼此瞪了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没一会,账本来了,麻烦也来了。李如男苦着一张脸,捧着账本在齐白氏的面前翻来翻去,嘀嘀咕咕。可怜齐家四姐妹就干坐着,时而打盹,时而发愣,醒神汤喝了一碗又一碗,茅房去了一趟又一趟,好不容易挨到李如男查完了账,齐白氏又命人将绣架扛了过来。
崩溃,真乃崩溃。
待到太阳升至高空,屋中渐暖,将将要用午膳,李如男总算绣了片荷叶出来,齐白氏捧着心口看了几眼,大发慈悲的算她过关。
众姐妹大喜,正要起身拜退,齐墨书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
“墨书,你来了?”折腾了一上午,齐白氏也累的够呛,她招着手唤过儿子,宠溺的握了握他的胳膊道:“半日见不到你人影,干什么去了?”
“不过就是去街上转了转。”齐墨书边说边朝坐在绣架旁的李如男挤了挤眼,然李如男一双美目早就被红红绿绿的绣线恍瞎,是以十分呆滞,并没有能力来回应他。
“墨书啊,等下便和你四位姐姐一道在母亲这里用膳吧。”齐白氏和煦道。
四姐妹一听,齐刷刷站了起来。
“母、母亲啊,女儿还有事,便先回房去了。”齐墨芝苦着一张脸道。
gu903();齐白氏关切的望着她们姐妹四个:“你们不用午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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