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知道自己今日要去书院?她说要帮自己整理衣物?他没有听错吧!齐墨书瞪大了眼睛望着在卧房中走来走去的李如男,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虚幻。
虽是虚幻,这心中却如初升上来的太阳一般,暖融融的。
若是他问了她的去向,她会不会说?若是他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会不会抗拒?
齐墨书不知道。
心不在焉的用过早膳后,齐墨书换上了雪白的书生装,戴上了雪白的书生帽,因他的小书童还未回来,便自己捧了书本,带着李如男一并去了明堂给父母请了安。齐严正照例训|诫了一番,齐白氏照例嘱咐了一番,待时辰差不多了,齐墨书便与李如男一道离开了。
府外,负责送齐墨书去白马书院的黎叔站在马车前静静地侯着。
李如男率先停下了脚步,齐墨书见她停了下来,便也不肯往前走了。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杵在一处。
真真是别扭死个人了,李如男迈步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替齐墨书扶了扶帽子,又整了整腰带。齐墨书先是一愣,而后便由着李如男摆弄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李如男垂着头问。
她在关心他?齐墨书受宠若惊道:“带齐了。”他望着她秀丽的面庞,眸色渐渐温柔了下去,李如男倏然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对在了一处。
齐墨书只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忙移开了双眸。李如男同样目光一闪。
“我今日不在家,你要是觉得闷就出去转转,或者回镖局看看也好。”齐墨书清了清嗓子道。
李如男点点头,看了他怀中书简一眼,“这些书沉甸甸的,你要一直抱着吗?”
“是啊,阿庸还没回来,平日里都是他抱着。”齐墨书换了只手抱着书简,想起他的那个书童他就头大。
李如男目光幽幽向远处一望,“也不知这书院是个什么样,一群人坐在一起读书又是什么感觉。”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莫名触碰了齐墨书的心弦,他眼睛一亮道:“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如男闻言先是一惊,继而有些欣喜的问:“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他们有了家室的,许多都是妻子送到书院门口看一看再离开呢。”齐墨书的口气颇有些酸溜溜的,想来是羡慕了许久。
如今他也有了媳妇,也该去气气那些单身狗。
李如男想了一想,越想越心动,她夺过齐墨书手中的书简:“那我且给你当回书童。”
齐墨书呆了一呆,明白了李如男的意思后笑着将书简又夺了回去,“这书怪沉的,我怎么能让女子受累呢。”
李如男一下子愣了住。
从小到大,舞刀弄棒,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人跟她讲女子是不该受累的。
“走吧。”齐墨书一手抱着书简,一手搭在李如男肩头,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两个人就这么在他人的窥视之下离开了齐府。
马车才走远,齐墨雪便从府门后跳了出来。
“娘啊,你看墨书和如男两个那难舍难分的样子。这是否便是所谓的鹣鲽情深,夫唱妇随!”齐墨雪一脸艳慕道。
齐白氏两手揣在袖里,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终究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齐墨雪不屑的撇了撇嘴。
齐白氏轻轻在齐墨雪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扫了仍伸着脖子朝外瞅的齐严正一眼,道:“看什么看,回去了。”
齐严正面上难掩欣慰之色,开心的像个寿星公,“哎呀,知道了。”他又朝街口望了望,抹了把胡子感叹:真乃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在白鹿书院外停了下来。
齐墨书率先跳下了马车,一手抱着书简,一手伸向了李如男。李如男本也想跳下车去,但看到齐墨书伸过来的手,便轻轻扶住了他,缓缓走了下来。
书院外聚集了许多人,穿着与齐墨书一样的书生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或谈笑风生,或吟诗作赋,或不紧不慢的进了书院。李如男望着面前的白瓦白墙,苍松古柏,陡然升出一股仰慕之情。
“怎么样,书院很漂亮吧。”
“真的很漂亮,竟是和坐在树上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李如男满眼惊喜。
“我们书院在全国来说都是上佳的。”齐墨书颇有些自得的挺了挺胸膛,眼风一扫看到两个无比熟悉且无比烦腻的身影,立刻转过身去,将李如男挡了住。
“知明,你瞧瞧那是不是墨书和他的老婆李如男?”文书遨眼尖,一下子发现了他们两个。
吕知明正兴致勃勃的啃着张葱花饼,一听此话,收起葱花饼凝神屏气顺着文书遨的目光望了去,“我瞧瞧?”眉头一拧惊诧道,“还真是。”
“看这二人黏黏糊糊的样子,莫不是昨天把事情办了吧。”文书遨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走,过去探探。”
二人用书挡住脸,悄悄朝齐墨书逼近。
齐墨书望着那对蠢货,一个白眼翻进天灵盖。
“如男,我要进去了。”
好奇打量着四周的李如男闻言忙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这个女人,怎的就没有半点依依不舍之态。齐墨书瞧了瞧身侧那对依偎话别的小夫妻,支支吾吾的问:“你、你没有要对我说的了吗?”
虽是白天,可他的眼中却盛满了小星星。
李如男愣了愣,木着脸摇摇头,“没有了,快去吧。”
齐墨书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他悻悻转过身,凄凄而去。李如男望着他萧索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笑的开心,一会又嘟着个脸不高兴。
她顿了一会,瞥眼瞧见齐墨书的好友陆展元正和位丽色女子站在一处,亲亲热热的说些什么。
转头又看了看,发现好几对小夫妻模样的男女,都在缠绵话别。
她回想起齐墨书离开是那落寞的神色和出发前说过的话,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墨书。”她忙叫住了他。
怀着满腔心事的齐墨书还当自己听错了,直待又听到了一声呼唤,方缓缓转过身去。
然后,一道黄色身影扑进怀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还没来的及回抱住她,她便匆匆松开了。
“你要加油,不要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期望。”
离开他的怀抱前,她道。
齐墨书傻了,看到这一幕的吕知明和文书遨更是傻了。
大半个书院的人都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们两个,齐墨书难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便是见惯了刀光剑影的李如男,也有些局促。
李如男,别慌啊。就当是在鼓励前去走镖的镖师,有什么好紧张的啊。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到底还是害羞了起来,这真是大大的不妙!
齐墨书看着面颊泛起桃红的李如男,忽然觉得胸中一片顺畅,连日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你快去吧。”李如男有些窘迫的冲他一笑,回身跳进了马车之中。
齐墨书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搔搔头,情不自禁露出了个甜蜜的笑容。
这个笑容持续了许久许久。
整整一上午,听书的时候他还笑着,磨墨的时候他笑着,秋风将他写好的诗卷吹跑了他还是笑着。这可将吕知明几个吓坏了,夫子前脚刚离开,他们三个便将齐墨书围了住。
“墨书,你没事吧。”陆展元替他捡起诗卷道。
齐墨书含笑不语,默默整理书桌,准备回家吃饭。
吕思明搓着个下巴一脸困惑的问:“李如男临走时是不是给你下药了?”
“是的。”文书遨撇着嘴在他的小本本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迷魂散。”
吕知明颇有感触的摇了回头,“果然,情之一字害人颇深,轻者令人颠三倒四,重者令人丧心病狂。”
陆展元敲了敲桌角,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墨书,你们两个是不是那个……”
三颗脑袋齐齐凑了上来。
齐墨书神色一荡,抓起毛笔,在那三人头上挨个敲过。
“你们三个脑子里尽装些污浊的东西。”他背着手徐徐起身,垂头望着坐在矮凳上的三颗痴瓜道:“这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是温情脉脉,细水长流,水滴石穿,你们是不会懂得的。”
三人同时“切”了一声。
齐墨书撸起袖子正要和他们理论,忽然一胖墩子冲了进来,这小胖墩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书童,阿庸。
“少爷!”阿庸扑至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袖子。
“阿庸?”齐墨书走下位子道:“本少爷都下学了,你过来做什么?”
阿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少爷你快回家看看吧,少夫人,少夫人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错过鞭腿,一蹶不振,心好累。
☆、污蔑
齐府明堂内,齐严正,齐白氏,以及二小姐齐墨芝四小姐齐墨娇静坐在位,各俱神色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如男。
李如男面色平静,与其平日里坐在窗前沉思时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而齐严正却铁青了脸,一看便知是气的不轻。齐白氏就更不用说了,半阖双目歪在椅子上,身边丫鬟不住捋着她的背替她顺气。齐墨芝时不时拍拍胸口,大有被气得顶住了的感觉,齐墨娇倒是从容淡定些,摆弄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齐墨书匆匆赶到明堂时,见到这副阵仗先是一愣,觑目瞧了瞧父亲母亲的脸色,便知定是发生了大事,又见二姐齐墨芝竟也难得的被气白了脸,心下更是一沉。
“父亲,母亲,二姐,四姐。”齐墨书挨着李如男跪下,重重磕了个头下去。
齐白氏一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她颤抖的伸出手,欲将齐墨书唤到身边,“儿啊,是娘不好,娘就不该由着你爹,让这样的女子入门!”
齐墨书闻言深深锁紧了眉头,他虽然知道爹娘因李如男动了怒,却不知因何而怒,忙焦急问道:“父亲,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严正呔了一声,看了一脸静默的李如男一眼,朝齐墨芝抬抬手道:“你来说。”
事实上,齐墨芝早就坐不住了,她太想揪住这两口子问一问,怎的就不把她这个二姐放在眼里,对她的话阳奉阴违!
“墨书!如男!你们太让我失望了!”随后,齐墨芝便痛心疾首的、锥心蚀骨的、咬牙切齿的将今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自打上次离开齐府,齐墨芝便心心念念的带神婆来给李如男测喜,今个儿好不容易得空,她一大早便带了神婆入府,神婆测了测家中风水,料定李如男若此时怀孕,定能一举得男。齐白氏欢欣鼓舞的带着神婆去了李如男房内,想看一看她何时能受孕,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神婆竟说李如男仍乃处子之身。齐白氏本是不信,因为她是见过李如男那条过事帕子的,可李如男却点头承认了,并说那条过事帕是她用自己的血伪造的。
齐白氏当场晕了过去,便是彪悍如齐墨芝也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然后,一切便成了现下这个样子。
齐墨书听罢,长长长长的吐了口。
这该死的神婆,就不能晚几天再来吗?还有这可恶的二姐,就不能在家里伺候丈夫孩子,没事别上他这来捣乱么。
“墨书,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齐严正瓮声瓮气道,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宝贝儿子有没有什么解释的话语,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万一是自己儿子犯浑呢。
齐墨书虽日日泡在书海里,却不是个书呆子,他如何听不出父亲话中的深意,立刻挺起胸膛道:“父亲,母亲,此事真真是冤枉了如男了。父亲母亲也知晓,墨书起初不同意与如男的婚事,所以待她甚是不好,试问两个心有龃龉之人如何相亲呢?我们是尚未同房,可又有什么要紧,这孩子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至于那条过事喜帕,也、也是我逼着如男伪造的。”
齐墨书不擅撒谎,这一番话却说得行云流水,除了最后一句。
李如男的手,在袖底轻轻攥起一个拳头,
齐严正闻言和齐白氏对望了一眼,齐墨书所言,他们多多少少是相信的,毕竟当日齐墨书对这桩婚事之抗拒,全府众人都看在眼里。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倔脾气,他们心里也明白。只是后来瞧着他们两个倒也相安无事,便是今日所见怎么看怎么也像足了对恩爱夫妻,可是偏偏……
齐严正捋了把胡子,身为父亲,对于儿女间的私事实在不好多问,却又真真切切的关心的不得了,毕竟他也想早早抱孙子啊。
齐白氏见他不问,便拖着疲惫之音道:“墨书,你不用巧言相护,你瞧瞧你身边的这个女子,可有半点悔过感怀之意。”
齐白氏左一个女子右一个女子,连李如男的名字都不肯叫,可见心中对她厌恶成了什么样。齐墨书脑子里嗡嗡直响,眼角余光下,是李如男静默的侧影,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时的她是什么样的神情,不屑,不怒,却也不服,她就是这么个清冷倔强的人,犟的令人生气,令人心疼。
被当众追问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子定是为难的吧。
齐墨书屏了口气,肃了肃道:“父亲,母亲,可否让儿子和如男先行退下,稍后儿子会带着如男到父亲母亲面前认错,给父亲母亲一个交代。”
坐在一旁的齐墨娇摇曳一笑,“墨书,你倒是将李如男护的紧,想方设法的替她辩白。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人家本就心有所属,只是勉强和你在一处罢了。你一心一意想和她过安稳日子,人家或许却打着琵琶别抱的念头,何苦来哉。”
这一番话语着实将众人惊了一跳,便是李如男也猛地抬起头来,将她瞪了住。
齐墨娇亦面色不善的瞪着她。
“四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如男冷道。
齐墨书亦拉了脸:“四姐,如男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亦是你的弟妹,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齐墨娇将两手叠放在身前,笑着靠住了桌角道:“墨书你别急,若没有证据这种事我岂敢乱说。”她眺了李如男一眼,居高临下,“李如男,我且问你,昨个晌午过后,你人在哪里,又是和谁在一起?”
李如男噌的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你跟踪我?”
齐墨娇嗔笑一声,低头抚弄着丝帕,“跟踪谈不上,不过是老天有眼,让我外出时恰巧碰到你与一男子幽会。犹记得当时如男你双目含泪,那男子也在不住的自责道歉,真不知你们在聊些什么啊。”
她故意将最后几个字说的缠绵勾魂,满是意犹未尽的味道。双眸含泪,自责道歉,只需再稍稍润色几笔便是出剖心摧肝的动人□□。
“竟有此等事?”齐白氏乍然听闻此等桃红艳事,惊得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捶足顿胸道:“你怎么不早说。”
齐墨娇望了冰人似得李如男一眼,站起来福了福,“爹,娘,墨娇发现了这样的事同样很意外,未保周祥,特派人查了查那人底细才敢来报。诸位有所不知……”
“够了!”齐墨书忽的站了出来,他厉声叱道,“不要再说了。”
齐墨娇却不依不饶,“墨书,你当日匆匆追寻,不也是想看一看你的这位新夫人瞒着你要去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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