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歌像个大人似的,“就是得气你,你要是不说狠话,许子衿哪儿会相信?告诉小檀的话,他迟早得被他亲舅舅给气死。”
白箫略有思虑,“许子衿连冷寒都不放过,那这么说,是许子衿……”他抬头看向了冷寒,想确认一下。
冷寒自嘲了半日,伤感道:“当初也许就不应该留在许府,知道了许多跟自己无关的事,惹来杀身之祸。”
另一边,小檀带了霜雪去了半月山,准备质问一番金逆言,却被陆惊鸿告知金逆言发觉此事,已经出逃了。
“什么?”小檀诧异,金逆言是怎么知道的?
陆惊鸿说道:“他好像往列缺顶去了,他下属是这么说的。”
“列缺顶?你确定?”小檀有些怀疑。
“嗯。”可惜人家陆惊鸿从来都是一副老实巴交、与世无争的样子,小檀也选择了相信。
潇湘楼中,夏秋思索着《剑中书》,“‘串金屠凌门’指的是玉无痕串通金逆言杀害凌叔父凌叔母那件事,最后两句是废话,这第二句是什么意思呢?‘碎玉’……玉……”夏秋凭着自己的诗词才华苦苦思索,“诗词讲究对仗,‘串金’对‘碎玉’,‘金’字指的是金逆言,那这个‘玉’……是玉无痕?”
夏秋好像发觉了什么,“能说得通,那‘碎玉’就是玉无痕之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为程苏’,这个‘程苏’又是谁?”夏秋也只知道一个陆苏苏啊,“陆苏苏?这也不对啊,她姓陆。”夏秋真的觉得自己快成智障了,他竟然又疑惑起陆苏苏为什么姓陆了。
……“苏苏莫哭,师父没用,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你。”
“苏苏姑娘,得一真心不易,你也该好好珍惜了。”
“你根本不会懂的。”……
夏秋细细想着,“道长口中的这个‘她’又是谁?难道是程苏苏?”他记得陆惊鸿威胁他的时候说了一句“已经失去一个了,不能再失去她了”,夏秋猛地缓过神来,当年的暗杀事件定与陆惊鸿有关!听说玉无瑕跟陆惊鸿走得特别近,那这样下去,小檀就有危险了!
夏秋拿来了片玉,这就动身,打算往云机观去找陆苏苏问清楚,那个小女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姐姐,我出去一趟。”夏秋打了一声招呼就要跑。
“哎,有位姑娘找你。”
夏秋看也不看一眼,“我没空接客,再说我也不要姑娘。”
“啧,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那个绿衣姑娘挡住他的去路。
“呃?无瑕姐姐?”他诧异,瞥了玉无瑕手上的玉叶一眼,退后一步,瑟瑟发抖,“你欺负我,小檀不会放过你的。”
玉无瑕可无奈了,这小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滚一边儿去!谁欺负你了?无香不见了!”
“呃?人呢?”
“……都跟你说不见了,你脑子有病啊!真是。”玉无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原本以为小檀又来潇湘楼找夏秋了的,“他没来找你么?”
“没有啊。”夏秋呆萌摇头。
玉无瑕叹了口气,“这怎么回事?陆师兄也找不着人了。”
提到陆惊鸿,夏秋的心悬了起来,“道长?”
“怎么?”她不解。
“快跟我去找他们,当年的事跟道长有关系,他会伤害小檀的!”夏秋即刻急了,抱了琴就往外跑。
“喂,怎么可能?”玉无瑕皱眉跟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夏秋跑得太着急,出门险些被一辆马车撞到,“呃!”吓死宝宝了!
马车中的女子还在啜泣,催促着车夫,“怎么停了?麻烦快些,要出人命的。”
“好。”车夫应了一声,才要驾车,夏秋脱口而出:“陆苏苏?!”
“嗯?”女子叫住了车夫,掀开了车帘,已是泪流满面,眸中尽是急切之意,“夏公子?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夏秋疑惑,正想去找她呢。
“出什么事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玉无瑕跟了过来。
陆苏苏下了车,拉着夏秋哭道:“夏公子,列缺顶,你快去阻止我师父吧,他要伤人的,夏公子。”
“什么?”两个人惊住。
而许府之中,白箫从冷寒口中听说了许子衿干的那些事,真的想不到冷寒和哥哥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真的是歹毒至极,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坐下,坐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我,没错的。”花之歌一副安然。
但是白箫不乐意,“我去你妹的最安全,这里到处都是许子衿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会想到冷寒没死,而且就藏在许府!”花之歌轻哼一声,“许子衿又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他干的那些勾当,自然不会对我们下手的,可是他会杀冷寒灭口的。”
“呃……”两个白衣人相视一眼,眼神飘向了门口。
“嗯?!”花之歌吓得退后一步。
“你没死——?”门口的人愣住。
“许子衿?!”花之歌回身一巴掌打在白箫身上,“让你不关门!这下惨了。”
“……别打。”这下子,的确是惨了。
许子衿冷冷走近,手上抚着穿心箫,“这里还真是热闹啊。”
冷寒有些痛心,但没退缩,他只是惋惜,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这个人竟然害死了他的哥哥,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家主。”冷寒淡定地横了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人的。”
“你自身都难保。”许子衿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你们三个,都得死。”许子衿的武功是在冷寒之上的,加上断云草的功效,只怕少有人能敌过。屋里箫声响起,招招利刃,横气直逼。
“当!”冷寒用剑砍下,“小心。”
你有箫我也有,白箫执箫破除穿心箫的那一击,护在了花之歌身前,这丫头可不会武功。
箫声繁杂起来,许子衿将穿心箫一转,打在了白箫身上,逼退了那只胖兔子。迎面而来的是冷寒的一剑,许子衿早就不在乎他了,下手极重。
“你别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真的不会有好结果的。”冷寒按着胸口愤激说道。
许子衿的暗卫现身来,可许子衿示意那些人不必动手,他亲自对付。
“冷寒。”
冷寒想拼死一搏,提了剑跟许子衿动手,他的剑重重砍在许子衿的穿心箫上,竟然砍不断那支木箫。许子衿缄默,穿心箫往他剑柄的方向划去,打伤了他的手,许子衿反手夺剑,一掌打在剑柄末端,于是那把剑击向了花之歌。
“小心。”白箫用箫挑开了,“冷寒。”
冷寒被许子衿摁在桌上,动弹不得,他还是打不过,“家主。”冷寒愁眉一笑,笑得孤绝,笑得冷艳,是一种极致的自嘲。
“你也想跟你哥哥一个下场?”许子衿的言语间充斥着往昔的宠溺和温和,若是冷寒不对夏秋动心,他也不会对他们兄弟二人下手,若是冷陌不那么护着弟弟,他也不会总是针对冷寒。
“我和哥哥都是痴人,有着痴愿,自许痴心。家主,为了你,我们恶事做尽了,一直以来,家主就是这样待我兄弟二人?”冷寒冷笑。
许子衿的手狠狠掐着冷寒的脖颈,白箫担忧冷寒,也不敢擅自出手。“你哥哥死了,我看看谁还能再护着你。”那只手用力了,迫使冷寒无法呼吸。
“冷寒。”
“家主不好了,陆惊鸿把无香公子引上了列缺顶,二小姐和夏秋也去了。”许子衿的下属匆忙过来禀报。
“什么?!”许子衿受惊,担心自己的宝贝檀儿,“这个陆惊鸿!”迟早坏了他的事。他松了手,看向了白箫二人,“先把他们两个关押起来,我留着还有些用处。另外,别走漏了消息。”
“明白。”
至于冷寒,许子衿含笑看着那个一直咳嗽着喘不上气的小公子,用箫抬着他下颔,“我的宝贝,喜欢夏秋么?哈哈,先前我设计让你死在他手里,这一次,我让他死在你手里。”
“家主。”
白箫一惊:“摄魂曲……”
彼时,列缺顶上,正是列缺顶多雷的季节,山上闷雷阵阵,抬头便可清楚地看见那一道道发白的裂缝。小檀到的时候,金逆言被堵着嘴绑在树上,面目间全是惊恐之意。
小檀见状十分不解,“陆公子?”他回身,身前的人影竟然有些模糊,“好晕……”小檀随陆惊鸿来此,列缺顶附近少水,好在陆惊鸿带了水来,小檀对玉无瑕的朋友放松了警惕,这样看来,那水有问题。迷药药效到了,小檀浑身无力,身子软得站不住脚,只能扶着树靠着,“陆公子,你……这是何意?”
“没几个意思,对不起了,我必须得杀了你。”
“为何?”小檀抬眉冷冷看着。
“因为——我跟无瑕定亲了。”陆惊鸿满目杀机,惯用了温和的面目。
小檀实在站不住了,瘫在了地上,“与我何干?”
“谁让你抓着当年的事不放呢?”
他忽地紧眉,“难道是你?”
第63章串金狠心屠凌门
陆惊鸿蹲下身,与他保持视线平视,“不是我。只不过你追查当年的事,会妨害我的利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为什么就是不罢休呢?”
“你……”
“嗯?”陆惊鸿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感到满意,他含笑用手指擦过匕首的锋刃,又说道:“凌无香,你死之前,我倒是可以帮你报一半的仇。”白衣惊鸿,他站起身来。
树干上被绑着的黄衣人惊恐不已,但是绳子绑得太紧,挣脱不开。陆惊鸿二话不说,一刀抹过他的颈,就这么解决了金逆言。
“你猜得不错,确实是这个金逆言和玉无痕杀了你父亲,但是是受谁指使,那就不得而知了。”陆惊鸿用帕子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折过身来。
小檀瞟去一眼,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无奈力气不够。
……早在前几日,陆惊鸿就暗算了他,绑架了这个金逆言,蒙上了他的双眼,把他牢牢地绑在树上。这几日列缺顶电闪雷鸣,金逆言受惊不小,因为做过亏心事,他求饶不已,“放过我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我给你很多钱,很多……”
陆惊鸿最烦这种人了,冷冷挥手一巴掌,“没问你话给我闭嘴。”
“求大侠饶命……饶命……”
“我问你,二十一年前,凌氏夫妇双亡——”他故意说得很慢,令金逆言听得忐忑不安,“是不是和你有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金逆言害怕得话都说不清,一连摇头说着“没有”。“轰隆隆——”横空一道雷声,金逆言吓得心脏快跳出来了,“别劈我别劈我……”
陆惊鸿看出了他在说谎,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最好实话实说。”
“饶命饶命,我说,我都说。”金逆言求饶,一切坦白了。……
陆惊鸿的匕首依旧架在小檀的颈边,“他都招了,二十一年前——”
……二十一年前,半月山还是很安定的,绿水青山,鸟语花香,也不亚于桃花坞和天上人间。在那个小屋里,女子的痛叫声一直未休,凌满霜急得不行,“夫人撑一下,我去找稳婆来。”他没料到夫人会提前临盆,忙手忙脚的他安慰了夫人几句,慌慌张张出门了。
“凌大侠。”
“嗯?金小公子?”凌满霜这一出门,正好碰上了在附近走在走去的金逆言。
金逆言手上端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我和我爹来看望凌大侠,我爹听见声音已经去找大夫了。”
“呃?多谢了。”凌满霜半信半疑。
金逆言出口成谎,说谎时甚至都不眨一下眼,“凌夫人没事吧?这是我爹爹送来的安胎药,用的都是比较名贵的药材。”他顿了顿,“我爹和凌大侠交好,一直惦记着您二位,连这碗药都是我爹亲自熬的,您快趁热喂凌夫人喝下吧,大夫马上就来。”
凌满霜放松了警惕,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谢你了。”
茅屋之中,凌满霜亲尝汤药,试试温度,舀了一勺正准备喂给夫人,哪想那碗药被人下了毒。“啪嚓——”药碗直直地摔碎在地上,“噗——你……”凌满霜胸口剧痛起来,口吐乌血,震惊地看着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他本能地拔了剑。
金逆言吓得眼睛瞪得圆滚,害怕地一步步往后退去,“别过来……别过来……”
许子佩临产,腹痛不止,床榻已经湿透了,“满霜……”
“夫人。”凌满霜按着胸口过去看看,“夫人。”“噌噌”两声,凌满霜吃力地护在许子佩身前,挡下了那几根玉针,“什么人?”
玉无痕手里尚还夹着几根针,他默然且冷漠,墨绿的衣裳被身后的风吹得飘起。
“是你?为什么?”凌满霜不知缘由,但身已毒发,撑不住了。
玉无痕闭了闭目,攥紧了拳,还是飞射出数根玉针,“我玉无痕对不住你们。”他就这样看着凌满霜中毒倒下了,可叹堂堂名震江湖的剑客双骄之一,今日竟会栽在一个小孩子手中,实在可悲。玉无痕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许子佩,自己也没必要亲自杀她了,他淡定了取出了火折子。
而后茅屋被熊熊大火包围,屋中响起了清脆的婴孩啼哭声。明明知道那是个刚出生的小生命,玉无痕有些心软,但是还是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他狠了狠心,出门来。
是玉无痕诱骗金逆言端去那碗药的,事情办成,玉无痕给了金逆言很多名贵的玉器,临走时,玉无痕明知逃不过江湖人的声讨,又往井里抛了一根淬过毒的玉针。也许玉无痕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痛下杀手,他也没打算逃脱制裁,所以找了金逆言帮忙,也料到了金逆言会出卖他,他都不在乎。……
“你双亲是被他们两个联手杀害的,玉无痕死了,杀了金逆言,你也算是报了半个仇。”
“但是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小檀抬头盯着他。
陆惊鸿的匕首压低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剩下的和你无关,你可以上路了。你死之后,我会告诉他们当年的真相,当然只是真相的一半。而你的死,是因为金逆言太过狡猾,和你同归于尽,我没能救下你。”陆惊鸿得意地笑,抬起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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