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静从车上下来,看向前面。
她面前只是普通的一条道路,路上前后都有行人,也有车辆来去,再正常不过。但是当她试着向前走的时候,却发现,她怎么走都在原地。看来就像她想的那样,这个考试场确实是有边界的。
得到答案之后,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准备离开,但突然心里一动,转身将手里的矿泉水向界限外丢出去,水瓶没有遇到半点阻碍,很自然地突破界限滚落在地上,并没有被看不见的界限束缚。
看来真正被限制的只有她这种来考试的人。
她让司机帮忙把水捡回来,司机还纳闷“你自己怎么不捡啊?”但还是走过去,把那瓶手捡起来抛给了她。
王文静心里有些乱。
司机修了半天,回到车上再次启动,竟然成功了。连忙叫王文静“走走走。上来。神了哎。”
可王文静坐上去又不行了。
司机连着试了几次,表情越来越怪。
王文静说“您送我回城区吧。”
司机暗暗嘀咕,可这次一点也没问题,车子正常发动上路,没再发生任何意故障。但一直叽叽呱呱的司机一路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红灯时,躲着王文静发了几个消息。
王文静偶尔抬眼,都会与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对上,他立刻会移开视线,强作镇定。
到了地方王文静叫他停车,人刚下来,还没给钱,那车就飞一样地跑了。
王文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重新打了辆车。司机问“去哪儿?”
她说“帝都大学。”
一路她都在想,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完全重现了当时整个世界的真实情况吗?
一直到她站在帝都大学门口,她才暂时停止了各种胡思乱想。
用小姑娘的手机转帐支付了车费之后,她向校院内走去。
宽阔的四车道大路,和一幢幢错落有致的大楼、结队而行的大学生,让她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回到了久违的故地,似乎这一切并不陌生。但明明她的记忆里自己连高中都没读过。
甚至她根本不用去细想,她要去的是哪一幢哪一间宿舍。就自然而然地到达的目的地。在敲完门等人开门的那几十秒,她心跳得非常快。
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短发齐耳穿着睡衣的女孩。她身后还有两个人正在闲聊,不知道说到什么,两个人哄地大笑。
“你找谁?”
短发女孩不解地问。
“我找周一宝。”王文静竭力平静。她熟读过周一宝的个人资料。在发现这里是帝都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周一宝此时应该是在这里。如果一切都是原封未动的保存下来的活历史,那周一宝也应该在她本来该在的位置。
短发女孩一听,说“她应该还在实验室吧。不会回来这么早。”问她“你是她什么人?”
“妹妹。”
短发女孩看她是个学生,便没有什么戒备,问“你要不要在宿舍坐一会儿等?”
王文静点点头。
研究生宿舍只住两个人。
短发女孩指指自己床对面的床铺和书桌“那是她的书桌。你有她手机号吗?要不要我给她打电话?”
王文静下意识地急忙摇头“不用。”解释“在实验室肯定忙着。不用打扰她。我等她回来就行了。我也没急事儿。”
短发女孩到没有再坚持。和自己的同伴边说笑,边换衣服化妆。然后闹腾着结伴出去了。王文静一身初中生的样子,她并没有过多怀疑其来历。
那三个人一走,整个宿舍就安静下来,世界外的嘈杂都被门窗摒弃在外。王文静坐在周一宝的书桌前。
她闲时总是会想,周一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一切就在她面前。
这可能是她离周一宝最近的时刻。
……虽然她相信,自己很大的可能就是周一宝,但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还是会把对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或者说……一个朋友。
周一宝的床也好,书桌也好,并没有太偏女性化的物品装饰,桌面上除了一套水乳就再就没有别的。书桌上堆的几乎全是书,看得出来她学习得很刻苦。书桌角落有个几个相框,其中就有一张是王文静见过的她与黎铮的合影。
两个人从很早就很要好。但王文静一直觉得从这一张照片看来,应该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从两人共同的经历来说,也许更像是知己好友。
除了黎铮之外,桌上还有一张斑驳的黑白照片。是两个青年男女和一个婴儿的合影。
那应该是周一宝的父母。她很小时父母就不在了,所以才会没有年代更近的照片。
想到一会儿周一宝会出现,王文静有些紧张,不由得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一直等到天黑,门也没有被打开。
晚上快十一点时,外而传来短发室友的笑声,她在外面和同行的朋友告别,推门进来看到王文静还在,十分意外。看看周一宝的床,很自然地说:“周一宝今天睡这么早啊。”还怕王文静局促:“她睡着了没事,你要什么只管找我借。别不好意思。”
王文静看向周一宝床上,那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并没有人睡的痕迹。但是室友却好像真的周一宝在睡觉一样,轻手轻脚地换衣服洗漱。
王文静期待又紧张的心情,渐渐沉寂下去。爬上周一宝的床,静静躺着出神。
这个世界什么都像真的一样,什么都被复原的完美。可独独少了一样——周一宝。
可为什么呢?X能得到每个人的信息,重现整个世界,它不可能没有重现周一宝在末日发生时的生活的能力。
既然不是做不到。
那就是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他不愿意这么做。要么,他不敢这么做。
但后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X对人类就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有什么事是X不敢去做的?既然一切尽在它掌握之中,在这世上,它明明也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她莫明觉得,周一宝和X之间,比她想的要复杂。双方并不是单纯地敌对关系。
王文静静静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她耳边每小时一次的通报已经出现了两次,从这两小时间的人数变化的情况看,‘战争’十分惨烈。但徐安的名字一直没有变成淘汰或失败。只是他的持旗数从四变成了零。
在午夜十二点时,最后一次通报中。剩余人数还有六人。正常通关状态三人,一人率先通关,三人失败,二十九人淘汰。正常通关状态的三人中,徐安零持旗数0,宋星持旗数11,路铃铛持旗数2。听到徐安所在地点为“东门街”王文静眉头一跳,那里离帝都大学并不远。
就在通报声过后,王文静打算好好休息一夜,一切明天再说时。
她发现,对面床上的短发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
王文静以为她是起来上厕所,但过了好一会儿了,她仍然坐着一动也没有动。
“姐姐?”王文静试着叫了一声。
但没有得到回应。
她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掏出匕首,下床向对方走去。
女孩对外界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有梦游的可能。
王文静不敢再叫她,一点一点,移到她的正对面。猛地看到那张脸,王文静几乎要叫出声来。
女孩醒着,眼睛瞪得巨大,眼珠像是要脱框似的,嘴张得非常大,整张脸被她夸张的表情撕扯到了极限,恐怖而狰狞。
但当王文静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她似乎还存有一丝理智,人虽然一动也没有动,眼珠儿去向王文静看过来,眼神中有惊恐与痛苦。就好像她在无声地承受着最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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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珍
短发女孩像一个静止不动的雕像,可恐怖的表情与布满了红血丝疯狂转动的眼珠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王文静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她突然又躺了回去。神色安详,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只是王文静的幻觉而已。
而这时候,系统通报声突响起:“A+模式已被失败者向宝触发。所有剩余人员可对‘是否切换关卡模式’进行投票。在新模式中,顺利通关将会获得额外的铭牌等级晋升。警告,如果切换至A+模式,所有旗令都将不得在本关卡内使用。为防止恶性事件发生,在此再次强调:任何直接导致其它考生死亡的行为,都将被判定为违规行为。”
同时在王文静眼前出现了几行浮现在空中的字。询问她是否同意切换到A+模式。这些字在黑暗中发着微光,但这光亮并没有照亮周围环境中任何其它物品。
王文静对铭牌升级是什么意思都不大清楚。只是在来的路上她听椿四娘说过,每个方士从进门起就会有一个铭牌,每次历练成功,铭牌等级就会上升。越是修为厉害的方士,铭牌的等级会越高。刚入门的学徒是等级最低的,在等级提升前,只能负责岛内各种杂活。现在身处高位的方士,说不好以前就倒过几年夜香。
其实王文静有想过。椿四娘这种认识也许并不正确。如果不是方士修为越厉害,铭牌等级越高。而是,铭牌等级越高的方士‘修为’越厉害呢?
她会这么考虑,是因为从根本上来说,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玄幻世界,方士的根本作用是:修补系统漏洞、对BUG进行修复、负责整个系统的安全保障。
他们虽然是人类意识,可已经是整个星海的一部分。他们这个机构的本质,更类似于计算机杀毒防护软件。
真正赋予他们能力的,是系统本身,用他们来维持着世界的正常运行。
谁的权限大,能调动多少资源,达成多大的效果,处理哪个级别的故障或问题,根本就受系统支配。与其说是修为高低,不如说是用各种考试来确定人的智慧差异、处理事情的能力差异,再根据这种差异,决定其‘权限等级’‘可调取资源’的不同。
系统提示“现在开始投票计时。5……4”
王文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意更改模式。
几秒种后系统播报结果“现剩余人数6人,4人同意,2人反对。去往下个关卡的通道已关闭,此后本关卡将会更改为A+模式。从现在起,关卡剩余时间调整为两小时,地点为帝都大学研究生楼女生宿舍内,所有不在本区域内的剩余人员,将会被传送至该区域。接下来请各位在两小时内,努力给出正确答案。这个问题是‘死者是谁’。”
随后这个声音便消失。
王文静蒙了,什么死者?
这时候她面前的短发女孩突然又坐了起来。但这次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骇人。她似乎是从梦中被惊醒,看到床边有个人吓了一跳,见是王文静才松了口气,但随后却大哭起来,说自己做恶梦了。
王文静关切地安慰她,但把匕首收到袖子里,并没有松开——她看过文件里有提过暴发时期的症状。刚才短发女孩的举止,分明是被入侵脑部之后才会有的现象。
现在的日期显示是5月19日。
如果王文静没有记错的话,19日正午12点,就是X正式向人类发动攻击的时间点。
其实在这个时间之前,做为先锋的第一批机器人就都已经找到了宿主,但这些机器人大部份时间处在休眠状态。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哪怕是有人像今天丢钱的人和发现卫生纸会动的人那样,发现了一些异常,却也不会往别处多想。
在中午12点之后,会有大批的人‘发病’,但之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并无受感染者伤人现象,不论受感染的动物也好,人也好,症状都只是‘肢体不受控制’‘僵直’。直到午夜才是真正的‘大爆发’。
虽然文件中只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大略的描写,但寥寥数语也叫人看得不寒而悚。
王文静看着捂着脸抽泣的女孩——她的发作早了十几个小时。
她坐到短发女孩的床沿边,轻声安慰对方。短发女孩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她试探着问“姐姐是被吓着了,才做恶梦吗?”
“被什么事吓着?”女孩吸了吸鼻子,接过她递的面巾纸。
“我之前听我姐说了个超吓人的事情。说是你们学校的。”王文静说。既然提到死人,肯定是吓人的。
gu903();女孩抬头向周一宝床上看去,如果按原有世界,这时候应该是周一宝与她有些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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