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钟先生前几天专程去D国接祝先生回国对吗?
请问外面关于你们的情变的传言是否属实?
你们新婚这两个月是否见过面?
钟先生会关注祝先生的画展吗?
钟衡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一路护着祝深拨开了人群。
记者们面面相觑。都知钟衡惜字如金,看上去冷淡极了,若他将脸一沉,只会让人不寒而栗。众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来今天大抵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若是强问惹恼了这两人,他们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酒店很大,约莫是初次承办拍卖会的缘故,经验很是不足,散会后拥挤的人群四散着朝几个门走去,显得十分杂乱无章。钟衡紧拉着祝深穿过拥挤的人群,,总算是来到了大门外了。
刚出了门,一阵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祝深的脸上冰冰凉,恍然之间,他抬起了头,见到暗黑的一片天空飘着纯白的絮。
不料这倒春寒这么严重,快三月了,竟倒出了漫天的一阵雪来。
他们的车子停在了前头,车上并没备伞。刚跑来接人的阿文,头上冰雪还未化,却不住地埋怨着自己: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今天记得带伞就好了!
祝深却摇头止住自责的阿文,对他说:不怪你。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这场雪会来得这样急,这样大。
酒店里的侍者也忙作一团,深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谁也开罪不起,已经遍地去网罗雨伞了。因酒店里伞的数量有限,分到钟衡这里只得一把。但更多的人是没有分到雨伞的,眼下正气急败坏地大骂。
记者们更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即便是在寒风之中,也要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管对没对上焦,噼里啪啦一阵乱拍,闪光灯放肆地在这场大雪里随着雪花狂舞着。
这场风雪,便好似一块试金石,场上的豪商富户,千人千态。
站在祝深边上的是一对二十出头的姊妹,为了扮靓,裸着一双腿,眼下膝盖都冻红了,泪眼汪汪,翘首以盼,等着自家的车开来。
前边的停车场也早就乱成了一团,车辆被堵在这雪地里了,谁也不让谁事实上,谁也让不了谁。
钟衡撑开伞,揽住了祝深,便要趟进这风雪之中。
他迈了步,祝深却没动。
小拾?钟衡叫他一声。
这也是他俩之前约好的,外人面前叫个昵称,显得亲昵。做戏也要把细节做真实了。因为祝深在祝家行十,一生下来,祝老爷子就捧着他小十老幺地叫,他说这是十全十美,便好像叫着叫着,祝深的人生就永远恣意无忧了一样。
钟衡也就这样跟着叫了。
小拾?钟衡又叫了他一声,走吧?
祝深看了看那对姊妹,又抬头看了看倾天的鹅毛雪,没有说话。
钟衡凝望着祝深的眸,顿了顿,他把伞递给了阿文,低声吩咐:给她们。
祝深连忙回望钟衡,眼中闪过一丝费解。
都说钟衡冷若冰山,不近人情,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主动送人家伞。
拿到伞的姊妹连忙道谢,搓着手道:谢谢钟先生和祝先生,祝你们恩爱,永结同心!
祝深尴尬点头,望着飘落的雪花,暗想现下可不就白头了吗。
雪越下越大,侍者们忙前忙后地周旋着,人群之中指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本就是酒店的失误,又加上天公不作美,实在使他们这一晚的心情变得极差。
钟衡仰头看了看这漫天的雪片丝毫没有要收的意思,脱了西装外套,就将它撑在了祝深的脑袋上。
钟祝深还没把话说完,就见钟衡往他怀里塞了个盒子。
耳边是钟衡低低的声音:拿着。
衣服被钟衡展开,严严实实地遮在了祝深的顶上。
他鼻息间吞吐着的也是钟衡的衣上的味道,是一种木质的香,说不上名字,微微带着些冷冽的味道,闻起来却又十分深沉,弥散在这雪中,却有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渐渐地,他的肩臂被钟衡强有力地收紧。
祝深抬头望去,看见了钟衡清晰的下颌线,像是刀刻一般锋利。
而雪花自他的头上飘落。
他顶着钟衡的衣服,可钟衡却什么也没有。
你也遮着点。
不了。钟衡冷声说。
这一路不算太近,可于祝深而言,却真好像是一刹那的恍惚,他就到了。
他坐在了后座,捡起了钟衡随意扔在脚边的那件高定外套,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外套上的雪已经化了,洇出了暗色的水迹。
记者们也都冒雪追赶而来,围在了车窗旁边,一个个都神情激动,想要钟衡再说点什么。
祝深抱着钟衡的表盒,刚想要还给他,却见钟衡慢慢地把车窗摇下来了一些,与他的薄唇持平。
钟衡终于说出了记者们今晚最想听到的话
这块表,是送给祝先生的。他微微侧头,看向祝深,眼中似是盛着深情问:祝生钟意吗?
滟城老话,夫妻间拿乔玩笑,便最喜欢故意客套了。两人佯装不认识,嘴上故意叫着某某先生某某太太,就像是一种情趣了。
已有记者们互通眼神,不由得暗自窃喜,今日这遭没有白来。
祝深意外挑眉,深觉此人实在孺子可教,上道得很,居然还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了。
于是他嘴角一勾,也不甘示弱道:祝生钟意,谢谢钟生啦。
钟衡紧绷的嘴角忍不住地松动了些,抬手将车窗摁了上去。
此时前方道路已通,阿文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等到车子开得足够远时,祝深才把表盒还给钟衡。
钟衡眉头不禁一皱,听祝深道:还你。
钟衡闻言一怔,垂眸打开了表盒,车内的暗光下,表盒内依然晶莹流转。
他动作随意地将手表取了出来,又将祝深的手拉了过来。
祝深手一缩,却被钟衡牢牢地攥住了。
他的腕子细白,几乎就像是没长什么肉似的,钟衡的中指与大拇指虚虚一圈,就能把它给牢牢地握住。
祝深再一挣,没挣动,却听到钟衡说:送给你。
无功不受禄。祝深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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