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傅清不禁摇了摇头,摸摸手臂,大夏天的这也太酸了吧。
还有还有!又想到个学校里的笑话想要和祝深分享,冷不防被钟衡拿余光轻轻一打量,阴沉沉,幽暗暗,傅清本能闭上嘴巴,身子抖了一抖。
祝深倒是不知这些,见傅清说到一半突然卖起了关子,便问:什么啊?
都被您丈夫瞪成这样了,我哪儿还敢说啊。傅清马上知趣离开:突然想到校长还找我有点儿事,不如你们先逛,要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
祝深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看着傅清踩着七厘米高跟鞋仓促离去。祝深叹为观止:你说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校长助理?我记得当时的校长助理好像是个男的?胖胖的?还有啤酒肚?每次他在台上做未成年人禁酒教育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钟衡缓缓点了点头,却幽幽地问:你觉得这个助理很有意思?
祝深没反应过来:啊?
钟衡目视前方疾步而行,再也没和祝深说过话。
你等等我啊!祝深追上了钟衡,随口一笑:她当然不如你有意思啊钟生。
这样夸人总是错不了的。
果不其然,钟衡的脚步又慢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着,穿过了新媒体大楼便是操场。钟衡抿唇悄悄瞧祝深,这感觉有些奇妙。毕竟从前,他还从没有机会与祝深这样近地在校园里游晃。
他嫉妒过一切出现在祝深身边的人,可他对自己无能为力。
他不能。
他熟知祝深的每一个喜好,越是熟知,越是知道祝深不可能喜欢自己。
绿茵草地上一群孩子们正在打球,祝深正笑着,定睛一看,一个篮球正朝他飞来。
他躲闪不及,僵在原地只能伸手挡脸,可一秒过后,只听一声闷响,他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是钟衡抬手为他挡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学生连声道着歉,却在看清钟衡和祝深的脸时,有些惊讶:是钟学长?祝学长?
祝深将滚落在地上的球捡来递给他,问道:你认识我们?
学生小心翼翼接过球,看着祝深和钟衡直发愣,张着嘴连话都不会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卓尔的人谁不认识你们啊!
我们原来这么有名。祝深偏头看了看钟衡,后者低头不语。祝深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见钟衡将手背在了身后。祝深皱着眉头拽出了他的手腕,钟衡想要躲,可祝深眼尖,已经看见他的虎口发肿变红了。
是为他受的伤。
疼么?祝深眉心紧蹙。
钟衡抽回了手,晃了晃,低道:没事。
祝深却不许他再将手拿开,再次挽住了他的手臂,问学生:医务室换地方了吗?
没有没有,还在那儿。学生十分抱歉地对钟衡说:学长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钟衡道:真没事。
却是看着祝深说的。
祝深却不信他。这人惯会隐忍,闷葫芦似的,什么话也不爱跟人说,连疼都不会吭一声。于是他不由分说,就拉着钟衡,强行带着他走向了医务室。
绕过操场,走到一栋三层楼的红色小房子,就是卓尔的医务室了。
祝深在卓尔上了这么久的学,也就只来过一次而已。
那时他高烧晕倒,被同学送来的这里。当时他烧得迷迷糊糊,只是隐约知道有人在照顾他,可眼睛却没有力气睁开。其中他朦朦胧胧中醒过一次,费力地睁开了眼,见到了窗户边的薄梁,穿着白衣蓝裤,背对着他站着,身边还有一盆白色的风信子。可祝深实在没有力气叫他,就只能默默地看着,脑袋发晕,眼睛一闭,再次醒来又不知过了多久。
可薄梁仍陪在他身边。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
祝深想,大概只需半梦半醒间的那一眼吧。校服衣少年和白色风信子,贯穿了他整个青春,盘亘在他的心间。
年少的喜欢来得就是这么简单。
那场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以至后来学校举办绘画比赛,他都不由得想到那一天,风吹窗帘,风信子微微颤抖,薄梁站在窗前,他痴痴凝望着对方的背影。
只是那时他尚不懂得如何喜欢,声势浩大志在必得了却反倒将人给推远了。
祝深忽然有些怀念起过去来了。
可与其说他怀念过去,怀念薄梁,倒不如说他怀念那个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自己,心里藏不住什么秘密,动了情,便大声地说出口。
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朝前走。
恣意潇洒,那才是祝深的青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务室门口。钟衡看着自己与祝深相勾的手臂,没挣开,只是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作为最后的抵抗。
祝深却不容他反抗,推着他进去坐下了。
校医不在,里面只有一个在做值日的女生,看见祝深,一眼就认了出来,嘴巴张成了O。
祝深把钟衡摁到凳子上,对女生淡淡一笑:他被球砸了,有药吗?
女生连忙转过身去,把柜子打开,摸出一个个小药瓶:这个可以吗?
祝深看了眼瓶上的标签:行。又问她:有棉签吗?
女生看祝深看得痴迷,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钟衡瞥了毫不知情的祝深一眼,指了指抽屉:那里。
女生有些意外,果真在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棉签,一并递过来的还有她的作业本。
祝深一瞥:这是?
祝、祝学长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女生头埋得低低的,话都不会说了:我我很崇拜您!
祝深笑笑,想不到他都毕业这么久了,学校里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点头道:好啊,不过我得先给钟生搽了药再说。
钟衡单手拧开了药瓶瓶盖,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我自己可以。
钟生不愿意我给你搽药吗?祝深坐在了钟衡的旁边,歪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我啊,还没给人搽过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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