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反握住了他作祟的手,索性承认了:是。
祝深忍不住将头抵在他的肩侧,叹气:你啊
钟衡知他这层叹气的意思,轻轻说:别遗憾,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尽管这样,祝深还是觉得有些触动,他道:后来我每天都去食堂点鱼,想看看那位学长在不在,我泼了他一身的鱼汤真的很不好意思,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钟衡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怅然,低低地说:他出现过的。
他知道你喜欢吃鱼,他每天去食堂都会留意那个窗口,在茫茫人海里匆忙扫上一眼,迅速定格你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他便会坐在你身后第四排斜侧的角落里,看着你和身边的朋友们插科打诨。但他嘴拙,从来都不敢走到你面前,只是将你遥遥地望上一眼,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真的吗?祝深从他肩侧离开,退了两步,定定地望着他。
嗯。
那你带我去阿张哥的鱼店的那一次,其实是想着食堂那回的,对吧?
钟衡无奈笑笑:什么都瞒不了你。
别瞒我。祝深认真地说:我希望你以后,心里想什么都能够直接跟我说。
好。钟衡点点头。
祝深将信将疑,那你现在想什么呢?
想你。
这回,倒是轮到祝深羞赧了:谁叫你说这个啦!!!超市呢这可是!
钟衡只好牵着他的手,与他聊起了适合超市的话题:今晚想吃虾吗?
想。祝深低下了头,两人并肩推着小车继续逛。
两人嘴上的笑全然止不住了。
提着大包小包食材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亮了灯,两人走到厨房,默契地互相给对方套围裙,然后洗手做饭。
其实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钟衡是不愿祝深来厨房的,他总觉得祝深不该闻见这样的烟火气,他坚持将祝深赶到了外面。
这公寓不大,厨房又是开放式的,祝深要走也走不到哪里去,就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钟衡面前叹气。
钟衡每切一刀,他就叹一口气,钟衡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了?
祝深开始了他的严厉指控:现在你都不愿意我和你呆在一个空间里了么?我们的三年之痒要提前到了么?好,既然如此,那我
别走。钟衡忍不住开口挽留,明知他在开玩笑,可眼里的急色却是真心实意的。
祝深早就知道了,欲擒故纵,真的,对钟衡屡试不爽。
自此,厨房也有他的一份了。
他别的不会做,唯一会的打鸡蛋的手艺还是从甜品店为钟衡做生日蛋糕学来的。
说来真是丢人,但钟衡却夸他厉害。他被钟衡正儿八经的严肃夸奖哄得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着打鸡蛋的手艺去做国宴了。
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管怎样,两人都还挺高兴,于是今晚决定连手做一个滑蛋虾仁。
钟衡先将腌制好的虾仁在锅中翻炒了一下,放进祝深打好的鸡蛋液里,伸碗给祝深。祝深则配合地用筷子在碗里来回搅动,让虾仁与蛋液充分融合,然后又将碗推到了钟衡那边。
钟衡将碗里的鸡蛋液和虾仁都倒进了锅里,重新开始翻炒,等到蛋液凝固之时,钟衡关上了火,用余热将他们炒熟。这个时候出锅的蛋与虾的口感一定是最嫩滑的。
装好了盘,交由祝深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撒葱花。祝深十分坚持由自己完成这么有仪式感的事情,毕竟这小葱花是他用剪刀亲手给剪的,剪了足足八分钟,吹毛求疵力保每个葱花大小是一样的,看上去均匀又漂亮。
钟衡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祝深将两人合作完成的滑蛋虾仁摆上了桌,钟衡又炒了个宫保鸡丁,做了个白灼菜心,开了碗豆腐鱼片汤,想了想,又给祝深做了个拔丝香蕉。
钟衡在灶前炒菜,祝深就腻在他的身后,给他递递碟递递碗,时不时还夸夸他。即便厨房再繁忙拥挤,钟衡也没舍得赶他离开了,直到两人一起将菜端到了桌上。
饭桌不大,端上饭菜汤,堪堪被填满。
两人互相给对方夹着菜,满心满眼都是柔情蜜意,决计再容不下别的人。
碟碗将将见底,祝深后知后觉开了一瓶红酒,美名其曰:为了我们的滑蛋虾仁。
你少喝点。钟衡与他轻轻碰杯,一口饮尽。
祝深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这么高兴,一个劲儿地往钟衡的碗里夹菜,又往他的杯子里倒酒,他就喝了一口,脸蛋已是红扑扑的了,迟钝地对着钟衡傻笑。
醉了?
没,祝深哪肯承认,给你一棵树。
钟衡低头一看,祝深夹了一只菜心给他。
钟衡失笑,嗯,收到了。
祝深顿时笑了起来,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钟衡你醉了!
没有。
我给你夹的不是树,是菜心!
他倒还知道?
你一定醉了!
钟衡无条件顺着他:行,我醉了,现在你想干什么?
祝深也是喝高了,不假思索道:套话!
问吧。钟衡说。
祝深猛摇头:程序不是这样的你要说你没醉,你要先抵赖,然后我再、再算了!反正你醉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早就幻想过和我这样生活?
钟衡看着祝深,看着他灯下迷离扑朔的眼眸,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又看着他晶莹的沾着酒的唇。
其实两人都清楚对方并没有醉成任人宰割的程度,不过只是微醺罢了,可他们却借着这弥漫的酒气,迫不及待地互相通着彼此的心意。
一起喝酒,心无旁骛地聊天,这还是第一次。
是。钟衡诚实地从了心。
祝深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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