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说。”
“我想在你这儿多留几日。”穆煜铭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受了伤,书童不在身边,渝州中又无依傍之人,若是下山后遇上仇家必死无疑。”
苏晓辰犹豫,他救穆煜铭只因看见了也便救下了,至于不留是因他来历不明,若是官家之人他怕连累了村民。但若他下山后遇上仇家被杀,那他先前便不该救他。
“若你答应,事后我必付你应有的报酬。”穆煜铭向他抱拳,算是请求的意思。
“那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苏晓辰放下手里的木盆,是真的在考虑穆煜铭的话。
“无价!”
“呵!如此事后你拿什么给?”苏晓辰觉得好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惜命之人。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看你自己都要死不活了,除了家里的几个钱之外还有什么能给的。”苏晓辰越过他,也越发觉得穆煜铭不简单了。
“你怎么知我给不了?”
穆煜铭追上他,挡在他身前说道。
“好,那我问你你家住何处,是做什么的。”
“京都,至于做什么的......你看我像做什么的?”穆煜铭抬手双手让他仔细瞧,此时他身穿麻衣,头发披散,除了这张脸还算看的过去旁的都一塌糊涂。
“大抵像个书生。”苏晓辰说。
“书生?”穆煜铭无语,他怎么就像书生了?
“你皮肤细嫩定是有钱人家不错,而且你身上除了那一刀外并无其他伤痕,掌中无茧眉宇间没有戾气,举止神态也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洒脱,所以你并非习武之人。”苏晓辰仔细看过穆煜铭的双手,没有握刀剑的茧,不过富贵人家或许不会经常拿剑对峙,没有茧也是有可能的,还有就是,“若你真的会武又不曾体现出来,那很有可能是官家人,且权势不小。”
“为何如此说?”穆煜铭隐隐感到来自苏晓辰身上的敌意,他这怕是厌恶官家吧。
“官家人自小束缚众多,任何情绪都不流于表面,让人捉摸不透。”
“那我真是官家人你当如何?”
“我会杀了你。”
很重的敌意,穆煜铭变化神情勾起嘴角,说道,“若我是官家人也不会沦落如此了。”
苏晓辰没说话,只是收起了对穆煜铭的敌意,平淡的说,“你想留下可以,但你要证明自己不是官家人,再则,若你的仇家找来只我一人也保不了你。”
“能留在此处就够了,我家书童会尽快来寻我的。”穆煜铭笑道,这人果真心软。
☆、为保煜铭受重伤
晚饭照旧难以入口,穆煜铭轻叹伸手绕到背后,这伤怕是没那么快好了。说起伤势是该换药了,不过这后背的伤他够不着,屋里也没留下个什么药,穆煜铭只好起身去找苏晓辰。
推开门苏晓辰正在换药,伤在左臂上,一只手换药还挺利索,而且穆煜铭看到苏晓辰手臂上有多处伤痕,新旧皆有,一看便是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
“何事?”苏晓辰落下衣袖,面具仍然戴在脸上遮住容貌。
“找你上药。”
穆煜铭坐下便开始宽衣,也不在乎苏晓辰是否答应,如此苏晓辰也不得拒绝,毕竟背上的伤的确是他触碰不到的。拿起药瓶苏晓辰到了穆煜铭身后,拆下先前村民给他包扎的布条,用清水洗去伤口和为他上药。
苏晓辰动作熟练,下手也轻,并未给穆煜铭带来多少痛楚,待药上完穆煜铭穿回衣服,问他,“可有伤在别处,我帮你?”
“不用。”
苏晓辰拒绝,便是有碰不到的伤他也不会让穆煜铭给他上药。
“何故拒绝,我又伤不了你。”
“不喜。”
“好吧。”穆煜铭不再提及,只是转了话题说,“听闻你容貌丑陋,所以才整日戴面具示人。”
“是。”
“非也,我倒觉得你应当长得不错。”穆煜铭瞧着那张铁面,他是真真好奇面具下的苏晓辰究竟是何模样。
“我劝你莫要打我面具的主意,会死。”苏晓辰将药收进柜子里,好奇他长什么样的不止穆煜铭一人,可像他这般直白的却是第一个。
“你杀的皆是恶性之人,我不信你会杀我。”穆煜铭跟上,虽然他不觉得苏晓辰会摘下面具,但聊一聊总归是可以打发些时间的。
“可若关乎自身性命,有些原则是可以打破的。况且我也并非只杀恶人,也喜欢杀话多的!”
“言下之意是我话多了?”穆煜铭不由一笑,“这山寨只有你一人多无聊,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与你无话。”
“那你与谁有话?”
苏晓辰扶额,他是真不喜欢穆煜铭这话多的性子,不管他喜恶与否说个不停,实在讨厌。
“罢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寻董少爷去解解闷。”穆煜铭罢手离去,反正他会在此多留几日,有的是时间,再若不然等他的人来了强取便可。
见穆煜铭离开苏晓辰才摘下面具洗了把脸,又在门上挂了一个铃铛,若是有人推门他也能察觉。不过苏晓辰是多虑了,一夜间铃铛都没有响过,看来穆煜铭对他的样貌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两贴药吃完穆煜铭的风寒也清了,只是他体内毒素为解,还在用膳时吐了口血出来,看起来挺严重的。苏晓辰把他扶到床上用毛巾擦去血迹,还是要请大爷爷再给他瞧瞧,开些药才好。
“我会打开山寨里的机关,你莫要出屋。”苏晓辰给他盖上薄被,穆煜铭此时面色苍白的厉害,拖不得。
“放心,我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
穆煜铭无力一笑,这该死的毒又发作了,不仅封了他的内力还伤及脏腑,但愿苏晓辰能给他请来有用的大夫,便是解不了毒再压制几日也好。
苏晓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从小路赶到村子将大爷爷接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刘凳儿。苏晓辰率先进屋,穆煜铭已经睡下,苏晓辰在他用布条遮住他眼睛时惊醒,抓着他的手腕问,“你这是作何。”
“有些东西有些人不该你看见。”苏晓辰托起他的脑袋绑好布条,确定穆煜铭看不见之后才让刘凳儿和大爷爷进来。
“我就说这寨子定然不止你一人。”
穆煜铭睁着眼只能看到蜡烛的微光,不过从脚步身中他能听到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练过拳脚的,步子比较重,另一个很轻,步子缓慢。
苏晓辰不理他,只是让大爷爷为他诊脉,刘凳儿也站在一旁闷声不吭。苏晓辰来的路上都交代了,万不可在人前说话。
“大夫,可有法子解我的毒?”穆煜铭问。
大爷爷本想说话却被苏晓辰按住,只好摇头让苏晓辰转达。
“无解。”
“那你找的大夫不怎么样,要不要给我换一个。”穆煜铭不知道好歹的说,其实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听了穆煜铭的话刘凳儿气的瞪眼,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只是被苏晓辰一个眼神压了下来,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这样,我念个方子你替我抓药来。”穆煜铭又道,“浅桂、木菱、白荣、血灵芝......”
“打住,前几位药就罢了,血灵芝何等珍贵,我上哪儿去给你寻?”苏晓辰有些头疼,怎么就一时脑热带了个麻烦回来。
“没有血灵芝寻常灵芝也可,就是药效差点。”
“那你去死好了,还灵芝,你怎不让我去找石斛。”苏晓辰懒得理他,扶着大爷爷往外走。
“喂!你真不管我了?”穆煜铭抬头喊了一声,脚步声真的走远了,灵芝有那么难找吗?他家里很多的。
苏晓辰扶着大爷爷去了伙房,哪里比较远,不怕有人听到他们说话,“他如何?是真不能解?”
“难得解,不过我听他开滴方子有点耳熟,好像听到过,你切问哈他晓不晓得中滴是莫里毒。”
“好,我去问问。”
穆煜铭这边还在感叹就听到了脚步声,像是苏晓辰的,于是问他,“可是要给我寻灵芝?”
“想多了,大夫让我来你可知自己中的什么毒?”
“他断不出来?”穆煜铭坐了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给我找的什么大夫,莫说是解毒压制了,竟是连什么毒都断不出!”
“那好,你既不愿大夫诊治那我便送他回去。”
苏晓辰这般说也就这般去做了,听着脚步声渐远穆煜铭才叹气道,“子夫。”
“子夫?”苏晓辰停步回身,疑惑的问道,“毒?”
“是,此毒名为子夫,你且问问那大夫,若是无法医治麻烦按我的药方抓药。”穆煜铭躺了回去,他是真的放弃了,如此穷乡僻壤之地哪有什么像样的大夫。
“他真滴说是子夫毒?”大爷爷听闻后猛的站起,十分震惊的模样。
“可是有什么问题?”苏晓辰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爷爷这副神情。
“这个子夫毒是一种很罕见滴毒,不会轻易要人命,但中毒之后身体会被慢慢拖垮,伤及脏腑,我看他脉象中毒有半年多咯,这哈正是毒发滴时候,而且已经伤到五脏老!”大爷爷急急的抓着拐杖,“他说滴那些哟是阔以压制毒性,但哟一断毒就会加速扩散,小命不保。”
“前几位药尚可寻,但灵芝已经用尽,难以寻到。”苏晓辰意识到事态严重,此人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灵芝是找不到,不过有你也得行。”
“我?”苏晓辰疑惑,他有什么用。
“这两年你吃老不少灵芝,身体里多少还带点灵芝的哟性,就是......”
“大爷爷的意思是喂血?”
苏晓辰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若他身体带着灵芝的药性那就只有喂血这一个法子。
“是嘛,不过你要想好老,喂血不是喂一点点,喂少了哟性不够也没得用。”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带他回来已经是救他了,凭什么让晓辰哥喂血救他!而且那个人来路不明,一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刘凳儿大声说,反正他不喜欢那个人,竟然说大爷爷医术不行,还理直气壮的让苏晓辰给他寻什么灵芝,简直不可理喻。
苏晓辰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只是再三思虑后问大爷爷,“要多少?”
“起码要一碗。”
“大爷爷!你怎么还想给那人熬药啊!”刘凳儿不理解大爷爷的行为,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苏晓辰冒险。
“你以为我想管!那国毒是我师父弄出来滴,不管得行嘛!”大爷爷也是着急了,拐杖一下一下杵在地上,眼睛都红了。
“大爷爷你说什么呢?”刘凳儿愣愣的问道,这个毒怎么会和大爷爷的师父有关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晓辰跟着问。
“唉~还不是我师父年轻滴时候种下的孽,他待山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蘑菇就带回来研究一哈,结果就发现了一种潜伏期嘿长滴毒,本来也没得莫子事,哪晓得被别国发现了嘛!找到我师父问到了毒滴出处,改良之后就成老子夫,害死了好多人,还都是些官家人有钱人。师父悔得很,一辈子都在找解毒滴方子,都是没找到。”大爷爷叹气连连,“我小滴时候跟到师父学医,他一直跟我说得个事,到最后去世都还记着这个毒。”
“如此便是无解之毒?”苏晓辰问,没想到大爷爷会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师父,难怪他每次濒死都被救回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得解,师父走之前说咯一味哟,我觉得那个阔能都是解哟,不过都没得人试过也不晓得真假。”
“是什么药?”
“剧毒草盐笇叶,毒得很,而且也难得找到。”
“罢了,先给他压制住毒性,至于要不要用盐笇叶还是他自己决定。”苏晓辰拿起短刀,不过是一碗血罢了,比起一条人命来实在无关痛痒。
“晓辰哥!”
刘凳儿抓住他拿刀的手,不想苏晓辰冒这个险。
“好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苏晓辰宽慰,还是用短刀割破掌心让血流滴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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