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腥味了。”穆煜铭勾唇,甲易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在没有确定他是否安全之前可不会留手。
“不用你管!”
“我才不管,不过你家大哥对你们着实上心,若是醒来知晓我的人伤了你会不高兴。”穆煜铭说,他何时会关心旁人,不过是因为苏晓辰罢了。
“我不会告诉他。”刘凳儿低头,若是说了苏晓辰以后就不会再带他出去,所以他不会说。而且他伤的不重,回头问大爷爷拿点药就好了。
“最好如此。”穆煜铭点头,转身后又折了回来,“对了,甲易见过你和他,可要我毒了他眼?”
穆煜铭那平淡的语气让刘凳儿猛的打了个激灵,他怎么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而且还是对关心自己的人?
“山寨里的人都带着面巾他没看见。”刘凳儿解释,虽然蒙住了穆煜铭的眼睛,可他们还是很小心的都戴上了面巾。
“那你呢?”穆煜铭又问。
“他不会认得我。”刘凳儿擦了擦脸上的碳灰,他有听苏晓辰的话没有暴露。
“你和他是亲兄弟?怎的都如此心善?”穆煜铭看向刘凳儿,山匪本身就是罪,若换成他决不允许一丝暴露的可能。
刘凳儿没回答,只是越过穆煜铭先行回了山寨。
“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不是亲兄弟。”穆煜铭小声的说,既然不是亲人那便是受过苏晓辰恩惠的村民,如此他们才会不顾及朝廷帮助苏晓辰。
寨门外没了人,穆煜铭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一路磕碰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苏晓辰所在的房间,还是多陪陪苏晓辰吧。
“少爷?”甲易疾步撞在了桌上,还是不习惯看不见,太难了。
“可说了什么药?”穆煜铭问,并未起身。
“一堆药,要我说直接弄棵雪莲回来不就完了吗?”甲易寻声而来,“这山寨是那个什么不死阎罗的吧?不是说就一个人吗?我听这山寨里有上十人了,没一个会武的。”
“别打听这些,速去寻药来。”
“我不能走,我要走了您的安危怎么办?”甲易不肯,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穆煜铭怎能再让他涉险。
“没你死不了,没药他就是真的活不久了!”穆煜铭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跟我废话赶紧走,通知乙霜来。”
“乙霜功夫不如我,让他去寻药我留下来保护少爷。”
“留你保护?你是嫌我命太长了是吧!要不是你中了调虎离山我能成这样?”穆煜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日黑衣人来袭甲易就追过去了,留他一人被围,好在是遇上了苏晓辰,如若不然他早见阎王了。
“是卑职失误!请少爷责罚!”甲易深知过错,扑通一声跪下请求责罚。
“没那闲工夫,去给他渡点内力赶紧滚!”
“可......”
“再多话我让你去宫里!”
面对穆煜铭的威胁甲易只得照办,给苏晓辰渡完内力后又留下一堆暗器毒药,“少爷,两日之内卑职定然赶回。”
“速去速回。”
“是!”
☆、为保煜铭受重伤
甲易的到来让穆煜铭宽心不少,临睡前和村民们交代了几句,说是有人来山寨找他的话就蒙上眼睛带进来,村民们应下。他们知道穆煜铭身份不一般,而且他有能力为苏晓辰寻来救命的药,就是为了苏晓辰他会能答应。
第二日清晨穆煜铭刚醒就有人来了,乙霜被村民们蒙住双眼带进房里,还没开口就先跪下了,“王......少爷!乙霜来迟望少爷恕罪!”
穆煜铭摆手,想到乙霜和他一样看不见后才说,“无事,起来吧,莫让人看了笑话。”
“谢少爷!”
乙霜起身,穆煜铭又说,“我们有事要谈,麻烦关门。”
“那你们有事叫我。”
“嗯。”
刘柱子退出去关了房门,就在院里没走远,若有事叫他也能听见。
穆煜铭扯下眼睛上的布条,都戴一整天了还真有些难受,“摘了吧,说说我不在的几日可有发生什么。”
“是,王爷!”乙霜听命扯下布条,见穆煜铭一身布衣后有片刻惊讶,但很快就收住了目光一脸严肃的说道,“京都传来消息,齐将军被付丞相等人弹劾暂禁府中,陛下也差人来问王爷何时能回京都。”
“付渊这个老狐狸本王刚走就开始搞事,眼下的事还没处理完,传书回去给齐将军静待几日,莫要鲁莽。”
“是!”乙霜抱拳应下,“奉县一事属下已经让人查明,确实有勾结异族嫌疑,王爷何时动身前往?”
“先找人盯着,等本王办了这里的事再去不迟。”穆煜铭倒了碗水,他此来渝州为的就是查明奉县勾结异族的证据,不过在半路遭遇突袭才会流落自此。
“王爷可是要等他醒?甲易已经去寻药,王爷不必担忧。”
“他救的可是本王的命,如何能不担忧?”穆煜铭语气放轻许多,一会儿还是再去瞧瞧吧,让乙霜也给他渡点内力。
“为王爷受伤本就是他的荣幸。”乙霜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谁让本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大哥,是权倾朝野的穆安王!可乙霜啊,他还不曾知晓本王的身份,你说他为何还要拼死救本王性命!”
“他当着不知王爷的身份?”乙霜怀疑的问,倘若苏晓辰不知穆煜铭王爷的身份为何还要舍命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
“的确不知。”
穆煜铭肯定,知晓他来渝州的人很少,就算苏晓辰怀疑他是官家之人也定然不会猜到他会是王爷。
“王爷可是打算?”乙霜跟随穆煜铭多年,对他的性子也是了解一些,他能感觉到穆煜铭对苏晓辰的兴趣。
“不急,奉县一事还需查上一查,他的伤也不适宜长途奔波,等奉县的事了了再谈不迟。”
“是。”
“好了,先去瞧瞧他。”
穆煜铭和乙霜戴上布条去了苏晓辰的房间,他还睡着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穆煜铭让乙霜给他渡了些内力,事后便一直在床边坐着。苏晓辰还处于深度睡眠之中,不管穆煜铭说什么也不会听见,况且穆煜铭这两日已经说了许多话,再说下去怕是又要被说话多了。
两日很快就过去,穆煜铭除了每日该有的睡眠之外几乎都在苏晓辰房里守着,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日夜间甲易便回来了,除了一株雪莲外还有不少血灵芝和人参。这些药相当名贵,还是大爷爷亲自守着煎药,生怕糟蹋一分。
“我来吧。”
穆煜铭起身,他可是第一次请命做这样的事,站在一旁的甲易和乙霜听到后忍不住搞小动作,两个人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来表达各自的意思,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看不见还是算了。”
刘庆子说,越过穆煜铭扶起床上的苏晓辰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穆煜铭坐立不安的在房中来回渡步,这药已经喂下去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反应,莫不是药效不够?
“甲易,你寻的可是雪莲?”穆煜铭沉声问,他并非是怀疑甲易作乱,只是因担忧苏晓辰失了方寸。
“少爷,甲易认药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您就是给甲易一百个胆子甲易也不敢期满您啊。”
甲易解释,这雪莲的确是上好的,只是苏晓辰为何不醒他就不知道了。
“甲易不会欺瞒少爷,还请少爷安心等待,或是他身体特殊,药效慢些罢了。”
乙霜也道,他比甲易冷静些,知道穆煜铭并未责怪,只是担忧苏晓辰的安危罢了。
穆煜铭只得点头继续等,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刘庆子才激动的说,“醒咯!醒咯!”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扫去了阴霾,穆煜铭寻声过去熟络的坐在床边握住苏晓辰的说,“你可算是醒了。”
苏晓辰迷糊的睁开眼,穆煜铭那张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略微嫌弃的撇开视线将他脸推开,有气无力的说,“太近了。”
“我可是为了你连眼睛都蒙上了,你还在这儿嫌弃我。”穆煜铭不悦,伸手摸到苏晓辰撑着他额头的手,“你现在可没戴面具呢,莫要嚣张,若是惹恼了我将这布条子摘了我看你如何。”
苏晓辰懒得瞪他,只是偏开头看到了床边的刘柱子和另外两个遮住眼睛的男子,他们穿着比寻常的有钱人家还要好上许多,且都是面生之人,应当是穆煜铭口中说的书童吧。
“既然你的人来了就请离开。”苏晓辰开口,山寨里还没来过那么多外人,而且村民们都在,不管他们任何一个人被瞧见了都会被波及。
“赶我走?”穆煜铭语冷了下来,他想过很多苏晓辰醒来时会对他说什么,他又该回什么,可从未想过苏晓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下逐客令。
“是。”
“我偏不!”
穆煜铭坐直了腰身,抓着苏晓辰的手却是不放,“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救我三次,恩情不报我绝不离开!”
苏晓辰冷眼看向穆煜铭,“我何时救你三次!”
“落水、喂药、挡刀。”
苏晓辰扶额,落水挡刀是不假,可喂药他可不觉得是什么救命之恩。
“你莫要不说话,我的命珍贵的很,若是不报你这救命之恩怕是对不起自己了!”
“你现在离开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苏晓辰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刘庆子给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提醒道,“你身体虚,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我知道,您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话说。”
“嗯。”刘庆子点头离开,顺势带走了甲易二人。
等人离开苏晓辰才将自己的手从穆煜铭手里抽出,穆煜铭对苏晓辰的举动很是不爽,问他,“你就这般讨厌我?”
“不讨厌。”苏晓辰将视线放低,这几日他的确睡着,可穆煜铭的话有很多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知道穆煜铭一直守在床边,他心里记着,可并不代表他会让穆煜铭留下,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晓穆煜铭的来历,他是个潜在的隐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村民们受到牵连。
“那你为何急着赶我走?”
“你不该在这里,你会给我给他们带来危险。”苏晓辰说,穆煜铭的身份很不一般,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些黑衣人前来取他性命。他自认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若再有下次,且是村民在场的情况下......后果他不敢深想。
“你是怕牵连他们?”穆煜铭再次探手过,不顾苏晓辰的反抗将其握紧,“为了你我也不会害他们,你可明白?”
“是你不明白,我孑然一身不惧生死,可他们不同,他们背后有妻儿子女,我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去冒险!”苏晓辰郑重的说道,若他一人怎样都好,但偏偏在他睡过去的这些日子穆煜铭已经和村民相熟起来,再持续下去怕是日后会被认出来。
“那你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人?”穆煜铭提高了音量,即便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苏晓辰也不该怎么看他才是。
面对穆煜铭的质问苏晓辰一时无话,穆煜铭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确不该随意评判,可他心里害怕,害怕自己会连累了村民,就如两年前的林瑶一般。
“我会走,待你伤好之后。”穆煜铭松开手,此番谈话并不愉快,所以他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了,“若是怕我日后认出他们,明日让他们离开便可。”
穆煜铭的离开苏晓辰并未阻拦,只是在他走后唤来了刘庆子,让他带着人先行回村。
“你才刚醒还需要照顾。”刘庆子不放心,苏晓辰睡了好几日才醒过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山寨。
“既已醒来就无大碍,留下些药就好。”苏晓辰说,他是当真不放心村里继续留在此处。
“晓辰,你要一个人到何时啊!”
刘庆子语重心长的问道,这两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去涉险,即便受了伤也不肯回村修养,更不许他们上山来照顾。他们看着心里头着急担心,可都拗不过苏晓辰,只能在暗中送些吃食,帮着打听消息。说好的有事就将红布升上去,可都两年了,红布挂在树干上两年升上来的只有这一次,他们心里都清楚苏晓辰要救的不是自己,是穆煜铭!若不是穆煜铭那红布就是再过个二十年也不会有升起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刘庆子本不想提及,可苏晓辰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在找死,说什么会为了她好好活着,若是想活如何会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
苏晓辰顿住,村民中知晓林瑶的人不少,但这两年从来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这是第一次!
想吗?怎么会不想呢?他每天都希望能见到林瑶,哪怕是在梦中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可两年了,他梦见林瑶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甚至都要忘了林瑶的模样,便是记忆中最深的笑容也逐渐模糊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忘不了她!”
苏晓辰痛苦的抱着头,他忘不掉也不想忘,那是他生命中的美好,是他唯一的执念,苏晓辰不知道他忘了林瑶会变成什么样!没了林瑶的苏晓辰还是苏晓辰吗?
不是了!
没了林瑶他什么也不是!
看见这样的苏晓辰刘庆子沉重的叹了口气,他知晓其中缘由,自然知道苏晓辰愧疚悔恨。
死!
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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