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完二人的矛盾后,秋昭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是方才武庭君所说失职一事,秋昭相信,武庭君绝不可能失职到公然放徐复进天界,而且天界守卫森严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徐复能潜入天界夺取降檀星君的元神,只怕并非武庭君失职,而是另有隐情,再加上自从秋昭知道徐复是郎岐的弟子后,就一直觉得徐复的所作所为定有郎岐在背后指导,徐复能偷偷潜入天界,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秋昭一边暗自猜测,另一边又宽慰着武庭君道:“武庭君,方才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天帝陈述清楚了,天帝也已经当场宣布此案了结,并未有追究你失职之意,想来天帝深知武庭君你恪尽职守,徐复潜入天界一事并非你之责,当中只怕还有你我都不知晓的隐情,所以武庭君你实在不用自责!”
武庭君听后,一脸感激的朝秋昭点了点头,又沉声叹了一声,这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连忙对秋昭道:“司神大人,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了这几日查到的一件事。”
“何事?”秋昭听了连忙问道。
武庭君却欲言又止地看了叶辰一眼,秋昭知道武庭君是何意,于是立马转身朝叶辰说道:“漓公子,你先走一步吧。”
叶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未有任何表示便往前离开了。
叶辰离开后,武庭君又将秋昭带到角落处,随后低声对秋昭说道:“这几日小神一直在暗中查探查降檀星君与天界众神的关系,无意之间竟被小神查到那夜降檀星君被夺走元神时,有一群神官在水月台大肆宴饮。”
秋昭听了脸色微沉,皱下眉说道:“水月台?那不是离降檀星君遇袭之处十分相近吗?”
“正是!”武庭君点了点头又道,“水月台是天界最偏的一座楼台,靠近天河落天入海之位,水月台十里外便是下天闸。”
秋昭听了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随后略带恼怒道:“天帝早有戒令,日落之后天界不可有任何聚会饮宴,那些神官都有哪些人?”
武庭君低声回道:“宴会上的人倒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各府各殿副神以下的神官,而且以文官居多,只有一位主神。”
“是谁?”秋昭忙问。
“玉衡星君。”武庭君低声回道。
秋昭听了沉默了一阵,其实他刚才就已经猜到了,玉衡星君在天界肆意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天帝屡次纵容,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了起来。
玉衡星君在天界的官位并不算高,但他的心气却是出了名的高,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天帝的外甥,父亲又曾是天界第一武神。
其实仔细追究起来,他与天帝并无血缘之亲,玉衡星君的母亲曾是天界负责布云降雨的云游神女,因在天帝遭劫时救过天帝,天帝感恩于她,便与她结为兄妹,后来又将她许配给了当时的天界第一武神武蓬君。
云游神女生下玉衡星君后不久便在天界追道仙逝,后来武蓬君又奉命下界征战崇山,就是郎岐大摆九阴点离阵的那场战役,武蓬君与三万天兵一同在九阴点离阵中陨落殉天而逝。
玉衡星君自小便是天界翘楚,一出生就身在高位,从未尝过苦从未历过劫,虽生了一副武神之体,却连剑都不愿提一下,云游神女与武蓬君相继仙逝后,玉衡星君一夜之间失去庇护,从此便从高处跌落,当时天帝怜悯他身世悲惨,为了照顾他,本想让他继承父母的官位,可是玉衡星君既没有上阵杀敌之能,又不愿受日夜布云降雨之苦,无奈之下,天帝只好封了他一个星君之位,而且还是最闲散的玉衡星君。
玉衡星君上任之后,因每日在星君府闲来无事,便开始大摆筵席宴请天界各路神官,借机拉拢了一批地位不高的神官,一开始天帝并未在意,只当他年纪尚轻,少不更事,又可怜他刚刚失去双亲,所以对他的种种行径并未阻拦。
却不想那玉衡星君竟越来越过分,在天界结党也就罢了,还不分昼夜在府中宴请神官喧闹不止,一时间天界许多神官都对玉衡星君颇有微词,与他相邻的神官每日更是苦不堪言。
天帝听说玉衡星君种种恶劣行径之后,不得已下了一道旨令,令天界任何神官不得在日落之后设宴摆席,却并没有对玉衡星君做出任何惩罚。
天帝下令之后,玉衡星君和那一班交好的神官立马收敛了许多,但并未沉寂多久,玉衡星君便又恢复到了原样,只是再没有在夜间闹过,如今武庭君一说,秋昭才知道玉衡星君竟又偷偷在水月台摆了夜宴。
武庭君见秋昭神情凝重地沉默着,便又低声向他说道:“司神大人,小神说句实话,咱们天界这些年的风气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几千年前,天界神官连出入南天门都要天帝的旨令,哪里还有敢在府中大摆筵席喧闹无度的神官,更别说有谁敢公然违抗天帝旨意。”
秋昭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声,他知道武庭君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玉衡星君。
其实玉衡星君这些年做的事,天帝都知道,只是当初武蓬君战死在九阴点离阵是天帝下令让他带兵出战,天帝对此一直心怀愧疚,因此他才会对玉衡星君的种种胡闹之举都视而不见。
“武庭君,此事你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吧?”秋昭突然向武庭君问了一句。
武庭君摇了摇头回道:“除了司神大人,便只有我麾下的几个副神知道,他们嘴都很严,绝不会向外传扬,而且,小神总觉得那晚水月台设宴与降檀星君元神被夺一事有关,所以更不敢随意张扬。”
秋昭听了立马点头回道:“这件事我会向天帝禀报的,至于水月台宴会是否与降檀星君之事有关,还需要仔细查过才能下结论,玉衡星君毕竟不是普通的神官。”
武庭君明白了秋昭言下之意,于是立马朝秋昭行了一礼道:“是。”
秋昭与武庭君在凌霄殿外分开之后便径直回了司神府。
涣海将降檀星君的元神送回降檀星君府之后便先一步回了司神府,留在府里的居悦一见秋昭和涣海下界这几日都不回,心中早已焦急不已,见到涣海回府后他便连忙向他追问秋昭现在何处。
“殿下自然是要先去凌霄殿向天帝陛下复了命才能回来的。”涣海说着走进殿中,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那你怎么不跟殿下一起去呢?殿下还没回来,你自己倒先回来了!”居悦语带责怪地朝涣海说道。
涣海放下茶杯,转身看着居悦道:“我奉殿下之命先送了降檀星君的元神回府,之后才回来的,我以为殿下会比我更早回府的。”
居悦听了立马又推了推涣海,催促着说道:“现在殿下没回来,你还不快去找!”
涣海被被居悦推到门口,正准备出门,忽然就见到秋昭从府外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一见面就闹起来了?”秋昭看见在殿门口推搡着的涣海和居悦说道。
居悦一听见秋昭的声音立马朝院子外看了过来,随后连忙奔到秋昭面前说道:“殿下,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去就是好几日,可把我担心死了。”
秋昭看着居悦笑了笑,说道:“担心什么,没人管你难道不好?”
“好是好,但我一个人在府里也实在太无聊了。”居悦说着突然仔细打量了一下秋昭全身,随后又道,“殿下,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秋昭经他一提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马将叶辰的外衣拿了出来,递给居悦道:“这件衣服你拿去帮我洗干净。”
居悦拿着衣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不是秋昭的衣服,于是又问:“殿下,这是谁的衣服?”
“漓公子的。”秋昭说着往殿内走了进去。
“啊?”居悦听了惊了一下,立马跟在秋昭身后问道,“他的衣服怎么会在殿下的手上,殿下又换了一身衣服,该不会......殿下穿过他的衣服吧?”
秋昭沉默了一下,昨晚的事他自己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难为情,若是让居悦和涣海知道了更不得了,况且他也并未告诉涣海自己中熔真火毒一事,于是便对居悦回道:“在抱苍山的时候我的衣服不慎被烧破了,所以就借了他的外衣穿。”
居悦立马惊了一下,连忙向秋昭问道:“殿下你受伤了,伤在哪,要不要紧?”
秋昭在殿内坐下,回道:“只是烧了衣服,我没事。”
居悦将信将疑地看着秋昭,突然又转头对涣海质疑道:“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殿下受伤了?”
涣海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秋昭汇合之前他还受了伤,面对居悦的质疑,他只能有口难辩。
秋昭一听居悦嗔怪起了涣海,立马又道:“涣海当时并没有跟我在一起,我又没告诉他,他自然不知道。”
居悦听了不仅没有谅解涣海,反而更加生气地责备起了他:“你跟着殿下出门,怎么不好好护着殿下?”
“涣海当时正在地府查生死簿呢,而且当时漓公子就在我身旁,出不了什么事!”秋昭当即又回道。
居悦听了依旧不依不挠地责怪着涣海:“查个生死簿能用多久,你跟崔判官那么熟,不到半个时辰就查到了。”
秋昭本想替涣海解释,但见到涣海一副不做争辩的模样,他突然又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他们两个这样争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按照惯例,他们两个越早吵完就能越早和好,自己要是替涣海辩解,反而给了居悦继续数落涣海的机会,倒不如让居悦说几句,等他说够了,自然就好了。
秋昭坐在殿内静静地听着居悦数落涣海,等到居悦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之后,秋昭才终于开口催促着居悦道:“居悦,你赶紧把衣服拿去洗吧,洗干净了我还要送回给漓公子的。”
居悦这边消了气,拿着叶辰的衣服看了一眼,随后又对秋昭说道:“殿下,把你身上的衣服也换下来吧。”
秋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看着不错,不过穿起来的时候秋昭总觉得有些不合身,换了也好。
居悦跟着秋昭回了寝殿,秋昭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正准备从居悦手里接过衣服穿上,居悦突然一脸震惊地看着秋昭后背问了一句:“殿下,你背上的是什么?”
秋昭听了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他当武神时在身上留下的伤疤又不止一两处,居悦没准是新发现了一道伤疤。
“我背上的伤你又不是第一日见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秋昭笑了笑说道。
居悦听了连忙提醒秋昭道:“殿下,我说的不是伤疤,是这个红色的印记。”
居悦说着拿起了一面镜子放到秋昭身后,秋昭回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背上有许多条红色印记,乍看之下像血印一样骇人。
秋昭立马伸手摸了摸后背的红印,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又仔细想了想,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熔真火毒,也只有熔真火毒能在他的身上留下这种颜色的印记。
“殿下,你刚才说你被火烧过,你可认得那火是什么火?”居悦突然又问道。
秋昭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于是便向他坦白道:“是熔真火,这些印记可能是熔真火毒散出的时候留在身上的。”
居悦听了周身一震,慌忙向秋昭问道:“殿下,中了熔真火毒?”
秋昭从居悦手中拿过衣服,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别忘了我体内有锁仙石,熔真火毒还奈何不了我。”
居悦怔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对秋昭说道:“殿下,熔真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难怪能在你的身上留下这样的印记,不行,我还是去找灵药医官来看看吧。”
居悦说完就准备往门外冲,正好在门外碰见了涣海,一见到涣海,他刚熄下去的火气立马又冲上了脑门,气冲冲地对涣海说道:“你是怎么保护殿下的,为什么连殿下中了熔真火毒都不知道?”
涣海听了神情一震,连忙进屋向秋昭问道:“殿下,你中了熔真火毒?”
秋昭将衣服穿好,看见慌忙进屋的涣海,微微笑了笑说道:“我都说了没事,你别跟居悦一样大惊小怪。”
“我去找掌道大人来。”涣海说着便转身准备出门。
秋昭见了连忙阻拦道:“等等,这件事还是别让阿昀知道吧,省得让他担心。”
“殿下说得对,我看还是先让灵药医官来看看。”居悦附和着说。
涣海却一脸焦急地对居悦道:“找灵药医官有什么用?若殿□□内还残留了火毒,灵药医官有办法吗,你难道不知道熔真火毒没有解除之法?”
涣海因为着急,所以说话时语气重了一些,居悦听了顿时感到一阵气恼,愤然向涣海说道:“你也知道熔真火毒没有解除之法,那你怎么不好好护着殿下?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
“居悦,别说了,这件事不能怪涣海。”秋昭眼见着刚冷静下来的两个人又吵了起来,立马出声调解。
居悦听了又怒气冲冲地朝涣海道:“怎么不怪他,他既然跟着殿下去了凡间,就应该负责殿下的安危。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无论何时都会寸步不离地守护殿下,如今却连殿下中了熔真火毒都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把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还是你早已经把当初的誓约忘了,也难怪,背信弃义不就是你们东越国人的传统么……”
居悦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秋昭听见他说错话后,立马厉声朝他吼了一句:“居悦!”
居悦被秋昭这一声怒吼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看了涣海一眼,见涣海神情凝重,微微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紧握着双拳,五指几乎都要被他握进掌心了。
“我……”居悦看着涣海和秋昭,心下一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秋昭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两人,立马在心里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三人沉默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gu903();声音传进来不久,秋昀便从门外走进了寝殿,见到屋内三人神色各异,加上刚才外外头听见秋昭在屋内吼了居悦一句,于是立马笑着对居悦问道:“居悦,是不是你又惹你家殿下生气?这才刚从凡间回来就吵吵闹闹的,到底为了什么事?”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