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立马沉声回道:“管颂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打发,你该庆幸他的目的不是籍库里的东西,否则别说是你,就是秋昭,他也不会放过。”
居悦听了心下一惧,他虽然不怕死,却并非什么都不怕,他睁着愤怒的双眼盯着叶辰的双腿,随后向叶辰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回道:“我的目的只是想借神籍库里的神籍看一眼。而管颂的目的,是想找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找神籍?”居悦不解地问。
叶辰冷声回道:“这是我的事,你只要肯打开籍库把神籍给我,我可以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司神府。”
居悦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我愿意帮你,我也帮不了,除了我家殿下没有人能单独打开籍库,我只是一个副神,虽然有开门的钥匙,但却解不了锁上的封印,司水君,你觉得我家殿下发现我不在府里,会什么也不做吗?天界就这么大,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也迟早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我们迟早会离开天界,但管颂绝不会空手而归,既然你不愿把神籍给我,那你就在此处待着,你现在法力尽失,妄动一下都有可能扯开伤口,奉劝你一句,若是管颂来找你,你最好顺从他,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叶辰说完便收起踩在居悦腰上脚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居悦在他打开门时朝门外看了一眼,从门外照进来的夕阳判断,此刻应该是傍晚。
涣海带着天界护卫在天界各处找了几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居悦的身影,直到傍晚他才回司神府向秋昭禀报情况。
秋昭越听心里越担忧,这时府外突然走来了一个人,秋昭和涣海听见殿外的脚步声,立马转头看了出去,见到桓愉缓缓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秋昭一见到桓愉便立即上前问道:“桓愉,是不是阿昀有居悦的消息了?”
桓愉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有,司神大人,我本来是替我家殿下来问情况的,不过看样子居悦还是没找到。”
秋昭听了深忧地叹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居悦到底去了哪里,天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他常去的地方又不多,若他还在天界,按理说早就该找到了。”
桓愉见秋昭一脸担忧,立马安慰道:“司神大人放心,我想居悦应该还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我家殿下早就在道碑上看到了,对了,你们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找他?”
涣海连忙将今日找过的地方一一告诉了他,桓愉听后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这些地方都是居悦常去的,如果他去了这些地方,应该会有什么人见到才是,但现在连天界的巡逻护卫都说没有见过他,可想而知他极有可能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或许是被人关在了什么地方。”
秋昭和涣海听了心下猛地一惊,他们之前虽然推测过居悦的去向,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天界不同于其他地方,几乎不可能会发生这种私下囚禁神官之事,更何况还是在现下天界风头正紧的时候。
“不可能吧,天界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大胆,而且,他们为何要抓居悦,居悦一向和天界神官相处的很融洽。”涣海不解道。
桓愉神情微沉,说道:“人心难测,有时候要作恶,并不一定需要结仇,居悦是司神府副神,又时常和各个府殿有来往,不经意之间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居悦很可能被人关在了府里?”涣海惊诧地问道。
桓愉点头回道:“很有可能,他既然身在天界,天界就这么大,外面都找过了,唯有各个府殿还没有搜查过。”
涣海听了立马看向了秋昭,他在等秋昭拿主意,搜查神官府殿并非小事,就拿此次诸位武神清查天界来说,若非有天帝旨意,那些神官是绝不敢带人进各神官府殿的,所以这种事,只有秋昭才能做主,并且还得他去向天帝求旨意才行。
秋昭听了桓愉之言心里顿时矛盾了起来,桓愉所说并非没有道理,他犹豫,是因为不想将此事闹大,此刻天界清查神官还未完毕,若此时秋昭去请旨要带人去各个府殿再搜查一遍,此事必定会引起诸神官不满,天界最近已经遭受了不少风波,再多一场都有可能让天界发生动乱,这种后果是秋昭无法承受的。
秋昭犹豫了许久,涣海却按耐不住向他道:“殿下,我去向天帝请旨。”
秋昭急忙拦住他说道:“涣海,你先别急,如今天界已经够乱了,我们还未确定居悦有危险就冒然向请旨搜查府殿,想必天帝也不会答应的。”
涣海却焦心道:“可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秋昭神情凝重地思忖了一会儿,他现在心里也很矛盾,沉默了一阵后,秋昭又向桓愉说道:“桓愉,你回去问问阿昀,看他是否有其它什么方法能够找到居悦。”
桓愉立马应了一声,随后便离开了司神府,桓愉离开后,涣海便急忙向秋昭问道:“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
秋昭此时心烦意乱地想不出任何主意,眼见着殿外夜色降下月色渐升,涣海在殿内急的坐立不安,秋昭却强行让自己镇定地坐在殿内,手上紧紧握着半杯冷透的茶,
“如果明日一早还没有居悦的消息,我就去向天帝请旨。”秋昭低头盯着茶杯里的冷茶突然沉声说道。
涣海站在殿内,看着恍惚出神的秋昭和满殿堆积的案卷,忽然觉得殿内好空,居悦不在,这殿内不仅少了一个人影,还少了一道声音,居悦在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有时候让涣海觉得有些聒噪,但现在听不见他的声音,涣海却突然发现,他喋喋不休的声音对这座司神府来说有多重要。
涣海实在无法在殿内静等,便向秋昭说道:“殿下,我去掌道大人府上看看,或许掌道大人会有什么办法。”
“去吧。”秋昭轻声回了一句。
涣海出府后,秋昭突然也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走到前院,秋昭看见了院子里被居悦修剪整齐的花木,心绪更加沉重了起来。
秋昭仍然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居悦的情景,那是在天河边,居悦和几个辱骂他的神官打架,虽然实力悬殊,但他却没有一丝胆怯,最后被狠狠围殴了一顿,留下了一脸的血迹和满身的泥土,却还不肯屈服,强忍着疼痛走到天河边清洗。
那时候的秋昭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法力,他既可怜这个小神,又敬佩他的勇敢。
秋昭站在河上,突然对坐在河边的居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居悦听见头顶有声音,猛地抬起了头,看见一脸病态的秋昭扶着河边的白玉栏杆倚靠着,他没有穿盔甲,没有配长剑,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只有一身白色的内衣,光着脚,披着发,脸色煞白没有血气。
居悦之前见过秋昭,但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是身披铠甲手执长剑威风凛凛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秋昭,也是那一刻,他在这位武昭君身上发现了一些从前被人忽略的东西——温柔。
明媚的阳光下,秋昭看起来实在太温柔,以至于让居悦有些恍惚,他不太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昭君,又想起最近听到的传闻,说武昭君在崇山降魔时受了重伤,此刻亲眼所见,那传闻倒像是真的了。
“你是哪个府里的?”秋昭见居悦愣神,于是又轻声问了一句。
居悦回过神来,将手从河里抽上来,在身上擦了擦,随后手脚无措地回道:“我……小神是草木司的。”
秋昭听了对居悦微微笑了笑,阳光照在那一抹笑容上,让所见之人倍感温暖和煦。
“你叫什么名字?”
“居……居悦!”
“明日来武昭殿一趟,帮我办件事,如何?”
“是……”
秋昭笑了笑,随后转身回了武昭殿。
第二日,居悦如约来到武昭殿,秋昭却只是将一颗梨籽交给他,让他帮自己把梨籽种在武昭殿的前院。
居悦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尽心尽力地在殿前挖坑、下籽、埋土、浇水,然后又在边上围了一圈篱笆。
做好这一切,居悦兴高采烈地进殿向秋昭禀报,一进殿便发现殿内寂静无声,殿中站着一群人,秋昭和秋昀坐在殿上。
居悦骤然闯入殿内,打破了殿内的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居悦看了众人一眼,随即立马退到门边,又怯生生地目光放到了秋昭身上。
秋昭看了一眼闯进殿来的居悦,沉默了半响,随后抬起手指着站在门口的居悦说道:“司神府的副神,就选他吧!”
秋昭话音刚落,殿内众人都震惊地看向了秋昭,秋昭却神情淡然地看着居悦,他身旁的秋昀随后连忙向他提醒道:“他不是候选人。”
秋昭神情不改道:“我知道,既然是我选副神,日后必定是与我朝夕相处,自然由我做主,你去替我回禀天帝,草木司小神居悦从今日起便是司神府的副神,其他人一概不要,若天帝不答应,那武昭殿也就不必改成司神府了。”
秋昀深皱着眉头看了居悦一眼,随后应道:“好吧,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随你。”
随后秋昀便带着殿内那七八个候选的神官相继离开了武昭殿。
直到秋昀和那些神官离去,居悦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他怔怔地看着秋昭,心里不知所措。
“还不快来叩谢殿下!”一旁的涣海突然上前提醒了居悦一句。
居悦立马回过神来,随后茫然在秋昭面前跪了下去,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殿……殿下!”
秋昭看着院中的梨树,这些年居悦把这棵梨树照顾的很好,不止这棵梨树,还有这座司神府,如果没有居悦,秋昭这些年一定撑不过来。
☆、第71章
居悦在冰冷的地面上趴了许久,看着门缝外的日光逐渐变暗,清冷明亮的从门缝外照了进来,他推算着时辰,知道自己至少已经在此处待了一天一夜。
自从叶辰离开后,便再没有人进来看过他,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居悦不知道叶辰和管颂现在在策划什么事,但他心里却很担心,既怕叶辰和管颂会对秋昭不利,又怕秋昭担心自己。
居悦后背的骨钉牢牢扣着他的脊骨,让他调不动一丝法力,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上,但只要他移动身子,伤口便会发出阵阵剧痛,庆幸的是那伤口离心还有一点距离,居悦不知道叶辰给那伤口上包了什么,不动的时候总感觉伤口上一阵阵地烧痛。
居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管颂并未刺中他的要害,或许真像叶辰说的那样是他命大。
居悦看着照进屋内的朦胧的月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先不说前胸后背的疼痛让他实在难以忍受,叶辰和管颂二人许久未露面,很有可能在策划什么事,他绝不能让他们做出威胁天界之事。
居悦缓缓挪动着身子,为了不扯开身上的伤口,他只能动一下停一下,因此花了不少时间才勉强翻动了身子,从趴着换成了侧躺,之后,居悦又勉强撑起了上半身,伸手将随身携带的弓弩拿了出来,对准屋门射出了一支银色的弩箭。
弩箭射出后,居悦猛地被回弹的冲力震了之下,前胸后背源源不断散开的疼痛让他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那支弩箭破门而,随后往银亮的天空飞了上去,居悦怕一支弩箭不够,于是又拿起弩对着门射了一箭。
第二支弩箭射出后,居悦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了疼痛。
居悦看着被弩箭射穿穿屋门,欣喜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两支箭是他唯一的希望,只要有人看到,他就有获救的希望。
此时正值深夜,涣海刚从掌道府归来,秋昀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寻找居悦,因此涣海从掌道府出来时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涣海从天桥上走过,看着银色月光下寂静的天界,他的内心却一阵狂躁,刚走到桥头,他忽然看见一道银色的流星从头顶划了过去。
居悦的弩是秋昭亲自请人打造的,连名字也是秋昭取得,名叫泠光,因为这把弩会吸日月光华为箭,射出来的箭风日箭和月箭,日箭如火焰般炽热,月箭如月光般清冷。
涣海对泠光射出来的箭矢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那道从天际划过的流星时,他便认出了那是泠光所射出的月箭,只是那箭来的太快,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楚是从何处发出的。
就在涣海望着天空惊诧时,又一道弩箭划上了天空,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弩箭发出的位置,就在司神府旁边的天河水府内。
涣海来不及细想便朝天河水府冲了过去,月光照耀下天河水府的大门紧紧闭着,涣海停在门外看了一眼府门,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从府邸侧边跃墙进了府。
围墙内的天河水府一片清冷寂静,涣海根据箭矢射出的方向悄悄朝府后走了进去。
涣海摸进天河水府后方,为了不让府中之人发现,他登上了屋檐,沿着屋顶四下搜寻了起来。
天河水府内一片死寂,也没有一丝灯光,涣海蹲在屋顶,他虽然能判断出月箭是从此处发出,但具体是哪一间屋子他却分辨不出来,只能暂时蹲在屋顶,希望能再看到箭矢射出。
涣海在屋顶上蹲了一会儿,却再也没有见到箭矢射出,就在他心内焦急之时,忽然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下方快速移动着,那道身影涣海很熟悉,因为不久之前他才在镇魔塔外与那人交过手。
随后涣海突然纵身从屋上跳了下去,落地之前将佩剑夜辉抽了出来,持剑挡在了那人面前。
管颂看见涣海突然从屋上落下,不禁惊了一下,随后神情凝重地对涣海说道:“又是你,前几日在镇魔塔外就是你差点坏了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送上门来了!”
涣海提剑指着管颂,眼神冰冷地看着管颂问道:“是不是你抓走了居悦?”
管颂听了突然阴冷地笑了一声,回道:“原来你是在找那小子,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涣海听了心内猛地一震,骤然沉重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怒意,随即立马提剑朝管颂刺了过去。
管颂闪身躲避着涣海的剑锋,却并没有出手和他交战,二人在屋下缠斗了好一会儿,很快便惊动了府内的叶辰和居悦。
居悦听见外面的剑锋冷啸声,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涣海来了,他忍着疼痛想要起身,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又跌了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拿起了泠光,冒着伤口被撕裂的风险全力对着门射出了一箭。
涣海正与管颂交手,忽然看见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射出了一直银色的箭矢,心中又惊又喜,连忙收了剑朝那间屋子奔了过去。
管颂见他想要进屋去救居悦,连忙窜到屋门外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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