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吃早餐呢?刘珍和胡韩英已经离婚了,他们还像正常夫妻一样住在一起。”赵忱提出了疑问。
“刘珍说她那天起得早做了早餐,还给胡韩英留了一份,至于为什么还住在一起,据刘珍说他们离婚后房子一人一半,这是他们自己协议好的。”郎朗补充道。
“凶手一定跟胡韩英认识,而且很熟,否则按照胡韩英赶稿的习惯,他肯定不会让陌生人进门,一定是那个人在外面说话了。”
“他可能是找借口进去,然后还跟他交谈了一会儿。”
“说不定胡韩英那个时候正要出去。”
“嗯,我在胡韩英的房间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两摞打印纸,其中一摞开封了,我们在现场发现的打印纸就是从那个箱子里拿出来的。”
“他要打印什么?”白瑶问道,如果胡韩英要打印东西,那只有可能是他的手稿,“如果是他的稿子的话,至少得十几张纸。”
“我问过他的编辑了,案发那天他确实打过电话给胡韩英,他们只是商讨新书的排版问题,这个编辑曾经和胡韩英起过冲突,是因为书本内容的事,但不足以对胡韩英怀恨在心而杀他。”
“那几个讨债的人问过了吗?有没有可能胡韩英欠了凶手的钱?凶手让他还钱,胡韩英不还,所以凶手就动了杀念?”
“问过了,他们都说是在得知胡韩英死了之后才去要债的。”
“胡韩英一共借了多少钱?”
“至少二十万,我一直有个疑问,胡韩英借的钱是用在他妹妹的治疗上了还是用在别的地方了?”
“你们回头去他妹妹住过的医院查查,治疗费用医院肯定都会留存根。”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郎朗忽然说道,“胡韩英妹妹的男朋友,准确来说是前男友。”
郎朗说完后,白瑶立刻说道:“对!我们跟刘珍父母家的一个邻居阿姨见过,她说半年前胡韩英的妹妹自杀了,是刘珍跟她说让她别再祸害人了。”
“他妹妹的男朋友叫什么?”夏辞问道。
“焦峰,刘珍说他是最早找胡韩英的人,但是他一直在外地工作,怎么想也不可能半天之内往返两个城市啊,除非他长翅膀飞回来。”从焦峰工作的城市到青市至少得十二个小时。
“也许他真长了翅膀呢?”夏辞忽然看向郎朗和白瑶,三人对视一眼,郎朗扔下笔就往出走,白瑶见状连忙跟了出去。
下午夏辞又去了一趟胡韩英家,也就是案发现场,夏辞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个时间开门,周围的邻居估计有反对的,因为附近小孩子多,小孩子好奇心重,大人又怕他们乱跑,而且这栋楼里刚死了人,还有不吉利的说法。
夏辞靠在楼道的护栏上抱着胳膊想胡韩英家的方位,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怎么做才能不惊动邻居,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不敲门的情况下进去呢?
夏辞忽然想到一个地方,胡韩英家的后窗户,他家在一楼,居民楼与楼的间隔又很小,而且他家正好在最角落里,窗户对面是另一栋居民楼,两栋楼之间有个很窄的通道,很黑,白天的时候连大人都不想过去,夏辞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了进去,走到最里面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正对着胡韩英家的客厅,夏辞试着敲了敲窗户,又拿着手电筒在脚下照了照,水泥抹面,下雨后就滴水,所以地上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脚印。
夏辞又抬头看了一下两栋楼上面,这个角度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因为对面这栋楼是侧着建的,不是楼对楼,所以看不到什么清楚的地方,也许从另一栋楼的侧窗户里能看到什么呢?
按照这个楼的结构看,有侧窗户的房间应该是洗手间,如果刚好有人在自己家洗手间的窗户处打电话、或者只是好奇的看一眼呢?能看到什么?夏辞把另一栋楼靠近胡韩英家的住户位置记了下来,然后从那个窄窄的通道里走了出去,又回到单元楼门口。
这时夏辞在楼道里碰到了一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经过夏辞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夏辞忽然开口道:“等等。”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疑惑地看向夏辞,等着夏辞再次开口。
夏辞注意到他眼下乌青,精神状态很差,眼窝深陷,眼神也没有光,夏辞问道:“你是楼上的住户吗?”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住在六楼。”
“哦,这家刚死了人,你们认识吗?”
那人用浑浊无神的眼睛看向夏辞,说道:“见过,他是个作家,书写的挺好的。”
夏辞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他的读者?”
那人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附近的住户都看过他的书。”
“那有什么推荐的吗?我是说他的书,看得人这么多,写的肯定特别好。”夏辞露出欣赏的表情。
那人思考了一下,说道:“《世界》吧,这附近的人都挺爱看这本的。”
“好,谢谢。”夏辞向他道谢。
那人说了句“不用谢”就出去了,夏辞站在原地仔细的思考他的话,也许能从胡韩英的书里找到点线索。
第8章厌世者8
“你怎么忽然看起了书?”楚行暮见夏辞如饥似渴的抱着本书啃的津津有味很是奇怪,案子还没破,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夏辞闻言放下书,一脸深沉地说:“还别说,这书写的挺好的。”
“什么书?我看看。”楚行暮一伸胳膊,从夏辞手里抢过了书,翻看了一下封面,名字叫《世界》,又看了一下作者生平,惊讶的问,“胡韩英的书?”
“是啊,挺有才的,你看这句啊。”夏辞掰过楚行暮的手,翻到他看的那页,“我宁愿当个疯子,做这个疯狂世界里唯一清醒的人。”
“有点矛盾。”
“是你没文化,写的多好啊,多有思想觉悟啊。”夏辞又把书拿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行暮忽然想起了闻缇,闻向秦说他有七年的精神病史。
“我今天又去了一趟胡韩英家,在一楼看见一个男人,是六楼的住户,怎么说呢我觉着这人有点奇怪。”夏辞放下书说道。
楚行暮努了努嘴,“说说。”
“说不上来,看样子精神不太好,但是说话又有条理清晰挑不出什么毛病。”
“脑子的那个精神?”楚行暮指着夏辞的头问。
“是啊,我去现场少说也有五六次了,第一次看见他。”
“最近怎么那么多精神病。”楚行暮嘟囔道。
夏辞问他:“什么那么多精神病?”
“哦我那天不是把老七的自行车撞坏了吗,撞我的人是闻向秦他弟弟,闻向秦说他有精神病。”
“闻向秦还有弟弟?”夏辞吃惊道。
“他说是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你继续说。”
“没什么说的了,明天让人去查查。”两个以加班为乐的单身汉收拾收拾回家了。
人在贪婪的同时也是是一种很容易满足的生物,喜欢到病态的东西只要得到手,也许连同那东西一起死掉都会觉得值得。
他太喜欢那双手了,那双手好像有生命,他想把它据为己有,那双手那么好看,那么厉害,如果能够拿来当藏品,如果……如果它的主人已经死了,那双手不就自由了吗?人都可以有选择,为什么手不可以?他蹲坐在冰箱的冷冻室前,像鬼魅一般看着冷冻室,已经是他的了,谁也抢不走。
窗外的月光犹显得诡异,月光下的脸也更是诡异,他的眼睛散发出活人的光芒,不那么阴郁、不再像一个枯槁的老人。
清晨,楚行暮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刷牙,楚大哈开始在屋子里晨跑,沙发上一圈,厨房一圈,楚行暮听到电话声还没来得及往出跑,楚大哈已经对着手机“汪”了起来,唐哲与楚大哈通话多次,还是不习惯一只狗接电话,等楚行暮接上电话后,唐哲匆匆说道:“楚队,三分局出事儿了!”
楚行暮不急不慌,挂了电话后继续收拾,到刑警队的第一件事是抓迟到的齐少承,第二件事儿才是问关于永兴区三分局的事。
楚行暮之前让齐少承盯着三分局的法医和法医助理,尸检报告作假这种事时有发生,楚行暮猜到了几种可能,然后唐哲大清早打电话告诉他,三分局的法医助理差点命丧黄泉了。
“柳子义还在重症监护室。”唐哲说道,柳子义就是那个法医助理。
“蓄意谋杀?”楚行暮又开始翻桌子了,火急火燎的对夏辞说:“每次你们整理完桌子我就找不到东西,我昨天放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呢?”
“得,下回你那儿成猪窝我都不管了,第二层抽屉里。”夏辞瞪了他一眼,叫上郎朗她们开会去了。
“现在去一趟三分局,找尹周。”楚行暮从第二层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袋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唐哲也跟着他走了。
“我们不去医院见柳子义吗?”唐哲问道?
楚行暮打开车门飞快的系上了安全带,等唐哲上车后发动了汽车,才说:“重症监护室呢,问魂儿吗?”
唐哲自觉地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柳子义是不是受贿了?”
楚行暮回头看了一眼唐哲,笑道:“你看看我,我是不是长了一张特容易贪污受贿的脸啊?”
唐哲迟疑的点头:“有点儿。”
楚行暮:“……”
“一个法医助理受什么贿?用常识想一下,什么时候给钱的人想杀拿钱的人?或者这么说,什么情况下他们随便就能反悔杀人?”
唐哲想了一下,说道:“你有求于我,我有求于你?”
“哎对,合作关系下,我们当时拿到手的尸检报告是被动过手脚的。”
“但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楚行暮目视前方说道,“从我和尹周见面那天我让韩炀重新验尸体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但是我们谁也没说。”
唐哲恍然大悟道:“柳子义是不是以为你们都没发现尸检报告有问题啊?但他没想到跟他合作的对方会先对他下手。”
“有些事急不得,逼急了对方还会起反作用,不过我们都没想到柳子义会出事儿。”
楚行暮觉得柳子义和凶手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合作,可能威胁更多一些。
楚行暮现在对照的是韩炀亲自写的尸检报告,黄清的死因不只是酒精诱发心脏病,药物中毒才是主要原因,这也是楚行暮去找张俞的原因,他想确认黄清那个时候有没有身体不适吃药的举动,出租车司机说黄清当时在车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适举动,张俞却说黄清当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短短几分钟黄清难不成心脏病发了吗?
郎朗和白瑶在路上吃了早餐,两人去了胡韩英家的小区,跟他们一同去的还有赵忱,赵忱穿着物业检修员的制服,跟物业经理一起去了另一栋居民楼。
走到大楼门口时,白瑶问郎朗:“郎姐,副队为什么让我们查那个人啊?”
“不是专门查他,是让我们走访附近的住户,尤其是看过胡韩英作品的那些,胡韩英这个人没什么名气,但是他的书很受欢迎,乍一眼看过去,你以为作者是个学识渊博、很有思想的高级知识分子,但事实上他像个怪胎,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这么描述胡韩英的,但是怪胎作家也有崇拜者。”
“我明白了,这就是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白瑶点头说道。
郎朗摇头说不对,“那是书和读者,我们现在查的是作者和读者,没人说过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莎士比亚吧?”
白瑶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郎朗说的很对,也许怪胎作者也有狂热的人格粉丝呢。
身怀十八般武艺的赵忱从一楼最角落的住户家里开始排查,有物业经理在场,不用担心住户把赵忱当成什么奇怪的人,毕竟现在假装物业检修员入室犯罪的案例不在少数。
赵忱把每个能看到两栋楼之间那条窄道的住户门号都记录了下来。
几乎同一时间,赵忱、郎朗、季乔都回到了局里,夏辞的桌子上又多了几本胡韩英的书。
赵忱给自己接了杯水,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折起来的纸放在了夏辞的桌子上,自己这才坐下喝水去了。
郎朗一进门就说:“我们在胡韩英家周围问了一圈,看过他作品的人还真不少。”
“一楼到六楼都问过了?”夏辞放下书问道,书的名字叫《疯子》。
“挑了几家,但是我们没有在六楼见到你说的那个人,六楼有好几家都没人。”郎朗把白瑶写下来的东西拿了过去,夏辞接过后看了起来。
郎朗继续说:“周围的邻居都说胡韩英很有才,但是他这个人的行为有时候有些奇怪,有人曾经看见他从一楼的楼梯上往上爬,吓的那个人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还有人说他经常翻单元楼前的垃圾桶,各种奇怪的举动让他们都觉得胡韩英有精神病。”
“他可能是为了写书。”夏辞放下笔记本,拿起了那本《疯子》。
“你们刚才说的这两条,这本书里有很详细的描写,关于人物心理的描写,他在什么情况下爬楼梯,又为什么翻垃圾桶。”夏辞把书递给郎朗,白瑶走了过去和郎朗一起看了起来。
“我们还查到焦峰已经在半个月前辞职了,根据他的同事说,他走之前请了几个关系亲近的同事吃饭,让他们在有人找他的时候说他去出差了,理由是不想让前女友纠缠。”
“这个焦峰现在人在哪里?”
“应该回了本市吧?”
“前女友?是胡韩英的妹妹?”
gu903();“有可能,拿死了的前女友当幌子,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辞职,这个人的想法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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