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暮会相信谁?目前来看,他是偏向闻向秦的,早知道就不赔他自行车了,亏本的买卖做了也白做,闻缇离开了窗前,唐哲还在楼下盯着。
夏辞从枝江区回来后又去了一趟胡韩英家的小区,还是在那个单元楼门口,这次他一个人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夏辞把从胡韩英家到小区外面的路线都摸透了。
单元楼六楼夏辞没有上去过,已经两天了,他才锁定了目标凶手A,距离破案时限仅剩一天,可那个凶手B还没确定。
夏辞站在楼道口,第一次觉得应该上楼去看看,二到六楼是否有什么被他们忽视的东西?夏辞慢慢走上楼梯,一边抬头看楼上,一边看脚下和四周的遗留物,大多都是瓜皮果屑和瓜子壳,清洁工应该还没来得及打扫。
就在夏辞抬头的一瞬间,距离他不到两米的楼梯转折处的平台上站着一个人,夏辞抬头的时候心脏狂跳了几下,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个人走路为什么没有声音?
夏辞和那个人的位置一上一下,那人是从楼上下来的,夏辞扶着楼梯旁的扶手,即将走到楼梯上面的平台,那个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因为他带着一顶很旧的帽子,夏辞才没有立刻认出他来。
夏辞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在单元楼门口碰到的那个人,夏辞开口便说:“又见面了。”
那人点了点头,从夏辞身边经过,夏辞再次叫住了他:“麻烦问一下,六楼一共住了几户人?”
那人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夏辞,回答道:“不知道。”
夏辞笑道:“谢谢。”
然后夏辞站在楼梯上目送着那人从单元楼里走出去了。
夏辞刚才的确被那个人吓到了,他从楼下往上走的时候根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一抬头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他的心理素质好,可能会当场把人撂倒。
这时,夏辞听到一楼有关门声,应该是住户要出门,夏辞连忙从楼梯上跑下去,叫住了那个快要走下楼梯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等等!”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夏辞,他认出来了夏辞,自从这里出事后夏辞在这儿跑了很多次了。
“夏警官,又过来看现场啊?”中年男人问道。
夏辞娴熟地说:“是啊,这案子查得紧,不跑不行啊,我看胡韩英家出事儿,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慌张啊?”
中年男人摊手“唉”了一声:“家里老人小孩儿白天都不敢出门,我要再表现得慌里慌张,一家子日子还怎么过啊。”
“哦,这倒也是,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挺阴郁的一个人,就住在六楼。”
中年男人想了一下,忽然抬手做了个指人的动作,“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很少见他,不知道是没在家还是不出门,反正人挺奇怪的,哦,就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平时见着人大家都绕道走。”
因为那个人表现得太古怪了,见过他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夏辞稍微一描述,中年男人就想起来了。
“你知道他干什么工作的吗?”
“听我妈说过,好像是在医院给人看太平间的,不过平时见得少,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中年男人挠了挠头说道。
夏辞向他道谢:“谢了,你忙你的去吧。”
中年男人说“应该的”,然后就离开了。
在医院看太平间的?哪家医院?夏辞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总是差了那么点关键东西。
接下来,夏辞给赵忱打了电话,让他带人去查这个住在六楼的男人,他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局里。
郎朗和白瑶已经回去了,白瑶把查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写了一份报告给夏辞,郎朗端着杯子站在夏辞身后,看他浏览胡韩英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内容。
白瑶不懂就问:“夏队,胡韩英的社交账号不是都查过了吗?我们遗漏什么了?”
夏辞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找找胡韩英的手啊。”
“啊?”白瑶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在查断手,可是我们没看过胡韩英的手到底长什么样子,凶手既然能把他的手带走,总得有个带走的理由吧?”郎朗解释说道。
白瑶恍然大悟,并说:“凶手B真的残忍,根据手腕断口,韩法医说凶手至少换了三种工具切割死者的手。”
“菜刀、美工刀和锯子,这些东西里锯子不是一般家庭常备的,应该是临时准备好的,距离近,方便携带,就像去邻居家串门带水果一样。”
夏辞仰头看着白瑶,说道:“也许还真是去邻居家串门呢。”
第12章厌世者12
“焦峰和胡洁英的共同好友有三个,胡洁英的闺蜜,焦峰和胡洁英同班的班长,还有一个大学老师,这几个人都在本市,胡洁英是去年年末死的,他们说这半年来他们都没有和焦峰联系过。”
“没有联系过?这几个人里有住在枝江区的吗?”夏辞问道。
郎朗说:“有一个,那个课任老师。”
夏辞当下就说:“把那个老师请过来,我问问他枝江区营业厅帮他注销卡的时候是不是还顺便送了他一张卡。”
“啊?”白瑶迟疑地看向郎朗,郎朗点了点头,“买一赠一优惠套餐,营业厅的常办业务。”
半个小时后,柳林被请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柳林三十八岁,现任枝江学院的大学语文老师。
“柳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刑法第三百一十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先给你读一下量刑标准,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实话实说。”
“你们之前已经问过了,我也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焦峰和胡洁英了。”柳林不为所动,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
“我就猜到你得这么说,你是不是注销了一个电话卡?又用身份证重新注册了一张?”
郎朗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夏辞,夏辞没理郎朗,又听柳林说:“是”。
夏辞继续问他:“电话卡呢?”
“丢了。”
“为什么丢了?”
“欠费太多。”
“这是营业厅出示的账单和收据,那个号话费还满着,你注销的号码是焦峰的,注册的号码还是给他的,我问你,他人现在在哪里?”夏辞把营业厅里打印出来的收据放在桌子上。
柳林只是瞥了一眼收据单,咬紧牙关说道:“卡还在我家里,至于焦峰,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白瑶坐在办公桌前焦急的等夏辞和郎朗的审讯结果,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白瑶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胡韩英的编辑,之前警察和这个编辑联系过好几次,他和胡韩英之间仅仅是一种合作关系,除此之外的私人关系几乎是没有的,胡韩英比较古怪,那个编辑和他也只有工作上的交流。
白瑶接通电话后,对方向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郎朗转着笔,看着笔录哭笑不得,于是她说:“你现在说的每一个时间和事件我们都会去核对查询,总有一条会对不上,我们可不认为一个焦峰能让整个枝江区包庇他。”
柳林的样子大概是下定决心要和夏辞他们耗下去了,无论郎朗问他什么,他都只摇头不说话。
白瑶站在审讯室外敲了敲玻璃,郎朗转头看她,白瑶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郎朗示意她进来,白瑶推门进来后,跟郎朗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出去了。
白瑶走后,郎朗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并把手里的笔放在桌子上,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问柳林:“喜欢写作吗?”
柳林回答:“还行。”
郎朗又问:“看过胡韩英的书吗?”
柳林这次迟疑了一下,夏辞在旁边拍了一下桌子,让他说实话。
“看过。”
“你见过胡韩英的编辑吗?”
“见过。”
郎朗每问一个问题,柳林的眼神就开始飘忽不定,也许是审讯室温度太高,柳林的衬衣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跟胡韩英认识吗?”
柳林忽然弓起背,不安的握住手,额头上冒出很多汗珠。
“不、不认识。”柳林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平静。
“你看了胡韩英的书,也萌生了写作的念头,后来你偶然知道胡洁英是胡韩英的妹妹,于是你想方设法接近她,为了不让胡洁英起疑,你先跟焦峰成了朋友,随后和胡洁英熟了起来,后来如愿以偿见到了胡韩英,你觉得像他那么普通的人都能当作家,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语文老师,应该写的比他更出色,于是你拿着自己写的手稿去找胡韩英的编辑,但是你的稿子并没有过审,又被退了回来,此后,你对胡韩英从一开始的崇拜欣赏变成了嫉妒不甘和愤恨,得知焦峰杀了胡韩英后,你觉得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影消失了。”
夏辞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郎朗,郎朗瞪了一眼夏辞,夏辞刚才完美演绎了一下“崇拜”表情,不管柳林看不看得到,这个案子已经清晰了。
“我没有想过杀他,我只是嫉妒,而且,我也没有,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我写的不比他差……我……”听到郎朗的话,柳林顿时有些语无伦次,情绪波动很大,眼睛也是红的。
“焦峰呢?现在在哪儿?”夏辞厉声问道。
“走了吧,上午你们找我的时候他就走了,他说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走之前还要去看一个人。”柳林崩溃的说道。
郎朗把他的秘密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凌迟,他内心深藏的罪恶得以现世,他嫉妒胡韩英,从内心深处恐惧和嫉妒。
夏辞和郎朗连忙从审讯室里出去了,夏辞立刻安排出警,让郎朗带一队人去车站,他自己带一队人去胡洁英的墓地。
白瑶留在了局里,赵忱和另一个同志蒋青山负责查六楼住户,白瑶接到了他的电话。
赵忱问过物业管理员,因为物业管理公司有规定,不能泄露住户的信息和隐私,赵忱连哄带骗加威胁,那个物业管理员无奈之下说了。
六楼最东头第二家就是夏辞两次碰到的那个人租的房子,得知住户的租住信息,赵忱连忙打电话回局里,此时夏辞和郎朗都去抓焦峰了,于是白瑶去找赵忱了。
赵忱和物业管理员交谈过,六楼一共有三户人家,另外两家长期没有人住,所以六楼只住了那个人。
“我问了一下,那个郑山是一年前入住的,这一年来物业公司多次要求上门检修,但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每季度的房租和水电费都按时交,物业也就没在意这些。”赵忱和白瑶坐在小区外的奶茶店里,两人喝着奶茶观察着窗外路过的人。
“一次都没有进去过?这个人这么孤僻吗?”白瑶问道。
奶茶店的空调温度适中,赵忱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他想起那次和另一家业主提过的事,照这么看来,六楼只住了郑山一个人,那个业主看到的奇怪的人不就只有郑山吗?
“小白,你在这儿盯着,郑山的照片在这儿。”赵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白瑶面前,“我想办法去六楼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白瑶立即说道,赵忱连忙按住她的胳膊,“别,这种出风头的事儿得我来,要不楚队老说我光吃不干假把式啊。”
然后白瑶就目送着赵忱兴致高昂的推开门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把人家奶茶店门口铺的地毯给踢下去了,他又弯腰捡起来铺回原地,白瑶不禁扶额,这队里的人可能只有郎姐是正常的了。
赵忱和蒋青山一起往六楼走去,赵忱穿着物业检修工的衣服,两人走到五楼,赵忱从工作服里掏出来了一截铜丝,蒋青山在前面,一转头忽然发现赵忱趴在五楼的一家住户门口,蒋青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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