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殊皱着眉头问道:“烧了你的头发?”
“他说我是怪物。”闻缇说道。
“你该剪头发了。”林曼殊开玩笑道,“很小的一个举动也会成为你的噩梦,比如你睡前多看了你的头发一眼,或者你又联想到了美杜莎。”
“我不会剪的,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胜利。”闻缇摇了摇头。
“是你父亲吗?”林曼殊问道,闻缇之所以固执的留着长发,是因为他曾经和他父亲在“头发”这个问题上起过一次非常大的冲突,那是闻缇唯一一次顶撞他父亲并且成功让他父亲妥协的一次胜利,那证明他战胜过他。
“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那是你认识的某个人吗?”林曼殊问道,既然他能梦到这些,那现实生活中一定有这个梦的根据,对于梦里的人像谁这个问题的答案,闻缇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是。”
你太偏执了。”林曼殊说道,闻缇心里有答案,他知道林曼殊猜得出来他已经有答案了,但他就是不想承认。
“不剪头发就是偏执吗?”闻缇反问道。
林曼殊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得帅的人总是这么任性。”
“谢谢夸奖,林医生,今天的你比野玫瑰多了几分甘醇。”闻缇微笑着说道,他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
林曼殊:“……”
“舒伯特的野玫瑰。”闻缇拿起外套微笑着打开咨询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曼殊顺手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舒伯特的野玫瑰,一首流传甚广且朗朗上口但林曼殊没听过的——儿歌,林曼殊想了好半天,甘醇和舒伯特的野玫瑰有什么关系?
闻缇开车回到画室,刚走到画室门口,詹妮弗拿着一些信件朝他走了过来,闻缇还未开口,詹妮弗盯着他仔细的打量了起来,闻缇疑惑道:“看我做什么?”
詹妮弗将一本老旧的杂志从信件里拿了出来,对比着杂志封面的男模和闻缇本人观察了一下,她无比惊讶的问:“老板,看不出来你居然深藏不露啊!”
闻缇瞥见詹妮弗手里的杂志,略微皱眉,他将杂志接了过来,问道:“这是哪来的?”
詹妮弗指了指他身后的邮箱,“就在邮箱里,和这些信件放在一起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拍过杂志啊?”
闻缇扬了扬手中的杂志,说道:“这个我拿走了,那些信件放在办公室就行了。”
“那老板你不讲讲你的星途吗?”
“以后有时间再讲。”
闻向秦每次定的约会地点都很高档,楚行暮这人习惯了市井气的同时身上又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他觉得闻向秦大可不必做的这么明显,如果有事跟他谈,就算在公园长椅上也能开个会,因此,当楚行暮与闻向秦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楚行暮说道:“你不用这么刻意。”
闻向秦切牛排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看向楚行暮,并说:“没有,约你出来只是吃个饭而已。”
楚行暮心想,你这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目的性,还用得着再刻意伪装一下自己?
“我用不惯刀叉。”楚行暮难得认真的切起了牛排,反正付钱的是闻向秦,这哑谜打的两个人浑身的不自在。
“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楚行暮问道。
“看你那么忙,请你吃一顿饭不过分吧?”闻向秦问道。
“正常情况下你会叫上夏辞一起,绕来绕去你不嫌烦我还觉得烦。”楚行暮实在受不了闻向秦突然这么客套的样子。
闻向秦垂下眼眸,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九年前,黎安别墅区发生过一起跳楼事件,女主人当天吃了一瓶抗抑郁药从八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人是周晋霖,他当时认定女主人是被人谋杀,但所有鉴定和调查结果显示女主人是自杀。”
楚行暮回忆了一下这件事,当年他还没毕业,周晋霖那个时候刚升任青市公安局局长不久,似乎是有这么一起案子,只是那个时候档案室失火,这个卷宗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毁了,后来他们根据办案人员的回忆,将那些已经烧毁了的卷宗整理编纂了一个名单,楚行暮看过那些名单,而且这个案子经手过周晋霖,他有印象。
楚行暮问道:“那个女主人是?”
“我母亲。”闻向秦平静的回答。
“你当年是因为这个退学的?”楚行暮略微有些诧异。
“有些原因现在不方便说,想请你帮个忙,我想看看那个案子的卷宗。”闻向秦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楚行暮摇头说道:“十年前卷宗就没了。”
闻向秦似乎不太相信,“没有了?”
“档案室失火,烧了。”楚行暮说道。
第44章罪与欲2
关于闻向秦想看卷宗这件事楚行暮没有什么怀疑,既然跳楼自杀的女主人是闻向秦的母亲,那闻向秦对自己母亲的死存在怀疑也属正常,楚行暮只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闻向秦现在才问他卷宗的事?
“我之所以想看卷宗,是因为周晋霖,一个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查这个案子,最后却以自杀结案,这么大动干戈的目的是什么?”
“你的理由太牵强了。”楚行暮说道。
“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不应该问我借这个案子的卷宗,十年了,凭你的能力如果想查根本用不着找我要卷宗。”如果闻向秦早就想查,他不会等到现在才向楚行暮开口。
闻向秦大概还想解释一下,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无力,“我们不说这个了。”
楚行暮问道:“我也有一件事问你。”
闻向秦点头,“什么事?”
“闻缇的精神病是怎么得的?”
闻向秦压根没想到楚行暮会跟他问起闻缇的事,他想了想之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四岁就去精神病院了,十一岁被我爸接回了闻家,也不怎么跟外界接触。”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他母亲呢?他四岁就住进了精神病院,一直到十一岁才被接回家,他母亲没有去看过他吗?”
“他母亲失踪十六年了。”
楚行暮苦笑一声,“难怪。”
闻向秦看他这一连串的反应也觉得惊讶,闻缇和楚行暮的交集应该不多,他却问起了闻缇的事。
楚行暮此刻和闻向秦想的完全是两件事,难怪闻缇每次见了他都摆出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第一次闻缇撞了他之后他说闻缇没教养,还带上了他爸妈,第二次他不断以精神病试探闻缇,虽然光听闻向秦的描述就猜出来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闻缇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但撞了楚行暮没道歉楚行暮生气也是应该的,他又想闻缇果然是孩子心性,一件事记仇记了这么久。
楚行暮顺便想起自行车的事来,闻向秦赔了自行车他还没跟闻向秦道过谢呢。
“自行车的事你有心了,还赔了一辆一模一样的。”楚行暮说道。
闻向秦微微一愣,疑惑道:“什么自行车?”
“闻缇撞了我的那次,后来你不是赔了我一辆自行车?”
闻向秦脸上的疑惑加深,“不是闻缇赔的吗?我当时是说要赔,但他说他的事不需要我插手,我就没管。”
楚行暮:“……”他一直以来都感谢错了人?
闻向秦对于楚行暮和闻缇的关系不太看好,犹豫了半天他说:“闻缇这个人,很危险。”
“怎么危险?”楚行暮的问道。
闻向秦说:“他十二岁比同龄人偏小,又留了长发,看起来像个女孩子,我爸觉得他的头发太碍眼,把理发师叫到家里给他剪头发,一向沉默温和的他当着我爸和理发师的面用打火机点了自己的头发,他当时毫无反应,任由头发烧起来,你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吗?”
楚行暮皱起眉头问道:“什么表情?”
“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我爸笑了起来。”
楚行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放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身上确实够惊悚的,那个时候他还有精神病,他又想起那次闻缇流鼻血的事,闻缇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最好不要跟他来往。”闻向秦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
“闻老板,你管天管地还想管我楚行暮交朋友吗?”楚行暮往后一靠,抱起胳膊问道。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闻向秦不悦的说道,他不希望楚行暮和闻缇有任何瓜葛。
“如果我说我对你这个精神病弟弟有兴趣呢?”
闻向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什么意思?”
楚行暮重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肉,边吃边说:“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不想做过多解释,闻向秦如果真有那方面想法,听到楚行暮的回答应该立马就能明白楚行暮的意思。
闻向秦面色尴尬了起来,这顿饭吃的他们彼此膈应,闻向秦话里话外让楚行暮离闻缇远一点听的楚行暮很不舒服,如果必要的话这些话他应该去给闻缇说,而不是和他楚行暮坐在一个餐桌上讲述自己弟弟曾经有过多偏执的恐怖行为。
办公室里,白瑶习惯性打开手机新闻,看到跳出来的一个弹窗后,白瑶“嗬”了一声,“艺人风波?空前绝后啊!”
郎朗抬头问她:“什么空前绝后?”白瑶立即跑到郎朗身边,并把手机递给郎朗,她划拉这屏幕上的大新闻,说道:“是什么让十八线新人演员在实时直播时对当红演员拳脚相加?这标题取的也太不走心了。”
郎朗认真看了一下新闻稿的内容,把手机还给了白瑶,并说:“这办公室里也就咱俩能说到一块儿去了。”
赵忱连忙举手:“还有我啊,我也关注时事的啊!”
白瑶和郎朗转过身去,被无视了的赵忱悻悻的坐了回去,心想娱乐新闻也没什么娱乐性啊,为什么女人都爱看娱乐新闻?
下午三点半,白瑶拿着一堆文件路过夏辞的办公桌,夏辞把最后一份卷宗的概要写完,然后将目录本和卷宗整理了一下,交代白瑶说:“这些卷宗先放里面房间,过几天还要用,就不往档案室还了。”
白瑶又返回夏辞的办公桌前,她弯腰看了一下翻开的目录本,惊讶的问:“这么多凶手全是精神病?”
“攒了二十年的,当然多了。”夏辞站了起来把写好的目录本合上,拿着目录本去了李耀民的办公室。
白瑶翻看了几个卷宗后将那些卷宗全部搬进了杂物房,由于从档案室提取卷宗和归还卷宗的登记手续很麻烦,夏辞认为不久还得用这些卷宗,也就没有现在还回去的打算。
搬完卷宗白瑶跑到郎朗身边小声问她:“朗姐,咱们什么时候休假啊?”
“周末还不够你出去逛街的?”郎朗笑着问道。
“休假我比较心安理得!”看到她们不合理压榨员工的队长不在,白瑶双手叉腰大声说道。
结果楚行暮的声音刚好从外面传进来:“请假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心安理得。”
白瑶连忙跳到郎朗身后大惊失色的说:“队长,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楚行暮把钱包手机扔在桌子上,白了她一眼,“你的声音大到一楼都听得到,还用得着偷听?”
“最近也太无聊了,我闲的发慌。”白瑶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拿起手机开始刷新闻。
“那正好,来新案子了。”夏辞从门外进来了。
白瑶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今天是被乌鸦嘴诅咒了吧?
“什么案子啊?”赵忱喝了口水靠在窗台上问道。
“也不算新案子,是十五年前的一桩旧案,刚吴局喊我过去就是专门说这个的。”夏辞把从吴换山那里拿过来的卷宗放在楚行暮的桌子上,回身说道:“十五年前,长安区一家裁缝店里有个五岁的小女孩失踪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十五年前?那怎么现在才交过来?”楚行暮接过有些陈旧的失踪案卷宗,拆掉线圈之后从档案袋里拿出了几张发黄的纸。
“因为失踪女孩的父亲拦了段市长的车。”
上午十点多,市长段应安从外省参加完一场会议回来,市长的车路过长安区的主干道,车队刚进入车道没多久,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突然从路边冲进了车道,刚好冲到了段市长乘坐的那辆车前,司机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后来不及拐弯,撞到了那个男人,汽车随之在路口刹停。
市长秘书从车上下来查看现场状况,那个男人蜷缩着躺在马路上,也没看清到底是谁站在他面前,他就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寻人启事,说:“段市长……求求你了……”
后来的段市长了解了情况之后,用他的专车把这个伤者送到了医院,伤者病情稳定下来后段市长立即将电话打到了李耀民的办公室,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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