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笑而已。”
能让他看到曙光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婚礼是在酒店大堂举行的,现在还没到时候,两人到了会客室,闻缇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门牌号,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了,他说道:“我没有准备见面礼。”
听说楚行暮的父亲是青市警官大学的校长,已经退休了,看楚行暮和席睿就知道他们的家庭氛围很温馨和睦,闻缇对楚行暮的父亲还是存有好奇和期待的,他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不知道父亲是什么特殊存在,后来回了闻家,又见到了他父亲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他好奇楚行暮的父亲会是怎样一个人。
“我爸挺想见你的。”楚行暮有时候心思细腻,好处就是他能及时观察闻缇的细微变化,他事先给老楚同志做了思想工作,跟他们说了一些有关闻缇的事,不是为了替闻缇博取同情,而是希望闻缇不会因为他的家庭产生压力,楚行暮高中跟家里人出柜,老楚同志还开了瓶酒庆祝呢。
第112章钟10
上午十一点,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酒店大堂里进来了很多人,酒店的迎宾人员在入场处登记到场的宾客,杨魏渊和杨潇的丈夫霍锦诚在门口处接引双方亲朋,霍锦诚见宾客多数已经落座,便叫杨魏渊去休息一会儿,正巧杨魏渊的妻子带着周太太回来了,杨魏渊上前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太太把贺礼交给杨魏渊,说道:“我让小婧陪我买了点东西,潇潇结婚我怎么能空手过来。”
“先进去吧,老楚他们今天都过来了,你们也挺长时间没见了吧。”杨魏渊把礼物交给霍锦诚,打算带周太太去找楚行暮的父母,三人刚一转身,酒店大堂里忽然嘈杂起来,几个服务生诚惶诚恐的往外跑,杨魏渊握住他妻子的手拍了拍,让她先带周太太进去。
“几年不见,排场越来越大了。”杨魏渊低声说道,霍锦诚知道今天有几位重要人物到场,因此对大堂里的大场面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于情于理今天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他和杨潇的客人,于是霍锦诚便赶在杨魏渊前面先去迎接李耀民和吴换山。
宴席上,夏辞看着好巧不巧被安排在同一个餐桌上的闻缇和闻向秦,感叹今天这个婚宴有楚行暮受得了,永兴区交警大队的章子洋就是其中一位,上次和刑侦队的人接触是黄清被杀的时候,打那儿以后楚行暮工作越来越忙就很少去永兴区了,章子洋一坐下就问楚行暮:“楚队,你欠我的包子什么时候给我啊?”
楚行暮瞪着他说道:“没出息,你今天来这儿喝喜酒还惦记包子呢?”
他给其他人介绍章子洋:“这是永兴区交警大队的章子洋,杨叔的小跟班儿。”
章子洋嘿嘿一笑,顺便再自我介绍了一下,一桌坐了八个人,还有缉毒队的陈俞尧,章子洋用手堵着嘴指着他们前面的宴席餐桌说道:“我听说你们局里的两个局长今天都来了,以前只知道杨叔是从市局退下来的,没想到他的面子这么大,我们局长今天有事儿走不开,副局过来的。”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
闻缇坐在钟长新旁边,钟长新看到从后堂进来的穆方教授叫了闻缇一声,随后钟长新便说他去跟穆方教授打个招呼,在他刚站起来的时候,会场大门口骚动起来了,所有人都把头转向大门口,杨魏渊和李耀民、吴换山一起进来了,会场里有一大半都是警察,杨魏渊和李耀民关系不和的事整个警界都知道,现在李耀民突然出现在婚礼现场,大家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关系缓和了,于是会场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楚行暮饶有兴趣的看着同事们的反应,低头喝了一口酒,夏辞小声问楚行暮:“你说李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行暮端着杯子说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对了,师娘今天过来了吗?”
夏辞在四周看了一圈说道:“我没看到,我还真不知道李局会怎么面对师娘。”
闻缇刚端起酒杯就被楚行暮放回去了,他说道:“要是能把那颗智齿灌醉了我就让你喝。”
闻缇默不作声的看着楚行暮往他的茶杯了倒了满满一杯茶,章子洋看见了惊讶的说:“这是楚队的新搭档?我听说你们队里来了个犯罪心理学顾问,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个在刑侦队挂职的,而且我也不是犯罪心理学顾问,我身边的这位才是。”
闻缇把话题抛给了钟长新,好在章子洋这人能自说自话还不会觉得尴尬,他说:“我还以为犯罪心理学的专家都是穆方教授那个年纪的呢。”
钟长新说道:“我没听出来你是说我老气横秋还是能力不过关,我就比闻缇大了三岁。”
章子洋挠挠头:“啊?”
闻向秦看不下去了便说:“他在开玩笑。”
楚行暮实在听不下去他们那惨不忍睹的对话了,又把注意力放在隔壁桌上,他看到杨魏渊和李耀民交谈,他父母和穆方教授、吴换山坐在一起说话,同座的还有很多领导,不少同志都对领导桌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还有其他分局的同志,来的人有很多是楚行暮以为他们不会来的,杨魏渊人脉没有那么广,只不过有些人一听市局局长要参加一个交警的女儿的婚礼就都过来凑热闹了,杨潇要是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估计会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指名道姓的让他们都走。
楚行暮决定不管这些了,领导们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担心,他转头对闻缇说:“待会儿上了菜挑几样合胃口的多吃点儿,喜酒喝完了去拔牙,你要喝几天粥了。”
闻缇说道:“我一时没听出来你是可惜还是幸灾乐祸,我看这餐桌上的酒挺合我心意的,我能喝一口吗?”
“那不行。”楚行暮把茶给闻缇满上了。
闻缇想了想,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挠楚行暮的手心,“一口也不行?楚队长你太苛刻了,比隔壁那个人还苛刻。”
隔壁闻向秦:“……”
楚行暮最后给闻缇倒了一整杯,让他自己掂量一口的量,剩下的他喝了就行,杯子刚端起来,现场的灯慢慢暗了下去,婚礼主持在舞台上说开场词,夏辞发现杨魏渊不在会场了,应该是在会场外面准备着送杨潇,但是他在领导桌上看到了周太太,夏辞一着急踢了楚行暮一脚,忙说:“师娘来了!”
楚行暮瞥了一眼不做评价,让夏辞安安静静的看前女友结婚,气的夏辞往他的酒杯里掺了一大杯水,现场掌声不断,杨潇挽着杨魏渊的胳膊走过红毯,正好楚行暮他们这一桌在最外面,楚行暮就朝杨潇做了个鬼脸,杨潇瞪了他一眼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等两位新人都上了台,楚行暮才知道证婚人是穆方,但是李耀民也致贺词了。
到了新娘子抛捧花的环节,楚行暮在闻缇的注视下往杨潇那边走了,杨潇经过的时候他对杨潇做鬼脸,闻缇心想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但是心里暗自不爽,章子洋笑呵呵的问夏辞:“夏队,你不去接捧花?说不定接了捧花今年就能脱单了。”
夏辞说道:“接前女友的捧花,你是想让我一直找不着对象吗?”
章子洋哈哈大笑,闻缇也没忍住笑了起来,舞台那边传来一阵阵助喊声,婚礼进行到结尾的时候现场的灯光亮起来了,楚行暮不知道去哪儿挤了一通,回来的时候衣服变得皱巴巴的,闻缇看了一眼也没有问他,楚行暮发现他给闻缇倒的那一杯酒已经没了。
各个宴席桌已经开始上菜了,服务生给他们的酒杯斟满酒,章子洋的职业病立马出来了:“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喝酒归喝酒可别酒驾啊,实在不行找代驾,我可不想在交警大队里看到你们,怪丢人的。”
夏辞问道:“那你呢?交警酒驾,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家离这儿又不远,不用上高速走都走回去了。”章子洋说完立刻豪饮一口,反正他不用开车。
杨潇和霍锦诚先给领导桌敬完酒才到楚行暮这一桌,换下婚纱的杨潇也很漂亮,前面的几桌酒敬下来杨潇面不改色,相反的霍锦诚就显得有些不胜酒力了,杨潇才是主力担当,二人走到夏辞面前,杨潇就给霍锦诚介绍夏辞:“这是我前男友。”
夏辞和霍锦诚同时一个激灵,夏辞尴尬的笑说:“你放心,我可不是来抢婚的。”
楚行暮在旁边笑道:“你现在抢人家对象也不乐意啊。”
夏辞咬牙瞪着楚行暮,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我说楚行暮,你也老大不小了,看到我结婚连点儿想法都没有?”
“这不是法律不允许嘛。”楚行暮看向了身边的闻缇。
杨潇一边损他们一边和他们碰了杯,杨潇好奇的看向楚行暮身边的闻缇,他是跟着楚行暮一起来的,杨潇也不能怠慢,她端着白酒要敬闻缇,楚行暮连忙拦下来说:“这酒我替他喝了。”
闻缇既没出声也没阻止,看这个样子回去的时候只能他开车了,杨潇和霍锦诚转头敬了这桌上的其他人,闻缇往自己杯子里倒了茶,牙又开始疼不说,楚行暮当着他的面和杨潇表现的那么熟络,闻缇心里更不舒服了,楚行暮问他怎么了,闻缇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接着不顾楚行暮的诧异起身离开了,楚行暮不放心就跟过去了。
闻缇是想去找点儿冰块含着,但是服务生都在会场忙着,他又不想麻烦楚行暮,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出来,那一桌美味佳肴一口都吃不下去,楚行暮应该还有事要忙暂时走不开,闻缇走进洗手间把嘴里含着的一口白酒吐到了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把酒冲了下去,他刚抬头看镜子,镜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闻缇洗完手把手放在烘干机下,又看了一眼镜子,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他听到一个酷似楚行暮的声音喊了一句:“站住!”
闻缇惊觉不好,出去看了一眼,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他连忙进了电梯往一楼走。
楚行暮本来是想去看看闻缇的,他刚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张望,本来那个人没有看到他,但他好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就往楚行暮的方向跑,楚行暮定睛一看,那人原来是袭击过他的武川,武川看到楚行暮后拔腿就跑,楚行暮这才追了出来。
武川逃出酒店后就往酒店北边的写字楼跑,楚行暮来不及想他出现在这儿的目的,上次被他袭击以后他就想办法找武川,可这人毫无踪迹,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酒店,上次没抓住他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任凭楚行暮在后边怎么喊,武川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楚行暮只能奋力追赶,在人行道上行走的路人一个个被武川撞到,楚行暮这时也赶了上去,在距离武川只有一步的时候楚行暮伸出手想抓住他,就在这时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了一个重物,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武川头上,楚行暮往后一躲也倒在了地上,他急忙爬到武川身边,抬头看着楼上,楼上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扇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武川的头上都是陶片和泥土,脸上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周围有路人尖叫一声顿时乱作一团,武川想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往楼上指,还没抬起来又垂下去了,楚行暮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抹掉溅在他脸上的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如果前面的人不是武川,那今天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楚行暮。
后赶来的闻缇看到他坐在地上喘气时悬着的心才落下,四周围了很多人,有打电话叫120的也有打电话报警的,闻缇担心楚行暮连地上的尸体都忘了避让,于是就那么直白露骨的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楚行暮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让闻缇背过身去,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武川的头上,手还都在发抖,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也就几十秒。
“给夏辞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楚行暮对闻缇说道。
闻缇急忙给夏辞打了电话,楚行暮身上沾了很多血但都不是他的,打完电话闻缇担心的问道:“你伤到哪儿了?”
“我没事儿,那个花盆是有人故意扔下来的,不是想砸死武川就是想砸死我。”楚行暮心有余悸的说道。
闻缇自私的想还好死的是别人。
闻讯赶来的不止夏辞,还有钟长新和闻向秦,没多久街道派出所的警察过来了,在周围巡逻的巡警也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了人群封锁现场,永兴区三分局的队长尹周接到报警后也赶过来了,楚行暮见惯了生死自己也经常涉险,他倒是没怎么被吓着,只是武川被砸中的样子被闻缇看到了,楚行暮让钟长新和闻缇留在警戒线外,他自己去和尹周交涉,这个地方监控很多,过往行人也很多,楚行暮不至于被认定为凶手,即便他是追着武川跑到这里来的,那也是事出有因,可把花盆扔下来的凶手是想让他们都死。
“尹队长,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楚行暮说道。
尹周和楚行暮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还是比较信得过楚行暮的,他问道:“你是说前不久武川就袭击过你?”
“嗯,今天也是刚好在酒店看见他,他见了我拔腿就跑。”楚行暮双手叉腰,脸色很是不好。
夏辞也说道:“上次他来永兴区被武川袭击的事我知道,只不过我们后来都没有找到武川,这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天杨魏渊的女儿结婚,不知道他混进酒店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到底是什么人把花盆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的?”
“想让我死的人多得是,但是既要杀武川又想杀我的,除了新月分局的那位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但是王越民早就被抓了,凶手这么做的原因是怕我从武川的嘴里问出什么?”楚行暮实在想不明白。
还有武川第一次袭击他的原因,楚行暮以为是因为他请李耀民出面,让上河分局对调查何雯强.奸案的那两个警察受贿做处分的事怀恨在心,当时他就觉得上河分局直接开除武川的做法有些不妥,后来又知道武川曾经在王越民手底下干过,武川可能存在重大违纪行为,难道武川把这些都算在他的头上了恼怒之下要杀了楚行暮泄愤吗?
如果第一次是碰巧袭击他,那这次呢?这次明显是有预谋的,但武川的目标不是他。
现场勘查的任务只能交给尹周,武川是在永兴区死的,楚行暮权限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别的分局,现在他只能让尹周来查这个案子。
“该了解的我都知道了,看你们的穿着都是去参加婚宴的,你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回去,要不先去我们那边?”尹周问道。
楚行暮摇摇头说:“不用麻烦了,我还有其他事。”
听到他这么说,尹周也不好再把他留下,便说楚行暮可以离开了,后面如果有问题他会随时联系楚行暮的。
夏辞和楚行暮从警戒线内出来,闻向秦问道:“怎么样了?”
“三分局立案侦查,暂时没我什么事儿了。”
楚行暮不打算回去了,他嘱托夏辞:“有问题再联系我,你们现在赶紧回去吧,大喜的日子闹这么一出太晦气了,夏辞你替我跟杨潇道个歉,晚宴我就不去了,顺便跟我爸妈说一声,就说我带闻缇去医院看牙了,别跟他们说刚才的事,能瞒就瞒吧。”
夏辞满口答应着,之后便和闻向秦钟长新一起回去了。
楚行暮坐在花坛边上,闻缇拿了一瓶水把手帕润湿,帮楚行暮擦了脸和脖子上的血,还把外套给了楚行暮,他现在一身血,免得吓到附近的人。
“你刚刚看到了?”楚行暮问道。
gu903();闻缇盖上瓶盖点了点头,楚行暮问他:“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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