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里,郎朗和白瑶把材料递给夏辞,白瑶说道:“副队,我们先下班了,你也早点儿回家吧。”
“楚行暮要是能在队里多待一分钟,我就能早一分钟回家。”夏辞摆摆手让她们赶紧走。
把白瑶和郎朗整理好的材料放好,技术科的人把药物检验报告拿上来了,先前只是口头跟他们说了一下,具体的还得以检验结果为主,夏辞拿着四封信和检验报告到吴换山的办公室,进去才发现他忘了拿旧报纸,结果最后在楚行暮的桌子上找到了被裁剪了的旧报纸。
楚行暮要是在,夏辞保证把报纸甩在他身上,夏辞给楚行暮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你们已经下班了?”
夏辞一转头,穿着黑色大衣和皮鞋的闻向秦站在办公室门口,夏辞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楚行暮叫我过来的吗?他人呢?”闻向秦摘了手套走了进来。
夏辞问道:“他叫你过来看闻缇?”
闻向秦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夏辞给他倒了杯热水,老生常谈:“闻缇挂职期到了就走了,你过来的太迟了,以前对他态度那么差,现在想弥补回来,难。”
“我过来报案不行吗?”
“报案哪有你这么四平八稳的,赶紧说什么事儿,我赶着下班呢。”夏辞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闻向秦对面。
“楚行暮跟我说你们打算重新调查我妈坠楼的案子。”
“吴局是这么说的,老楚还没安排,青市精神疾病研究所有个专家去世了,死因有些蹊跷,这两天都查这个案子呢。”
闻向秦想了半天,问他:“周晋霖生前一直跟你们提起我吗?”
夏辞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也老老实实说:“确实经常提起你,你不是去找周太太了吗?她怎么说的?”
“还是你们一直说的那句话,周晋霖觉得我不当警察太可惜了,青市比我优秀的警校生多的是,我还没到让一个公安局长念念不忘的地步。”
“那你怎么想的?”
“我妈跳楼自杀那会儿我还在警校上学,家里有人怀疑她是被人推下楼的,报警以后是周晋霖负责调查这个案子,最后以抑郁症自杀结案,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有隐情,周晋霖恐怕不是可惜我不当警察才记挂我,而是跟我妈跳楼自杀有关。”
夏辞说道:“那周晋霖为什么不直接找你说清楚?”
“我有一次找楚行暮,想看那个案子的卷宗,他说卷宗已经烧了没有补录。”
闻向秦觉得就蹊跷在这里,档案室着火和他退学回家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周晋霖五年前去世,当年他负责调查跳楼案,在卷宗被烧毁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补录?
周晋霖有五年的时间重新写一份卷宗存进档案室,不排除他记忆力不好忘记了,或者案卷材料管理方面出了纰漏,遗漏一份卷宗,也是一种失职行为。
“档案室里也不是什么卷宗都存的,这件事儿我回头帮你问问杨叔,档案室失火那年他和周晋霖都在局里。”
闻向秦还问他:“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查?”
夏辞想了想说:“等手上这个案子有眉目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有件事老楚不让我跟别人说,我觉得还是知会你一声比较好,前两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里是周晋霖的工作笔记的复印件,还有他和闻缇出入南嘉精神病院的照片,大概率是威胁信。”
闻向秦抬眼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去的南嘉?”
“去年的事了,老楚一直想查清五年前的真相,杀害周晋霖的那个精神病就关在南嘉监护区,他往南嘉跑了几年都没见到人,他说是闻缇帮忙才见到了那个人。”
闻向秦低头思考起来,闻缇自从回了闻家就一直被关在家里,连老师都是请的家教,闻若当年想尽办法让闻缇上学,他借带闻缇出去玩儿的机会送他去青美画院旁听,被闻崇和发现以后反倒让保姆时时刻刻看着闻缇,五年前闻崇和出车祸变成植物人,闻缇才有外出的机会。
他不是一直痛恨南嘉精神病院吗?怎么还会在南嘉说得上话?
他和闻缇针锋相对的这些年,闻缇到底在他背后做了些什么?
闻向秦拢了拢衣服问道:“那封威胁信是冲着楚行暮来的?”
夏辞犹豫不决,顶着闻向秦一脸有话快说的压力,说道:“我多嘴说一句,杨潇结婚那次要不是老楚在,闻缇凶多吉少,当时杀害武川的凶手至今没有抓到,他一直担心闻缇会出意外。”
“这件事楚行暮跟我说过,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夏辞望着天花板惆怅:“我只能说,有些事情还没有结束。”
闻向秦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没听明白夏辞话里的意思,夏辞露出八卦脸问他:“你跟钟博士挺熟啊?”
“我们正在交往。”
夏辞端水杯的手微微颤抖,“那你得看好你们家博士,最好别给我们添乱。”
闻向秦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因为他爷爷钟鸣楼跟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点儿联系。”
听夏辞说了这么多,闻向秦才发现很多事他都被蒙在鼓里,他心里只有闻家的家业和他母亲在遗书里的托付,除此之外的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过年前后一直偏头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能出门去医院就只能开始调整作息吃点止疼药,休息期间没怎么动笔写,过了几天头不疼了,结果被各种社会新闻里的某些骚操作气的又开始头疼,无限刷新我对某些城市机构部门的认知下限(更气了),后来又得知我的捐款被某会留着养鱼宰虾不知道要存到猴年马月(气成一个河豚鱼,气到失眠的那种,感觉信任被辜负因为我还动员家庭成员一起捐),近两天缓过来了,人间还有那么多美好,污垢总有一天会被清理,既然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不如多给最可爱的人加油。迟来的新年快乐,祝大家身体健康,顺遂无忧。
断更这段时间非常抱歉。
第145章李尔王8
第二天一早楚行暮意气风发的走进办公室,催促着队员们出任务,齐少承顶着黑眼圈端着茶杯走到楚行暮身边,昏昏欲睡的说:“头儿,我们昨晚在研究所楼下盯了一晚上,没什么异常情况。”
楚行暮给他的保温杯里接满了水,点头说:“没有异常情况最好,就让你熬了一宿怎么跟被什么掏空了似的?”
齐少承直起腰打起精神说道:“我可不比你,不过我们盯研究院有什么用?曾荣德是在家突发疾病的。”
楚行暮拧上保温杯盖子,靠在一旁的木柜上问道:“曾荣德生前在研究院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齐少承挠挠头磕磕绊绊的说:“什么精神病代谢?”
楚行暮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代谢综合征与精神疾病共病研究、精神**理治疗,你资料怎么看的?”
齐少承尴尬一笑:“熬了一宿脑子没转过弯。”
“曾荣德去世这几天,研究所那边有什么动静?”
齐少承说:“曾荣德怎么说也是研究所的老教授,元老级别的人物,研究所里的人好像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曾荣德带过的学生也数不过来,你见有人去曾荣德家里看望过他吗?”
齐少承皱着眉越想越觉得古怪,“曾荣德该不会是有什么重大失职行为吧?研究所里的领导和同事到底是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这个问题就得问跟曾荣德有过接触的人了,你现在赶紧回家补觉,晚上继续去研究所楼下盯着。”楚行暮从木柜上起来准备出去。
齐少承打着哈欠拿起包要回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头儿,还有件事儿,昨晚我在研究所的楼下看到余秘书了。”
“余清闫?”
“我没认错的话就是他。”
楚行暮顿了顿:“什么叫没认错的话?”
“我就看到个背影,挺像他的。”齐少承说完马上出去了。
楚行暮又把瓶盖拧开,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开水,喝进嘴里才想起来保温杯里是开水,烫的他连忙找了个垃圾桶把水吐了,楚行暮把保温杯的盖子盖好放在桌子上,无意间看到那份被他裁剪过的旧报纸的背面。
楚行暮拿起旧报纸在上面发现了另一篇很不起眼的文章,他裁下来的那部分刊登的是新型抗精神病药的临床实验致使十五个志愿患者中死亡六人,死亡原因都是由新型抗精神病药引起的其他代谢疾病,而且对精神疾病的治愈率远低于市面上现有的抗精神病药物。
药物研发组前期隐瞒了新型药的部分副作用,小规模上市后不同程度上加重服用患者的代谢疾病,由于新型药物的致亡率极高,制药公司和相关药物研发组宣布终止药物研发,与研发组合作的制药公司不久后破产停工了,新型药的生产和研发也因此中断了。
闻缇说原氏集团的三所私立医院就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至于报纸背面刊登的文章虽然和他们正在查的案子无关,但楚行暮觉得那是个不可忽视的线索。
文章撰写的内容与犯罪精神病学方面的科研资金有关,青市第一个犯罪精神病研究组是在去年七月份成立的,负责人是归国博士钟长新,然而这篇文章早在十六年前就提到了犯罪精神病学的相关内容,楚行暮想起闻缇曾说钟长新是代替他爷爷攫取实验成果的。
他要从闻缇身上攫取什么实验成果?
楚行暮从来没有细想过这句话的意思,但如果他想尽快找到钟鸣楼与曾荣德之间的联系,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楚行暮找了把小剪刀在桌子上裁裁剪剪,等夏辞再回来拿报纸的时候发现原本完好无损的报纸已经被楚行暮裁的破烂不堪,眼看着夏辞快暴走了,楚行暮不慌不忙的把他裁下来的报纸拼在一起打印出来了,虽然方法是简略了些,但是比翻来覆去看报纸强多了。
夏辞一手拿着复印文件,一手拿着烂报纸,问楚行暮:“你什么时候做起裁缝的活儿了?你把证据裁了小心又招李局的骂。”
楚行暮说道:“自从吴局接管刑侦队,我一周也就在例会上见一次李局,他上哪儿骂我。”
夏辞把复印文件放进抽屉里,楚行暮打算去一趟精神疾病研究所,既然钟鸣楼和闻缇已经被拒之门外了,楚行暮只能亲自出马,顺便探一探研究所里的虚实。
楚行暮这时候想起了队里有个有文化又懂礼貌的人的重要性,他怕跟那些做学术研究的人打交道,一套寒暄下来楚行暮累得慌,闻缇跟他最大的区别就是擅长与那些人套近乎,楚行暮一上去就自报家门肯定不行,况且研究所是隶属政府部门的,楚行暮一个刑侦队的小队长,别人给不给他面子也说不定。
思来想去,楚行暮觉得一定要找个熟悉的人一起去,既要熟悉研究所也要对研究所的负责人有所了解,钟长新是个好人选。
楚行暮转身对夏辞说:“你回头让郎朗和小白去找曾樊,把曾荣德家的座机电话记录调出来,再查查他的私人号码,包括曾荣德去年下半年收到的所有邮件信件在内的东西统统找出来。”
夏辞点了点头,问他:“你怎么确定那些东西现在还保存着?”
“那瓶氯普噻吨就是证据。”
“什么?”
“曾荣德患有慢性心律失常,如果服用大量抗精神病药很有可能引发心源性猝死,他是专门研究共病的专家,在了解自己健康状况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清楚服药的后果?”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杀。”夏辞摇摇头,“说不通。”
“十年前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钟鸣楼是他杀,同样说不通,古怪就在这个地方,他们服用的药物来源一定是同一处,这样,你去药监局找十六年前和研究所有过接触的负责人,先查查药监局还有没有创新药的备案,既然短暂上市过,至少药品信息是完整的。”
“那研究所那边呢?”
“我和钟长新去,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活动省的私底下给咱们找麻烦,还有,让赵忱和唐哲尽量把十六年前创新药研发组里的成员信息调查一下。”
夏辞觉得楚行暮一下安排这么多任务他们忙不过来,正准备劝他先缓一缓的时候,楚行暮自顾自地说:“还不够,我记得穆方教授和钟鸣楼认识,还有医科大学的药邑教授,这两位都和钟鸣楼有过交集,十六年前有关钟鸣楼和创新药的事,他们可能知道些什么。”
夏辞:“……”
楚行暮谈了恋爱还是工作狂,想替周晋霖洗刷冤屈前是这样,为了闻缇接下钟鸣楼的案子后更是如此,看来在查不出来这几个案子的真相之前楚行暮是不会放松下来的。
出了公安局,楚行暮先是给闻缇打电话说他准备和钟长新去一趟研究所,然后联系了闻向秦,让他先对傅黎的案子做个心理准备,以及想想有没有要提交给公安局的材料,凡是周晋霖调查过的案子,楚行暮都得重新调查一次。
楚行暮先到了研究所,钟长新随后赶来,楚行暮才得知见孙思曜一面还得预约,上次钟长新和闻缇虽然提前预约过,可也让他们无缘无故的等了很久。
楚行暮往嘴里扔了几颗戒烟糖,打开车门把自己的车钥匙和钱包证件拿了出来,还特意把手铐别在显眼的地方。
钟长新问他:“楚队长你这样进去不怕被保安轰出来吗?”
楚行暮看了一眼旋转门外巡逻的保安,说道:“要是我没被轰出来,你回头跟那个蒋教授说说,让闻缇少写几篇论文。”
钟长新:“……”
他比钟长新和闻缇老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钟长新和闻缇过于礼貌,所以研究所的人不把他们两个当回事,况且已经过了十六年,即使钟鸣楼曾是研究所的所长,这十六年里研究所内的变化他们肯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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