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衬衣反着穿
文案:
偏执x孤僻,互攻
wb@蓬蓬蓬萧
预警*
啰嗦,节奏慢且乱,正文时间跨度不长。
实验性比较强,剧情走向比较非常规(其实就是自由放飞,写着图个开心)
看得舒坦与否一切随缘
看似天降实则竹马,一个假的第三人称文。
十八线县城非主流爱情故事。不烫头的那种。青春疼痛。具体疼不疼……看情况。
符合本文气质的正经版文案:
付罗迦有个从来不宣之于口的愿望——活成世界上存在得最体面的东西:空气。
明知ooc作者还是要放上来版:
许之枔:想亲想抱直接说可以吗?为什么每次都像是我在强来,嗯?
可能不甜,但必须黏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阴差阳错成长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罗迦,许之枔┃配角:┃其它:耶
一句话简介:猜我打了谁
第1章第1章
出了校门是一段有点陡的下坡路。方向蹊跷的风裹着雨蹭着地面往上猛冲,把付罗迦手忙脚乱中没收全的伞吹得筋骨外折。地面很湿,跑动间溅起来的水有的直接淋到了他眼镜上。
下坡跑的好处是体验不错,每次迈步都有点平地起飞的错觉;坏处也显而易见。
某一步跨出后,在半空中付罗迦就十分遗憾地预料到:稳不了了。
所以他摔了,比预料中还惨——本来常理上说往前栽倒的趋势可以通过用手扶地的方式解除,可今天是雨天。他脸撞在自己手臂上,在骤然而至的模糊视野中依稀辨认出自己还在往前狂野滑翔的眼镜。
这一摔好像把“逃”的念头也一并摔了出去。付罗迦坐起来,揉了揉鼻梁根,近乎是心平气和地任由几个把校服盖在头顶的凶恶人士把他包围了。
雨实在有些大,淋得他几乎抬不起眼。凶恶人士的问话也被闷在雨幕后,原本他是想屏息凝神地听,结果坐姿还没调整好就有位人物越众而出,朝他俯下身。
那位人物的校服袖子垂到了付罗迦眼前,上面有不少涂鸦。因为一中——其实就是县中,起个一中是为了假装本县还有二三四中——的校服大部分为白色,供学生发挥余地很大,所以这只袖子上时尚元素颇多也不足为奇。
面前这位开口了。“打哪儿?”
身后有人咕噜了一声,付罗迦虽然没听清,但从是单音节这一方面已经可以大概推知,于是他立刻后仰。
谁知这位异常果决,直接伸手把他脸扮住了。付罗迦正在思考捂脸会不会显得喜感的时候他就毫无前兆地动手了,掌心很迅速很严实地与他的右半张脸接触了一下,响声在雨幕里也显得格外激越。
付罗迦被这股力道带着偏头的同时懵了。
仿佛慢镜头一样,他一点一点把头正回来,与一双眼睛对视。
——这位好像被他突然红起来的眼眶震到了,一时没有出声。
付罗迦决定先发制人。
“打脸就是扇耳光……同学,你娘不娘?”
这句话没法说得有多铿锵,毕竟自己的眼泪都在人家手上挂了好几滴了。
付罗迦希望他会把它们当作雨。对方好像有所触动,抬手——
付罗迦挺震惊的。他妈算是他见过的最剽悍的人了,可他妈也没扇过他耳光,更别说是左右开弓连续两下。倒不是有多疼——响声虽然大,但对方应该是收着力气,只是让他脸上一阵麻而已。
他往后挣了挣,扳在下巴上的手顺势松开了,一张脸凑了过来。
“付罗迦是吗?我好像认识你。”
付罗迦按着太阳穴。自保意识让他选择闭嘴。
对方却诚心诚意想要交流,“你小学是二班吧,我是许之枔。你不是去外地读书了吗,怎么又回一中了?”
付罗迦实在把握不准他的态度,“你这两下扇得我就算知道也该失忆了……”
自称许之枔的人又看了他一会儿,压低声音,“你脾气怎么变这么好了?”
付罗迦抬头。雨势稍微轻了点儿,围着他的人站拢了些,他现在能看清一些人的脸了。他试探着站起来,左边一个寸头男生立刻抬脚在他腰眼上意思着来了一脚。
付罗迦又弯腰蹲下去揉了把眼睛,低声说,“能快点吗,我有事。”
寸头男生好像不是做主的,扇他的那个许之枔应该也只是喽啰。从他们的站位判断,找他事的主要是一个长相老成的小胡子。
“付罗迦是吧。”小胡子的小胡子在雨里晶莹剔透,“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为什么。”
付罗迦只觉得腿蹲得开始发麻了,干脆坐下。“那——够了没?”
许之枔居然在一旁开腔:“所以到底因为什么?”
付罗迦有些不耐烦。“因为你们缺把伞?”这话一出口他心里一阵叹息——今天不知道要被纠缠多久了,只求回家后没有更大的麻烦等着。
“哎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寸头摸着脑袋半天没想出个词,干脆一只脚踩到付罗迦腿根上。他没用多大力气,付罗迦也懒得挣开,反正这条裤子已经不能看了。
许之枔把校服从头上扯下来挂到脖子上。“你变化真的很大啊。”
付罗迦没反应过来,“啊?”
“许之枔你先让让。”小胡子依然沉稳如山,“杜燃去替他,许之枔刚才打的不像样。”
寸头“啊”了一声,提脚往付罗迦胸上踹,可能是因为业务不熟练,不太能拿捏轻重,还是没能用上多大力。但付罗迦很配合地直接躺倒,让自己的脸和水泥地在同一高度上承托雨水。
寸头立马收住,向小胡子报告:“他倒了。”
付罗迦突然想笑。小胡子却一副不好糊弄的嘴脸:“我没喊停。”然后指着许之枔,“你也去,一起上。”
许之枔不懂就问:“那要什么时候才行?”
“让他痛到说不出话。”
“他现在就没说话了。”
“……那让他哭。”
许之枔沉默一阵,“其实他也哭了。”
付罗迦蜷起来,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
他猜小胡子是把许之枔瞪了一眼——反正那两位又凑过来,寸头依旧招式绵软,许之枔则是在想尽方法用脚把更多的水铲到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湿得更厉害。
学校地处偏僻,但还是有作为基础设施的路边摊。付罗迦注意到门面朝街卖摊饼的铺子里的那位老阿姨走出门槛往这边望了三次了。如果是一群看着面嫩的学生,一般到第五次的时候扎的堆儿还没散,老阿姨就会让儿子过来——她儿子有个勉强能唬住人的治安员袖章;是社会闲散人员她就直接报警。
她今天没出摊,付罗迦心想。出了摊的话这地上的水该有股酱味儿。
许之枔冷不丁冒出个“一”字。付罗迦一愣,以为他是要计数。结果接下来是“三”、“五”、“六”……说一个数字往他身上淋一次水,还自带个节奏,听着像……手机号码。
“我微信,加一下。”许之枔低头时轻声说。估计是看付罗迦神情过于震惊,他还问了句,“没记住吗?我再报一次?”
寸头:“枔哥你认识啊?”
许之枔:“郑骏宇在看我们,能不能专注一点?”
寸头:“?你说谁不专注?”
许之枔:“他要喊停了。”
寸头:“怎么看出来的?”
许之枔:“别问了。嘘。”
付罗迦在转学之前大概了解到:县一中池浅王八多,奇奇怪怪的风气由上至下潜行整个学校。有三四个校霸同时鼎立都算正常,而且往往个个都跟校领导沾亲带故。
付罗迦根本无意找事,也不认识校霸中的任何一个谁。也就是说,他泥水满身地躺在这里,其实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他其实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甚至有过经历。前几天在课间操时间,草坪上有个男生被一个女生揪着头发往足球门框上撞,围着他们的人数跟现在差不多。那男生最后捂着流血的鼻子默默自己去了校医室。还有星期一的那次,更早的还有上星期的几次——说天天都有也不夸张。
在班上,付罗迦交上去的习题册被人踩过,答题卡的铅笔填涂被人擦过,花时间办好的板报也被人一扫帚蹭花过。但这些没那么频繁,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自认不是一个值得别人花太多时间去刻意针对的人,只是一个别人在无聊时偶然想到的消遣对象而已。
所以这次被找事,他的想法不过是:终于来了。但他没想到遇见许之枔这么一个人。
很奇怪。包括躺在雨天的大马路上笑的感觉。
果然许之枔说完没多久小胡子就让人撤退了。许之枔放慢速度,等小胡子超过他后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扔了过来。付罗迦把眼睛摁在脸上时刚好看到他做了个口型:别忘了微信。
付罗迦把伞撑开,看了看身上,又把伞收了。一路上路人的目光都没让他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走到家门前的时候他开始紧张。
他妈早一步到家了。
一到客厅,灯还没开一声尖叫就平地炸响了:“付罗迦——!!”
付罗迦咽了口唾沫,平复呼吸后喊了声,“妈。”
他妈跟他爸爸离婚已有半年,但目前从各个方面来看,她还身处于这件事的阴影里。她或许尝试标榜自己“坚强独立”——但付罗迦对此全然无所谓。对他来说他妈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黏人。准确讲,是黏儿子。具体表现为——对她来说,家里的固定摆设应该包括付罗迦这个人。
他对此感到无可奈何。
他妈其实知道一点县一中的情况,但还是执意要他回来上学。她本人在本地税务局上班,基本不会有外调机会。跟他爸离婚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夫妻异地的问题。她想的是付罗迦本身底子可以,应该不会被拖得太厉害,反正哪里的教材都是一样的,况且一中老师也有她的老同学可以帮衬。
付罗迦对他妈的决定自然不敢有微词,说往东就往东,连向西的念头都不要有。
他这次解释的是“摔了一跤而且摔得厉害”。
费了一大通口舌后他得以脱身,把湿衣服扒了,进了浴室打开花洒。
他看着水汽一点点蒙住镜子,突然想起那串神秘数字。
“加我微信。”
那个叫许之枔的,打了他两巴掌的人这么说。
第2章第2章
……
付罗迦来得有些早,老板娘才把桌子上的凳子掀下来,豆浆还没做好。
学校方圆几里内只有两三家早餐店,这家是其中之一,名字叫“珍珍面馆”——珍珍是她家女儿小名。付罗迦天天在这里吃早餐,因为这里最冷清。
西南山区的初夏时节雨水丰沛,雨势时急时缓绵延不绝。付罗迦看着面馆门前的排水口卷出的几个小漩窝,把伞上的水沥在脚边的桶里。
老板娘倒了杯茶递给他。“今天还是一样的?”
“嗯。”他咬着塑料杯杯沿。
老板娘扶着腰转身去灶台,“你是不是快要高考了?”
“还有一年。”
“哦哦,那我记错了。也很快了呀,我女儿就在今年考。”
“那姐姐这几天很辛苦了。”
“是呀,她这几天还失眠呢。她成绩又不太好,上个本科我就谢天谢地啦。我记得你成绩很好呀,以后想去哪儿上大学?”
“不知道啊,我妈让我不出省。”
老板娘点头,“s大也不错嘛。”
桌子上铺着因为老化而发黄的塑料膜,陈年的油渍在上边结成暗褐色的蜡状固体。每张桌子的塑料膜底下都垫着一张手写的菜单,看着像是她家女儿写的,典型的学生正楷字体。
六点半左右的天还不是特别亮,老板娘把灯开了,白炽灯的昏黄光线打在天花板的蜘蛛网上。
“读书的都辛苦啊。”她的脸隐在蒸汽后边。
珍珍面馆的牛肉面味道只能说是一般。牛肉有点柴,干笋发的时间也不太够,嚼起来有点硌牙。好在汤色澄亮、香菜青嫩,总体卖相不错,面条也吸汁入味。
老板娘把面端过来后付罗迦自己取了筷子,刚翻着手腕搅了一下就停了下来,摸出手机。
他把许之枔号码存在了备忘录里,但还没加他微信。
点开微信后他随便在朋友圈翻了翻,又点开热热闹闹的班群看了一眼——当然是他转来前的那个班。
——他在临市上了四年半学。临市跟本市的基础设施半斤八两,都是五线城市以外的水平,各自努力开辟地方特色经济发展方向:临市在搞教育产业化;本市主攻旅游建设。临市的教育宏图到底有没有大展付罗迦不知道,反正在本市的这边几个区县,家长们都削尖了孩子的脑袋钻到那边去——除了他妈。
他爸从他初一开始调去了临市的联通公司上班,把他也捎带上,让他读了市八中,一所省重点。八中跟省会城市的超级中学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但经修饰后的升学数据还是称得上是艳压周边各市。作为包容万象的公立中学,里边自然不是每个学生都一心向阳。在那里他已经见识了不少,但毫无疑问,他现在就读的县一中是更广阔的长见识平台。
他原先在的那个班在八中是甲班——甲是优秀的意思。班主任是个没什么意思且爱说教的干瘪老头。班里的同学多数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没迈进教室前就互相认识了。他虽然也是初中部的,但以前认识的人恰好都被分在其他班去了,所以他和从外校考入八中的几个人一起,隐隐被排在交际圈之外。
但是到现在一年半时间,再怎么也不能说是不熟了。至少在他转学后还有人在微信群里提起他。比如当下这个临近校园艺术节,各班都在紧锣密鼓筹备节目的时候。刚刚就有个名字叫“NIUNIUNIU”的——他没给备注,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团支书或者文艺委员——直言不讳地表达着对“付洛加”的思念之情——他姑且先认下这个名字吧。
他对着还在不断弹出对话框的聊天界面恍惚了一阵。
“怎么不动筷子呀,面要融了。”老板娘轻声提醒。“先把早饭吃了再玩手机吧。”
“……嗯,好。”
付罗迦在教学楼楼道口看到衣冠镜了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打开微信。他把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往下摁了摁。
县一中虽然明文规定了电子产品不能被带入教学楼,但课间去走廊逛逛就会发现,每间教室至少从第四排起都在低头玩手机——前三排被挡着,从窗户看看不见。但这并不代表教导主任不会没收手机,关键看是哪位同学在玩。
付罗迦经历昨天后对这方面算是彻底失去了信心,默默把手机塞进了深且阔大的校服裤兜里。
高二九班教室位于五楼女厕所对面。他在走廊上碰见刚洗了茶杯过来的班主任。这位班主任姓叶,三十多岁,也是刚来不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才有点重视付罗迦的意思。付罗迦觉得她是情绪敏感的那一类人:说话语调总是急速起伏,起到最高处能破音,伏到低处又听不清,让人太阳穴突突的跳;行事有一种放不开手的拘束感,总是在不必要时小心翼翼;对着这个班这个学校,她似乎随时都能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gu903();付罗迦朝她打招呼。“叶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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