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时常打扮成才子文士,流连于京中烟花之地,成了多少名妓的入幕之宾。
他作的一手好画,时常以他的房中之趣入画,细腻又大胆的画卷竟引得王孙贵族峰狂追捧,连皇帝都频频夸赞,说他画作有古晋风骨,写意风流,奖赏了不少金银美玉。
“咳!”江天还在听罗律讲着大皇子在京中的风流韵事,就听一旁韩老伯重重咳嗽一声:“到了!”
他这才注意到他已经走近了城墙。
与他在现代参观的所谓古城遗迹完全不同,眼前的城墙像一位久经风霜的老人,给人一种沉稳的安全感。
城墙上站着一排排持剑的战士,虎背熊腰,时时警惕。
城门处排着两条长队,是进城的人。
他们有的像韩老伯一样担着木材和一些小货品,有的则是三五成群的妇人在排队间隙时小声说着话。
有时一辆轿子或是几匹马驶来,排队的人立马站到城门两边,让出中间更宽的道来。
他这才有了一种真正穿越的感觉。
“江小子,跟我来。”韩老伯拍拍江天的手臂带着他走到城门旁的一个临时搭的小棚子。
那棚子处竟也排了不短的队伍,不过排队的人穿的衣物或多或少都有点破旧。
“这是济安亭,凡是像你这样遇了难的人想要进城,都得先到这里登记好,领一个临时的身份证明,和三天的食物后,才能进城。”韩老伯解释道。
江天点头,他自己走过去,想要排队,却突然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还是一旁的罗律眼尖手快的扶住了他。
“江小子!”韩老伯急忙让罗律把江天扶到棚子旁的一个矮凳上坐下:“罗律,你看好他,我去排队。”
“这怎么使得?”江天连忙站起身:“怎可劳烦老伯?”
“你给我好好坐着!”韩老伯用了个巧劲,把江天按回道凳子上:“我去。”
他说完就走到队伍的最末端排了起来。
“哎呀,韩老伯心地可好了,他既然带着你走了这么一路,自然也就会帮你把其他的事儿全都搞好。再说,你这身体也该好好歇一歇。”罗律道。
江天也没有再去争辩,他确实感到了疲倦:“那就多谢你和老伯了。”
他说完,眯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却突然看到从远处跑来了几匹马,马上为首之人穿着一件嫩绿长衫,他侧着头,在和落在他马后半米距离的人说话。
那人身着深色衣服,面容看不清楚,但江天却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连……肖?”
作者有话要说:要改文名了。。我有想了几个:和对象一起搞基建,穿越后,对象让我给他建座城,和穿越后,我给对象建座城,,唉太难了,,有读者大大提个建议吗?
☆、擦肩而过
做戏就要做全套,萧乾在王府里连装了四天的病人,卧床喝药看神医,眼看着还有两天,大皇子的车队就要到达燕京城。
他叫来管家连伯,正和他确认王府里的相关事宜,怀瑜大步流星地跑进来:“王爷,王琦发疯了!”
王琦被抓后,一直被关在王府的刑房,没有刑罚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天怀瑜给他送饭。
刚打开刑房的门,王琦就朝他冲过来。
他就着食盒扔过去,身子往后退出刑房,右手关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站在原地,讽笑道:“王琦,你周身大穴皆已被封,形同废人,还想从我手上闯出去?做你的梦去吧!”
透过门上的孔洞,却看王琦抱着头蹲在地上,全身发抖,表情狰狞。
“王琦?”怀瑜疑惑道:“王琦,你怎么了?”
他连叫了好几声,王琦并不回答,双手扯着头发,使劲地往两边拽。
“你要把你脑袋拔下来吗!”眼看他不扯断头发不罢休的架势,怀瑜打开门走进去,抬起手就想去点他的睡穴。
谁知王琦就地一滚,滚近墙边,又拿头去撞墙,边撞还用手抠他的腹部。
没几下,头上一片血糊。
“你不要命了!”怀瑜去阻止,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没办法,怀瑜只好锁着门来找萧乾。
“撞头?”萧乾乔装了一番后去了刑房。
王琦还在撞墙。
不过那墙面已经被垫了一层厚厚的棉絮,撞不疼。
“王琦?”萧乾叫了声,却听王琦断断续续开口道:“王……爷,小……心。”
他的右手五指成抓,狠狠抓向他的肚子。
一大块肉皮被他扯了下来。
血淋淋地一片。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从头部分离,即使两旁站了四个人抓着他的头,他也依旧做着撞墙的动作;而他的手却在那片带血的肉皮中翻找,不一会儿便从里面抽出一条细线,递给萧亁:
“王……爷”
怀瑜准备去拿,就见萧乾已经伸手接过:“王爷?!”他如临大敌,紧张地看着萧乾。
“无碍。”萧乾摇头,仔细地揉捻细线。
那细线慢慢地铺展开来,竟约有五寸之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记录了王琦的生平。
王琦,王义年义子,七岁被安排进入萧家军的军机营,历十年,成为十护卫之首。在此后八年护卫生涯中,借职务之便偷传了萧亁和萧家军众多信息给王义年。
“王爷,”王琦终于停下了撞墙的动作,他仰起头,额头已经被撞了一个坑,七窍也流着血,整张脸血肉模糊,声音虚弱无力却坚定:“小人自幼由义父抚养长大,所作所为皆从义父利益出发。”
“七岁入营,用了十年时间夺得十护卫之首。此后八年,我借职责之便,向义父传送了多则关于王爷您的消息。也因此,义父对我愈加看重。”他右手紧紧捂着肚子,声音渐渐痛苦起来:“慧历十一年,我初任十护卫之首,以毒草烟熏烤衣物,加速老王爷的病发,致其死亡;慧历十三年,王爷您出兵迎战蒙古国,是我泄露了我军的粮草行军图,使粮草被烧,我军损失惨重,而您被圣上重罚……前不久,我给您下了散功丸,并把您回城的旅途告诉给了义父,在杀手围剿您时,趁乱砍向您的腹部。”
他一桩桩一件件述说着这些年来干的事,萧亁面无表情的听着,只是掐进皮肉的指甲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真该死!”怀瑜早已火冒三丈,在听到王琦说他偷袭萧乾时,他一脚踢过去:“你我各为其主,偷传消息也就罢了,可王爷待你这么好,你竟然在刀上涂毒行刺王爷!王琦,你不配为人!”
他踢了一脚,仍不解气,又朝他脸连踢好几脚。
“毒?”王琦惊道:“怎会?!哈哈哈哈哈咳咳”他突然大笑,又夹着喘息,像是拉着残破的风箱发出的呼呼声,断续而渗人:“义父啊义父,原来你早就在我身边安排了人。”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王爷,我中了癫头。”
也不待萧乾反应,他自说自话:“自任职十护卫之首,我跟随王爷上战场保疆卫国,减赋税改善人民生活,知晓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好王爷。可自古忠孝两难全,是义父捡了我,给我名字,供我吃穿,我,不得不做!可是,已经好了,这些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王爷,小人罪该万死,也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可是我想做最后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
“在萧家军里,还有一个我这样的奸细,他是负责接应的。每次传递消息时,我会到军营五里外的那片树林的一排柏树,正数第三棵树下往后三寸的石块埋上信件。而他则会将回信放在倒数第五棵树,那树根往上五寸被他挖的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
“这些年来,我每传一封信件,都会做一个誊写,誊抄本被我缝在王爷行军帐的帐篷中,一些特殊暗号我也做了注释。咳咳”他连着咳了好几声,带出了血水:“而…癫头,是义父让我下…下给王爷您的,我自己…吃了,我房间里还有两颗…癫头,王爷您小…心。”
“王爷,小人来世…再报效…您”他说完这句话,右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脑袋,“咚——”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四名站在他旁边的侍卫齐刷刷地倒地,连怀瑜都向后退了四五步,等他站稳,就见王琦跪在原地,他的头已经不见了,而他的手还保持着拍打头部的动作。
“这”看着地面四散的肉块,怀瑜强忍住呕吐感,却见萧乾已经走近王琦身边,蹲下,握着他的手放回到腰间:“好好安葬。”
他说完,叫上怀瑜,前往军营。
在帐篷里找到王琦所说的誊抄本,又让握瑾假扮王琦接了个外出的任务,萧乾一行人骑着快马回城。
怀瑜穿着嫩绿长衫,一马当先泡在最前面。
萧乾乔装成侍卫紧跟其后。
经过城门时,萧乾突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声音,似乎在叫“连肖”。
他立马转向声音来源处,就见济安亭处围坐着五个衣衫破旧头发凌乱的落难者,其中一个人正高谈阔论:“……连削好几个山匪,啧啧啧,血染湿山林,我啊,躲在草丛里侥幸看到了这场壮举……”
“王爷?”怀瑜察觉到萧乾放慢的马速,侧头传音问道。
萧乾微微摇头,再往济安亭看过去,时而有落魄之人走过去排在队伍的最末端:“无事,走吧。”他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呢?
江天刚想站起身,就被罗律一把按住肩膀,挡在他身前:“哎呀,江天,你就好好坐在这儿休息,一切都有我和韩老伯呢!”
恰在此时,走过来五个人席地而坐,大声交谈:“七峰山山匪被灭了!一名江湖侠士在路过七峰山时,连削好几个山匪,把山匪头子的脑袋都削下来了,啧啧啧,那流出的血呀,都染湿了山林!”
江天被这几人谈论的内容给吸引住了,他津津有味的听着。
那正中侃侃而谈的人,余光看到周围等候的人都竖着耳朵,这讲得也更加卖力了。
☆、入住
直到韩老伯坐到他身旁,递给他了一包东西。
“这是?”江天接过,是一个土黄色的锦囊,里面有一些铜钱和一张纸。
“那纸你可得保管好,是你的暂时身份证明。在城里的第一个月,你需得三天去一次府衙旁的济安亭,让他们给你开下一张证明,直到集齐十张证明,你才能换一张良民证,在城里正常的生活。又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在城里住,去邻近的山村,若村长或里正同意你在村里居住,你就可以在那安家。另外,济安亭还为每一位落难者提供了三十文钱,以解燃眉之急。”
“哇,这福利制度到位!”江天感叹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道:“韩伯,我想在城里试试。”他意外穿到了古代,也不知能否再回到现代,说什么也得先体验一下古代城市,来一场快意潇洒的江湖之旅。
“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么说!”韩老伯笑道:“走,这就带你见识见识燕京城的风貌!”
三人拿好各自的行李,排队过了城门。
鲜活的历史长卷展现在江天眼前。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应有尽有,沿街空地上还有不少支着大棚子,搭着简易桌凳的小商贩,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行人,挑担赶路的,驾着牛车送货的,赶着毛驴拉货的,带着小孩儿四处溜达闲逛的一大家子,亦或是三五成群穿着鲜艳衣裳的大姑娘。
江天几乎是立刻伸手摸向裤袋,他要将这些真实记录下来。
不过当他拿出手机,比划着拍照时,突然入镜了两张疑惑的脸,努力睁大着眼睛瞅着这个小白盒子。
“这是何物?”眼瞧着江天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白盒,拿在手里平视着左看右瞧四处比划,他好奇地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额,”被这么一问,江天有些词穷,他打了个哈哈道:“这是我的一个写作灵感,当我置身某个场景,我把这个白盒子往我眼前这么一放,我就像是置身其中,这场景也就深深映在我的脑海,到哪儿我都不会忘了。”
“嗯,这灵感倒是不错。”韩老伯不住点头夸赞:“能把所游之地,所看之景记在脑中,这也是江小子你脑子好,悟性高!”
江天面露微喜,嘴上谦虚道:“这也是小子这么些年游、行的收获。”内心实则道:想不到我能把手机拍照功能给解释得这么贴合实际!
三人走了好几条街,都仍能感受到街市的繁华。
拥挤的人流车马,热闹的沿街叫卖,随着这四通八达的街道蔓延至远方。
“看到那面挂着的布旗了?”走在前面的韩老伯停住脚步,指着前方道:“那里就是济安街,是济安亭下的一个安置想在城里居住的落难者的客栈,只需五文钱就可住一晚,每日还提供两个白面馒头。”
韩老伯简单介绍了下济安客栈,就要与江天分别了:“江小子,相逢即是有缘,老朽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不过老朽三五天就会进城一次,若你有何难处,可到城门口等我,我虽老矣,多少还是能帮到你。”
罗律也简单的说了客套话后,和韩老伯一同离开了。
江天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走远后,转身走向了济安客栈。
那客栈占地一条街,简单的小两层建筑。
江天从第一扇房门走进客栈。
房门左边就是一个高约一米的大柜台,右边稀稀落落地摆放着几张桌凳,还有几个穿着简朴的人坐在桌子旁,吃着东西亦或是交谈着。
“可有身份证明?”突然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江天的观察,是柜台处传来的。他转过头,就见从柜台下伸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扎着发髻的圆脸青年。
那青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要想住宿请出示济安亭的身份证明。”
江天走过去从锦囊里拿出那张纸递给他。
青年接过后,把纸上的相关信息誊抄到一旁的登记册上:“江天,临河人士,本是一名随商队的游、行书生,路遇劫匪,流亡至燕京城。”他誊抄好后,把纸还给江天:“收好了。每三天到府衙旁的济安亭更换新的身份证明,连换十次。此间,可借宿在客栈里,每晚只需六文钱,每日辰时客栈免费提供一个白面馒头。”说完,他就伸出手摊开。
还加了一文?江天疑惑道,但也按照青年说的拿出六个铜板放到他的手中:“烦请郎君带路。”
那青年看江天痛快地给出铜板,面上都多了几分喜色,语气亲近了些:“郎君请跟我来吧。”他走出柜台,走在江天前面,给他带路。
还直接带他上了楼梯。
坐在大厅的人见了,颇有些不服:“沈郎君,这小子才刚来就上二楼住,怕是不太好吧。”
“顾五,我沈安平做事难道还要征得你的同意?”沈安平回身看向说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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