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就像是落入滚油中的水滴,一下子炸开了锅。
“江天你个天杀的黑心商人呀,你赔我老伴儿的命来呀~”一个老奶奶趴在死人身上,哭道:“老伴儿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我可怎么办哟~”
“难怪要关店三天,这是要处理患病的□□?”
“真的假的?我天天都买炸鸡的,怎么没事儿呀?”
“你没听到那一家子说话吗?江老板卖的患病鸡肉吃死人了!还有啊,你要快点儿去看大夫啊,别真染上了。”那人说完,还往旁边站了站,把口鼻掩着。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纷纷离男子远了点。
“不是,我,哎,我还是去看大夫吧。”男人调转身体,大踏步地往医馆方向走去。
江天就站在门口,听着议论,刚要开口,就见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我能证明江天店里出了鸡瘟!”
“顾五?”江天对这人还有印象,是他进客栈时第一个要刁难他的人。
顾五慢慢走到前面:“我就住在济安客栈。两天前,江天派人到客栈捕杀寄养在客栈里的鸡,还让大夫给我们做检查,隔离我们。我从看守的侍卫口中得知,江天店里发生了鸡瘟。”
“竟然是真的?”这下子,人群沸腾了,有往后退的,往医馆跑的,也有耐住性子继续听的人。
“大家不信,可以去问医兽堂的张兽医还有苏式医馆的大夫,他们都是那晚江天请来救治的大夫。”顾五眼见着他说完这几句话后,围观人群就开始质问、怒斥江天,笑了。自从赵坤不见后,特别是沈安平掌控客栈后,顾五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他跟着赵坤嚣张惯了,得罪了客栈里的不少人,被那些人联合打压,就连以前跟在他身后拍须溜马的人都来落井下石一番,他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当那人来找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
“我店里是出了鸡瘟。”江天正色道。
他双手伸出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把底下吵闹激动的人群稳定下来:“两天前,我将店里和客栈所有的鸡全都捕杀深埋,还请人探查了城里城外的养鸡场,均没发现异常。”他把自己的举措和发现说出来,安稳慌乱的人群。
“另外,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煮熟后的鸡肉是不会传染的。我这经过滚油煎炸的鸡肉怕是熟得透透的了。”他笑道,想着刚刚崔鑫在他耳边说的话,道:“我这位伙计,别的没有,就是识人方面有一套,一月之内他见过的人都不会忘。可偏偏为何你们这家人他并没有在店里见过?”
为了这话的真实性,江天让崔鑫当场叫出底下人群的名字。
崔鑫他不仅说出了人名,他还能说出那人是几日何时到的店,点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离店的,与那人记忆的分毫不差,甚至有人自己都记错了!
“所以,如果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负责。”江天面上严肃,语调冰冷:“但如果,有人胆敢陷害浑水摸鱼,我江天也不是吃素的!”
☆、背后之人
江天这句话一出,哭闹中的那家人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想到那人答应给他们的那笔银子,又重新哭喊起来。其中就数趴在死者身上的那位老人哭得最是凄厉:“老伴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丢下我孤儿寡母任人欺负,老伴儿”
“让让,麻烦大家让让。”那一声老伴儿还没喊完,人群外突然传来声音,一个小伙子拉着个老者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掌柜的,我把苏氏医馆的苏大夫请来了。”
“干得好,孔德!”那小伙子正是那晚第一个发现鸡瘟并告知江天的人。江天给他比了大拇指,转头向苏决明抱拳道:“苏大夫,小子有礼了。”
他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在最后说出了请他的来意:“苏大夫,这位老先生据说是死于鸡瘟之下,不知就这么被停放在大街上会不会传染?”
“不会。”苏决明摇头,他看着被放在担架上的老人,慢慢疑惑了起来:“咦?”他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走到死者面前蹲下,伸出手去翻看死者的眼睑、脖颈等皮肤薄弱处,疑惑道:“奇怪,若是死于鸡瘟,这些地方按理会有紫褐色瘀点。可方才老夫并未发现。”他还想去探死者的后脑。
见状,趴在死者身上的老人也不哭喊了,一把抱住死者的头,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老夫只是想仔细探查一番,并无冒犯之意。”苏决明解释道。
“不行!”她大声吼道,脸上神色慌张,紧紧抱住死者的头,生怕被人抢走。
“老夫人,老夫只是”
“这位阿婆,你如此紧张这颗头颅,难道其中隐藏了不可告人的密码?”一声疑问打断了苏决明。
众人寻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位身着浅色衣衫的翩翩少年郎徐徐走出人群,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鹤发老人。
“柳老?!”那老人一现身,苏决明登时惊呼,神色激动。
“怀瑜?”江天也认出了少年郎的身份,轻声道出了声。
怀瑜朝江天做了个小动作,才道:“苏大夫好眼力!这位正是人称杏林圣手的柳神医。”他介绍道。
“面色紫绀,口唇青紫,身上未见伤口,薄弱皮肤处也没有血点。”柳重台一边念着走近死者,苏决明倒是动作迅速地给他腾了个位置。柳重台蹲过去:“看这情况,倒像是窒息而死。”
“窒息?”
围观人群疑惑出声:“那人不是感染鸡瘟而死的吗?”
柳重台摇摇头,说了句:“瑜小子,你还杵着干嘛?”他可不想和老太太讲理,瞧她那神色,若看不出有鬼,他那几十年太医白当了。
怀瑜也不看戏了,拿出一个腰牌,亮出身份:“我乃城防巡事,听说此处闹了鸡瘟,特请柳神医前来,无关人士不得阻挠办案。”他话音一落,人群外萧四带着一队铁衣卫将店铺团团围住。
见这架势,人群安静下来,但仍好奇地往那家子看去。
柳重台也不客气:“老夫人,烦请把这颗头给我。”
老人还是抱着头不放,怀瑜道:“干扰执法者,仗责二十。”
老人一听,立马松开手,头“咚”地一声掉回担架。
也不知人群里谁嗤笑了一声:“刚刚还说人苏大夫亵渎尸体呢,结果自个儿下起手来更狠。”
其他人听了,纷纷低下头憋笑。连江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柳重台本来不确定,现在看那老人的反应,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抬高死者的头,伸手在后脑和颈椎连接处摸了一会儿后,突然道:“果真如此。”
接着,在众目睽睽下,他手里抽出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
“啊!”人群顿时哄闹起来。
老人一看,脸色灰白,全身脱力般坐到地上。
那穿着孝服为首之人先是露出一副事情败露的颓废和害怕,不过一瞬,他跪在地上:“爹,怎么会这样?!”他膝行至老人身边,抓住老人的手臂:“娘,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穿着孝服的人也全都跪在了地上,哭起来。
老人被他儿子抓着手臂这么一摇,突然道:“全是我做的,和我儿子无关。”
“这些话留到府衙说吧。带走!”怀瑜旁观母子两人拙劣的演技,挥手让铁衣卫把他们带走。临走时,给江天打了个手势,让他安心。
江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惊住了,合着是老婆弄死老公讹钱来了!还好有连肖。他默默谢过萧乾后,便朝人群拱手道:“我炸鸡店发现了鸡瘟,是小店失察之错,在下向各位赔罪。但我能肯定的是,我每一个卖出的炸鸡都是煮熟过的,并且在发现鸡瘟之初就做了捕杀掩埋处理,绝不让鸡瘟扩散开来。”
“柳老,苏大夫。”江天分别向两位大夫行了个礼:“小子想请两位神医就在此处开个会诊,替我的客人诊治,也能做一个预防,若真有人得了鸡瘟,才能对症下药呀。”
“江老板有心了。”苏大夫自是一口答应,柳重台点了个头没说话。
“各位,还请就在本店做个检查,安安心。”
他话说完,底下人群纷纷叫好。
江天也笑,他让崔鑫准备了三张长桌子并排放在店门口,桌子后放有两张椅子。
柳重台和苏决明一人坐了一张,就着简易的会诊台子就开始看诊起来。人群也排好了队,按着次序候诊。
“有些体虚,节欲养生。”
“哈哈哈哈哈。”柳重台刚说完,排队的人都笑起来,被诊脉的那个男子神色间也不见羞赧,反而神气道:“嗐我家婆娘晚上要得太厉害。”
前边诊着脉,后边人则三五交谈讲着话。有时有好奇的人走过来询问,听到排队原因后,也走到队伍后方排起来。
队伍就怎么减减增增的,等全都看诊完毕,都快要天黑了。
江天就在店里炒了几个菜招待两位神医:“柳老,苏大夫,小子在此谢过两位神医。”他端着一杯酒,朝两人谢道。
“可不敢当。”苏决明连连摆手:“这一切还要多谢柳老。老夫医术不精,未能一眼看出病症来。”他摇头叹气道。
“那人的确是得了鸡瘟。”柳重台道:“只是,他的家人”他没往下说,伸出筷子夹了一个炸鸡腿,咬了一口,赞道:“你这炸鸡确实不错,也难怪有人眼红了。”只是他在太医院待久了,这些小伎俩早就过了个遍了。
眼红?江天倏地看向柳重台,就听他道:“回去问你王爷去。”
江天按捺住心情,陪两位吃完饭后,给他们每人两百两。
苏决明还推迟,被柳重台拿着银子一把塞到他怀里:“这是你应得的,干嘛不要?”紧接着,他给江天说了声转身就走了,苏决明抱着怀里的银子,看他走了,也跟着跑出去:“柳老,等等小子,小子还想请您到医馆一叙。”
“你们收拾好,我先回王府。”江天和崔鑫说了声,也走了。
江天下了马车就一路直奔萧乾的卧房,刚准备敲门,就听旁边传来萧乾的声音:“江天。”他循声看去,见萧乾就站在他卧房的门口。
“你在我那儿呀。”江天说了句,脚步一转就走过去:“今天多谢你了。你是没看到,那老爷爷竟然是被他老伴儿用银针插,进了他的头,那得多痛呀~啧啧啧。”江天才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才问:“柳老说是有人眼红我?”
“对。”萧乾点头,给他说查到的事情:“是食新记的老板。他嫉恨你开店抢了他的生意,收买了一个在济安客栈暂住的人,在鸡笼里投放了一只患病的鸡,而你店里的伙计把那只鸡又抓到了店铺,所以鸡瘟就扩散了。”
“今天这家人也是他搞的鬼?”江天问道。
“是。他偷学了你炸鸡的技术,但没到位,顾客不买单,他就用患病的鸡做炸鸡,不炸熟就售卖出去,有好几个身体虚弱的人都被感染了。”
“那怎么办?”
“我已派人把感染的人隔离医治,不会造成影响的。而这家人贪心了些,自己杀死了那感染的人,我也才能及时找到其余被感染的人将他们隔离起来。至于那个老板,我已经把他收监,明日会由知府问审,到时,顾客们就会知道真相了。”萧乾笑道。
“连肖,谢谢你。”江天突然抱住萧乾,他知道,若不是有萧乾一直在给他帮忙,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古代社会生活下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活得有声有色。
在江天扑过来抱住他的那一刻,萧乾愣住了,直到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拍在江天背上。
过了片刻,江天才起身,揉了揉眼睛:“瞧我,风吹进眼睛了。”
萧乾只是笑笑,没拆穿。
两人又聊了好久,多是江天在聊他要推出的吃食,之后还要做美食街,要打造一个美食王国,要把现代好吃的好玩的通通在古代复现出来。
到睡觉时分,萧乾才说出了他最终的目的:“江天,我要出城办事,可能一个月才会回来。”
“你要走?”江天这下子睡意全没了,连忙问道。
“对,军营那边出了事,我要亲自去处理。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要做的,可以给怀瑜说,他是我留在你身边替你办事的。也可以和连伯说,知道吗?”萧乾并没有说明出城缘由,他已经安排好了江天的安全和生活事宜。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
☆、被抓走了(捉虫)
江天在小厨房里和林大厨一起试验着各种甜品小食,他想做蛋挞,但老是掌握不了火候,不是没熟就是焦了。
他正苦恼时,就听大厅里几个伙计高声谈论着什么。
没一会儿,崔鑫面色颇为激动地走进小厨房:“掌柜的,原来鸡瘟是食新记老板搞的鬼,他被知府大人抓起来了!”
江天挑了挑眉,尽管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也不妨碍他想听仔细那人被抓的详细过程,毕竟这可关系到他店铺的声誉。
他问林大厨要不要一起去听,结果林大厨一心陷在了做蛋挞,理都没理。
江天调笑了一句:“林大厨,这日后啊,会有更多美食让你做的,不急于这一刻。”就招呼着怀瑜一起跟着崔鑫去了大堂。
“掌柜的!”大堂里的伙计们见到江天出来,连忙上前围住了江天,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今日在府衙的见闻。
“你们有六张嘴,我只有两只耳朵,听不过来呀~”江天连忙叫停,笑道:“孔德,你来说吧。”
孔德应是,把府衙发生的一切生动地再现出来。
范文安被抓住时,正在他后院的鸡笼里抓鸡。他戴着个口罩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得个严实。
“你们干什么!”他赶忙走出鸡笼,锁住了门,大声怒斥突然闯进他后院的铁衣卫:“我要去状告你们,擅闯民宅!”
萧四只是招了招手,从他身后走出两个铁衣卫,一左一右将何新控制住,又有两个拿着药箱的老者走近鸡笼,抓了几只鸡仔细探查。
范文安神色紧张,死命挣扎,在听到老者说出“是鸡瘟”时,他眼珠一转,有些结巴道:“对对对,我,我刚刚发现了。大人”他向萧四哭道:“大人,我听说江天炸鸡铺发了鸡瘟,连忙检查自己的鸡笼,结果,唉,也发现了鸡瘟。”做出苦恼状。
“带走。”萧四可没空听他在那里胡编乱造。
“大人!大人,您怎可乱抓人?我要状告你!”范文安边挣扎边乱叫,他要叫来很多人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铁衣卫大人滥用职权胡乱抓人!“来人呀,铁衣卫乱抓人了!他们滥用职权目无王法……程询?”他才被带出店铺门,就看到外面被制住的程询。
程询面带愧疚道:“掌柜的,我全都招了。”
“招什么?!我有什么要招的!”范文安吼道:“程询,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陷害我!”他也不吵着说铁衣卫胡乱抓人了,逮着程询大骂起来。
就这样一路骂着到了牢房,突然挣脱开铁衣卫的束缚,往前跑了几步,跪在地上,抱住萧四的腿:“大人——”
他那一声人还没说完,就被萧四一脚踢开老远:“关起来。”
“大人,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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