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_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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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涛子动动嘴角,一口血痰吐在了那人脸上,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娘的!干他!”

那人一把将涛子的头按在地上,他身后的人便围了上来你一脚我一脚的朝涛子身上狠命踹去。

此时的涛子只觉得意识在逐渐涣散,身上的疼痛也在一点点远去。他明白自己可能活不到这场雨停了。

小半辈子的时光在眼前走马灯,转了个遍儿竟发现没有丝毫值得留恋的地方。

涛子忍不住笑了,笑的眼泪直流。

“他妈的,够没够。”

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涛子面前,是刚刚那个有着狼一般眼神的人。

“一群人打一个,要脸么?”那人冷哼道。

“小杂种,还要命不?”

带头的人本被那人的气场弄得有些犯怵,但看他还穿着校服,心想不过也就是个学生罢了,当即又横了起来。

那人也不多言,从怀里掏出把甩棍拎在手里,一副懒得废话、速战速决的样子。

暴风雨中,那人当枪匹马与众人斗在一处。烟雨朦胧中他们的动作倒像是在跳一曲舞蹈。那人出手快准稳狠,显然就很有实战经验。他接连躲避开其他人的进攻,直直向领头那人逼去,一把将其按住,并用胳膊肘狠狠箍住了对方的脖子。

他冲涛子扬了扬下巴:“他给我,我放人。”

“小子,什么来历?”

“乐无忧。”

听到那人自报家门,被其禁锢着的人瞳孔登时放大。

“你是蛇爷的人?!”

“知道了就快滚。”

“滚、滚!”

那人松开了手,带头的人也算识相,慌忙带着他的几个弟兄跑进了大雨里。谁都知道,在这座城里胡、黄、白、柳、灰无论哪个都别招惹!

“还能站起来不?”那人朝涛子走去,睥睨着他。

涛子点点头,咬牙撑着墙试图站起来,却膝下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只听那人叹了口气,把涛子的胳膊一把架在肩上,搀扶着他慢慢离开了巷子。

“我妹非让我救你,被那小丫头闹得没办法。”

“谢、谢谢。”

“你叫什么?”

“我叫……”涛子只觉得一阵反胃,没来得及回答就倚着墙吐了起来。

“算了,也不重要。”

这晚,那人将涛子带到了自己家。小天使似的小女孩拿出了她所有的零食招待了涛子。那人煮了碗面,里面没肉只有一勺猪油。但这碗面是涛子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那一刻,涛子觉得自己好像有家了。他发誓,这份恩情他迟早要十倍百倍的还给这对兄妹。

……

“啧,讲完了。好像有点少儿不宜。”黄毛咂咂嘴,有些懊恼。

“黄毛哥,那个涛子不就是你么?”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么惨。”

“那你的故事里怎么还有我跟我哥?”

“胡编的呗!把别人的事儿和自己的事儿随便揉吧揉吧就出来了!你不是非要听苦情的么?”

小兔将小手伸出被窝,拉住了黄毛的手,认真道:“黄毛哥,我会对你好的。等你老了,我就给你养老……”

黄毛心里别提多暖了,他揉了揉小兔的脑袋,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被窝盖好。

“不早了,小夜猫子,快睡吧。”

小兔乖巧地点点头:“黄毛哥晚安。”

“晚安,丫头。”

黄毛拧灭了台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愿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属于你,我的小天使。

第24章第24章

车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在天空依稀有光的时候到达了琉县汽车站。沈识与南风下车后便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中并未见到谢晚云,他们就又朝着医院后那扇灰色大门里的太平间走去。

太平间外,谢晚云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口抽烟。不施粉黛的脸色隐隐有了黄气,背也因身体不适有些佝偻。

南风瞬间觉得,谢晚云老了。

“去看他一眼吧。”谢晚云朝铁门后看了一眼。

沈识冲南风轻轻点了下头:“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南风转身进了太平间。

谢晚云的目光透过南风看向他身后的沈识,脸上不动声色。待南风进去后,方才开口问道:“我儿子常受你照顾?”

沈识点燃支烟,并不打算作答。

“为什么帮我们?”谢晚云皱眉。

“放心,我已经从乐无忧脱离出来了,没那么多阴谋。单纯就是挺喜欢南风的。”

“喜欢?”谢晚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猜测。

沈识懒得跟她说那么多,走远了几步兀自抽烟去了。

琉县比安城温暖些,一树杏花攀过医院的围墙盛放着。风一吹,花瓣便飘落下来,带着清晨潮湿的芳香。

冒着寒气的屋子里,南风与南译见面了。先前便已有化妆师为南译修整过遗容,可不知是不是小城市这方面的技术不行,死后的南译长得跟活着的时候不太像。南风甚至还仔细分辨了片刻才敢确认。

前些日子见到他时,南风便已经心知他八成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医生说,南译治疗时挺配合的,无奈病情发现的太晚,医生也没什么办法。

从管床的小护士那儿,南风听说南译在陷入昏迷前的一晚,拉着谢晚云的手大哭了一通。谢晚云像哄孩子似的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哼了一宿的歌儿。

南译死前没受什么罪,甚至还在最后吃了顿饱饭,谢晚云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小护士感慨地问南风,他的父母是不是感情特别好。

南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下头。

记忆里,南译总喜欢安静地坐在阳光下的写字台前研究那些艺术文献,一坐就是一天。谢晚云就会边站在阳台上晾衣服,边哼着歌。南译听到她唱,就会抬起头来跟着唱上两句,他们最喜欢唱的就是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空气里荡涤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

“南……爸……”南风的喉结上下动了几次,最后还是轻叹了句:“这辈子就都算了,下辈子见吧。”

太平间内,一生一死,冰释前嫌。

……

小兔在掌声雷动中收获了市小主持人大赛的第一名,台下的黄毛激动地泪流满面。按照要求,获胜者将要特别准备一个才艺展示,小兔表演的是独唱《捉泥鳅》。

甜甜的嗓音随着伴奏轻快地唱着:“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小兔跑下台,来到黄毛坐的第二排拉起了他的手,将他牵了起来:“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观众席再次传来热烈的掌声。黄毛看到不少家长都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神情,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多年来练就的厚脸皮顷刻间化作火烧云,傻笑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抱起小兔转起圈来,小兔开心地朝大家挥着手。黄毛是真的高兴,就跟自己被夸奖了似的。这辈子,他都没怎么被人认可过。

比赛结束后,小兔跟沈识通了个电话汇报好消息。沈识夸了几句,就让她把电话给黄毛,叮嘱他尽快把小兔送来琉县。

黄毛:“放心吧,我们这会儿就往车站走。”

“成,我先去帮南风忙了。到地方了联系,我去接你们。”

“得嘞!”

挂了电话,黄毛看向一旁气鼓鼓地小兔,拉了拉她的小辫子:“怎么了祖宗,咋又生气了?”

“沈识太过分了!他敷衍我!”小兔不满地大叫。

“就是!走,咱吃好吃的去,不理他!黄毛哥稀罕你!”黄毛牵着小兔的手,带她庆祝去了。

……

晌午,长途车站外人头涌动。

黄毛和小兔吃饱喝足后便来到这里,准备买票上车。

“小兔,跟好我别走丢了!”黄毛拨开人群,紧紧牵着小兔的手。

“恩!”

售票处也是大排长龙。也不知今天是不是赶上周末,都是周边城市的人赶着坐车回家。

“借过借过!”

远处突然有个穿军绿色衣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朝黄毛这边撞过来,恰巧撞开了黄毛和小兔拉着的手。

小兔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黄毛二话不说上前揪住那人的领子,破口大骂:“操,你眼呢?!”

“兄弟兄弟、对不住啊!”那人连连摆手道歉。

此时,先前在队尾挨个收钱的瞎子恰巧走到了黄毛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只听他随身带着的喇叭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歌曲,那瞎子边点头哈腰,边随着喇叭里的音乐跟着唱。手里的盲杖敲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迅速而清脆的响声。

“都他妈起开!”黄毛推开挡路的男人和瞎子,找后面方才被撞倒的小兔,却发现此刻眼前只剩下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人群……

黄毛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他在人群中慌忙穿梭,眼前阵阵发黑。

瞎子的盲杖、刺耳的歌曲、穿绿色衣裤趁他不备就不知所踪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快速倒带,最后都汇成了一个事实——被人下套了!

时间推移,车站的人不减反增。

在挨个抓着行人询问却一无所获后,黄毛站在车站的广场中央拨通了电话。

“喂,识哥……”

话未说完,这个大男人便在众目睽睽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

沈识沉着脸看向“本日无班次”的车站公告,眼睛通红。虎口被自己生生掐出了血。

这期间,他还接到了一通电话。那边的人表示小兔现在在他手上,沈识胆敢报警的话就立马撕票。他让沈识即刻交出账本,并威胁其自我了断、以绝后患。

眼前的牌根本就是明着打,一直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束手无策之际,沈识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响。

“识哥,上车!”

沈识应声回头,就见左小刀从一辆破夏利上探出了头。

沈识二话不说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开车的是凤小军,冲沈识点了个头后便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是南风哥打电话给我们的,他说他随后就到。”坐在副驾驶的左小刀快速解释道。

“放心吧老大,我开车可比那破中巴快多了!”

“凤小军,你闭嘴。”

左小刀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识凝重的神情,示意凤小军少说话。他不禁担忧起周末从琉县到安城的路况来,方才出发前还看电视里说,国道上正在堵车。

虽然心急,但左小刀嘴上还是安慰道:“没事的,识哥。”

“就是就是!还有我跟小刀呢!”凤小军在一旁插嘴道,继而将车开的更快了。

……

黄毛哭了一通,脑子清醒了不少。

纵然刚刚沈识在电话里一再吩咐他不要冲动等自己回来,黄毛也还是觉得眼下这情况他是绝不能坐以待毙的。

他抬起胳膊抹了把额上的汗,随手抢过一个老头没来得及停好的自行车,咬牙朝着老城方向飞速骑去。

暂未营业的乐无忧内并未见到老蛇的身影,在前厅拦住黄毛的是他自认为好兄弟的红毛和绿毛。

“黄毛,你冷静!”

“闪开,我要见蛇爷!”

红毛和绿毛交汇了个眼神,并未给黄毛让出道路,反而并排堵在了他面前。

“几个意思?”黄毛阴沉着脸道。

“哥们儿,是蛇爷让我们在这儿等你。他说……”红毛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说什么?”

“蛇爷让你少管闲事,小心引火上身。”绿毛出声劝道,“黄毛,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不管,咱以后还能当兄弟!”

黄毛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我要是管了,你们就要跟我恩断义绝?”

“黄毛,你体谅体谅我俩,大家还都想在乐无忧继续混饭吃呢。”

“是啊,跟蛇爷对着干可没好处啊。”

“我他妈要是不呢?”

“那你、你就别怪我们了……”

黄毛咧嘴笑了,因焦虑而揪着自己头发的手露出青筋,显然已濒临爆发边缘。

“当初大家都是一起混的。我以为咱们是兄弟,你们的心就跟我一般齐。成吧!今儿大家也算都明白各自心里是咋想的了,红绿灯就此解散,祝二位日后大有作为!”

黄毛话落之际,一拳挥向红毛的脸。红毛重心不稳撞倒了身后存放空啤酒瓶的筐子。酒瓶发出粉碎的响声,绿色的玻璃碴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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