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一霎那,恰似永恒。
“又不抽了?”南风问。
“嗯,不抽了。”
沈识揽过南风的肩,将人拥入怀中,柔声问:“冷么?”
南风摇摇头,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西方的那颗星,问道:“识哥,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么?”
沈识又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骨子里是说不出的心疼,可嘴上仍是强装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少女了?风妹。”
“……滚。”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怕着凉就回到了车上。小兔还在沉沉睡着,沈识发动了车子,他们又继续朝着318国道行驶而去。
就在南风被困意袭卷,将要浅浅睡去时。他忽然听到沈识在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会的。”
他抬抬眼,顺着沈识手指的方向朝正前方看去。天空中两颗水蓝色的星正在朝着他们一闪一闪……
“喏,就在那边。”沈识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沉声道,“一颗是涛子,一颗是咱妈。”
……
当朝霞再次洒向大地,映入他们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五色经幡与悬崖峭石上绘制的神佛图腾。
不见边界的白雪间,牦牛悠闲地晃着它们的尾巴踱着步。一群穿着红色僧袍的孩子们正围坐在一起,听坐在当中的老师讲经。
不时有摇着转经筒的藏民在路过时停下,而后面向眼前的白塔五体投地的虔诚跪拜。
隔着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披着红色披肩的身影正坐在画板前,用笔刷描绘着眼前的画面。
一位小僧人喊着不知是何意思的藏语,跑到了这人身边,探身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眼前的画板,和画画的人交谈着什么。画画的人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小僧人,小僧人快乐地跑开了……
此刻,车中的小兔忍不住激动地大叫出声,没等沈识将车停好便一开车门飞奔了出去。
“阿阮——!!!”
那人听到熟悉的喊声,慌忙回头应声望去,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他张开双手一把将小兔抱住,随后高高举了起来。
太阳在此时“腾”地从山间冒了出来,金色的光芒照在了温阮脸上,是那么健康年轻。
沈识与南风相视一眼,一同朝那人快步走了过去。
“阿识,南风,你们来了。”
温阮的声音依旧清亮温润。他将小兔放在地上,拉着她的小手向两人招呼道:“走吧,陈文武他们都等着给你俩接风呢。”
温阮带着沈识他们穿过一条小径走向深处白刺猬家的院子。临着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了陈文武洪亮的大嗓门儿。
“哎哟!可算是他妈的把你们给盼来了!”
“六叔——!”小兔再次像只小鸟似的飞快朝陈文武奔去。
陈文武一把将小兔举起来,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欸!我的小兔子——!”
“六叔,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走,六叔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陈文武任由小兔骑在他脖子上,朝沈识和南风招了招手喊道,“累吧!快进屋来休息休息!”
此时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跟着走了出来。一共三个,穿着破布褂子的白刺猬,留着大辫子的藏族女人拉珍,还有跛了一条腿的盛清风。
这些曾在安城留下过精彩传说的人终于换了个地方,在雪域高原之上再次相遇了。
第63章第63章
得知沈识他们要来,陈文武头天晚上就腌好了一整只羊腿,准备接风的时候烤来吃。
白刺猬搬出了几坛子他压箱底的药酒,给众人拿碗分了后,一脸坏笑道:“别的没有,爷们儿这酒叫‘如意金箍棒’,可是大补!你说我跟黄皮子要是整上头了尚且还有个发泄的地方,你们这几个打光棍儿的可咋整?”
拉珍皱眉拧了白刺猬一下,让他别不分场合的瞎说,接着就拉着小兔到厨房端她蒸的梅花青稞糕去了。
盛清风率先端起碗喝了一口,不屑地笑了声:“什么如意金箍棒,喝着甜咕隆咚跟果子露似的,我就不信有那么大劲儿。”
“哈!我这酒最厉害的就是后劲儿持久。不信你试试,就是小心夜里床塌了。”
“我倒是想,关键跟谁塌去。”盛清风嗤笑一声,“不成,这玩意儿跟饮料似的不好喝,换点儿白的来!我前两天不是刚拎了两瓶儿过来?”
“被我泡了药材了,现在时候没到不能开封!就喝这个吧,你个不识货的死耗子。”
陈文武端起碗凑近嗅了嗅,说道:“嘿,还怪香的!”!
他仰头一饮而尽,酒顺着喉咙进了肚子。说来也怪,这酒初入口时有股类似蜂蜜的绵甜感,但入喉之后烈酒的醇香辛辣便由内自外的释放开来,直冲脑门儿。暖意像是顺着经脉传递延伸至全身,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好酒!”陈文武赞道,“耗子,你大口闷了试试看,真不骗你!”
盛清风狐疑地又看了看碗中的酒,试着大口闷了半碗,果然感受到了所谓的后劲儿。他红着脸咂咂嘴道:“嗯,是有点儿意思了。”
白刺猬一把夺过盛清风手里的碗,翻了个白眼:“呸,你俩真他妈能糟蹋东西!我这酒得品着喝,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芳香感。你们这么牛饮,不出一坛就得倒在这儿!”
陈文武笑着去抢酒坛,给自己满上后朝南风和沈识举了举:“看看!我们这三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就吵吵嚷嚷的。阿识、小南,欢迎你们!”
听陈文武这么一说,白刺猬和盛清风也赶忙端起酒碗。白刺猬拍拍脑门:“坏了坏了,光顾着跟死耗子斗嘴了差点忘记主题,来!干杯!”
众人碰了一杯,均仰头喝下一大口。南风自知酒量一般,方才又听白刺猬说了这酒的功效,起初也没敢太放肆的喝。但之后发现这酒喝下去浑身都酥酥麻麻的,温暖舒服的同时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上头的感觉,便稍稍放下些心。
“我跟阿阮的房子就在这附近,耗子的准备来年春天再盖,现在暂住在白刺猬家。刚好我们那儿还有两间客房,小兔自己一间,你俩一间,成不?”陈文武边给温阮的碗里夹了块羊肉,边安排着。
“那就打扰六爷和温老师了。”沈识点头道。
“嗐!说这些干啥?!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山谷,当中有座湖叫玉容措。那儿一年四季风景都好,冬天的湖面像块大宝石似的,没事儿也可以去转转!”
跟着拉珍从厨房出来的小兔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她跑到陈文武身边兴奋道:“我要去我要去!六叔咱们吃完饭就去好不好?!”
陈文武拽了拽小兔的小辫子:“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不累呀?”
小兔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还年轻,腿脚好的很!一点儿都不累!”
陈文武看了温阮一眼,温阮点点头冲沈识与南风道:“刚好我下午要到那边写生,小兔就交给我和陈文武吧。你们开了一路的车,吃完饭就先回去歇会儿。”
“成,那就麻烦了。”
沈识心下暗喜,不由得又想再灌南风几杯。若这酒真如白刺猬所说的这么神奇,可不就刚好么!
“嗝——!瞧把你们能耐的!喝了我的酒,看谁还走得动!”一旁正在跟盛清风划拳的白刺猬大着舌头回头插了句话。
“放心吧,一个也走不了!”盛清风也喝了不少,红着脸跟白刺猬一唱一和。
“哎呀,一群酒鬼!”小兔撅着嘴躲到温阮身后,朝他身上闻了闻,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哇!还是阿阮最香,我最喜欢阿阮了!”
拉珍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了笑,用有些不熟练的汉语说道:“我去煮些醒酒汤来。”便起身再度进了厨房。
“那是白三哥的爱人?”沈识问陈文武。
“没错儿。她叫拉珍,是个好女人。拉珍是天葬师的女儿,以前还是村落里的巫医。这种身份你懂的,又尊贵又让人畏惧,没想到最后跟了白刺猬这小子。”
“我听过她的名字,来前丁芃说的。她还让我转告白三哥和拉珍,祝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丁芃?是我知道的那个小丁么?学心理学的。”陈文武挑眉道。
“嗯。”沈识点头说,“小兔夜里总发癔症,现在在丁芃那儿做心理治疗。”
陈文武心知小兔之所以会出现心理问题,大概还是因为黄毛的死。不由心疼地摸了摸小兔的脑袋,感慨道:“哎哟,我可怜的小兔子哟……”
小兔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一本正经说:“不可怜,六叔带我去湖边玩儿我就不可怜!”
“好好好,咱们吃完饭就去!”陈文武一个劲儿地哄着。
酒过三巡,盛清风和白刺猬已从划拳猜枚变成了直接滚到桌子下面相拥歌唱。
小兔缠着陈文武陪她玩翻花绳,陈文武熊掌般的大手上撑着条粉红色的毛线,看着说不出的滑稽。
沈识正琢磨着再给南风灌上几杯“如意金箍棒”,对方倒先与一旁的温阮聊了起来。他也听不懂那些关于艺术的话题,便独自坐在一旁小酌。结果一不小心,南风没喝多少,倒是把自己先给灌醉了。
这边的温阮告诉南风,自己在四川美院的朋友想帮他办一场画展,最近正在筹备这件事。川西的纯净与美丽使温阮迸发出了无限的创作灵感,较曾经在安城教书的那段时间,如今他的画已变得更加富有灵性。
“南风,我打算将你的画也展出几幅在画展上,回去记得挑几幅好的给我。”
“我……还差得远吧。”
温阮将手搭在南风肩上:“艺术这事儿跟天性、悟性、灵性有关,倒不在乎说是学了几年,师从何人。你很有天赋,我在刚接触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刚好趁此机会,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作品不好么?到时来的可都是圈子里有名的人物。”
见温阮如此欣赏自己,南风盛情难却地点点头道:“好,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的。”
温阮笑了下,轻声道:“我看好你。”
……
南风回头看向沈识,却见他先前坐的地方此时已空空如也。一低头,就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也跟盛清风他们抱作了一团,正扯着嗓子放声歌唱。
记忆里沈识少有喝到如此失态的状况,南风皱皱眉,不由得开始担心起之后自己会不会也被白刺猬的那坛“神酒”给影响到。
从醉鬼们听不太出旋律的歌声里,南风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几句歌词。歌声从屋里一直传出了窗外,久久回荡在雪山草原间……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黄昏,陈文武拿陪小兔做借口,投机耍滑并没喝多。告别拉珍后,南风和陈文武一人扛着沈识一条胳膊,温阮牵着小兔的手一起步行回了他们家中。
“爷!再来玩儿呀~”
“就是呀爷,咱们都会想你的!”
白刺猬和盛清风喝的像两个智障似的相互搀扶着走到门口,冲着陈文武他们鬼哭狼嚎,全然没了曾经个顶个的风云人物的样子。
温阮皱皱眉,捂住了小兔的耳朵加快脚步,好让她少听少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陈文武的家中一如在安城时那般,被收拾的干净温馨、井井有条。只是屋里少了过去的那股中药味,反添出几分梅花香。
梅花是陈文武在屋外的树枝上剪的,他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的搞些花回来送给温阮,即便是在冬天也不例外。
南风和陈文武将沈识往床上一扔,小兔便跑来嚷嚷着叫陈文武和温阮带她到湖边去玩儿。
陈文武擦了把汗对南风道:“我俩就先带小兔玩儿去了,你们好好睡一觉,这一路走的可是不近啊!”
南风酒后也的确感到有些困倦,送陈文武他们出门后便火速冲了个澡,躺在沈识旁边闭上眼,打算稍微睡会儿。
就听旁边的人皱着眉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一双手便从被子底下钻过来顺势环住南风的腰,将人往怀里带。
“不是睡着了么?”南风被对方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开,低声问道。
对方没理会他,将头凑到南风的后颈一下下亲吻着,那双手便开始更加没规没矩地顺着腰线向下滑去。
南风的呼吸随着那人的动作变得粗重,他抓住对方不老实的手皱眉问道:“你干嘛?”
只听那人闷声笑了下,随即一个倾身压在了南风身上。
“不干嘛,发酒疯。”
……
第64章第64章
不得不说,白刺猬的药酒还真是后劲儿强猛。待南风一觉醒来扶着墙到浴室冲澡时,已是后半夜了。
热水让紧张的肌肉得以放松,他长长舒了口气。没等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门便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了。
那人光着膀子从身后将他抱住,头抵在南风的肩上低声问道:“要不要帮你?”
南风转身看向身后的沈识,泡沫却刚好滑进了眼里。
“嘶……松手,迷眼了。”
对方赶忙放开他。
南风站在淋浴下将头冲干净,这才眨了眨被刺的灼疼的眼,皱眉道:“你从哪儿学了这么多花招?”
“哈、多读书。”对方笑笑,却在看向南风的眼睛时突然愣住了。
此时,南风的眼睛被洗发水刺激得有些泛红,眼泪将那双发亮的眸子里蕴上一层水光,睫毛上甚至还沾着滴眼泪。
泪盈于睫,沈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骂了句:“操,可真要命。”
“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沈识清了清喉咙,“我觉得我的酒劲儿还没过。”
……
两人洗完澡重新回到床上,沈识很快便又再次入睡了。可不知为何,南风此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怕自己来回翻身再吵到沈识,便悄悄坐起身,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温阮的绘画工具就摆在阳台,画布上还有他未完成的半成品。大概是为了视野好,阳台被陈文武特地安上了落地窗。南风只要一抬头,便能透过窗看向外面璀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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