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茯苓把水一口喝完,将碗扔了过去。
男子抬手,轻松将碗接住,扣在桌上。
茯苓微微挑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叼着饼上了楼,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也跟着他上去了。
先不管打不打的过,茯苓今天确实累了,懒得打,只想睡觉。
第二日清晨,茯苓四人来到集市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那黄衣姑娘出现。
茯苓道:“那姑娘不会拿着钱跑了吧?”
邱毅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姑娘那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定然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肤浅啊,”茯苓道:“那我也挺好看的,那我也是人美……”
邱毅打断他:“你说得对,我太肤浅了,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茯苓:“……”
王有钱磕磕巴巴道:“那、那姑娘,来了!”
茯苓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女子,“黄姑娘!”
“让你们久等了,”黄衣姑娘带着歉意笑了笑,“我不姓黄,我姓尔绵,我叫尔绵多嘉,还没请问恩人名姓呢。”
“黄姑娘不必客气,”茯苓一一介绍道:“我叫茯苓,这是邱毅、张发财还有王有钱。”
尔绵多嘉把人都认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道恩人是要找什么东西呢?”
“沙漠之花,有听说过吗?”茯苓指了指头顶。
尔绵多嘉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如果你们要找花,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带你们去找他。”
尔绵多嘉带着茯苓四人七弯八拐,来到集市角落的一间铺子前。
这铺子位置偏僻,店面又小,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站在门口便能闻到一股极浓的草木之气。
尔绵多嘉进到铺子里喊:“陈阿叔!你在吗?”
“多嘉丫头?”一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干花里走出来,他两鬓斑白,耳后还别了一朵干桃花,很有几分滑稽,“你怎么来了?”
尔绵多嘉道:“陈阿叔,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他们说要找一种花,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
陈龄点点头,走近了几步,鼻子动了一下,问道:“你们身上有翼草的味道。”
好灵敏的嗅觉,隔着三步的距离,茯苓都不一定能闻得到,而且翼草为翼山特有,少为人知,这男人竟然闻得出来。
张发财和王有钱警觉的看向陈龄,连邱毅也瞪大了眼睛,茯苓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
陈龄转身拿起剪刀,又去修剪脚边的放着的盆栽,这些草木有些茯苓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这陈龄一身的杂草,头发乱糟糟的,踏着一双粗糙的破草鞋,但他侍弄盆栽时却毫不敷衍,一把剪刀在他手里如灵巧的蝴蝶,方才像从地里挖出来的野树几下就变规矩了。
陈龄拿着剪刀,一点点修剪枝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要找什么花?”
茯苓道:“沙漠之花。”
陈龄手下动作一顿,没控制住,盆栽被剪下一大截,没能逃过秃头的命运。
陈龄放下剪刀,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茯苓,刚才语气里的随意烟消云散,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找什么?”
“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漠之花,”茯苓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头顶有什么,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注)”陈龄蓦地抬头,口中喃喃道:“沙漠之花,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周书》
昨天有点那啥不舒服,睡了一下午,晚上猛然想起还没写更新,非常抱歉(T^T)
那几天还是要控制一下,真的真的不要像我这样,一下喝两杯冰奶茶,好悔恨呜呜呜……
啊,今天又想喝了_(:з」∠)_
第44章
茯苓眼睛一亮:“有很多人等着它救命,你知道如何能找到它吗?!”
陈龄在旁边的胡凳上坐下来,声音低低道:“十八年前……就已经绝迹了。”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绝迹了?”邱毅瞪大了眼睛,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好不容易摸到点解药的门儿,要是找不到沙漠之花,江南中毒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茯苓问道:“这沙漠之花究竟是什么来头?”
“二十多年前,西北一带曾经兴盛过一个江湖门派,叫做红阳教。”陈龄的声音沙哑,就像掺入了大漠的风沙,“红阳教教主名叫叶晟,武功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教内胡汉混杂,以东为贵,信奉旭日,沙漠之花说得便是红阳教的圣物红阳花,十八年前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教主叶晟自尽,红阳教连同红阳花都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渐渐被淡忘,也就不再有人提起。
茯苓问:“为什么其他门派要围攻红阳教?”
“据说是红阳教教主叶晟发明了害人的功法,其他门派要除恶,一套说辞罢了,江湖上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陈龄站起身,又去摆弄插在瓷瓶里的花,“当时叶晟有心腹把他的尸体偷出来下了葬,如果你们想找沙漠之花,可以去他的墓穴里碰碰运气。”
茯苓问:“他的墓穴在何处?”
“在沙漠里,以红阳教向东,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叶晟的心腹有墓穴的地图,不过那个心腹十几年前就死了,”陈龄眼中有几分愤恨,他道:“被谷浑泓所杀。”
尔绵多嘉道:“就是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吗?”
“他也配叫大人?汉不汉胡不胡,祖宗都认不清楚的畜牲,若不是我……”陈龄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道:“若不是我无能,怎会看着他杀了樊吉?”
茯苓问:“你认识那个心腹?”
“不错,”陈龄点点头,“樊吉是我的好友,我受他所托,用剩下的种子,重新培育了红阳花,就放在叶晟的墓穴里,谷浑泓为了拿到墓穴地图,杀了樊吉,红阳花及其特殊,如果你们能找到墓穴,兴许那红阳花还在,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敢断言……”
“既然有了头绪,那总要试一试,”茯苓道:“那我们便找去那个谷浑泓。”
川穹门——
颜烛看着面前的宣纸,那白纸上用朱砂画着的图案,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前几日刚画过,还让李忠去找这图案的来源。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
颜烛放下宣纸,道:“各位前辈,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江南毒蝎泛滥之事……”
章庭生淡淡道:“毒蝎泛滥不归江湖管,那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颜烛道:“但如今毒蝎危害百姓,江南一带民不聊生……”
槐山派掌门韩斌嗤笑一声:“江南今年就算没有毒蝎,也有血吸虫,没有血吸虫也会有水患,颜师侄可真是心怀天下,就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柳永权语气平常道:“颜烛毕竟是小辈,见的事还不多,哪有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就说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无病无灾嘛。”
颜烛袖子下的拳头握紧,星眸中俱是寒意,他没有开口说话。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为正义,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
“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红阳花了吧?”川穹门二掌门黄世才道,“诸位若是十八年前参与过红阳门围剿,应当不会陌生。”
“自然不陌生,”槐山派掌门韩斌看了一眼颜烛,道:“不过颜烛未曾参加过,恐怕不熟悉。”
之前颜烛与韩斌在槐山上结了梁子,韩斌如今话里话外带刺,也是因为心火难平。
颜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刺激到,他仍旧平静无波道:“愿闻其详。”
“西北红阳教乃是一大邪教,教主叶晟武功极其阴毒,无恶不作,在西北一带祸害百姓,十八年前武林各门派共同讨伐,这红阳花便是红阳教的圣物,”泰泽门掌门高中兴意识到两人气氛奇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解释完又道:“教主叶晟当场伏诛,大火烧了三天,红阳教已经灭得干干净净了。”
颜烛纂着手里的宣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红阳教……那个竹编花是哪儿来的?茯苓怎么会和红阳教扯上关系?
“这正是我们此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川穹门大掌门章庭生道,“我们怀疑红阳教还有余孽,如今正要借通天教死灰复燃。”
黄世才点点头:“没错,通天教与当年的红阳教很相似,已经害死了不少人,在它还未完全强大起来,我们必须把它扼杀。”
柳永权挺着大肚子,眯起眼问道:“那么依二位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扼杀?”
黄世才道:“自然是追其本源,叶晟的尸体下落不明,据说是被葬在了沙漠的墓穴里,我已经拿到了墓穴的位置,我们去墓穴里找找线索,若找不到,也可一把火烧掉,逼红阳教余孽现身。”
颜烛道:“既然叶晟已死,去墓穴里找什么线索?”
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潼南派掌门廖平涛突然道:“那《红阳无极功》很可能藏在墓穴里。”
柳永权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难怪江湖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踪迹……”
弯月帮帮主秋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场,这里最年轻的掌门人是冬青门的冯文杰,他今年刚过而立,没有参与过十八年前的围剿,自然也不清楚红阳教的往事,闻言便疑惑道:“《红阳无极功》是什么功法?”
没有人回答他,泰泽门掌门高中兴起身,拱手道:“泰泽门之前元气大伤,门内事务繁多,此次西北之行,我就不参与了。”
冬青门掌门冯文杰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但冬青门如今半死不活,门派凋零,歪瓜裂枣拉出去也不好看,况且他这个掌门十分贪生怕死,也并不想去西北折腾,赶紧跟着道:“冬青门最近也事务繁忙,实在无法……”
章太炎微笑道:“无妨,只是找线索罢了。”
柳永权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兴致勃勃道:“柳家一向嫉恶如仇,在下愿亲往。”
潼南派掌门廖平涛道:“既然是有关江湖安危的大事,潼南派自然没有二话,我也随黄掌门同去。”
“槐山派亦然,”韩斌看了一眼颜烛,“不知道霍山派意下如何?”
“自然也是要去的,”颜烛道,“不过晚辈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就不与各位前辈同路了,晚辈定会日夜兼程赶往,绝不延误。”
众人约定在西北炎沙县集合,便各自散去了,厅内只剩黄世才和章庭生二人。
“那边传消息来了,茯苓到西北了,”章庭生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墓穴的位置和地图。”
“我定会给元光和如竹报仇,”黄世才把宣纸收入袖中,“只是,那通天教怎么办?”
“成不了气候,一群藏头藏尾的老鼠罢了,不知道从何得来的第二章《红阳无极功》,没头没尾就敢胡练,愚蠢至极,当年红阳教盛极一时,还不是照样被灭得灰都不剩?”章庭生语气阴冷,“只要《红阳无极功》到手,川穹门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便指日可待。”
黄世才心里也觉兴奋,他问道:“那《红阳无极功》真的藏在墓穴里么?”
“起码有一章,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无论是哪一章,都能拿来跟通天教谈条件,”章庭生道,“一共三章,我们若拿到两章,也一样能问鼎江湖。”
黄世才眼泛精光,信誓旦旦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红阳无极功》找回来。”
“贤弟做事我一向放心,”章庭生拍了拍黄世才的肩,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若是碍事,都杀了也无妨,这里有我替你压着。”
柔然由众多部落组成联盟,可汗是众部之首,统领众多姓氏和部落,部落内部贵族世袭罔替,谷浑泓就是谷浑氏这一代的首领,也是柔然贵族。
尔绵多嘉在前面带路,几人往谷浑泓的府邸走。
西北的姑娘原本就不太拘束,半日的时间里,她和茯苓四人熟络许多,不再那么生疏,便忍不住开始闲聊:“我听人说,现在这个谷浑大人,原本是不能成为大人的。”
茯苓问:“为什么?”
尔绵多嘉道:“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杂种。”
茯苓皱眉:“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邱毅跟着道:“就是就是,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么骂自己呢?”
“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尔绵多嘉微微垂下头,“因为我阿娘是汉人,阿爹是胡人,他们就骂我杂种。”
尔绵多嘉姿色秀丽,人也勤快聪明,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因为她的出身既不是胡人,也不是汉人。
张发财道:“柔然贵族与中原一样,也看重血统是否纯正。”
“黄姑娘别听他们胡扯,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那句话这么说来着?”茯苓想了想,道:“哦,对,英雄不问出处!”
邱毅附和道:“对啊对啊,他们这是嫉妒你呢。”
尔绵多嘉从小生在西北,自出生便受身边人非议,汉人、胡人都不待见她,她明明有自己的名姓,别人却总叫她杂种,其实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
茯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谷浑泓成了首领?”
尔绵多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道:“因为他的兄弟们都死了,就轮到他了。”
邱毅问道:“这么巧,不会是他自己杀的吧?”
武功高强、原本没有继承的资格,结果兄弟死了个干净,顺利继了位,这一听就有问题。
尔绵多嘉道:“不知道,但我听人说他武功很高,是在中原长大的,后来才回了西北。”
茯苓问:“他既然是柔然贵族的子嗣,怎么会在中原长大?”
“他的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奴隶,他身份低微,最不受宠。”尔绵多嘉道,“我阿爹从前在谷浑大人家里做过马夫,我听我阿爹说,他是被狼叼走的。”
邱毅惊讶道:“怎么会被狼叼走?”
尔绵多嘉道:“说是他自己跑出去玩,就碰上了狼群……”
邱毅道:“这怎么可能?贵族的儿子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好歹也是亲儿子啊,说叼走就叼走?”
地里的小白菜烂了还有人除草,儿子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
张发财道:“柔然的习俗与中原不同,这里虽然也看中血统,但更以强者为尊,弱者不值得同情,何况谷浑泓血统并不高贵。”
何止是不高贵?异族奴隶所生,在柔然人眼里,血统极其卑贱,他父亲能让他生下来,没把他直接掐死都算念在父子之情了。
邱毅道:“那这个谷浑泓还真狠,不仅没死,竟然还回来成功继了位。”
茯苓道:“说不定有人帮他,要不他离开西北多年,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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