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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凑巧,茯苓就见过一回,三年前他们围攻翼山杀人谷谷主薛承煜时,柳晚晴曾用过这一招。

若柳永权用的真是柳家嫡系的“无影针”,放眼正个武林,能破解其攻势的人也寥寥无几。

可他用的偏偏不是嫡系的“无影针”,而是柳晚晴旁系传下来的简化版,并非不可破解。

说来也讽刺,柳家作为武学世家,“无影针”传承至今,连必杀技都要剽窃旁支。

柳永权没想到茯苓能破解针雨,不过他本来也不打算真和茯苓正面对上,趁着针雨拖住茯苓的这段时间,他吩咐剩下的人死守,自己却和儿子分两头跑下了楼。

茯苓踏入阁楼,没看到柳永权的影子,柳家府邸极大,但茯苓三年前曾看过柳晚晴画的地图,当时柳晚晴为了逃出柳家,记下了柳家内部的大致布局,尤其是对于府邸里四个门的位置,记得很清楚,还特别标注了最近的路。

茯苓过目不忘,仍旧记忆犹新,下了阁楼,挑了其中一条路去截杀柳永权。

茯苓的轻功要比他们快得多,一路飞檐走壁,没想到先是遇见了柳天汛,茯苓握着龙牙刀,神色有些复杂,在柳天汛惊异的目光下,茯苓转身去截柳永权。

他本来想着,柳永权会将最近的路留给儿子,所以他方才挑了稍远的路,以为会拦住柳永权,却没想到拦住了柳天汛。

都说虎毒不食子,谁料人心隔肚皮。

茯苓折回了那条最近的路,果然在门口截住了柳永权。

柳永权眼见与生机只有一步之遥,他咬牙又丢出一排银针。

然而柳永权已经被吓破了胆,方才的针雨又花了大半的功力,此时的银针显得绵软无力。

茯苓只是挥了挥龙牙刀,那银针就被尽数挡下,落了一地。

“少费力气了,你打不过我,你这点能耐和柳姑娘差远了。”

“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好说……”柳永权抹了一把冷汗,突然他眼中一亮,看向门外道:“颜师侄!他要杀我,颜师侄救我!”

茯苓冷笑一声,垫了垫手上的龙牙刀,丝毫不动摇:“拿颜烛匡我,你以为我会信么?”

“茯苓。”

一声极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茯苓一愣,接着转身。

颜烛一身青衣,手提昆吾宝剑,长身玉立,正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章节提前更新啦!

第59章

“茯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茯苓反问道:“我为何要回头?你觉得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回头吗?”

“那你为何要杀他?”

“为何?为何?”茯苓摇了摇头,怅然道:“那你为何要来?为何要醒?你若一觉睡过去,我们就不必刀剑相向了。”

颜烛皱眉道:“你一定要杀他?”

茯苓轻笑道:“这天下,有谁我杀不得?”

颜烛耐着性子道:“你和他有何仇怨?柳家若灭,平衡就被打破,个中关系盘根交错,颇为复杂,大局恐怕……”

“柳永权为了得到秘籍、稳固柳家的江湖地位,害死了柳晚晴的家人,他难道不该死?”茯苓淡淡道,“我非君子侠士,我看不到大局,我倒想问问你,究竟什么是大局?十八年前中原武林围剿红阳教,到底是为了惩恶扬善还是了为了抢夺功法?多数人的私欲,这就是大局了?”

“围剿红阳教之事,确实有待深究,但通天教害人不浅,已是无可争辩的事实,”颜烛一字一句道,“你不该与他们为伍。”

“我不与他们为伍,武林中人就能放过我么?我出了这个门,就是人人喊打的红阳教余孽,是叶晟的儿子,我身体里还留着巫女的血,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中原武林绝不会容我,”茯苓抬起龙牙刀,刀口指向柳永权,冷冷道:“今日我不杀他,日后他定会来杀我。”

柳永权连滚带爬的跑到颜烛身后,闻言立即惊恐的摇头:“你放心,你放了我,我日后绝不来找你麻烦……”

颜烛目光灼灼道:“你离开通天教,日后就是拼上性命,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茯苓心中一颤,他看向颜烛,眼里的动容一闪而过,接着他垂眸,掩去了眼中情绪:“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自己的生死我自己掌控,我是死是活,阎王也不能多嘴。”

茯苓向前走了一步,龙牙刀润泽的刀面映出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的黄泉花,那双美得摄人心魄的柳叶眼,此时如一潭深水,他道:“你若要拦,就提剑上来,否则就让开。”

颜烛未动,昆吾剑握在手中,剑身却垂在身侧,指向地面。

“你不让开,就怪不得我了。”茯苓横下心,龙牙刀带着风声挥来,颜烛这才提剑,挡下这一刀。

刀剑相交,寸步不让,步法身形变化太快,来不及看对方眼中神色,与当日在院中切磋不同,肃杀中隐隐藏着凄然的无可奈何。

原本不该这样的,可是世事不由人。

颜烛不能看着柳永权死,纵使他能一意孤行的护着茯苓,却不能看着茯苓杀死柳永权,他是霍山派的大弟子,还是今后的九五之尊,绝不能放任通天教肆虐。

可他此时也是颜烛。

漆黑的刀刃再次袭来时,那银色的剑柄突然转了个弯,故意避开了刀锋,任龙牙刀向他而去。

茯苓瞳孔一缩,连忙收住攻势,然而他出刀一向不留余地,龙牙刀虽然避开了要害,刀尖还是避无可避的刺入了颜烛左肋。

鲜红的血液刺得茯苓眼睛生痛,他收了刀,冲过来扶住颜烛,慌乱道:“你做什么?刀过来了不知道躲吗?”

“我不能不拦你,但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有你的缘由,”颜烛一手用昆吾剑撑住身子,另一只手抚上茯苓的脸,他因为伤口微微蹙眉,脸上却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别哭,昨晚才哭过,今日不要再哭了,我如此做并不是想让你掉眼泪……”

“那就不要这么做,”茯苓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在伤口不深,他扶着颜烛坐下来,简单的把伤口包起来,他手上动作极轻,声音也低低的:“颜烛,我们原不是一路人,与其日后你死我活,不如现在断干净,你不用为我受伤,我也不为你掉眼泪。”

颜烛哑声问道:“你舍得?”

茯苓默然,深深的看了颜烛一眼,不再回话,那柳永权方才趁二人打斗,已经向西跑了,茯苓转身,提刀向西追去。

颜烛坐在原地,以剑撑地,左肋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渐渐的包在外面的布条浸湿,颜烛的背僵硬的挺着,像是支撑不住,微微向前弯,他握着剑的手发颤,伤口的疼痛麻木了,那双星眸一动不动,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忠带人找到了颜烛,他看见颜烛的伤,先是一愣:“公子,你如何会受伤?伤口可严重?”

“无妨,”颜烛慢慢的站起身,问道:“柳永权还活着么?”

李忠道:“在向西不到一里的林子里,已被茯苓截杀。”

“知道了,”颜烛点点头,他的脸色苍白,背依旧挺得笔直,“我们回去吧。”

李忠犹豫道:“可柳家被通天教袭击,半个府邸都被洗劫一空,我们回去要如何与其他门派交代?”

“为何要我们交代?我们一路赶来,我还受了伤,已是仁至义尽。”颜烛淡淡道,“潼南派离此地不过十里路,若要增援早该到了,见死不救,要交代的可不是我们。”

柳永权和柳天汛跑,剩下的人本来就没多少战力,失了主心骨之后,更是一盘散沙,很快便举手投降,四处逃窜了。

茯苓杀死柳永权,再折回去的时候,谷浑泓已经带着通天教众人冲破了高墙,在府邸内四处搜刮财物和珍宝。

“师父!”谷浑宇从丁淮身后跑出来,奔向茯苓,待看清茯苓神色之后,他吓了一跳:“师父你受伤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谁能伤得了你师父?”茯苓摇了摇头,揉了一把谷浑宇的脑袋,问道:“你呢?”

谷浑宇道:“我也没事。”

茯苓把谷浑宇拉到身前,上下看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送了一口气,对丁淮道:“谢了。”

丁淮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茯楼主不必客气。”

茯苓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带着谷浑宇很快就上了马,回西北的一路上,他都不曾再开口说话。

漫漫黄沙万里,看不见前路,望不到归途。

摘星楼——

“茯楼主也睡不着?”丁淮提着两个酒罐,笑道:“我正好得了两坛佳酿,不知可否有幸邀茯楼主共饮?”

茯苓站在栏杆边,头也不回道:“与你共饮,然后被你毒死?”

丁淮自顾自地坐下来,笑道:“我要是敢此刻毒死茯楼主,我师父定然要我下去与你作伴。”

“秋嵘的毒是你下的吧?”

丁淮坦然的点头:“正是。”

一阵沉默之后,茯苓从栏杆边转回身,在丁淮对面坐下来,龙牙刀放在身侧,随意拿起一坛酒,凑近闻了闻道:“一股子涩味儿。”

丁淮笑道:“这是西北特产,后劲儿有些大。”

茯苓把桌上那两坛酒挥开,从桌下又拿出两坛酒来:“要喝就喝我的。”

“那丁某就不客气了,”丁淮拿起一坛,开封尝了一口,有些惊讶道:“这是桂花酿?”

茯苓“嗯”了一声,拿起一坛就往嘴里送,和丁淮那种文人慢品的喝法不同,茯苓的动作带着浓浓的江湖气,但因他生得好,所以举动不显粗鲁,反而显出几分潇洒和豪气来。

茯苓半倚在软垫上,道:“之前带回来的。”

丁淮道:“茯楼主心情不佳?”

茯苓白了他一眼,道:“废话,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

这话毫不客气,丁淮听到后,也并无半分恼意,他看着手里的桂花酿,若有所思道:“曹孟德曾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往今来,文人墨客饮酒吟诗作对,江湖侠客饮酒快意恩仇,富者饮佳酿,穷者饮醅糟,或是以酒寻欢,或是借酒消愁,茯门主自千里之外带几坛桂花酿,却是为何?”

茯苓道:“因为好喝。”

丁淮微愣,随即笑道:“有理。”

“照你所言,这世上饮酒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茯苓道,“不过在我看来,喝醉的人倒都是同一种。”

丁淮道:“愿闻其详。”

“醉鬼,”茯苓猛地灌下一口,把酒坛放在桌上,“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武林高手还是街头乞丐,喝醉了以后都是醉鬼,醉得天昏地转,不知今夕何夕,胡言乱语、手舞足蹈,醉鬼有什么分别呢?”

丁淮手上的酒坛稍一停顿,问道:“茯楼主也是一样么?”

“我自然……”茯苓道,“我自然有所不同,我千杯不倒,就算醉了也晓得自己姓甚名谁,丁淮,你呢?”

“我?我原以为……”丁淮苦笑着摇头,“如今还是陷在这酒坛子里了。”

“你读的书比我多,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都有风骨么?”茯苓放下酒坛,看向丁淮,他眼里没有半分醉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君子三不朽,我看你这都朽干净了,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注)

丁淮的眼神定住,他喃喃道:“君子有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茯苓这段话如平地惊雷,将丁淮猛地震醒,太久无人提起,他自己都忘了,他也曾读圣贤书,十年寒窗,也曾有一腔热血,他立志要以天下为己任,蹉跎至今,一事无成,反成了江湖毒瘤,他愧对祖师,枉为士子!

随即丁淮霍然起身,向茯苓躬身行礼:“丁某今日不能再陪茯楼主畅饮了,改日定再携好酒拜会。”

说完,他连那两坛酒也没拿,握着扇子就走了。

等他走后,谷浑宇抱着一大堆书从后面出来,问道:“师父,他走了,那这些天书你还看不看?”

提起那一堆史书典籍茯苓就头疼,他摆摆手道:“好不容易把他忽悠完了,不看了不看了,你拿去生火吧,烤半个羊腿当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左传》

呜呜呜今天好晚啊,大家早点休息呀ヾ(≧∪≦*)ノ〃

第60章

丁月敲了敲门,半天都无人应答,她站在门口,问道:“茯苓,你在里面吗?”

“砰!”屋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丁月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去,屋内烛火极暗,茯苓歪在坐垫上,桌上的酒坛空的空,翻来倒去,屋内酒味弥漫。

茯苓将手里剩下半坛酒全都倒入口中,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衫上,他将空酒坛丢到一边,这才抬眼看向丁月。

屋内烛火昏暗,丁月看不出他是醉是醒,茯苓很快便收回目光,依旧旁若无人的伸手,把酒坛子挨个拿起来晃了晃,又找到了半坛酒。

gu903();“兄长来找你喝酒了?西北的酒极烈,喝多了后劲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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