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弯月帮不是大门派,能派一百人已经很仗义了,何况这一百人是经过挑选的,武功都不低,与普通士兵相比,以一敌五不是问题。
锦上添花总是不比雪中送炭可贵,如今危难之时,弯月帮愿意相助,茯苓心里很是感激。
西北边境的敌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攻城,茯苓行军片刻也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炎沙镇,守城的文官许彤带着人在城外迎接。
“恭迎叶元帅。”许彤一见茯苓,发现竟是个危及弱冠的少年,心里凉了半截,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只能恭恭敬敬地招待着,“驿馆已经收拾好了,您看是先接风洗尘,还是……”
茯苓打断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没用的,守城的将领呢?”
许彤忙答道:“段总兵已经带兵去支援烈石镇了,前日胡人突然吹响号角,向烈石城进攻,幸亏段总兵去的及时,才守住了城。”
茯苓缓了口气,道:“那还好,如今的战况呢?”
许彤道:“胡人还在烈石城下,这几日时战时停……”
许彤正说着话,不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只听一人大喊:“报——”
那人下马,神色匆忙的跑进来:“太守大人!”
“你瞎了,看不见叶元帅?”许彤斥责道,“若是冲撞了元帅,你……”
“无妨,”茯苓摆摆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半跪在茯苓面前,道:“报告元帅,胡人突然增加了人马,烈石城要……要守不住了!”
许彤大惊:“怎会如此?胡人现有多少兵马?”
士兵答道:“估计有五万!”
许彤急道:“烈石城守军一共只有一万二千人,根本守不住啊!”
茯苓问:“如今西北驻军一共多少人?”
许彤捂住胸口喘气,道:“炎沙镇一万八,烈石城一万二,其他小镇零零散散加起来,一共四万。”
“以防不测,其他地方的驻军不能动,我带来了八万人马,随时都可增援,”茯苓道,“慌什么慌?一天到晚就知道慌!”
副将上前道:“元帅,不如我们带着八万人打胡人个痛快!将胡人打退十余里,让他们不敢再来!”
丁淮立刻道:“不可!八万人马倾巢而出,炎沙镇乃是西北重镇,是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万一胡人掉虎离山,岂不危险!”
茯苓略一沉吟,道:“丁淮说得对,守城容易攻城难,发财、有钱立即带三万人马去烈石城增援。”
张发财、王有钱同时应道:“是!”
副将道:“可这二人没有带过兵……”
“我知道,你跟着一起去,”茯苓对副将道,“段总兵任西北总兵多年,到了烈石城,事事都先考虑他的意见,你们没来过西北,别自己想到哪儿是哪儿,明白没?”
副将讪讪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三人往烈石城去了,丁淮和茯苓将带来的人安置好,开始分析西北的地图。
西北多沙漠,自然条件恶劣,能行军通路的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处,若是守好了自然无碍,若是没守住,连反攻都无路可走。
丁淮合扇,点了点中间的位置,道:“炎沙镇太重要了,必须得守住。”
茯苓严肃道:“我明白。”
守住了炎沙镇,就守住了西北的咽喉,胡人无法进入中原,他就守住了颜烛。
胡人善骑射,血鸦飞上天空,极有可能被射杀,所以传信只能靠人,万仇门的杀手轻功很好,传递消息比寻常的骑兵快的多。
好在张王二人与副将支援及时,烈石城暂时无忧。
军中无事,茯苓一个人出去逛,他在炎沙镇上没多少熟悉的地方,这么一逛,就逛到了陈龄的铺子里。
铺子里还和之前差不多,堆满了各色的花草和盆栽,里面有个男人,正弓着身,悉心给一株瘦了吧唧的丑盆栽浇水。
那男人身形瘦削,已经不年轻了,腿上似有残疾,花白的头发倒梳得整齐,与陈龄那一头沾着草的乱发大不相同。
那男人似有所觉,转头一看,就看见了门口的茯苓。
这一看,男人便一下怔住了,眼里闪出点点泪光,他放下手里的木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哑声道:“少主……”
茯苓不明所以,赶紧上前拉他起来:“你干什么?大男人怎么说跪就跪?”
男人眼睛通红,他拉住茯苓的胳膊,道:“少主,是我,我是樊吉啊!”
“樊吉?哪个樊吉?”茯苓突然灵光一闪,“你就是那个被谷浑泓抓走的心腹?”
“是我,”樊吉跪在地上,向茯苓磕头,“少主,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没守住地图,还让谷浑泓……”
他腿上有残疾,这么一动,衣袖里露出来的肌肤伤痕累累,竟连一块儿好地都没有。
难怪当时谷浑泓对墓里的情况那么熟悉,暗地恐怕不知道用了多少骇人的手段逼供。
茯苓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道:“这怎么能怪你?你做得够多了,我爹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
当日若不是樊吉冒死将叶晟的尸体偷出来,叶晟只能曝尸荒野,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能在墓穴里安然入葬?
提起叶晟,樊吉浑浊的双眼里涌出泪水,他弯着身,开始不住地咳嗽,脊背剧烈地颤抖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陈龄从屋内出来,他头上仍旧乱糟糟的,耳后还别了一枝干花,他将樊吉扶到木凳上坐好,端了碗水过去,熟练的给拍了拍樊吉的背,帮樊吉顺气。
好一会儿,樊吉止住了咳嗽,慢慢地将那碗水喝下去,陈龄才道:“谷浑泓将樊吉囚禁了十八年,当日通天教被攻破,樊吉才趁乱逃出来,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原本……与我同岁。”
陈龄今年不过四十有余,还正意气风发,樊吉却已垂垂老矣,与一老翁无异。
茯苓眼中复杂,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向樊吉深深地行了一礼,躬身抱拳道:“这些年辛苦你了,通天教灭了,谷浑泓也死了,江湖上该杀的人我也杀了,大仇已报,放心吧。”
樊吉坐在木凳上,他赶紧站起来,扶住茯苓,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能进入红阳教,得教主信任,樊吉此生无憾。”
茯苓笑了笑,又把樊吉扶到木凳上坐下,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樊吉眼里露出几分追念,他道:“少主容貌与夫人极像,神态、行事与教主当年一般无二。”
茯苓垂眸,他伸手碰了碰脖子上的长命锁,突然想起了那个小木雕,于是问道:“我娘……她可有名姓?”
“有的,我曾听教主唤过,”樊吉道,“夫人名叫卓兰。”
世人都只叫她巫女,原来她是有名字的,叫卓兰。
有一个人会叫她的名字,卓兰。
“卓兰……”茯苓喃喃道,他将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
卓兰,在胡语里,是向阳而生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出来啦!ヾ(≧∪≦*)ノ〃
今天有点晚呜呜呜……
第76章
从陈龄的铺子里出来,茯苓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安顿军营这类事有丁淮在,他插不上手,留在驿馆也帮不上忙。
这一路上稍有不服的也被他打服了,烈石城暂时没有异动,现在茯苓顶着个元帅的名头,竟然成了全军最闲的人。
但为了维持元帅的威严,他也不好让属下发现他闲得要死,成天待在驿馆啄花生米,所以还不如出来转转。
胡人尚且没打到炎沙镇,但当地人已经察觉到战火将近,气氛有几分沉重,有些人为趋利避害,收拾东西携家带口的跑了,城中空了不少,炎沙镇的集市不比往常热闹,几个铺子零星的开着,少有生意,很有几分冷清。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茯苓一回头,来人便激动地冲上来把他抱住,开口就嚎道:“茯苓啊,我的好兄弟,原来你没死啊!呜呜呜……”
“我是谁,哪儿有那么容易死?”茯苓拍了拍邱毅的后背,发现自己肩头一湿,他赶紧把人拉开,“你控制一下,鼻涕眼泪都要蹭我衣服上了。”
邱毅摸了把眼泪,瞪大眼睛,愤然道:“你不知道我和黄姑娘有多担心你,你现在竟然还嫌弃我的眼泪!”
“是我不好,那我现在这不是没事儿吗?”茯苓用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好在黑衣看不出什么来,“出来就带了这一身衣服裳,脏了没得换。”
邱毅接过尔绵多嘉递过来的手绢,抹鼻涕擦眼泪,嘴里仍喋喋不休:“你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看着你从山崖上跳下去,我……”
说到这里,邱毅低下头,声音忍不住发抖:“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自责,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之前早就说过了……”茯苓笑了笑,道:“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尔绵多嘉眼圈泛红,点点头,哽咽着道:“恩人没事就好。”
茯苓弯起眼睛笑了,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坐下点了几个菜,茯苓边吃花生米边问道:“你们怎么回西北了?不是在江南吗?”
邱毅情绪稳定下来,他吸了吸鼻子,道:“这不是胡人要打过来了么?以后可能都回不来了,我就带黄姑娘再回来看看。”
茯苓道:“怎么回不来?胡人还没打过来啊,朝廷已经派兵过来抗敌了。”
“朝廷派的兵能有多大用?”邱毅凑近,胳膊环住茯苓的脖子,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朝廷派来的那个姓叶的元帅还没即冠,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根本就没打过仗,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来西北送命呢,指望他能打退胡人的铁骑?”
茯苓:“……”
邱毅接着道:“趁现在胡人还没打过来,你赶紧跟我们一起逃命吧。”
茯苓沉默了一下,道:“……我走不了。”
邱毅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茯苓道:“因为我就是……”
“元帅!”一名身着盔甲的小士兵向茯苓快步跑过来,抱拳行了个礼,道:“可算找到您了,军师说让您赶快回去,有要事商议。”
茯苓点点头,对目瞪口呆的邱毅道:“我就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元帅,姓叶名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邱毅:“……没有。”
想了想,邱毅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刚刚那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啊。”
茯苓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记忆超群,而且小肚鸡肠,天下第一记仇。”
邱毅:“……”
邱毅和尔绵多嘉跟着茯苓回到了驿馆,茯苓和邱毅进入内厅,尔绵多嘉则主动留在外间喝茶。
茯苓一进门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丁淮正拿着扇子看地图,他点了点图上烈石城的地方,“方才烈石城传来消息,胡人又加了一万兵马。”
茯苓微微蹙眉:“奇怪。”
邱毅不明所以的问道:“哪里奇怪?”
“胡人为何如此执着于烈石城?”茯苓道,“烈石城地方不大,又没什么特产,一没粮食二没钱,胡人图什么?图它穷,还是图它沙子多?”
丁淮点点头,道:“就算胡人不从南边打下烈石城,也可以从西边直接打炎沙,换言之,就算打下了烈石城,要进军中原,也还得自西北而上打炎沙镇。”
邱毅道:“那打烈石城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丁淮沉吟片刻,道:“也不全是,打下了烈石城,可以截住其他地方来增援炎沙镇的路。”
茯苓道:“烈石城不能丢,一寸地也不能让胡人占!”
颜烛把虎符和兵权交给他,他就要替颜烛把这里守住。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茯苓沉思片刻,微微皱眉道:“胡人到底有多少兵马?烈石城下竟能列兵六万?这么多马还没把草原啃秃?”
丁淮摇头:“柔然十六部最多有三万人,骑兵不像步兵,消耗大,用来攻城很不合算。”
“剩下三万都是突厥?”茯苓道,“突厥离这里还挺远吧?粮草跟得上吗?”
丁淮一下便明白过来了,他问道:“你怀疑战报有误?”
茯苓点头:“沙漠风尘大,跑起来阵势是挺吓人,可不一定就真有这么多人,胡人再不通文礼,总还知道些打仗的兵法吧?碰到个烈石城就打算死磕到底,说不过去。”
丁淮点头:“可需要增援?”
“先派人去查查胡人到底多少兵马,让万仇门的杀手去,睁大眼睛数清楚,别跟我扯什么大概估计的,”茯苓道,“加固炎沙的城防,烈石城没有新消息之前,暂时不增援,真有六万人攻城,四万人也守得住。”
万仇门派了几个身手极好的杀手去了,当日晚上,这几名杀手就赶了回来,不出所料,烈石城的胡人确实是虚张声势,实际攻城的不到两万人。
几人还没来得松气,一名小将从脚步急促的从门外进来:“报——”
茯苓眉心一跳:“怎么了?”
这小将是炎沙镇的守军,段总兵的属下,他答道:“报告元帅,城外有大批胡人的兵马自西而来!”
茯苓问道:“可看清楚了?有多少人马?”
“五万步兵,三万铁骑,”小将道:“一共八万人!”
茯苓问道:“为首的可是纥奚成?”
“不是,为首的人面目凶狠、垂眼鹰鼻,佩刀,但不是纥奚成,面生的很,属下在西北十载,未曾见过此人。”
茯苓拔出龙牙刀,道:“管他是谁,全军听令,随我迎敌!”
号角声划过漆黑的夜空,回荡在大漠的沙丘之上,烽火台燃起狼烟,灰土城墙上火光点点,罡风吹动着旗帜。
果然不出茯苓所料,炎沙镇陈兵六万,不过是个幌子,旨在分散他们的兵力,茯苓站在城墙上,对身边的士兵道:“马上派人去烈石城,叫发财和有钱带两万兵马回来。”
“是!”士兵站直身,又问:“那副将呢?”
茯苓想了想,道:“副将留在那里。”
那副将也是第一次来西北,之前在朝廷熬了十几年的资历,唯一的功勋就是捣毁了个几个土匪窝,没真上过战场,实则还不如张发财和王有钱,武官的勇猛和谋略没看出多少,但文官的迂腐却有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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