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于我的身份……似乎也不需要特别隐瞒，这两个学生也不至于能对我不利，和盘托出也不是不可以，我于是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如今的现状：

“嗯，我现在叫秦俊介。毕竟在港口黑手党工作，已经有几年了。”

“混黑之后性格大多会有硝烟气，没办法。”我再次试图笑笑安抚两人，可惜失败，只能点点头。

对面两个学生都是一脸惊叹，大概和平日子里的孩子，很少有机会直面黑手党这种存在吧。

我坦言：“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港黑算是横滨的特产，外面的黑道组织很少能有盖起那样五栋大楼的魄力和地位。”

“那五栋俯视全横滨的大楼居然是黑手党的地盘吗？！”

两位外地学生惊讶。

九郎有些恍惚：“该说不愧是大城市吗……”

闲聊不一会儿，中也大人终于到了。

大概是刚从港黑出来，身上还穿着黑色三件套，长大衣，小礼帽。脸上惯常没有什么表情，嘴角下撇，眼神锐利。

经理毕恭毕敬地亲自将中也大人送进来，又毕恭毕敬退下去。

硬生生将本就气场十足的中也大人抬高到大佬的级别。

我侧眼一瞥，果然，两个没见过这个世面的学生快惊呆了。

“阿俊，怎么回事？”中也大人关上门，摘下礼帽，看着对面两人，有些奇怪道。

我替他解下风衣，“这位年轻人叫樱川九郎，说是我的侄子。嗯，和他的女朋友，岩永琴子小姐。”

“这位是中原中也，我的上司，以及恋人。叫您来是为了直接听听我们的谈话，跟我的身世有关。”

说到正事就忘记害羞的中也大人点头，严肃道：“那确实有必要听听，你毕竟少了十年的记忆。”

对面却是两张欲言又止的脸。

上司？恋人？男性？

对上两人的眼神，我猜测他们可能是这样想的。

好像对普通人来说是有点刺激，毕竟兼具了办公室恋情、下克上、同性恋等多重标签。

要素过多。

九郎很快从震惊里缓过神，清清嗓子：“咳，您好，中原先生，我是樱川九郎，俊介叔叔的侄子。”

琴子紧随其后：“我是岩永琴子，九郎前辈的女朋友。”

中也大人听完第一句就不由自主皱起眉，盯着九郎，不甚高兴，甚至有些凶，吓到了两人。

他一言难尽地质问：“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那条青花鱼？！”

第11章

我恍悟，就说哪里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声音，新出现的侄子声音跟太宰先生也太像了。尤其是稍微低沉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人。

噫，这么一想有点恶心。

我也有点犯青花鱼PTSD了。

——但是中也大人一听就能想出来也让我有点不愉快。

太宰先生在中也大人的心里印象未免太深刻，我有点吃醋。

我清清嗓子，“咳，可能是巧合吧，中也大人。”

“现在我们该坐下谈谈了。”

中也大人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世问题，严肃着脸坐下：

“啊，确实。那现在就开始说吧。”

哼，在中也大人我果然比太宰先生重要一些，一听我的身世就转移开对声音的注意。

樱川九郎因为我们的态度也有些严肃起来，挺直腰杆，敛下眉眼：

“关于俊介叔叔的身世……因为年纪相近的关系，我也有所了解。”

“樱川家的孩子，到一定年纪后，都会被奶奶喂妖怪人鱼和件的肉。”

据说，樱川家祖上曾吃了妖怪“件”与“人鱼”的肉，因而获得了预知未来的力量和长生不死的身体。

对这种力量疯狂执着不肯放弃的祖母于是对家里的孩子做了实验。

“俊介叔叔是旁支的孩子，父母去世后被祖母接来家里。虽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但同样没有逃过一劫。”

樱川九郎表情淡淡，仿佛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神经：“当时我已经吃了肉活下来，每天接受祖母的实验，包括不断的切割、虐杀等。”

“我对叔叔的遭遇无能为力。最初也试探过自杀寻找可能的未来。”

“但无论哪条未来的支线，俊介叔叔都没有成功逃过实验。”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选择，”我注意到九郎的眼睛轻微亮起来，“我选择了俊介叔叔可以获得最强力量的那个未来。”

之后的事情可以想象。我同样吃下了这两种妖怪的肉，但这过程可能发生某种意外，导致在选择未来的同时有了改变他人关于我死亡的记忆的能力。

“叔叔以为自己只是不会死，其实应该是同样记忆出现问题。实际上应该潜意识里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未来，并洗去他人的记忆。”

“叔叔离开家是在十岁，获得能力后的某天。在祖母的实验中不堪忍受，能力爆发，死去后改变了所有人，包括俊介叔叔自己的记忆，从樱川家逃离。”

“我因为在地下实验室隔离，躲过了这次记忆的修改。但至此失去叔叔的音信。”

“祖母死了，我和堂姐逃出来。继承家里的一部分遗产，选择上学或者其他……有这份能力过得也还算不错，只是一直遗憾没有再见过俊介叔叔。”

“这次能来横滨真是太好了。”

啊，熟悉的棒读语气，八.九不离十，他应该真的是我侄子。

他说的这些过去，我虽然没有记忆，但可以判断出来，应该是真的。

中也大人听到一半就已经眉头紧皱，但他没有出言打断，耐下性子听完，才发表意见：

“小子，什么妖怪、改变未来、长生不老的，你说得都是真的？”

“如果您需要证明的话，可以让我受伤，几秒之后伤口就会恢复。”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亲自动手也能证明话里的真实性了。

我也开口：“虽然想不起来，但他说得应该没错。”

“之前隐隐约约就有预感了，没想到是真的有所谓选择未来的能力，不是我的错觉。”

不错，每次死后再活过来，其实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做过什么选择。但曾经十岁时的自己选择了遗忘和封印，大脑也就因此没有提醒，一直到今日，我才真正察觉到这份能力的全部形态。

不得不说，通过实验得来的能力，真是让人开心不到哪里去。

中也大人对安慰别人这件事很苦手——哦，在安慰自己这件事上他也做得不怎么样——总之，他看上去很同情、理解我的遭遇，甚至有同仇敌忾的义愤填膺，但他不会表达，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安慰我，最终也只能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中也大人真傻啊，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是来自他的安慰，哪怕是一句干巴巴的“别伤心”，对我来说也已经是无上的喜悦。

更何况这样一个充满珍惜与爱意的拥抱呢？

我并不因为知晓曾经的记忆和遭遇有所动摇，但来自深爱之人的怜惜，无论何时都让人喜悦呢。

“您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多伤心，记忆也没有恢复。您只当听了个故事，就过去吧。”

“说什么呢，”他瞪我一眼，“这样的过去，是用来开玩笑的吗？！”

和九郎还有他的小女朋友吃过一顿午饭，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今天先这样就此别过。

只剩我和中也大人单独相处时，他载我去了告白那天的郊区山上。

跟我说了他的过去。

人体实验，荒霸吐，珍惜的帽子原主人兰堂，和太宰先生的合作，羊的背叛，加入港黑……

原来如此。

这就是中也大人对人体实验反应敏感的原因，这就是他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的原因。

我同样给他一个充满怜惜与爱意的拥抱，将娇小但坚韧的躯体紧紧锁在我怀里。

我能感受到中也大人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心口，那样灼热。

他并不脆弱，相反，他简直不能更坚强。明明这样坚强，我为什么又这么心疼他呢？

十五岁时，就知晓自己堪称悲惨的身世，并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却比正常人还要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比太宰先生活得还像个正常人。

经历了曾经同伴的背叛，兰堂先生的死亡，如今同伴的死亡。这些事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反而磨炼了他这个人，让他的心志更加坚强，让他的精神更加强大……

让他能遇到我，这个发誓会爱他、怜他、珍惜他、将他放在心脏最尖最娇嫩的位置，一辈子。

——原谅我将自己看得如此重要，但我发誓，一定会做到最好，一定会年年岁岁都如此。

若有违背，那我会亲手杀死这个不再珍惜您的自己。

第12章

无论郊区静谧的环境，还是刚刚诉过衷肠的有情人，都助长了暧昧的氛围。

不知道谁先主动，一个晃神的功夫，我们两人已经拥在一起吻了上去。相比最初的稚嫩，中也大人的吻技可以感受到明显的进步。

我永远无法在和中也大人的接吻时用理性控制自己，呼吸不稳地舔、舐着滑、腻的舌根，急切地渴求对方施舍津、液。

一手穿插在橘色的短发里，另一只手则有些情难自禁地探进对方马甲和衬衫的后摆，感受掌下细腻火热的肌肤。

就在那只手不受控制想继续往上的时候，我的理智突然回笼。

等等，秦俊介，你已经二十三岁，但中也大人才十七啊！

——跟高中生年纪的少年在一起就算了，难道还打算做出更破廉耻的事吗！

我的道德底线不能再低了。

怀着这样沉重的内心拷问，我堪称痛苦挣扎地缓缓——是真的缓缓——收回我罪恶的右手。

“为什么？”中也大人丝毫不理会我忍得辛苦，将我的手按在他腰间，性感地喘息着，压低声音问我：“为什么不继续？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没有吸引力？中也大人，您真的敢摸到我脐下三寸，再信誓旦旦地说您对我没有吸引力吗？

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男性，要忍受这种硬着却不能放纵自己的痛苦，对我来说已经是个艰难的挑战，您真的要继续为难我吗？

大概是我的眼睛已经在喷火，脑内的想法成功传给了中也大人。

他带着得意与点点小俏皮的笑，挑.逗地伸手搂住我的脖颈，将我扯近，继续吻上来。

他真可爱……

脑子被中也大人生产的可爱多糊成了浆糊，我只能选择纵容他，配合地弯下腰，由他主导，任他施为。

啊，热情的中也大人也很棒啊——

最后，差点擦枪走火的紧要关头还是我拉住手刹，停下狂飙在秋名山的车。

“不，不行。”

我将热情箍着我的中也大人固定在胸口，不让他继续撩拨我。

他挑眉，不爽道：“该做就做，干嘛婆婆妈妈的，老子还能少块肉吗。”

“还是说我没有你的前男友有魅力？你不想和我做？”

我用手捂住对方水润发亮的唇，不让他再说出在我理智边缘左右横跳的话。

苦笑求饶：“别说这种话，中也大人。您该知道自己对我的吸引力才对。”

他哼笑：“既然想来就来啊，老子都同意了你还磨蹭什么，不行吗？”

我眸色发沉，深吸一口气：“不行。您还太小，我不会碰您的。”

他恼羞成怒：“我都十七了，再过不久就要过生日，年龄算什么理由？!”

我为难：“我比您大了六岁……在您成年之前碰您，是在趁人之危吧。”

“趁人之危——”中也大人被我气笑，“从十五岁起我就是一个人，我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

“要说趁人之危，谁趁谁还不知道呢！”

哎，我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这样诱惑我的话我是真的抵挡不住，中也大人——尤其是您对我的吸引力这么大。

“您真的不会后悔？”

我哑着嗓子问。

他挑衅地笑道：“谁后悔谁是小狗。”

连发誓的话都这么幼稚得可爱，对这样的中也大人下手我真的不会遭天谴么？

不过，能尝到中也大人的滋味，就算被雷劈也值了吧？

我于是为他戴好帽子，用饱含爱意与怜惜的行动告诉他我的决定，“等您的十七岁生日过后，还请您千万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吗？”

“嘁，说不准到时候老子就后悔了。”

他别扭地扭身离开，嘴里嘟嘟囔囔，却叫我瞥到耳根的一抹红意。

中也大人的生日就在四月底。

煎熬的半个月里，总感觉每一次对视都充满一点即燃的火星，再多点氧气就要将两人燃烧殆尽。

终于到了四月二十九这天。

上午首领森先生和前辈红叶小姐相继送来生日礼物，一瓶昂贵的红酒和一把漂亮的匕首。

下午太宰先生过来搅乱了中也大人的工作计划，临走前不知说了句什么成功且轻易地安抚了即将暴走的中也大人。

“嘁，这次就饶了你，混蛋太宰，”中也大人有点别扭，“看在你说的话的份上！”

“下不为例！”

太宰先生轻快地蹦跳着走了。

我在心里叹息，中也大人，您每次都说下不为例，却没有哪次真的将他如何，嘴硬心软冲着我来就够了，不要对着太宰先生这样无关紧要的人。

晚上，中也大人的小分队里，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他的十七岁生日，因此一下班就嚷嚷着喝酒庆祝。

一帮大男人也不兴什么送礼物，每人敬杯酒，说几句祝福就是男人式的庆祝生日了。

gu903();我混在一堆喝酒打屁的直男同僚里，忍着心里生草、蠢蠢欲动、被羽毛挠着的痒痒，冠冕堂皇地扮着忠诚而寡言的副手，实则在心里幻想各种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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