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中也大人也知道我不会死,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杜绝后患的办法。
只不过听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耳朵里,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过激。
门神兄弟和井上君是同款的震惊脸。
太宰先生则面无表情,一只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中也大人碰到我的眼神,显然理解了我在说什么。
但他还是异常生气,莫名其妙道:“啊?!你是傻子吗?被他说一句就要跳楼的玻璃心?”
我的想法是,哪怕过激处理,也好过影响到中也大人的名誉。
“这位,秦君,对吧。”太宰先生微笑起来:“反应真是太夸张啦,我不过是跟中也开个玩笑,你这样反而有些欲盖弥彰吧?”
“还是说——你很有底气,并不畏惧死亡呢?”他意有所指。
恭喜你,两样都猜对了。但我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我确信,太宰先生不会从我的表情读取到任何信息。
就让他心里偏向选项一吧,毕竟双选的还是有点少见的。
这件意外最后还是没能处理好,连带之后我和中也大人的相处变得有些僵硬,或者说,更加公事公办?
门神兄弟私下喝酒时还安慰我,他们都是铁血直男,并不认为太宰先生所说的“欲盖弥彰”是真的。因为这件事不受上司的待见,在他们眼里大概很冤枉吧。
不过,我心里清楚,如今的距离感并不是中也大人一个人营造的。
如果说他的行为出于孩子气的不好意思和直男的尴尬,我的回避就是为了保护明面上的清白和中也大人的名誉了。
在没有确定中也大人的意思之前,还是冷静点,不要在工作上给中也大人造成什么蛛丝马迹的把柄了。
近年来颇受欢迎的情人节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时候到来。
港黑内部受欢迎的男性不少,中也大人就是其中一员。
上至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下至能接触到中也大人的中层女性,纷纷在这一天贴心地给他送来巧克力,计数都得论打的那种。
哼,这样对我不友好的节日我半点兴趣都没有。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所谓本命巧克力,大概这些女士也觉得对未成年下手有点不合适。
——嗯?怎么好像衬得我像个人渣?
应该是错觉吧。
总之,情人节这种女性的狂欢节并不受我的青睐。下班后,我便准备去哪喝杯酒,度过一个普通且寂寞的夜晚。
却在酒吧门口遇上我的,呃,老情人?前任?怎么说比较合适呢……
樱井和树,多年前我们在酒吧初遇时,他还是一个长相精致秾丽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如今虽然依旧长相浓烈,眉如黛眼微深,眼尾上挑唇色红润,却已经有些青年模样了。
在他眼里,我是年少时一见钟情的对象,这么多年都没搞到手的魅力滑铁卢。每次感情受挫时都会来找我哭诉告白一番的奇妙关系。
但在我眼里,他只是失去一段记忆罢了。忘记了初遇之后尝试的告白,还算甜蜜的交往时光,以及雨夜的分手。
就在分手的那个夜晚,我死了一次,再次醒来,他只剩下初见的惊艳,没有了后面的记忆。
所以每次他来告白或者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能冷酷地表示事不关己。
而今天,情人节的夜里,他来找我的理由实在有限。
我摁下车窗,透过墨镜看他。
“俊介,”他的声音有点媚,那是他常年混迹情场的利器,委屈地扒在窗口,“我刚刚甩了那个男人,你能陪我喝一杯吗?”
我心平气和地拒绝:“和树,我不会跟你喝酒的,之前就说过了。”
今晚的分手似乎让他有些情感溢出,我的拒绝才出口,泪痕就滑过优美的弧度,他的声音哽咽:“俊介,你明明一直单身,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
因为上次的失败我已经确信我们并不合适,没必要重复一遍错误。
但这话说出来他是不肯相信的,我只能道:“虽然没有在交往,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很抱歉,放弃我吧。”
和树眨眨眼,几滴泪珠又掉下来,他似乎难以置信:“怎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冷漠地发动车,最后劝告一句:“回去吧,不要在夜晚逗留了,港黑最近很闲。”
门神兄弟之一开着车送中原中也回家,而在经过某个路口的酒吧时,中也看到了停下车的秦俊介,车窗上趴着一个堪称漂亮的青年男人。
而那个青年,脸上带着性感与惹人怜惜奇妙并存的泪痕。
今天是情人节,一个一看就知道对秦俊介有意的漂亮男人,地点还是酒吧门口……
接下来两人会发生什么似乎可以想象。
电光火石之间,中原中也想到秦俊介有时对他不同于常人关照,会注意到很细节的地方,自己对上他心里那种奇怪的微妙的七上八下的感觉……
秦俊介喜欢男人啊,而且,他对我有意思吗?那个高挑艳丽的男人又是谁?前任?在情人节的夜晚准备复合?
中原中也直直看着窗外,心里的想法瞬息万变,百转千移。
下一刻,秦俊介说了句什么,毫不留情地发车离开。
呼……中也不由松口气。
嗯?他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因为秦俊介离开那个人而松口气?
第8章
情人节晚上遇上的那件事令我没了喝酒的兴致,干脆开着车回去,因此没有及时发现身后有中也大人的车。
只是之后的日子里,对中也大人突然改变的态度,我不免觉得摸不着头脑。他没有再刻意避嫌或幼稚地置气,而是沉默下来,时不时我会捕捉到来自对方的视线。
我不动声色,没有打草惊蛇。毕竟中也大人的样子有点像试探着伸爪的小动物,蠢蠢欲动想进我的碗里来——啊,当然也可能是我终于疯了,出现幻觉所致。
现在的关系比起之前的僵硬来说好多了,气氛正常流通,两方各有思量,视线时不时相撞,态度也软和许多。
——甚至不知为何,中也大人又开始要求我上供午餐便当了。
我有些惊喜,难不成有戏?
但是中也大人一个原本纯情到不解风情的青少年,是为什么突然开窍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从看成人电影一路猜到港黑的□□课程……
然后,太宰先生又来送助攻了。
是的,原本那些看似捣乱的行动造成的后果似乎并不全是坏的,我也总算能以平常心看他。
那天夜里,太宰先生挡住我下班的路,就挡在中也大人回经过的一个小巷。
“秦君,果然是GAY吧?”他笑眯眯。
我看他:“太宰先生何出此言?”
他还是那样那副玩弄人心游戏人间的模样,摇摇手指:“情人节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哦~”
情人节晚上……哦,看到和树了吗?他的性取向确实很直接。
但是太宰先生真的看到了吗,我习惯性地怀疑。
不过,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爽快点头:“嗯,我确实是GAY,太宰先生很在意吗?”
“没办法嘛,”他摊手叹气,“谁叫蛞蝓的脑容量有限呢,永远不会轻易怀疑同伴。”
“而不巧,我偏偏是什么都不相信的性格。你明明之前一直平庸不出彩,凭什么能当上中也的副手?又是为什么会觊觎中也?仅仅是因为性取向青睐他,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另外,在你成为中也的副手,表现得愈发出色之前——也就是龙头战争的时间点,你是通过什么让中也记住你的?”
“我听织田作说了哦,你在结束那晚的前夜,都没有碰上中也的面呢。”
太宰先生越说越靠近,越说声音越低。
我在心里感慨对方的敏锐,一下子追溯到了异常的源头,不愧是港黑最恐怖的男人。
“虽然彼此讨厌,但太宰先生实际上还是会担心中也大人的安危,真是叫人感动。”
太宰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换成一副嫌弃的模样,“呕——你在说什么,嘲讽我嘛?”
我真心实意:“不,都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至于您所说的那些……”
“我对中也大人的情感很直接,就是出自男性最本能的欲.望,没有其余的阴谋,并非什么可疑的卧底身份。至于第二个问题,您不妨直接去问中也大人,若他愿意告诉您,我自然没有意见。”
太宰先生直勾勾盯着我,没看出什么破绽,他丧气地鼓鼓脸颊:“哼,凭你微表情管理的水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早晚揪出你的尾巴。”
抱歉,这并不是我自主管理的,我的面部神经就好像坏死了一样,整张脸上最活泼的就是眉毛,可以自主地进行皱眉、挑眉、压眉、抬眉等操作,其余就完全不行,只有细微的操作。
大约是十岁以前有过的经历导致的吧?我是这样猜测的,但并没有记忆佐证。
太宰先生大衣一甩,离开小巷。
我没有动,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不止一个人。果然是故意让中也大人听到的吗?真是别扭的孩子啊。
这件事好像就此结束,没有了后续,之后太宰先生也没有特地来找我麻烦,也没有继续调查什么,估计是和中也大人达成一致了吧。
说到中也大人……
我收拾着今天的文件,起身,敲门,走进办公室,将文件递给中也大人。
啊,果然不是错觉。
中也大人的黑色手套再次轻轻划过我的手掌,触感像一片羽毛那样轻盈,带来的感官刺激却绝不少分毫。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眼睛微低,却依旧能看到那双带着手套的手。橡胶质感的黑色手套紧紧包裹着常年不见光而白皙的手掌,青涩的青筋从黑色的手套边缘蔓延出来,像什么勾魂摄魄的名画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下一秒,我抬眼,果然捕捉到中也大人斜看过来的钴蓝色眼睛,那双眼若无其事似的看过来。
我的心在颤抖,中也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在玩弄我,还是真的……
类似的举动很多。
站在办公室内等待命令时,中也大人偶尔会喝水,头仰起微妙的弧度,小巧的喉结在chocker下方滚动几下。
有时候chocker也许束缚得有些紧,他会用戴手套的手扯扯那个项圈,好像是想轻松点。可前方松出的小口甚至可以窥见里面的白色肌肤和微微鼓起的动脉,后方的皮肤则被黑色的皮带勒出一点点红色痕迹,有种涩清的束缚感。
偶然载他下班时,坐在后座的中也大人会将手套摘下来,用那种慢条斯理、轻缓优雅的方式将手套摘下,顺手把帽子拿在手里把玩。
下班喝酒后,会更大胆地挑逗——但直男看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种,会强势地要求我送他回家,会撒娇说想吃我做的早餐午餐晚餐,会要我亲自解下他的手套和chocer。
我觉得我要疯了。
然后,某个夜晚,中也大人邀请我上山飙车。
不是那些飙车党暴走族常用的场地,而是行人罕至远离城区的郊外某座山上,环山公路虽然长,但难度基本趋于无,没什么人选择来这里飙车玩。
男性少有不喜欢刺激的,那种车速高到极致,身体的每一条血管里的血,包括心脏,都因为失重感和离心力疯狂跳动、泵血,肾上腺素飙升,多巴胺迅速分泌,大脑和神经都在兴奋。甚至直到车停下,那种激动刺激的余韵还在身体残留。
我们下车,车停在山顶,天上的银河像条闪烁着银色碎钻的缎带。
中也大人坐在车前盖,抬头看着月亮和银河。
他突然问我,“喂,阿俊,抽烟是什么感觉?”
我一顿,想起中也大人今年十七岁,确实到对抽烟感兴趣的年龄了。不如说,对方小小年纪就开始喝酒,直到现在都没有抽烟反而令我奇怪。
我老实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不过若是有什么烦恼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确实是一种减压的途径。”
“吸入的气体顺着食道进入肺叶,在里面循环后化作烟雾从嘴巴或鼻子溢出。尼古丁及时作用于血液,舒缓焦躁的情绪。”
中也大人若有所思:“噢,这样啊。”
我平时也只在郁闷或烦躁时抽一根,对抽烟的人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如果中也大人抽烟的话……想到对方的肺可能会变成肮脏的黑色,我不由多了一句劝阻。
“少量抽烟可以,频繁到上瘾的程度的话,我并不建议,中也大人。”
中也大人钴蓝色的眼睛斜睨我一眼,语气有些不满:“你自己抽那么凶,还来劝我?”
我微愣,开始回想,我有过抽烟抽得很凶的时候?那必然是有什么发愁的事情。而能让我情绪起伏的通常只有中也大人一个人……
顺着这条思路我很快想起来,之前确实有那么一个夜晚。
中也大人做任务结束后,身边出现了一位天真无邪且喜欢他的少女,让我很在意、不满、甚至有些癫狂。
我想过直接将那个女人干掉,也想过用情感将中也大人囚禁,甚至还想过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
但最后我什么都没做。
我不想因为我的感情而毁掉两人的联系,毁掉唯一一个特别的,特殊的人。在进一步心想事成的冒险性和一动不动保持原状的稳妥中,我情愿后者。
——哪怕那是糖衣包裹的腐蚀性剧毒。
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因此,那一晚过后,我选择什么都不做。
想是想起来了,可实话让我怎么说呢?
我只能尽力斟酌措辞:“那天晚上,是有很苦恼的事,不自觉就……”
中也大人面无表情冷不丁问:“跟那位和树有关吗?”
我意识到了点什么,但不敢多想。
只是照实说道:“不,和他没关系。”
“噢。”中也大人似乎不感兴趣了,不再多言。
多可悲啊。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心旌摇曳,升起不切实际的妄念,也会因为对方冷漠的态度而动摇,怀疑自己。
gu903();这样情绪掌控在他人手里的滋味原本还是痛苦且不甘的,可只要一想到掌控我的情绪的是中也大人,那么,似乎就连痛苦中,都带了一丝甜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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