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态度很快软和下来，扶着帽子眼神左右闪躲扭扭捏捏道：“啧，我知道那样的安排有点委屈你，所以你要什么补偿回去说不也可以吗？不要在办公室啊……”

我故意又问一遍：“您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中也大人恼羞成怒大声道：“我说回去随便你现在去给我认真工作啊混蛋！”

“好的。”心满意足的我终于最后在他唇上落一个吻，离开了中也大人的办公室。

啊，无论来多少次，这个过程也同样让我情绪高涨呢。

第17章

尚在料峭的春风里，中也大人乘坐游轮出发。

满心惆怅地送走恋人后，我连工作都提不起精神，一整天都在摸鱼。

第二天，首领的传唤迫不及待赶来。

这种同居恋人刚走就有人打来电话请求私会的糟糕既视感真是够了！森首领那个三十啷当岁的男人，虽然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底子，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噫，快撤回快撤回，有画面了.jpg

这是什么鬼畜牛头人剧情啊，我蔫蔫的，不懂自己的联想和脑补能力为何这么强。

我穿过层层守卫，第二次来到首领办公室。

黑漆漆的办公室，方形长桌，点着昏黄的蜡烛，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废柴中年大叔的求饶声音。

说实话，我想报警。

“首领，秦俊介受您传唤，不知有何吩咐？”

成熟的社畜就是这样，哪怕心里想揪着变态恋铜癖的衣领把他送进警察局，表面上却也得恭恭敬敬。

我背手而立，漫无边际地想着。

“啊，秦君，你来了。”

首领一副刚从萝莉的幸福世界中清醒过来的样子，清清嗓子：

“咳，关于我叫你来的目的，想必你心里清楚。”

虽然干的事像隔壁老王，口气却是班主任的口吻么？我当然清楚。不就是关于我的能力吗，首领看样子已经眼馋许久，势在必得了。

“是，我知道。”

首领看起来很满意我的识趣，道：“那么事不宜迟，我想尽快开始。”

隔壁老王，呸，首领的性子真急啊。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种不输于稀少的精神系异能的奇特且强大的能力，不尽快握在手里，像首领这样掌控欲强目的性也强的人，可能做梦都在算计该怎么处理才能完美，能给港黑、给横滨带来最好的未来。

这都是我早早就想清楚的。

叛变港黑是不可能的，摊上这样的首领，也只能尽量顺着他的思路思考，尽力挽救自己的自由。

——禁闭室里常年关着的Q，时刻提醒着我最坏的下场会是如何。

我在心里做了个深呼吸：“在您开始实验之前，我有一些需要提前声明的事，希望您容许我禀明。”

“嚯？”首领歪歪头：“可以，说吧。”

我一条一条阐述：“首先，在我死亡之后，除了中也大人以外，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篡改，这点您已经知晓。”

首领点头：“嗯哼。”

看样子首领已经就此做好准备，我不算意外。

“其次，在不触发某些关键性的局面，也就是说，仅仅是普通的，或偶然性死亡时，是没有什么关键可选的未来的，基本都差不多。”

我继续补充，这点是九郎侄子告诉我的，毕竟我是真的没有了十年的记忆，不是唬人的。

首领也继续点头，这次他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墨镜有些不稳，我抬手扶起，开始讲下一条：“还有一点不能隐瞒，关于我失去记忆的理由，就是不堪忍受祖母的实验，能力失控暴走，甚至于她可能就是被我杀死的，我却不记得了。”

“我无法肯定时隔十几年，自己对实验的接受度如何。希望首领在实验过程中注意自身安全。”

太惨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明明是被做实验的人，居然还要提醒实验者注意安全。我是不是有点太卑微了。

哎，说到底，我受制于中也大人，中也大人受制于首领。间接地，我也受制于首领。

不想跟中也大人做一对亡命鸳鸯的话，就得顺着首领的意思。甚至，中也大人他都不一定愿意抛下港黑跟我亡命天涯的啊！港黑是他的家，不是所有少年都愿意跟恋人离家出走的。

我情不自禁有些怨恨的情绪产生，当然不是对着中也大人，而是对首领。

不像九郎那样表情和情绪波动都坏死了的，我坏掉的只有表情，因为没有了实验记忆的原因，在情绪的波动方面，我还是正常的。

上面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也是会有怨恨这种情绪的正常人啊！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首领的实验太过分，我会不会失控。

万一失控，那就完了。中也大人肯定会伤心，说不定还会恨我，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只能被抛弃……

啊，越想越恨。

“秦君是在威胁我吗？”首领牵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然后他瞬间变脸：“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中也君之所以同意你留守，就是和我商定好了具体条件的。”

“哎，现在说起来还是很伤心呢。中也君原本是多么体贴听话的下属啊，忠诚能干，一往无前。现在居然为了别人来和我谈条件，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我一顿，这倒是我想不到的，中也大人居然事先跟首领谈过了吗？

首领皮笑肉不笑地：“中也君很细心地写了许多呢。包括每天最多实验三次，每次间隔五小时，期间充分观察情绪状况和身体健康。”

“死亡的方法要温和不刺激，尽量减少痛苦。在明白选择未来的原理之后就不能再故意杀死秦君等等。”

“零零碎碎有很多。”

我心下大震，这样温和到几乎不像是做实验的条件，中也大人到底答应了首领什么？

首领恶趣味地笑着：“你肯定在好奇中也君到底用什么让我答应这些条件。”

“其实什么都没有。”森首领脸上的笑容尽失：“毕竟中也君已经是港黑最得力的未来干部，也是港黑最锋利的剑，忠诚且令人安心。他将港口黑手党试作自己的家，将他整个人都献给这个组织。”

“他全身上下，从十五岁到现在，没有什么是脱离港黑拥有的。秦君，包括你在内。”

“所以他没有可以拿来谈条件的筹码。”

“中也君只能恳求我。”

首领望向烛火，面容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扎进我胸口：

“爱情，爱情在我眼中是付出与回报、获得与给予都不需要也无法对等的东西，它也确实就是这样。”

“中也君为你的牺牲与付出太多，多到我认为并不值得，但却不能随意践踏的程度。”

“那么，你，秦俊介，你又是否有负担起他牺牲的觉悟呢？”

我一时间失去言语，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这汹涌澎湃的激荡情感，也不知道怎么停下心中密密麻麻泛起的心疼。

我值得你这样做吗，中也大人？

我何德何能呢？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于是我单膝跪下，对首领，或者说中也大人，献上我由衷的忠诚：“拼上我秦俊介的性命，也不会让您和中也大人失望。我会成为您最不值一提最神秘也最不容小觑的武器，任您驱使。”

主观的想法大概真的能影响到对能力的掌控。自从有了积极使用的想法，我很快摸到关于选择未来的方法和窍门，甚至连抹去他人关于我的死亡记忆这点都初步可控了。

说回选择未来，几次实验后我发现，在死后，我会踩在一个神奇的空间，脚下是这个世界各种各样未来发展的支线，而我要做的，就是观察、感受其中对港黑最有利的一条，抓住它，让它成为我们的现实。

但这也并不简单。因为发展的支线是有可能性的，比方说某条支线的可能性在90%，那么抓到它让它成为现实就很容易。但如果某条线的可能性过低，低于50%，基本不可能捕捉成功。

同时我也发现，使用频率越高，或者说越熟练，能捕捉的可能性下线就越低。当然50%的那种还是太勉强，但在那之上的，基本都没有问题了。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这种一般要数年之后才能验证的能力，首领真的能感受到我有在努力没有摸鱼吗？

——呵呵，这个问题当然不需要我来担心，天下的老板一样屑，森首领可能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接下一个“去接触太宰君和一个叫织田作之助的底层人员，未来一段时间负责在关键时刻选择未来。记住，其他一切都是次要，你的最首要目的就是，抓住异能开业许可证到手的未来”的任务后，我深刻理解了森鸥外森首领是如何一个人狠心脏的大佬。

第18章

首领只说要我去接近他们，却没有解释原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从“异能开业许可证”这东西上，嗅到某些不妙的气息。

要得到异能开业许可，为什么会和太宰先生还有织田作之助扯上关系？

我敛眉沉思。

“我要做的事很显然会引起太宰君的怨恨，这点毋庸置疑。”

首领俯瞰窗外的横滨市，与其说是跟我解释，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缓缓道：“但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为了港黑今后的发展，为了三刻构想的成立，也为了整个横滨的稳定。”

“这样做需要牺牲的人相比其他种种方法来说，少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哪怕是无辜的稚儿，哪怕是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哪怕是我教导出的太宰君——甚至日后可能是我自己。只要为了港黑，为了横滨，在回报足够大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我因为首领话中的杀意悚然一惊，却又因为其中的沉重分量心生敬意。

或许森鸥外作为人来说过于冷酷无情过于利益至上，但作为港黑的首领，对方却不能再合格了。

我于是低下头，又确认一遍：“首领，开业许可证是最首要的目标，其余我该怎么处理与判断呢？”

森首领一脸严肃乃至肃杀，连爱丽丝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作妖：“一切布局已经就绪，你只需要顺着看下去，在最要紧的关头抓住未来。按照我的策略，再加上你的助力，成功的可能无限趋近百分之百。”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关系到异能开业许可，我不容许丁点的差错。”

“是，首领。”

我单膝跪地，应下这个沉重的任务。

所以这个任务会牺牲的是谁？我手头掌握的相关情报除了首领亲自告知的几句外几乎为零，显然是在防备我在任务完成之前知晓的事情过多。

为什么？担心我感情用事么？可一般事不关中也大人的情况下，我很少会让私人情感影响工作。

除非……这个任务太过残忍。

我带着一脑袋恐怖的猜测，去找了织田作之助。

虽然首领也提到了太宰先生，但真的去跟着那位的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猜出任务内容了。

而首领千叮咛万嘱咐的任务显然不适合让别人知道。

我跟织田作之助这个人的交集基本仅限于龙头战争那天晚上的偶遇，其余时间几乎连面都碰不上。

毕竟我这几年在大众眼里就是青云直上的代表，一直做到中也大人最信任的副手位置。而织田作之助虽然实力出众，却甘心默默无闻地待在底层，也没有向上爬的野望，比我小一岁的年纪，活得像个退休的老头子。

现在还在上班时间，织田作之助很老实地待在底层人员的活动室，没有外出。

“啊，秦先生，”他看到我，起身，没什么表情地说：“首领已经提前说过了，给我处理任务的银之手谕，还派你跟着我。”

我点点头，“嗯，织田。”

没毛病，这个织田作之助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不会说话的耿直boy。

不过我知晓他的性格，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这次任务首领既然给了你银之手谕，那么我就负责协助，有什么需要可以差遣我。”

“嗯……”他揉揉头发：“一个寻找情报人员的工作，有我这个关系密切的朋友去找即可，为什么还需要秦先生跟着呢？”

我耸肩：“首领的想法若是能被猜透，也就不是首领了。”

织田作之助愣一下，而后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织田作之助收到的任务是寻找失踪的港黑重要情报人员，坂口安吾，从昨天起就行踪不明，没有消息。首领于是找了底层的织田执行寻找他的任务。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隐情。

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这个决定都是有问题的。重要情报人员的失踪绝不可能拖到第二天才处理，要处理也不可能只派一个失踪者的朋友（哪怕其异能力再强——哦除非是中也大人那样强）。

所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我跟着织田去了坂口安吾所住的酒店，勘察内部是否有什么线索。

织田找到一个保险盒，还被狙击手袭击了。

我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子弹到达之前就闪身躲起来。

织田看了一眼有些微懵逼的我，顿一下，平淡道：“如你所见，我的异能是预知几秒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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