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未来……？倒也确实是个强劲的异能，我躲在阴影里，点点头，心里的想法有了点苗头。

“现在该去找这个狙击手了，”织田起身，小心谨慎地离开这里，“既然盯着安吾的住所，那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织田作之助给太宰先生打了电话。

在处理掉两个敌人后，太宰先生果不其然露出阴恻恻的笑，看着我。

“奇怪，真是奇怪。”

“最近备受首领关注的秦君怎么会出现在织田作的身边？这又是首领的什么阴谋吗？”

……是也不可能承认吧，我摇头。

“抱歉，在下并不知情，太宰先生。”

而且，首领对我的传唤也好、训练也罢，明明都是暗中进行的，就这样都能发现我最近很受“重视”，太宰先生还是老样子，智多近妖。

“哦？”太宰先生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关于MIMIC，你知道多少？”他冷不丁问。

我面无表情，真实茫然：“MIMIC？”

实际上也只知道一个组织名的太宰先生盯了我半晌，失望道：“秦君的微表情管理还是那么出色，我甘拜下风。”

说了多少次，这是面部神经坏死，不是表情管理。

我只能沉默是金。

不过，头脑聪明的太宰先生，奇怪的情报人员坂口安吾，预知未来的织田作之助，还有从未听过的组织MIMIC。

首领布的局到底是什么？

我从未有哪次这样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中也大人附身，看不懂局面和首领的策略，亏我还一直自诩脑袋比中也大人勾勾绕绕多一些。

啧。

任务处理途中我可以光明正大跟着织田，但私人时间我只能放弃节操，偷偷跟上去。毕竟首领的命令是这几天都要跟着他们，可没给我休息的功夫。

然后我看到了令我惊讶的一幕。

织田作之助，一个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收养了五个失去父母的孤儿。

……虽然，龙头战争那晚他就好心抱起一个无辜婴儿，但他自己收养了他们我是真的没想到。

这家伙，难道是个老好人？

什么鬼啊……我在阴影里躲着，顺便吐吐槽。

太宰先生和他交换了情报。

悄咪咪安了个窃听器的我机智地掏出耳机，得到了关于MIMIC的情报。

嗯嗯，海外违法组织，被追杀，成员都是军人，首领有强大的异能力。

就要抓住什么关键的东西了，我皱起眉毛，思索着到底还差点什么。

等我暗中目睹了坂口安吾被一群神秘黑衣人带走，织田作之助为救芥川和纪德交手，一切情报和线索终于串了起来。

MIMIC的首领纪德，拥有的异能力同样是预见几秒后的未来，和织田作之助一模一样。而前者许多年来辗转各地，就是为了追求一场能解放他们灵魂的死亡，死在强大的异能者手下。

织田作之助完美符合要求。

我悚然，也恍然。

追根究底，MIMIC到底为什么会来横滨？因为这里有他们渴望已久的死亡。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认为？因为首领希望如此啊——

亲自将狼引进来，又为他安排好最佳的也是最完美的对手，织田作之助。

至于织田作之助的不杀原则？完全可以拿他的软肋下手，那几个孤儿就是能逼死他的几根软肋。

港黑牺牲一个织田作之助和他的孩子们，还有有限的几个手下，却能干掉一个政府都头疼的海外异能犯罪组织，甚至可以以此来要挟政府，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说得通，和首领说过的话也能对得上了。

我呼出一口气，有种解密成功的畅快感。

第19章

织田作之助和纪德在一片空地上激烈地交手时，我就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插上□□，痛快地给自己来了一枪。

说实话，死过这么多次，我至今没有找到能让我死得不那么难受的方法，倒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是感受死亡的这个过程太让人难受。

跟太宰先生千方百计作死却生命力格外顽强死也死不掉不同，就我存在的记忆里，我都死过不少次了。

有时候是纯粹的意外，可能倒霉被雷劈，可能出车祸被撞飞，不才都体验过。

有时候就是执行港黑的任务时被杀，比方说这次MIMIC来袭，哪怕已经尽量控制也死了至少五个人。曾经的我也不止一次跟这些人一起死去。

只不过他们死就是死了，而我死后还可以睁开眼。

就这几天首领给我实验过的方法而言，枪杀需要先忍受血咕噜咕噜冒出体外的过程，休克最后死亡。毒杀需要忍受毒液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身体不由自主麻痹，休克然后死亡。跳楼则看运气，若是能在半途受不住晕过去最好，只要最后摔碎那一刻清醒瞬间即可；若是没能晕过去，那感受自己四分五裂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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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没有哪种法子能在死的时候不那么难受，我也就只能忍受这种不舒服的死亡过程，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中也大人。

啊，说到中也大人，他不在的这些天里，我都只能靠从前的照片、充满他气息的衣服和房间来给自己充电。

惨，实惨。

明明有恋人却被迫异地恋什么的，太让人难过了。

我面无表情地难过到死去。

死后，我的精神仿佛置身一片星海，脚下是散发着光芒的路径。身后是一条较粗的光路，一直从脚下蔓延向前，然后开出无数分叉。

我直直向前望去，以异能开业许可证为目标，寻找可能的未来。

啊，看到了可能性相当高的一条。

——就在那两人交手后的第二天，纪德杀死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几个孩子。与此同时，首领在公海的船上与异能特务科的老大会面，拿到开业许可。

在那之后，织田作之助与纪德二人同归于尽。

因为这条路的可能程度过高，我甚至看到由此产生的更远的结果，太宰先生叛逃港黑。

这也在首领的预料之内么？

我加入港黑的时间其实已经很久，就在如今的森首领还是前代的私人医生时，我进入港黑，从底层员工做起。

底层员工当然不存在什么站队问题，我于是得以安安稳稳度过混乱的换代期。

但我听说过，太宰先生就是森首领即位的见证人。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前代怎么可能把首领之位传给一个私人医生？简直荒谬，哪怕他后期那种疯狂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所以森首领的位置是夺来的，太宰先生做的是伪证。

趁此机会将伪证见证人顺势除掉，不也刚刚好。

我一时失语。

这他妈都一箭几雕了啊？

这个未来应该就是森首领想要的未来了，我刚准备伸手，却瞥到了另一条纤细的分叉。

那是……有我参与进去的未来。

织田作之助的孩子们没有死亡，他本人也被我搭救，太宰先生虽然叛逃，但依旧欠了我或者说港黑一个人情。

我一顿，竭尽全力想看到更遥远的画面。

因为将太宰先生欠下的人情挂在港黑名下，且没有干扰到开业许可证，我没有受罚。又因为我心甘情愿站在港黑和中也大人的背后，默默付出，不求名利或地位。

故此中也大人和我，一明一暗作为首领的武器，越发受到重用。

这条路倒也不错。

我思索这两个选择的利弊。

第一条路，若是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很可能事情就会这样发展，首领也是这样计划的。

可现在我既然参与了其中，而且首领当初的命令里，确实提到了“接触太宰君”这一句，是否说明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意跟太宰先生彻底决裂，而是给彼此留有一些余地呢？

我尝试站在首领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

太宰先生这样的敌人，谁都不想要吧。

我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

哎，干这么多活儿的话，希望首领看在我的功劳和苦劳上，能给中也大人多放些假。

想到能得到的好处，我有了点干劲，抓住了这条有我参与的未来之路。

我先去找了太宰先生。

这个时间他还在港黑内部，我费了点功夫，才在无人的地下刑讯室抓到这个上班时间永远在摸鱼的家伙。

“太宰先生。”

深棕色卷发的少年回头，绷带外那只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鸢色眼睛盯着我，笑道：“呀，秦君，你来找我了。”

我点头，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来给您一些情报。”

他眼微眯，笑容扩大，道：“哦，情报？说吧。”

“纪德的能力是预知几秒的未来，与织田作之助相同。”

我选了这个作为切入口。

“而织田作之助是必死的棋子，一切为了——”

我压低声音道：“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太宰先生的聪明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睁大眼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提醒：“明天上午是最关键的一个上午，只要东西拿到手，首领就会好说话许多。”

“但，可惜的是，不出意外纪德也打算明天上午动手。”

怎么救那些用来胁迫织田作之助的人，就交给太宰先生吧。至于我，只要最后一刻出场就足够。

太宰先生抬头看我：“秦君在这场计划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我似是而非地说：“安全装置，或者完善计划的工具，随你怎么理解，太宰先生。”

一切如我所看到的那样，第二天，首领与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去了公海的船上。

太宰先生安排了人质的退路，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且让织田作之助和MIMIC的人都以为这些人死了。

下午，织田作之助单枪匹马赴了纪德的约，两人缠斗在一起，我早早就埋伏在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根据印象里最后两人死亡的场景，给自己安排好站位，在最后一刻，两人瞄准对方心脏的子弹破膛而出时，猛然降落在织田作之助的身前。

子弹射进我的胸口，场内的两人都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惊讶表情，但时间把握得刚刚好，纪德死不瞑目，我也同时失去生命体征。

随着我的再次睁眼，看到的就是一脸茫然的织田作之助。

他好像怔愣片刻，随即慌张道：“秦先生，你没事吧？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跟纪德缠斗在一起，没想到你居然杀了他，是首领的要求吗？”

我淡定地点头，站起身：“嗯，提前得知了他的据点，我就先行一步，跟兄弟们一起艰难赢了他。”

“原来如此……”

在织田作之助的脑子里，他正打算为了孩子们和卖咖喱的大叔报仇，没想到连报仇的对象都已经抢先被他人杀死，一时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织田作！”

身披黑色外套的太宰先生冲进来，看到我的瞬间，他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织田作之助主动将事情说清楚，表情落寞怅然：“我来的时候秦先生已经将纪德干掉了。”

太宰先生看了眼纪德的尸体，重点放在被一枪瞄准的心脏处，又上下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他放过这一点，点头道：“啊，是这样吗？我还正打算告诉你，孩子们和咖喱店的大叔都被我安排在安全的场所，你不需要跟纪德拼命了。”

织田作之助瞪大眼，露出乍惊乍喜的激动表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喜怒形于色了。

因为我的死亡，我将织田作之助关于“纪德是被谁杀死”的这一点进行了修改，现在对方只以为纪德是被我杀死，而他的孩子们还活着。

完美结局。

太宰先生欠下一个大人情，异能开业许可也拿到手，这应该足够跟首领交差了吧。

“虽然跟我原本的设想有些出入，但就结果而言——你做得很好，秦君。”

我单膝跪地：“还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您原本设想的未来我也看到了，但现在这个结果对港黑和我自己都更有利，于是我选择了这个。”

只要结果到位，森先生对这些都不在意，他笑得很开心：“没关系，对于得力能干的部下，我高兴还来不及。更何况秦君不过是想跟中也君多几天休假，我怎么会不应允呢？”

我高兴到嘴角都提了几不可见的几毫米，起身：“感谢您的体贴，首领。”

我们于是相视一笑（心理上）。

第20章

又几个月后，中也大人终于从遥远的海外回来，而不出意外地，太宰先生在今天叛逃了。

其实对方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选了个不上不下的时间节点、就好像又一次一时兴起去自杀似的，消失了。

而他手下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估计要等到下午或者晚上才能报给首领，正好是我们开始假期的时间。

时间卡得好，休假跑不了。

干部叛逃这种显然是首领需要头秃的事，跟我这个要和中也大人一起放假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

“欢迎中也大人回来！”

我还是那身西装墨镜的打扮，跟其他人一起站在接机口。

这个班次已经被港黑承包，今天的客人只有中也大人一个人，因此我们的夸张阵仗也没引起普通民众的轰动。

“阿俊！”

隔壁国家那句小别胜新婚不是瞎说的，我明显感觉半年的海外出差让中也大人对我热情许多，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克制地回抱一下，然后开始报告对方外出期间港黑的情况。

gu903();中也大人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拧起眉问：“MIMIC？居然有这么个组织来了横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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