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陪着你吧,旁的事有其他丫头呢。”
星彩自然知道她担心自己,解释道:“我只在府里不出门的,你过会儿你忙完去找我就是,去吧。”
“……是。”
等檀棋又进了屋内,星彩便作没事人样子去了园子里的池塘边等莫问。刻功夫莫问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星彩身侧,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个信封。
“这是五殿下让送来的?”星彩接过信封并没有急着拆开。
莫问点点头:“殿下昨日进宫见了贤妃娘娘,说是姑娘所托之事已经不必再担心了。”
这几日圣旨并没有来,但星彩也只是猜测着皇帝并不准备再给她赐婚,想来魏昭乾也是不敢确定才亲自跑了一趟步寿宫打听,如今听他这么说,星彩心中的巨石方真正落了地。
星彩眼中亮晶晶的闪过一丝欣喜:“他怎知的我仍是有些忧虑,不过现在便放心了。”
“殿下还说他如今并没有在正式的场合下认识姑娘,若是贸贸然亲自前来,恐怕惹人非议影响姑娘的名声,可又想着姑娘未免还未放心,就差奴才过来告诉姑娘一声。”
星彩心中像是被塞了糖块般泛起甜滋滋的涟漪,其实魏昭乾是当朝皇子,若真想过来便是随意找个借口就是,赵丞相权势再大也不敢对皇室有异议。
可是他无论做什么,哪怕只是这次一件小事,也总能替自己考虑周全。
反观李振从前总是无故出入赵府,她还以为是念着自己便从未叫人阻拦,却忘了姑娘家名声是最重要的,还好现在一切还都来得及。
“还是五殿下考虑的周全,替我多谢他了。”
莫问见星彩高兴,不由自主便替他家殿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只有为最惦念的人才能考虑到这么多,姑娘不必客气。”
他刚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还有就是奴才这次过来着实冒昧了些,但以后不会再跳赵府桥头了,还请姑娘不要为此担心。”
跳墙头这种事的确不甚光彩,莫问再如何说也是个有家有口的,在外头说起来跟着五殿下也有些脸面,可奈何此事是魏昭乾亲自吩咐下的,这么些年他还从未见殿下对一个姑娘这般上心,所以为了自己家爷,他莫问虽委实不想干却也硬着老脸过来了。
不过来之前殿下也说了,总是跳墙头难免会叫星彩姑娘在自家中也没有安全感,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殿下自有打算。
“嗯,我知道了。”
才刚说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想来是檀棋忙完过来了,星彩眨着眼睛道:“可还有旁的事要说?”
“旁的殿下就没有交代了,想来那信封中写的有,姑娘若是无事奴才这边不打扰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星彩知道莫问得赶紧离开,只是她刚点了点头,却又压低声音把人叫住。
“诶,这几日天凉了不少,你叫他晨起上朝加件衣裳。”
“奴才记下了,一准把话带到。”莫问匆忙答应了声便迅速消失在了层叠的树丛中。
他答应的匆忙,星彩也只是方才仓促间想到了这句话,可才说完她便后悔起来。
她瞎操什么心呢?
五殿下王府的那些个奴才各个又不是傻子,那些负责伺候的奴才们难道还不知道天冷了?总不能冻着他吧!
她一个离他远远儿的人,白白说这话做什么。
星彩后悔的只想把莫问叫回来,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只希望莫问当她是随口一说最好给忘了。
她正暗自抱怨自己多说话,就听见檀棋抱着个织锦的薄披风急匆匆的过来,星彩急忙把手中的信封塞进袖子。
“小姐,奴婢忙完就赶着过来陪你了,方才怎么好像听见小姐在说话呢。”
檀棋说着便把披风轻轻系上去:“嬷嬷说的对呢,如今风大起来了,这边又是池塘又是树的,更加凉的厉害。”
檀棋后来又说了什么星彩都没有在意了,她想,既然檀棋都知道替自己添件衣裳,那五殿下那边指不定有多少人想替他操这份心思呢。
就算奴才们不说,他王府不是还有银屏还有微雨呢,各个都巴不得亲手做上一身衣裳给魏昭乾。
星彩一边懊悔自己个儿多嘴说那句话,一边心中有有些莫名的失落。
“小姐这几天回来都没出过门,要不奴婢让侍卫陪着咱们去沈大姑娘解解闷?”檀棋见星彩不言语,只当是她觉得闷了。
“哪儿都不去,回屋。”她似是赌气一般,嘟着嘴又回了院子。
等到了房中,星彩把人都差到外头伺候以后才把那信封从袖袋中拿了出来,随手便扔到了桌子上。
只是她拖着腮帮子盯着看了老半天,又别别扭扭捡到手里,抿着嘴小心的拆开。
可能是为了避嫌,信封外并没有字迹。
等拆开来看,才发现里头放着两张叠好的信纸。
头一张上龙飞凤舞写着行大字:“身似浮云心如飞絮,盼千金游子何之。”
虽四周无人,可星彩看完却仍是脸颊通红。
齐国女子十二以前也可在书院读书,这首《折桂令》她从前看书时也是念过的,魏昭乾只挑了中间两句隐晦的写,可前头那些大胆的话她也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那个平常在外人眼前都冷着张脸的魏昭乾能写出这句话来,星彩心中竟是有些失神,那张信纸烫手般的被她放在桌上不敢拿起来。
片刻后她才把那张信纸好生叠起来,夹在了书中。
另一张打开来看却不是信纸,而是张帖子。
沈琳琅及笄礼的帖子。
前几日自己不在家时,沈琳琅来过几次均被宋奶嬷推辞自己生病所以没见,想来如今沈琳琅正忙着讨好沈方瑜,也或许是吃了几次闭门羹,她回来以后却不曾见沈琳琅再来过,
沈琳琅不来也好,星彩还暗自庆幸过,省的她到时候还要费心应付,过几日便是沈琳琅的及笄礼,自己还想干脆接着称病推了不去。
上一世沈琳琅的及笄礼星彩也是没去的,当日沈府究竟去了哪些客人她自然不知道。可星彩却明白魏昭乾并不是爱凑热闹的,就连上次游园会,小厮都说少见五殿下来参加。
对了。
星彩心中渐渐想起上次游园会出来时太子邀约魏昭乾去沈府的事。
说起来上一世太子能赏脸去参加沈琳琅的及笄礼,原是因着沈尚书当时忽然被皇帝委派,接了京城中城防部的兵马,太子为了拉拢这才过去的。
可这一次有多少沈尚书的缘故星彩不清楚,但游园宴会上,沈琳琅肯定没少下功夫。
这么算来,太子要去,魏昭乾送了这帖子来就是也要去,沈琳琅真是好大的面子。
魏昭乾的信才刚送过来半晌,下午的时候便有沈府的人来赵府送帖子。
“我们大姑娘说知道赵姑娘许是还病着不方便过去,可请帖是礼数还是要送来的。”
来送帖子的沈府小厮恭谨的弯着腰,把沈琳琅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你先把帖子搁下吧。”星彩不咸不淡的道。
小厮又连忙道:“我们大姑娘还说,赵姑娘都是自己人,去不去的也不会影响咱们的感情,随赵姑娘心意便是。”
这些话与上一世大差不差,不一样的是上一世沈琳琅说念及星彩有事,这一世则是因着她病了。
从前自己还觉得沈琳琅这是贴心懂事,与自己不计较。可想想她送出去的那对儿琉璃手串,怪不得沈琳琅不计较呢。
小厮见星彩仍是淡淡的不说话,抓着脑袋又多说了句:“大姑娘还说,多日不见您了想念的紧,若是您病好些了就过来瞧您。”
星彩心中暗自冷笑,怕不是来瞧自己,而是瞧她那对儿手串的吧。
檀棋是个丫头看不出来,可宋嬷嬷的眼光却毒辣的早已经看出星彩回来后,有心与这沈家姑娘走远些。
其实宋嬷嬷也不多喜欢那沈家大姑娘,她年轻时候就听说沈琳琅的母亲甘愿自贬去做沈尚书的外室,还把沈尚书的原配气的早产,便对沈家没有好感。
就算拿沈琳琅再出淤泥而不染,可也比不上她们家的尔尔。
宋嬷嬷见星彩并不答话,便猜想星彩可能是想推辞了却不知如何说,想了想便道:“你先搁下吧,到时候我们姑娘身子好些再说去不去。”
小厮不敢再说别的,行了礼便要告退。
“等一下。”星彩忽然开口。
魏昭乾特意送了那请帖来必定是要自己也过去,说不定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问自己,星彩神色变了变,脸上的淡漠褪去一些。
“奶嬷。”
她冲着宋嬷嬷撒娇的喊道,声音娇软又柔和,宋嬷嬷便觉得天底下最讨巧的小女儿便是如此罢了。
“奶嬷,这些天我病也好多了,总闷在家里好没趣儿,就让我去吧。”
她娇软的抱起奶嬷的胳膊,宋嬷嬷心中便立刻妥协下来,原本就是考虑着星彩不愿去才这么说的,如今既然星彩想去自然没有问题。
宋嬷嬷笑了笑:“好好,既然想去,到时候夫人应该也要回京了,便陪着夫人一同过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折桂令·春情徐再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第49章(捉虫)
沈府。
去赵府送请帖的小厮回来后便去回禀沈琳琅。
“小姐,请帖奴才送到了,赵姑娘说您及笄礼那日一定过来。”
那小厮是平常跟在沈琳琅身边做事的,因见沈琳琅与赵府大姑娘走的近,便想着沈琳琅定会高兴,所以满脸欣喜的过来回禀。
哪知道沈琳琅却脸色微沉,与身侧的母亲对视一眼后才淡淡问道:“你见着赵姑娘了,还是只是听赵府的嬷嬷说的,她病可好些了?”
“奴才见着了,只是奴才也不敢细瞧,听赵府里嬷嬷的意思原本是想推辞掉的,可赵姑娘却说自己个儿好许多了,这才同意过来的,赵姑娘跟小姐你真是亲厚。”小厮赞叹着。
原本他还想得几句夸奖,可沈琳琅与沈夫人却都只是淡淡的,随便应了两句便叫他先出去了。
小厮不免就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往外走着,才刚出门没多久,一不留神便撞上了沈家的大公子沈淮。
“诶唷……”
那小厮常年做惯了奴才样,弯腰勾背的导致身量又瘦又小,虽说是他只顾着垂头看地这才撞上了人,可他自己却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只是在他将将要摔倒之时,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等小厮抬眼见是沈淮,连忙吓得扑倒在地。
“多谢大公子,都怪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大公子您没被奴才磕着吧。”
沈淮通身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与沈琳琅母女那般小家子气完全不同,他挥挥手不在意的道:“我倒是无碍,你像是被撞得不轻。”
小厮知道沈淮是个不计较的脾气,便挠挠头嘿嘿笑道:“奴才这身板自然比不过大公子,嘿嘿。”
沈淮这会儿也有些急事要出门:“下次小心些,你去吧。”
“诶!”
沈淮脸上温和的笑容叫小厮把方才的失落尽数赶走,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是不小心撞上了大公子,若是旁人指不定要怎么责罚呢。
沈淮的生母并非如今沈家的沈夫人,而是沈尚书的原配平阳侯顾家二姑娘。
可惜顾二姑娘生下沈淮没多久便去世了,顾家因为恼怒沈尚书的所作所为,便把尚在襁褓中的沈淮接到了平阳侯府教养。
只是沈淮终究还是沈尚书的骨血,待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去世以后,沈尚书说什么如今外祖母外祖父都不在了,平白无故养在舅舅家也不是个事儿,便差人硬是把沈淮重新要了回来。
沈淮到底是沈家唯一男丁,虽沈琳琅母女与他并不亲厚,却想着以后若是自己生不来男孩儿,不免也要仰仗着他,平时便只是不冷不热的,也不曾苛待过。
而且如今的平阳侯是沈淮的亲舅舅,待他如同顾老妇人在时一般无二,所以在沈家也没人敢看轻沈淮。
许是在平阳侯顾家那几年间顾老夫人教导的好,沈淮全然没有半分他父亲的坏习气,虽十分厌恶沈琳琅母女,却仍顾念孝道不曾执意与她们作对。
沈淮今日急匆匆的便是要赶去平阳侯府,给去外地赈灾归来的舅舅接风洗尘。
他这一去自然或多或到要带些礼物过去,身为外甥平阳侯虽待他亲厚,礼数却不能少,以免惹了外人笑话。
沈淮刚从沈府的账务上提了些银子出去,沈府管家便拿着账目匆匆离去。
另一边,沈夫人正与沈琳琅说着话。
“女儿原想着赵星彩不会过来了。”沈琳琅手中拧着手帕眉头蹙起抱怨道。
沈夫人原本也只是个京中小吏家的女儿,母家并不显赫,因此才教养处个同样小家子气的沈琳琅。
沈夫人白了一眼沈琳琅:“来便来了,那可是赵家,你与她关系那样好,怎么也会拎一份重礼。”
说起贺礼,沈琳琅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虽是如此,可那日太子殿下也会过来,母亲应该知道那赵星彩生的标志,只怕她以来太子殿下就……”
“怕什么!那是你的及笄礼,你才是当日的主角,再说了,你不是说她一心全在那李寺卿身上么?”
gu903();沈夫人像是说笑话般的抿抿嘴:“那李少卿风流的连个舞姬都看得上,我倒是觉得她不见你,是怕被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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