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看的朱学休目瞪结舌,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妈,自己变得这么不受待见!
“……”
邦兴公不说自己第二天要去哪,朱学休也不去猜,反正就是一天的时间,跟紧了阿公便是。
想着阿公要出去“威风”,第二天一大早,朱学休就披挂整齐,仿佛是要单枪匹马走五关斩六将一般、紧身褂子紧身裤、两把驳壳枪早早的插好在了腰杆子上,一身都收拾的紧紧凑凑。
“干嘛,你这是要干嘛?”
邦兴公对朱学休的装束大为不满,两眼一翻,冲着孙子便喷道:“你是要上沙场还是与人对阵,有你这样的吗?”
“……我们是去吃酒,你这身打扮给谁看!”
“吃酒……?上哪啊吃酒?”
朱学休听得目瞪口呆,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难道这就变卦了?
这不可能吧,昨天还说的是去做给我看,今天就变成了吃酒?
朱学休正在疑惑,邦兴公却是回道:“你说去哪?前几天不是有人送贴子来了么?份子钱都给了,我们能不去?”
“前几天?……”
朱学休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赶紧的点头应道:“对对对,半个月前洋田方萃行家里送了贴子来,说是孙子满月酒和过火。”
说到这里,朱学休嘴里像是吃了喜鹊屎,终于晓得阿公这是要去哪里。
过火就是指乔迁,讲的是灶火从一间(栋)房迁到另外一间(栋)房,所以雩县及仙霞贯周边在迁房的时候都讲过火,而不是张大情哥王子的那首歌里说的《过火》。
时隔大半年,方萃行的儿媳妇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想要新建的青砖大瓦房也建好了,就在旧屋的旁边,新旧两幢连成一排,端得标致。
洋田虽然是一块田,但是良田不能拿来建房,所以一般都将房子建在山脚下,方萃行家里的房子也是这样,就修建的大路边的山脚下,路比房高,从路边拓一道岔口通到家门口。
说是岔口,但是其实路径不小,虽然有些坡度、有些陡,但强行一点,一样连能通牛马车辆、岔道口连着横(仙霞贯的横门就是指房子的侧门)门的院子,以及大门口。
双喜临门,满月酒一般是中午,过火饭一向是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举行仪式,把灶火从老居迁到新居,然后就是过火饭。
因此,仙霞贯的过火饭,也就是乔迁喜宴,必定是早饭,从来不会是中午饭或者是晚饭。
天不亮,也就是凌晨两三点左右,方家三父子就开始早早起身,把灶箩、斜箕、锅、铲、甑、碗筷等象征性的东西举在手里,拿到新居,然后在新居放鞭炮、请灶神。
这就是过火。
过火仪式之后,安排人稍作收拾,父子仨人就开始屋里屋外的招呼客人,春风满面,只等着天色放亮,时辰一到,就开始聚餐开饭。大门外、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的尽是吃饭用的八仙餐,几道长龙、足足有四五十桌。
每桌桌下都准备了一瓶仙霞贯独有的谷烧酒、两支开水壶,桌面上摆着的是筷篓和两叠碗,八仙桌就是每桌坐八个,必须事先配置好。
至于水酒,因为是喜宴待客,所以必须等到客人上桌以后,才会从灶房里拿出来,上桌前必须保证酒水是热的,这也是仙霞贯的规矩。
一家三口(男丁)分工明确,方民平因为脸善,被方萃行安排在外面迎客,方民安因为机变,被带着身边随机应变。
方民平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外,春风满面,对着每一位前来的贺喜的客人都是热情招待。因为是份子酒,来的客人多半是因为同村同族、距离近,但是双方的关系不一定就亲近,很多客人来了以后,不进屋,也不入座,就在空地里三三两两的随意站着,拉拉家常,方民安也丝毫不以为意,看到有人闲聊时无意将目光聚过来,更是会带着笑容,轻轻的点头回应对方,礼仪无可挑剔。
只是站着站着,方民平就感觉了意外,看见有许多人有意无意的往他身后看,他的身后是大门在和一堵墙,能有什么好看的?
方民平扭头就向屋后的山上看过去,就看到山道上来了一队兵,足足有二三十个,领头正是仙霞贯民防团队长曾克胜,安排着人员散开,不一会儿就围住了整个方家前后。
方民平一见,心里一个咯噔,赶紧的回奔,走进去拉着父亲和兄弟,避开客人走到了一个小房间。
“爸,你是不是请了邦兴公?”方民平问。
方民安听见,也赶紧的朝着父亲看过来。
“这有什么好惊的,这么大的喜事,邦兴公又是仙霞贯名人,派张贴子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派,那就是我们失了规矩。”
对于儿子的诧异,方萃行不以为意,双方都是仙霞贯大族,邦兴公又是仙霞贯名绅,双方始终没有撕破脸,向邦兴公派出贴子是理所当然。“这贴子不是你安排人送的么,份子钱也收了,你这也不晓得?……大惊小怪!”
方民平一听,当即愣了,宴客的名单是父亲方萃行拟的,虽然征取了兄弟俩的意见,但父亲尚在,自己不当家作主,哪能留心到几百张名帖里都有谁?
至于份子钱,仙霞贯一向流行的是派贴的人派出贴之后,直接向对方收份子钱,这样可以免得走回头路,免得一件事来来回回走两趟;若是对方不在,或者是手头不便,这才后续再给,但这种情况下一般是收贴人直接送到主家。
贴子撒出去了,钱要回来了,彼此的数目能不能对上这是方民平所关心的,还有就是谁家没有凑份子钱,不准备来往。喜事中千忙万忙,中间谁凑了份子钱,谁又会来参加宴席,谁又关心的过来,也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些。
古今往来、城里城外,凡是吃份子酒,吃的就是人情,出过钱的、来过的人没有人会记住,但是没有交钱的往往会被记得最深。
方朱两姓就隔着一道鸡公岭,岭里面还有一道坳,相距不过五六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朱方两家人从来不亲近。
自从前年卸任乡长之后,邦兴公已经两年不曾公开露面,仙霞贯过堂、配合县大队和别动队捉壮丁,都是让孙子和曾克胜出现。方萃行也没有想过贴子派出去,光裕堂居然会给出份子钱。
前些天听到光裕堂给了份子钱,方萃行心里想着的会不会是自己想着不失礼,对方也同样不想失礼,所以凑一份钱来,到时随便打发一个人来这里吃喜宴。
不说是这种,就是给过份子钱,然后不来吃喜宴的人也有大把,仙霞贯从来不缺这种事情,邦兴公这么久不出现,更是从来没有来过方萃行家里。
方萃行千想万想,只是依旧没想到……
“怎么,邦兴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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