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礼突然想起梁池说他吃不惯这边的饭菜,就想让他吃点好吃的。便提议道:“我们今晚吃火锅吧?”他看了一圈宿舍的人,“我们去买菜,回来自己煮怎么样?”
赵斌第一个表示同意,“行啊!我真的受够了食堂的饭了。”这位也是个北方人...
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赞成。
“我再叫个人行不行?”温庭礼问道,“我们线上的,跟我关系挺好的。”他就这么擅作主张地认为梁池跟他关系好了。
众人自然不会不同意。
于是温庭礼兴奋地给梁池发微信:梁哥,你在宿舍吗?
梁池消息回的很快:在。有事吗?
温庭礼:我们晚上在宿舍吃火锅,你也来吧。
梁池下意识地想拒绝,他真的不想跟不认识的人接触。于是回道:不用了吧,你们吃就好。
温庭礼早就知道了他这个毛病,怎么肯轻易放弃:你来吧!我们宿舍人都很好相处的!再说他们懒得不想出门,买菜的重任交给我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求你了.jpg
梁池无奈了,只得同意。
下午五点,温庭礼被闹钟吵醒。
“呦,终于醒了,走啊,去买菜。”赵斌说道。
温庭礼扫他一眼,“你想去买菜吗?”
赵斌一头雾水,“想啊,为什么这么问?”
温庭礼面无表情,“不,你不想。”
赵斌:“???”
梁池带着温庭礼去了东门的菜场,这里都是一群大爷大妈们摆摊卖的,比超市便宜许多。二人从东头逛到西头,牛肉卷羊肉卷对于肉食主义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各类丸子也不能少,土豆,莲藕,冬瓜,花菜,生菜,海带丝等等一些素菜也买了很多。再加上主食粉丝面条之类的,杂七杂八买了一堆。
最后买火锅底料的时候,温庭礼挑挑拣拣,问道:“梁哥,你能吃辣的吗?”
这个问题把梁池难住了,他其实很爱吃辣的,偏偏胃不好,吃了十有八九会胃不舒服。但是吃火锅不吃辣又觉得不过瘾,何况也不能让大家都迁就他一个人,于是屈从于口腹之欲,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吃。
于是温庭礼便要了麻辣的,又问,“蘸料呢?买什么?”他还想着搭配蚝油生抽小米椒花生碎什么的呢,就见梁池默默拿了一罐芝麻酱。
温庭礼:“……”行吧,果然是北方人的作风。
二人一同回了温庭礼的宿舍,众人自觉地去洗菜切菜,让他们俩歇着。
温庭礼在地上铺了一层报纸,又在报纸上铺了毯子,把小桌子支在中间,众人围着桌子盘腿在毯子上坐成一圈。
外面虽已晴天,却仍刮着风,窗边的银杏叶簌簌落下,有几片飘进了阳台。
门窗关的很紧,屋内火锅热腾腾地冒着气,一群人胡吃海塞,说不清是辣的还是烫的,都满脸通红。
梁池觉得有些热,便脱了外套,温庭礼顺手接过来叠好放在了自己床上。
赵斌偷偷摸摸地从床底下行李箱里翻出来了几罐啤酒。
“卧槽!赵斌你不地道啊!都吃一半了你怎么才拿出来!”
有人吼他,众人一拥而上哄抢一空。
不过抢归抢,肯定还是要一起喝的,一共就四罐,却有九个人,只好倒在一次性塑料杯里分了分。
“来来来,让我们祝梁哥身体健康,新的一年升职加薪。”温庭礼举杯说道。
“什么新的一年,这又不是过年。雯雯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赵斌嘲笑他。
温庭礼瞪他,“这重要吗?梁哥明白我的心意就行!是吧梁哥?”温庭礼扭头看向梁池,表情从怒目圆睁到傻/逼兮兮的笑容无缝切换。
梁池觉得好笑,在雾气升腾中看着温庭礼,那句“我不能喝酒”不知怎么地就咽下去了。
众人像模像样地碰了个杯。
“也祝你们顺利毕业,前程似锦。”梁池说道。
散场后,梁池也没走得了。
赵斌又摸出一副扑克牌,“来来来,狼人杀,九人局正好!”
温庭礼内心给他鼓掌,干得漂亮,他正愁怎么多留梁池一会儿呢。
可惜梁池这次想给面子也给不了了,“我不会狼人杀,怎么玩儿?”
赵斌给他解释了一通,梁池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温庭礼一拍板,玩儿什么狼人杀,来斗地主吧!
赵斌嘴角抽搐,“九个人斗地主怎么玩儿啊!”
温庭礼白他一眼,“三人一组呗,三个人算成一个人,简单粗暴!我和梁哥,乐乐一组。”
行吧,赵斌不得不服。
一群人乱七八糟,间或夹杂着“卧槽,你偷看我们牌。”“劳资没看,是地方太小了挪不开脚。”的叫骂声,闹闹哄哄到晚上十点多。
梁池突然开始胃痛,原本还皱眉忍着,但很快被温庭礼发现了。
“梁哥你怎么了?”
梁池左手按着肚子,感觉有越来越痛的趋势,“我胃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玩儿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温庭礼哪能放心让他这样走,把手里的牌一扔,扶着他躺在自己床上。
“怎么办?很疼吗?都怪我,让你吃什么火锅!要不要去医院啊!”温庭礼看着蜷缩成一团,额头不停冒汗的梁池,急得不行。
梁池忍痛说道:“我宿舍抽屉有止痛药,麻烦帮我拿过来吧。”
温庭礼撂下一句,“你们看着他点儿。”连忙跑去拿。
梁池宿舍只有一个人在,黑乎乎地小矮个,温庭礼不认识。他听见温庭礼说梁池又犯了胃病,熟门熟路地开了梁池的抽屉,取了药交给他。
温庭礼说了句谢谢就又跑了。
吃过药,又喝了一大杯热水,梁池才渐渐好了些。
温庭礼看着他舒展的眉头松了口气,“梁哥,你胃不好怎么不说啊!我还让你吃那么辣的火锅,还喝冰凉的啤酒。”
梁池鸠占鹊巢地靠在温庭礼的床头,无奈笑了下,“怪我贪嘴,我以为偶尔吃点不要紧的。”
温庭礼瞪他一眼,“你怎么能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呢!以后我监督你,不该吃的你一口也别想吃!”
得,刚开始追人,他就自动上升到小管家婆的位置了。
梁池觉得好笑,也明白他的好心,只得点了点头,又调侃他,“那谢谢雯雯了。”
温庭礼呆了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梁池叫他雯雯。不知怎么回事,别人这么叫他,他只会气得想揍人。但这两个字从梁池的舌尖儿上吐出来,却让他觉得脸红心跳,充满磁性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挑,仿佛恋人间最亲密的昵称。
温庭礼慌忙移开了视线...
第10章小米粥
新的一周,周一晚上八点,温庭礼敲响了梁池宿舍的门。
开门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小黑个儿,梁池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下,温庭礼才知道他叫葛庆,是梁池以前在工地上认识的,两人结伴进的厂,关系还不错,不过没分到同一条线。
“你怎么过来了?”梁池问道。
温庭礼从怀里掏出个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专门为你熬的粥,小米南瓜粥。快喝了它!养胃的。”温庭礼眨眨眼求表扬。
说了要监督梁池的,当然要做到。要不是宿舍条件不允许,他还想炒个菜,炖个汤呢。他被母后大人教导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啧,真是浪费了。
梁池有些惊讶,这位小朋友是不是太好心了些。
“你怎么……”梁池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我也没为你做什么,你不用总对我这么好。”
温庭礼哪敢说真话啊,干咳一声,“你就当我是学雷锋做好事吧。”
“快喝!要不就凉了!”温庭礼用瞪他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梁池想说你用保温桶装着的,哪有这么快就凉,但是看着温庭礼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打开保温桶,却发现不止有粥,隔层上还放着两个拳头大的包子和一个鸡蛋。
温庭礼挠挠头,“鸡蛋是我煮的,包子在宿舍搞不了,是出去买的。”
“谢谢。”梁池抿唇,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
等梁池吃完,二人便一起出门准备上班去。
穿过了几栋宿舍楼,刚转过弯就见一辆班车正要开走。
“师傅等等我们!”温庭礼大喊一声,拽着梁池就往前跑。
司机师傅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却不想再开门,目光丝毫没有分给他,径直发车开走了。
二人面面相觑,望了眼排队的长龙,慢吞吞走到了队尾。
下一辆车正好排到他俩前面那个人,就没了座位。
“嘿,倒霉催的。”温庭礼感叹一句,“上不上啊梁哥?还是再等下一辆坐着?”
等了十分钟了,再上去站着人挤人?梁池有点不甘心,看了下时间,还不算晚,“等都等了,不差再多等十分钟。”
行吧,温庭礼怎样都无所谓。又多等了十分钟,终于等来了车,这次他们两个是最先上车的,所有座位随便挑。于是就挑了右边靠近后门的那两个位置,方便下车。
二人并排坐下,温庭礼本来习惯坐车戴耳机听歌,但是有梁池在,他就总觉得干什么都不如看着他梁哥过瘾,不过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敢时不时地扫一眼。
梁池无聊,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来回滑动两下,最后点开了那个玩了三四年还没救回村长的某消消乐游戏。
他的手机用了两年多了,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屏幕已经碎出了花儿来,反应也慢,卡的要死。梁池望着又一次弹出的“应用程序无响应,是否将其关闭”的对话框,抽了抽嘴角,索性锁了屏,又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梁池刚进了车间,就被于初蕊瞪了半天,恶狠狠的视线活像看着抛妻弃子的渣男,让梁池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我又怎么惹你了?小姑娘。”梁池都无奈了,于初蕊虽然比他还不爱说话,但对别人顶多是把他们当空气,唯独对他总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你又欺负宛姐姐了。”于初蕊终于开了尊口。
“我没有。”梁池觉得冤枉,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算是欺负吗?
“她跟你说什么了?”梁池道。
于初蕊摇摇头,凶巴巴地对梁池说:“宛姐姐才不会说,但是她那天来找你,我看到她最后是哭着回宿舍的。所以一定是你欺负她了!”
梁池还没说什么,温庭礼先不爽了,“哎,这位妹妹,你怎么说话呢!不要随便诬赖人好吧?”
温庭礼成功将于初蕊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别叫我妹妹!谁是你妹妹!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温庭礼第一次被人叫做流氓,瞬间卡壳了,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今天是不是忘记洗脸了?所以颜值下降了?以前姐姐妹妹乱叫的时候大家只要看到他的脸就都会原谅他,并且还挺开心的啊!
梁池口罩内的嘴角微微上扬。
邹乐更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被刚进门的吴争轻轻拍了下后脑勺,“大早上的,挺开心啊!”
“组长好!”邹乐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了,闻言还示意吴争弯腰,悄悄凑到他耳边把刚刚的事儿给他嘀咕了一遍。
吴争直起身,顺手揉了邹乐的头,“小孩子还挺八卦。”
“好了好了,各回各位,开始干活了!”吴争拍拍手,喊了一句。
于初蕊不甘心地瞪了他们一人一眼,一屁股坐回了自己凳子。
温庭礼和梁池对视一眼,尴尬地摸摸鼻子也回了位置。
第11章回趟家
后来温庭礼每天晚上变着花样地给梁池熬各种粥,说是晚上,其实对于他们上夜班昼夜颠倒的人来说,晚上这顿才是早饭,早饭当然要喝粥养胃了。
黑米红豆,山药莲子,薏米红豆等等这些是甜的。香菇玉米,青菜肉丝这些是咸的。
不过据他观察,梁池还是更喜欢甜的粥。虽然无论他做什么,梁池都很给面子地喝的一干二净,但他就是能从梁池每次舀的勺大了还是小了,喝完所用的时间长了还是短了等等这些小细节中判断出来梁池的喜好。
十二月份银杏叶落光的时候,他们终于换成了白班。
温庭礼找了个周末的时间回了趟家。
他家在宿市五环开外的某个老旧小区,街很窄,并行两辆小轿车都费劲儿,他爸盼着这地方拆迁盼了十几年了都没能如愿。
小区大门都生了锈,保安在值班室打着瞌睡。各路发传单的,推销保险的随意进出,甚至还有卖房子的。温庭礼不止一次地感慨,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错觉,觉得住这种地方的人买得起房子?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街坊邻居都很熟悉了,不像是住在市中心高楼大厦中那样没有人情味儿。
温庭礼进了小区大门,就见他爸跟楼上张大爷正一人抱着一个保温杯,在小亭子里下棋。
“爸,您不冷吗?这大冬天的,您想下棋在屋里下不是一样的吗?”
温父听见他的声音都没瞅他一眼,只专心盯着棋盘,又落下一子,“将军!嘿,我赢了!老张头儿,你可不能再耍赖!”
“爸!”温庭礼又叫了一声。
“听见了听见了,叫什么叫真的是...”
狭窄的楼梯容不下两人并行,温父跟在温庭礼后面边上楼边小声嘀咕:“你回来的正好,我昨天说了一句你妈新学的广场舞不好看。结果她来劲儿了,今天一大早就穿着她们舞队的衣服出门了,把我扔家里饿了两顿了。”
温父叹了口气,“我不就是看不惯她和李老头儿跳什么交谊舞嘛!快去给你爸做口饭吃,我快饿死了。等你妈回来你快哄哄她听见没?”
温庭礼用钥匙开了家门,头也不回道:“做饭可以,哄人我不管,谁的老婆谁负责哄!”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