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是失忆前,他除了幼时山洞那次以外,再无机会与萧云泉正面接触,失忆后,萧云泉灵力又出现问题,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六出法术。
以前他曾经多次想象过,萧云泉使用六出的情景,也曾暗自猜测,会不会雪花漫天,浪漫异常。
他甚至和宁知非吐槽,这法术对敌效果,可能还不如追姑娘实在,如今真正看见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六出已出,浪漫没见到,冰冷和杀气倒是货真价实。
想到杀气,景墨抿起嘴。
萧云泉在冰块上伫立半晌,这才感觉平静下来,这一平静,他又发觉之前自己所想有些不对。
虽然连理枝可能真如猜测那般,可两人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但如果没有连理枝,景墨也就不会远赴临川火海,更不会有之后种种,想到这里,萧云泉突然有点感激连理枝。
随即他垂眸看着被冻在冰里大大小小的鱼,微微勾起嘴角。
“喂,寂寂,先上来行不行?再折腾下去伤口要发炎了。”景墨看他好像平静不少,马上趴在笼子上劝。
萧云泉抬头看向他,挥手撤去雪花牢笼。
景墨得了自由,连忙往河边跑:“上来上来,你先上来。”
萧云泉踏冰缓步来到岸边,手里还拎着根蓝光凝成的线,他把线交到景墨手上,开口道:“我饿了。”
“什么?”景墨下意识接过线向下看去,只见线下面居然是几条已经冻僵的鱼。
他于是试探着问:“你想吃烤鱼吗?”
萧云泉点点头,找到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结冰的外袍脱掉,又脱去里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背脊:“烤鱼之前,先来换药。”
景墨眨巴眨巴眼睛,从萧云泉手中接过药瓶,一边上药一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等把药涂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么做有点不妥。
如果真按萧阡华所讲,能救萧云泉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心甘情愿杀了自己。不管是不是必须走到那一步,至少,现在两人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景墨把药塞回萧云泉手上,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低声道:“你既然知道了连理枝,我也不瞒你,我...”
“先烤鱼。”萧云泉抬手指向被扔在地面的鱼:“我饿了。”
景墨纠结片刻,看着鱼点点头:“行吧,吃完再说。”
萧云泉坐在树旁,看着景墨用火漫漫将鱼解冻,又去河边清洗干净,这才一条条穿在树枝上,漫漫烤着。
随着香气慢慢飘出,萧云泉眯起眼睛将头靠在树干上。
景墨终于把鱼烤好,却发现萧云泉已经靠着树沉沉入睡。他这才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探上萧云泉额间。
还好,额间温度正常,他又摸摸萧云泉外袍,干的,再摸里衣,指尖刚刚碰到衣摆,就被萧云泉一把抓住。
萧云泉捏着他的手,睁开双眼似笑非笑:“你想做什么?”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自己欲图谋不轨,景墨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试图收回手:“叫你起来吃鱼。”
“是吗?”萧云泉并没松手,甚至还加大了手上力度:“景墨,你欠我的答案,究竟什么时候给?”
景墨听到这话下意识扭头,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萧云泉指尖。突然他脸色大变,反手握住萧云泉凝神去看,却见萧云泉指尖并无任何问题,刚刚模糊的模样仿佛是自己错觉。
萧云泉不解地看向他:“有什么问题?”
景墨强自定神,努力维持面上表情不变:“没问题,先来吃鱼。”
鱼是小火慢烤,外酥里嫩,可是景墨吃起来却味同嚼蜡。他马马虎虎啃完两条,吐掉嘴里鱼刺,偷偷看向萧云泉。
萧云泉正在慢条斯理地吃鱼,如果只看他的架势而不看他手中之物,任谁都会以为他在赴皇家大宴,享用玉盘珍馐。
景墨想到这里自嘲一笑,别说,他还真见过萧云泉赴皇宴,并且不止一次。
幼时山洞一别后,他被下连理枝。当时他高烧数日多次昏迷,父母对他不闻不问,下人家仆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还发现唯一好些的婢女都在背地里给他下药,以便连理枝能下成功。
当时他昏昏沉沉间,总是忆起山洞中一幕,回忆起有个人曾经为他披衣,分他食物,还为了哄发着高烧的他,用枯藤编出只老鹰。握着那只枯藤编出的鹰,他最终熬过那些天。
然而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咒究竟是什么,更没想过这咒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后来年岁渐长,认识了宁知非,慢慢查到连理枝的事情,他是真的怨恨。
连理枝想要下咒成功,至少需要两者相识,并且替身一方对另一方不能厌恶。
原来山洞中那点温情,全是为了让自己心生好感,方便下咒而已。自此,每次宁王宫大宴,他都偷偷用目光,瞪向这道淡蓝色身影。
但他也知道,想要解咒必须先找出下咒之人,所以那些年他在景家暗暗探查,最终锁定了两个最可能的人,景图南和萧阡华,他名义上的父母,然而究竟是谁,却无法确定。
与此同时,他渐渐发现,萧云泉对于这件事多半并不知情,并且有人在背地里阻止自己与萧云泉接近,而这人很有能就是幕后主使。
于是他暗地里,更加留意起萧云泉和萧家,这留意着留意着,就发现他的端雅淡然并非假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留意太久,他甚至越来越觉得,那道淡蓝色的身影有些可爱。
当然,嘴上还是不能承认的,他只好一边说着萧云泉的坏话,一边抓住一切机会偷偷留意他。
原本以为他和萧云泉的唯一交集,就是他查到连理枝解法,解咒之时,谁知他接到宁知非的消息...
第64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萧云泉吃完烤鱼,这才抬眼看向景墨,见他正在发呆,于是在手掌上凝出一小片雪花,轻轻抬手将雪花送出去。
景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雪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刚触碰到雪花,雪花便融化不见。
“欠我的答案,现在给了吧。”萧云泉道。
景墨抿着嘴沉默半晌,实在无法下定决心。
“给个答案,真的这么难?”萧云泉看出来他在犹豫不决,心一点点往下沉。
景墨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他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什么连理枝什么预见,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将心意告知。
可偏偏又出了萧阡华的事情。
既然知道萧家的秘密,这中意两字便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可要他逆着自己的意愿,说什么伤人的话,他又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萧云泉耐心等待良久,看景墨已经将嘴唇咬出血痕,却还是不愿开口,他长叹口气,淡淡道:“竟然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景墨听出他言语中的失望,连忙追问。
“原是我自作多情,你将连理枝解了吧,我即刻返回临川。”萧云泉道。
景墨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萧云泉也不再等他开口,径直起身来到他面前伸出左腕:“怎么解?”
景墨摇头。
“解不了?”萧云泉偏头思考片刻,点点头:“是啊,如果你会解想必早就解了。”
“萧寂...”景墨喃呢开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萧云泉也静静看着他半晌,轻轻叫声景墨,叫完,他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我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景墨,给我答案。”
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们。
景墨垂眸看着地面,轻声道:“我不知道。”
萧云泉点点头,退后两步,扭头走了。
身体在大脑以前给出反应,景墨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已经迈腿追上去,甚至还用力拉住萧云泉手腕。
“景公子可是要说什么?”萧云泉看着自己的手腕,低声问。
“我...”景墨踌躇片刻,道:“你去哪?”
“临川水泽。”萧云泉一字一顿。
“我也去。”景墨下意识说。
“你去做什么?”萧云泉冷冷看向他,眸子里并没太多感情。
景墨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盯着自己的手讪讪开口:“我这不是...”
萧云泉原本还抱有一丝期望,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暗下来,他沉默片刻,压下心中所有情绪,尽力用平稳的语调问道:“你怀疑解法藏在萧氏?”
让萧云泉一人带伤上路,景墨无论如何不能放心,但事到如今他有没有其他理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再次强调:“我要跟你一起去临川。”
“随你。”萧云泉用力抽回手,再次上路。
景墨跟在他身后默默赶路,几次想劝他先去投宿休息,但每每想到萧阡华的话,都只能作罢。
萧云泉本也是存着逼景墨开口的心思,可不知为何,连理枝这事被捅破之后,景墨仿佛变个人一般,放任他带伤连夜赶路不算,甚至休息用膳时还不愿坐到他身边。
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赶了两天路,来到个有些破败的小镇。
萧云泉看着镇上唯一一家酒肆踌躇良久,才缓步走进去。这小镇破败,酒肆也十分小,满打满算只有三桌,其中一桌还坐了两个人。
萧云泉挑靠窗的空桌坐下,景墨磨磨蹭蹭坐在他对面,喊了声小二。
谁知他这声没把小二喊来,倒是把另外那桌的两个人喊得齐齐抬头。
“怎么是你们?”
四目相对,朗文和景墨同时出声。
坐在朗文身旁的狼武也露出惊讶地神色,随即他想起什么,起身朝萧云泉他们走过来:“圣物的事情我前两日收到消息,换走圣物的人并非这位景轻尘景公子,而是其父景图南。”
萧云泉微微颔首:“多谢告知,此事我们已经知晓。”
“我猜你们也会知道,只是于情于理都该亲口再说一次。”郎武说完,眯起眼睛打量两人,神色有些好奇。
“哥,你看什么呢?”郎文也起身走过来,笑着打招呼:“之前的银子,多谢你们啦。”
如若平时,景墨少不得伸手要他还钱,可此时他一点玩闹地心情也没有,看萧云泉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你们吵架了?”郎文看看他又看看萧云泉,小声问道。
“你多虑了。”萧云泉这次倒是开了口,脸上还带着些冷冷笑意:“何况之前种种,并非你们所想的样子。”
郎文听了这话愣了愣,郎武将他拉回桌边,又对着萧云泉道施了礼这才道:“萧宗主,请借一步说话。”
萧云泉起身,随他走出酒肆。
“你们真吵架了?”郎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小声喊景墨。
景墨也盯着萧云泉背影看,边看边摇头。这两天赶路,萧云泉都没再提换药的事,萧云泉不提他自然也没法提,这会儿趁着萧云泉和郎武说话的功夫,他恨不得用眼神扒掉萧云泉外袍,好把其背上的伤看个真切。
“你看什么呢?”郎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了然道:“他受伤啦?他可是萧家的人啊,那么厉害,怎么还会受伤?”
萧云泉背影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景墨扭头看着郎文道:“你怎么发现的?”
“闻出来的啊,那么浓的血腥味,还很新鲜,应该是才受伤没多久。”郎文道。
随即,他惊奇地看向景墨:“你们这是要急着去做什么?他伤得这么重还要赶路?”
景墨垂下脑袋,心里十分难受。连郎文都惊异于萧云泉重伤赶路,自己又怎么会不心疼?可是再心疼,他也不能说一个字,感情加深一分,就是把萧云泉往死路上又推一寸。
他如今能做到,也就只是把萧云泉安稳地送回临川,其他的,再说吧。
哪怕最终真的如预见中那般,好歹自己一死,萧云泉灵魄便可以保住。
想到这里,景墨叹口气,再次抬头,却不料直直对上萧云泉的目光。
萧云泉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微微皱眉沉声道:“走。”
“不吃了?”景墨边问边看向他身后,郎武正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你吃吧,告辞。”萧云泉留下这话,径直走了。
景墨连忙起身跟郎武郎文道别,跟在萧云泉身后走出酒肆。他走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萧寂,郎武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萧云泉连眼神都没分他半个,只是道:“与你无关。”
“好歹认识一场,要不要这么绝情啊?”景墨嘟囔。
“景公子竟然和我提绝情二字?”萧云泉冷哼。
景墨以为他会谴责自己今日的不闻不问,谁知道萧云泉却话锋一转:“谁不知道萧氏无情?”
两个人就这么坐上了前去临川的船,上了船,景墨才开始为自己担忧。
这是他第三次坐船入临川水泽,第一次虽然晕得天昏地暗,但当时记挂萧云泉倒也没太难熬。
第二次又有萧云泉在一旁担忧询问,虽然难受也不至于太难忍耐。
可这第三次,萧云泉真的坐在一旁对他不理不睬。景墨抱着船杆喘息良久,缓缓靠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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